六。陳犁雲
本章節 4230 字
更新於: 2019-01-23
靖武二十七年十二月十七
六。陳犁雲
商吏律三十一條說明，「聖窗」上顯三級以上，可任為村落守衛，每月薪酬十幣，隨年份增加，北際行府的每一個守衛可獲得一本「軍勢訣」和「軍勢劍」的複本供修練之用，守衛亦有義務進行邊境巡邏，守衛村門，接待入村者，消滅敵對生物等工作，當衛兵突破十級，則可被任命留在村中晉昇為侍衛長，又或者到附近的城市中參軍。
——河木怎麼還在這裡？
陳犁雲心情很沉重。
在大約一個時辰前，陳犁雲結束了那五個新兵的訓練，在帶他們回到他們的住處時，竟看見了河木。
陳犁雲和河木相識已久，他知道這小子如果不是工作是不會隨便向任何人搭話的。
那女人，是誰？
陳犁雲帶走了河木，他果然不肯說甚麼，最後臨走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容。
陳犁雲對河木搭話的這個女人很好奇，他特地去問了今天駐守村門的守衛，知道他們是寧安書店的人。
那個女人，好像叫憐昕。
村門的守衛對這人的印象很深，他說他好久都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了。
陳犁雲當時驚鴻一督，也是對憐昕的樣貌稍有著迷。
這幾年，村子裡的花姑娘都逐漸嫁了人，稍有姿色的花都有主了，陳犁雲想染指也是挺難的事……說起來上一次進城都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
十天前的魔民來襲，弄得自己忙得焦頭爛額的，連怡紅院也好久沒去了……
陳犁雲念及此處，臉上不禁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今天有五個新兵來了，自己也能抽身了，寧安書店那兩個人不是也要去燕安村嗎？要不明天就去一趟湖心城，順便借故和寧安書店那兩個人同行，指不定還能跟那個叫憐昕的姑娘「深入了解」一下……
陳犁雲嘿嘿直笑，坐言起行，於是他就慢慢地向如意客棧走過去……
「哈？他們休息了？」
陳犁雲站在如意客棧櫃檯前，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如意客棧的老闆。
「現在才戌時初（現實時間19:00~19:30左右）而已欸……」
老闆瞇著眼睛，看著目瞪口呆的陳犁雲說道：「他們說，他們趕路了一天，今天想早點休息。」
「不是吧……」
老闆看著他，不知在想些甚麼，忽地問道：「要叫點甚麼吃嗎？」
陳犁雲想了一會，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來壺酒吧。」
老闆盯著他，臉上露出了謎樣的笑容。「千皚鎮的千山雪？伏羲古城的九品寒？」
陳犁雲自然懂得這老闆的平常技倆，沉吟了一聲，道：「寧安城的夢迴安，有嗎？」
這幾乎是最便宜的酒，陳犁雲不喜歡研究酒的優劣，他喝酒只求暖一下身子。他可沒興趣也沒錢去研究酒這敗家玩意。
老闆聽了，嘖了一聲，走進櫃台後的小倉庫，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個酒壺，放到陳犁雲的桌前。
「花生呢？」陳犁雲得寸進尺地問道。
老闆給了他一個白眼，過了不久，一小碟花生放在了他的桌前。
陳犁雲吃了一顆花生，灌了口酒，隨即感到全身都舒坦起來了。
「夢迴安還是這麼的帶酒勁！」陳犁雲慨歎。
老闆聽了，冷笑似的嘿了一聲。
「你笑甚麼？」陳犁雲總覺得自己被人鄙視子，皺眉問道。
老闆又是冷笑了一聲，說道：「笑你沒見識！」
陳犁雲聽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在酒精的催發下在心中燃燒起來。對，見識少，陳犁雲在心中冷笑。「那你又見識甚麼了？」他反問。
老闆哼了一聲，緩緩說道：「寧安城的夢迴安在中洲之中，頂多算是二流！」
「二流？」
老闆給了一個「就知道你沒見識」的眼神給陳犁雲，便續道：「縱觀整個中洲，頂級上佳的酒有三種，可稱為絕品。」
陳犁雲暗自吞了口口水，問道：「哪三個？」
老闆舉起食指，道：「第一個，南襄行府紫襄城外的紫襄林中出產的『紫襄淚』，釀成一壇需要約三年的時間，而且自釀成後就不會再開封，直至要飲用的一時辰前才會開封，謠傳其香足可使人神俱醉，開封後香氣更會徘徊不散十多天。」
不等陳犁雲回應，老闆便舉起中指，又道：「第二個，北際行府凜風城風靈族出產的『醉風凜』，傳說可令飲者無人不醉，就連數十年前那名絕中洲，號稱千杯不醉的酒聖霍惜酒也得跪倒在這個『醉風凜』面前。」
霍惜酒是誰？陳犁雲的腦海浮現出好幾個問號，但他怕又被老闆鄙視，只是連連點頭。
老闆看了他似懂非懂的樣子，嘆了口氣，道：「但這最後一個嘛……唉……」
「最後一個怎麼樣？」
「最後一個，是真正的絕品，東皇山中，東皇神釀。」
光聽到東皇山一詞，陳犁雲就真的意識到這壺酒是絕品。
商朝的首都，繼承了前朝軒轅王朝，同樣以永京作為首都。而永京則在南襄行府北部一個盤地中。
南襄行府和西陵行府，最主要的界分位置就在兩者之間綿延數百公里的古山，世人稱之為「萬千古山」。
而東皇山除了是萬千古山最高的山峰之外，也是全中洲最高的山峰，座落商朝首都永京東邊，在被萬千古山圍繞的永京之中，它以令人絕望般的高度矗立在數以萬計的古山之中。
「傳說，在上古時代，人皇伏羲登上了東皇山，面見了創世神東皇太一，東皇太一賜他二十四件『神器』，各有奇能，而東皇神釀便是其一。」老闆不知怎的拿起了一個酒壺，喝了一口，又道：「沒有人知道東皇神釀最後在哪裡，它留下的只有滿天的傳說和流言。」
他看著陳犁雲，笑了，問：
「現在，你還覺得你手上的夢迴安是瓶好酒嗎？」
大概一注香的時間，陳犁雲喝光了酒，帶著微微的酒氣緩緩地走出了客棧，看著已變得一片漆黑的街道。
他隨便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表情略有點不忿，只能離開如意客棧，回家自己聊解寂寞去也。
他循著平日回家的路走了回去。
青木村，變得一片寂靜。
陳犁雲在前往家中的近路之中快步走著，忽然，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誰？」
陳犁雲頓然警覺了起來，看著一片漆黑的小巷，右手緩緩地摸向了掛在腰間的劍柄——
下一刻，陳犁雲的腰部就遭到了重擊。
「嘎呀！」
陳犁雲肺部的的空氣瞬間被擊打而出，他發出的聲音卻在吐出口前就化成了不成人聲的慘嚎聲，在小巷中飄蕩。
陳犁雲猛地跌倒在地，左手捂住剛才被擊中的位置，右手掙扎著拔出腰間的劍，勉力睜開眼睛去看剛才打他的人。
他卻只看到一個被黑霧所籠罩的人影，他想努力辦認出那人的模樣，卻只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身影。
陳犁雲喘著粗氣，拿著鐵劍勉力地站了起來，眼睛卻一直找不出目標。
幻覺法術……？
陳犁雲這樣判斷，但在他的記憶之中，村子裡可沒有會幻覺法術的人。
難道說……？
陳犁雲腦海中閃過幾個人影，然而，腰間那強烈的痛感卻逐漸奪去了陳犁雲的思考。
——不行！
陳犁雲提神運氣，體內的靈力形成了一個迴圈，使陳犁雲的精神稍微清晰一些，醉意和痛覺隨著運氣逐漸消失，但黑霧卻飄蕩了過來，他揮動著手中的鐵劍，意圖驅散那些陰魂不散的黑霧。
然而那些黑霧卻有如附骨之蛆般纏繞了過來，陳犁雲幾次抵抗皆徒勞無功。
一個十多階的武者，正被一團黑霧玩弄得首尾不顧……
「你…你是誰？」
陳犁雲大喊，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聲音被黑霧所吸收，自己的呼救壓根就傳不出去。
陳犁雲絕望了，他提起了鐵劍，嘴上喊意義不明的叫喊聲，向黑霧的本體沖了過去。
黑霧之中彷佛傳來了冷笑聲，黑霧竟然神奇地不纏著他，反之讓出一個道來。
只見黑霧中伸出一隻健壯的手，在黑暗中看不見膚色，那隻手掄著把木製的大鎚，看起來做工不怎麼樣，像是隨隨便便就弄出來的一根武器。
就在陳犁雲接近黑霧本體的一剎那，陳犁雲眼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精光，全身靈氣湧動護體，劍上光暈大漲，一式「軍勢劍‧掃雲斬」便要斬落黑霧處！
陳犁雲孤注一擲，用盡全身靈力，趁黑影不備時便要一劍將他斬落！
但他卻沒看見黑霧中那隱隱若現的笑容。
黑霧本體右手的木鎚一震，速度比陳犁雲更快，下一刻便要砸落到了他的臉上！
陳犁雲只看得悚然一驚，全身「掃雲斬」的架式瞬間消失，雙手握著劍作格擋之狀，電光火石之間，一式「軍勢劍‧犁翻擋」便使了出來。
然後木鎚猛地砸落。
戰鬥在一瞬間結束。
先是「軍勢劍‧犁翻擋」的架式瞬間被破。
接著是陳犁雲的護身靈力被破。
然後木鎚興奮地親吻著陳犁雲的臉。
最後陳犁雲全身隨即無力地跌落在地上，滿臉是血。
黑霧一陣扭動，本體彷彿傳來了一陣狂笑，那個子不高的身體隨即湊了過來……
一個長滿了尖齒的嘴巴忽然冒了出來，狀似獰笑，狀似人類，卻又不像是一個人類會擁有的。
然而，陳犁雲卻立即認出了眼前的生物。
「你…你…！」
陳犁雲全身正在不斷地震抖，滿臉恐懼。
他彷彿已經能督見自己的下場，口中不斷地喊著，聲音卻奇異地被黑霧所吸收。
黑影越來越近，他張開自己的口，然後朝著陳犁雲的手臂，猛地咬了下去。
「啊！！！……啊！啊！鬆，鬆開口啊，啊！好痛！啊！」
陳犁雲慘叫著，聲音隨即消失在黑霧之中，他的手不斷地掙扎，奇怪的是，體內的靈力早已消失無蹤，即使再想運氣，卻瞬間流失出去。
黑影的嘴猛地一拉，陳犁雲的手臂隨即和身體分了開來，陳犁雲已經逐漸失去了慘叫的力氣，鮮血流得滿地都是，他隱隱約約看見那人影正在啃食著自己的右手，不消一會就被吃乾抹淨，他隨手扔掉那些骨頭，那個嘴巴滿是血色，獰笑著，又向陳犁雲湊去……
那一個黑暗的小巷，逐漸被更為黑暗的黑霧所籠罩……
那一日，青木村再一次染上了人類的鮮血，而這一次的量——
恐怕比十日前的更多。
六。陳犁雲
商吏律三十一條說明，「聖窗」上顯三級以上，可任為村落守衛，每月薪酬十幣，隨年份增加，北際行府的每一個守衛可獲得一本「軍勢訣」和「軍勢劍」的複本供修練之用，守衛亦有義務進行邊境巡邏，守衛村門，接待入村者，消滅敵對生物等工作，當衛兵突破十級，則可被任命留在村中晉昇為侍衛長，又或者到附近的城市中參軍。
——河木怎麼還在這裡？
陳犁雲心情很沉重。
在大約一個時辰前，陳犁雲結束了那五個新兵的訓練，在帶他們回到他們的住處時，竟看見了河木。
陳犁雲和河木相識已久，他知道這小子如果不是工作是不會隨便向任何人搭話的。
那女人，是誰？
陳犁雲帶走了河木，他果然不肯說甚麼，最後臨走的時候還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容。
陳犁雲對河木搭話的這個女人很好奇，他特地去問了今天駐守村門的守衛，知道他們是寧安書店的人。
那個女人，好像叫憐昕。
村門的守衛對這人的印象很深，他說他好久都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了。
陳犁雲當時驚鴻一督，也是對憐昕的樣貌稍有著迷。
這幾年，村子裡的花姑娘都逐漸嫁了人，稍有姿色的花都有主了，陳犁雲想染指也是挺難的事……說起來上一次進城都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
十天前的魔民來襲，弄得自己忙得焦頭爛額的，連怡紅院也好久沒去了……
陳犁雲念及此處，臉上不禁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今天有五個新兵來了，自己也能抽身了，寧安書店那兩個人不是也要去燕安村嗎？要不明天就去一趟湖心城，順便借故和寧安書店那兩個人同行，指不定還能跟那個叫憐昕的姑娘「深入了解」一下……
陳犁雲嘿嘿直笑，坐言起行，於是他就慢慢地向如意客棧走過去……
「哈？他們休息了？」
陳犁雲站在如意客棧櫃檯前，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如意客棧的老闆。
「現在才戌時初（現實時間19:00~19:30左右）而已欸……」
老闆瞇著眼睛，看著目瞪口呆的陳犁雲說道：「他們說，他們趕路了一天，今天想早點休息。」
「不是吧……」
老闆看著他，不知在想些甚麼，忽地問道：「要叫點甚麼吃嗎？」
陳犁雲想了一會，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來壺酒吧。」
老闆盯著他，臉上露出了謎樣的笑容。「千皚鎮的千山雪？伏羲古城的九品寒？」
陳犁雲自然懂得這老闆的平常技倆，沉吟了一聲，道：「寧安城的夢迴安，有嗎？」
這幾乎是最便宜的酒，陳犁雲不喜歡研究酒的優劣，他喝酒只求暖一下身子。他可沒興趣也沒錢去研究酒這敗家玩意。
老闆聽了，嘖了一聲，走進櫃台後的小倉庫，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個酒壺，放到陳犁雲的桌前。
「花生呢？」陳犁雲得寸進尺地問道。
老闆給了他一個白眼，過了不久，一小碟花生放在了他的桌前。
陳犁雲吃了一顆花生，灌了口酒，隨即感到全身都舒坦起來了。
「夢迴安還是這麼的帶酒勁！」陳犁雲慨歎。
老闆聽了，冷笑似的嘿了一聲。
「你笑甚麼？」陳犁雲總覺得自己被人鄙視子，皺眉問道。
老闆又是冷笑了一聲，說道：「笑你沒見識！」
陳犁雲聽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在酒精的催發下在心中燃燒起來。對，見識少，陳犁雲在心中冷笑。「那你又見識甚麼了？」他反問。
老闆哼了一聲，緩緩說道：「寧安城的夢迴安在中洲之中，頂多算是二流！」
「二流？」
老闆給了一個「就知道你沒見識」的眼神給陳犁雲，便續道：「縱觀整個中洲，頂級上佳的酒有三種，可稱為絕品。」
陳犁雲暗自吞了口口水，問道：「哪三個？」
老闆舉起食指，道：「第一個，南襄行府紫襄城外的紫襄林中出產的『紫襄淚』，釀成一壇需要約三年的時間，而且自釀成後就不會再開封，直至要飲用的一時辰前才會開封，謠傳其香足可使人神俱醉，開封後香氣更會徘徊不散十多天。」
不等陳犁雲回應，老闆便舉起中指，又道：「第二個，北際行府凜風城風靈族出產的『醉風凜』，傳說可令飲者無人不醉，就連數十年前那名絕中洲，號稱千杯不醉的酒聖霍惜酒也得跪倒在這個『醉風凜』面前。」
霍惜酒是誰？陳犁雲的腦海浮現出好幾個問號，但他怕又被老闆鄙視，只是連連點頭。
老闆看了他似懂非懂的樣子，嘆了口氣，道：「但這最後一個嘛……唉……」
「最後一個怎麼樣？」
「最後一個，是真正的絕品，東皇山中，東皇神釀。」
光聽到東皇山一詞，陳犁雲就真的意識到這壺酒是絕品。
商朝的首都，繼承了前朝軒轅王朝，同樣以永京作為首都。而永京則在南襄行府北部一個盤地中。
南襄行府和西陵行府，最主要的界分位置就在兩者之間綿延數百公里的古山，世人稱之為「萬千古山」。
而東皇山除了是萬千古山最高的山峰之外，也是全中洲最高的山峰，座落商朝首都永京東邊，在被萬千古山圍繞的永京之中，它以令人絕望般的高度矗立在數以萬計的古山之中。
「傳說，在上古時代，人皇伏羲登上了東皇山，面見了創世神東皇太一，東皇太一賜他二十四件『神器』，各有奇能，而東皇神釀便是其一。」老闆不知怎的拿起了一個酒壺，喝了一口，又道：「沒有人知道東皇神釀最後在哪裡，它留下的只有滿天的傳說和流言。」
他看著陳犁雲，笑了，問：
「現在，你還覺得你手上的夢迴安是瓶好酒嗎？」
大概一注香的時間，陳犁雲喝光了酒，帶著微微的酒氣緩緩地走出了客棧，看著已變得一片漆黑的街道。
他隨便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表情略有點不忿，只能離開如意客棧，回家自己聊解寂寞去也。
他循著平日回家的路走了回去。
青木村，變得一片寂靜。
陳犁雲在前往家中的近路之中快步走著，忽然，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誰？」
陳犁雲頓然警覺了起來，看著一片漆黑的小巷，右手緩緩地摸向了掛在腰間的劍柄——
下一刻，陳犁雲的腰部就遭到了重擊。
「嘎呀！」
陳犁雲肺部的的空氣瞬間被擊打而出，他發出的聲音卻在吐出口前就化成了不成人聲的慘嚎聲，在小巷中飄蕩。
陳犁雲猛地跌倒在地，左手捂住剛才被擊中的位置，右手掙扎著拔出腰間的劍，勉力睜開眼睛去看剛才打他的人。
他卻只看到一個被黑霧所籠罩的人影，他想努力辦認出那人的模樣，卻只看見一個個子不高的身影。
陳犁雲喘著粗氣，拿著鐵劍勉力地站了起來，眼睛卻一直找不出目標。
幻覺法術……？
陳犁雲這樣判斷，但在他的記憶之中，村子裡可沒有會幻覺法術的人。
難道說……？
陳犁雲腦海中閃過幾個人影，然而，腰間那強烈的痛感卻逐漸奪去了陳犁雲的思考。
——不行！
陳犁雲提神運氣，體內的靈力形成了一個迴圈，使陳犁雲的精神稍微清晰一些，醉意和痛覺隨著運氣逐漸消失，但黑霧卻飄蕩了過來，他揮動著手中的鐵劍，意圖驅散那些陰魂不散的黑霧。
然而那些黑霧卻有如附骨之蛆般纏繞了過來，陳犁雲幾次抵抗皆徒勞無功。
一個十多階的武者，正被一團黑霧玩弄得首尾不顧……
「你…你是誰？」
陳犁雲大喊，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聲音被黑霧所吸收，自己的呼救壓根就傳不出去。
陳犁雲絕望了，他提起了鐵劍，嘴上喊意義不明的叫喊聲，向黑霧的本體沖了過去。
黑霧之中彷佛傳來了冷笑聲，黑霧竟然神奇地不纏著他，反之讓出一個道來。
只見黑霧中伸出一隻健壯的手，在黑暗中看不見膚色，那隻手掄著把木製的大鎚，看起來做工不怎麼樣，像是隨隨便便就弄出來的一根武器。
就在陳犁雲接近黑霧本體的一剎那，陳犁雲眼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精光，全身靈氣湧動護體，劍上光暈大漲，一式「軍勢劍‧掃雲斬」便要斬落黑霧處！
陳犁雲孤注一擲，用盡全身靈力，趁黑影不備時便要一劍將他斬落！
但他卻沒看見黑霧中那隱隱若現的笑容。
黑霧本體右手的木鎚一震，速度比陳犁雲更快，下一刻便要砸落到了他的臉上！
陳犁雲只看得悚然一驚，全身「掃雲斬」的架式瞬間消失，雙手握著劍作格擋之狀，電光火石之間，一式「軍勢劍‧犁翻擋」便使了出來。
然後木鎚猛地砸落。
戰鬥在一瞬間結束。
先是「軍勢劍‧犁翻擋」的架式瞬間被破。
接著是陳犁雲的護身靈力被破。
然後木鎚興奮地親吻著陳犁雲的臉。
最後陳犁雲全身隨即無力地跌落在地上，滿臉是血。
黑霧一陣扭動，本體彷彿傳來了一陣狂笑，那個子不高的身體隨即湊了過來……
一個長滿了尖齒的嘴巴忽然冒了出來，狀似獰笑，狀似人類，卻又不像是一個人類會擁有的。
然而，陳犁雲卻立即認出了眼前的生物。
「你…你…！」
陳犁雲全身正在不斷地震抖，滿臉恐懼。
他彷彿已經能督見自己的下場，口中不斷地喊著，聲音卻奇異地被黑霧所吸收。
黑影越來越近，他張開自己的口，然後朝著陳犁雲的手臂，猛地咬了下去。
「啊！！！……啊！啊！鬆，鬆開口啊，啊！好痛！啊！」
陳犁雲慘叫著，聲音隨即消失在黑霧之中，他的手不斷地掙扎，奇怪的是，體內的靈力早已消失無蹤，即使再想運氣，卻瞬間流失出去。
黑影的嘴猛地一拉，陳犁雲的手臂隨即和身體分了開來，陳犁雲已經逐漸失去了慘叫的力氣，鮮血流得滿地都是，他隱隱約約看見那人影正在啃食著自己的右手，不消一會就被吃乾抹淨，他隨手扔掉那些骨頭，那個嘴巴滿是血色，獰笑著，又向陳犁雲湊去……
那一個黑暗的小巷，逐漸被更為黑暗的黑霧所籠罩……
那一日，青木村再一次染上了人類的鮮血，而這一次的量——
恐怕比十日前的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