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機

第一章
要說起自己開始閱讀的契機，究竟是什麼、又究竟是何時呢？
我想，或許就像是所有的夢的開端一般，我永遠都不會回想起吧。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連契機都記不起來的習慣，卻伴隨著我度過了生活中的種種。無論是開心的也好，無聊的也罷，「閱讀」本身的確是我的生命中相當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
倒不如說，要是我再也不能夠閱讀的話，估計會死吧。
認真的，不開玩笑的。
「就算是這樣，在學校整天都只有書而已我認為是不行的。」
「少囉嗦。」
「不考慮交個朋友嗎？」
「嘛……最近應該交到第一個了。」
只出現在雨天圖書館的公主……仔細想想，我對於她還是真是一無所知。
「好，妄想辛苦了。」
「並不是妄想。」
「欸？你居然會有朋友。」
「再怎麼說還是有的，姑且算是。」
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認真把我當作朋友就是了。
「姑且是什麼啊……我也是你的朋友吧。」
「欸？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震驚，我的朋友數量是放進聚寶盆裡面嗎？
「今年春天的時候啊，你難道忘記了嗎？」
說到今年春天，那不就是我剛剛認識班長的時候嗎？
「大致上是沒忘記……就是原因記不太清了。」
「在廣義上記不太清就算是忘記了吧！」
「算了，這點再爭執下去就太晚了。」我將前幾天才剛借來的硬皮書整齊地放進書包。「辛苦了，明天見。」
「等等啦，有話要對你說。」
真不曉得剛剛還一直跟我亂開玩笑的人是誰。
「有話要說……難道是告白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告、告白!?怎、怎麼可能是啊！」
真是有趣的反應呢，不枉費我浪費時間開這個玩笑。
「那就明天見囉。」
「等、等一下！」
似乎是因為緊急，因此班長想都沒想就牽起了我的手。
牽到的人是我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班長。我可不會像其他男生那樣抱持著「這隻手這輩子都不洗了」的骯髒心態，趁班上沒人的時候偷偷吹喜歡的女生的直笛。
不過，儘管手指與手掌的連接處長著一些不適合出現在女生手上的硬繭，也絲毫無法蓋過手掌本身的柔軟。
女孩子的手都是這麼柔軟的嗎？
由於從來沒有接觸過其他與我年齡層相仿的女生的手，我不由得陷入其實根本沒任何意義的思考中。
嘛，如果妹妹的手不算的話，或許真的是第一雙呢。
當然，出身於豪門的班長自然也沒什麼碰過男生的手吧。
要問我為什麼知道的話，從已經滿臉通紅的班長臉上就可以得知。
「……抱歉。」
班長放開了我的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事，我也不討厭。」我逞強說著。「有什麼話不能在這邊說嗎？」
她搖了搖頭，腦後高高豎起的馬尾幾乎成為兇器。
「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明天見。」
她笑著，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神情一般。寂寞，卻又說不出口。
見到她的反應，我不太好意思、也不是那麼感興趣繼續追問。
我稍微施力關上幾乎與我同歲的拉門，那銳利的聲音彷彿一把把匕首撕裂空氣，劃開了夕陽西下、幾乎無人的教室，也斬下了班長輕聲說出口的話。
「……原來，不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