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能說的秘密們

　　叩叩叩──

　　「快進來吧。」

　　喀嚓──

　　身為學生會文書的傅晴芸走進學生會辦公室之中，本身並不是件奇怪的事，就算她與坐在會長寶座上的會長有所互動也不是，然而，如果他們所談之事並不是學校之事，那或許就有點古怪了。

　　「交代妳的事情辦的如何。」

　　「那個……那個……最近，學習到第一式了。」

　　「第一式？」

　　「是……是的……因為不太熟悉，還請師姐示範了一次，我、我、我有用手機錄影下來，現在就放給您看。」

　　傅晴芸從裙子口袋中掏出了手機，並播放起她的師姐燕雨千示範第一式的模樣。

　　精準萬分的旋轉攻擊，以教科書而言絕對是最高級別，可會長並沒有因此感到滿意。

　　「妳是在耍我是吧！」

　　他奪走了她手中的手機，憤憤的將它給丟了出去。

　　撞擊聲響相當猛烈，手機螢幕暗了下來，傅晴芸想要去撿，卻分身乏術，會長一把扯起了她的秀髮，在她耳邊大喊道：

　　「第一式這種東西，在網路上找就找的到了，洪門與虎山幫的比試影片，到處都有！還需要妳特別去學嗎？我要的是全部，洪門全部的武功招式！管妳用什麼手段，給我去拿過來！」

　　「對、對不起……」

　　「妳是不是忘記我是誰了？」

　　「仙、仙岳派掌門的孫子，張承風。」

　　「誰允許妳直呼我的名字！」

　　「對、對不起，會長大人。」

　　「是不是上次的懲罰還不夠呀？哈？還想被更嚴厲的懲罰嗎？」

　　「不、不要，真、真的很對不起……」

　　「哭，哭什麼哭？除了哭之外妳到底還會什麼？好好的把交代妳的事給做完，不會虧待妳的！跟著我，保證能讓妳進到仙岳本派，登峰造極不是夢想，當然，是指妳們的極、妳們的峰。」

　　「我……我……」

　　會長半瞇起眼打量著她，然後鬆開了手，嘆了口氣。

　　「唉……該不會……妳去人家那學了幾招，就想改投靠洪門了吧？原來妳對強大的嚮往，只有這麼一星半點？跟著誰才有出息，相信有點腦袋的人稍稍想一下就會知道……洪門，在上一代掌門去世之後，就已經不行了呀～不……或許在更之前就不行了呢～」

　　「嗚……」

　　「怎麼？妳覺得我說得話有問題嗎？」

　　「沒、沒有……只是……如果這樣，為什麼，要我……」

　　「為什麼要妳去探查敵情嗎？哼，這還用說？不行的是人，但那個劍法或許還有一丁點屁用也說不定，找出對方最後的希望，並將其狠狠的踩住、粉碎，讓弱者不要再做不切實際的夢，也算是王者的責任。」

　　「這個……就是……會長的男子氣概嗎？」

　　「男子氣概？妳還真奇怪，老是糾結著這個，就當是吧～畢竟傳統上能成為王者的只有我們男人～沒錯，你們女人生來就是為了服侍男人而存在的，真正核心的功夫理論上是不該傳給妳們的。不過也不用太難過啦～妳們女人大可沾我們的光，為了能服侍偉大的男人而自豪，就不懂爺爺為什麼要放寬標準，讓女弟子學習那麼多的武功……哼，算了，等我爬上去、成為掌門，一定要……」

　　碰──

　　「會長──」「會長──」

　　粗暴的開門聲加上兩道女聲，打斷了會長原先想說的話。

　　隨後兩位留著短髮、長相相當、眼睛不大、身高與傅晴芸差不多高的雙胞胎姊妹闖進了學生會辦公室中。

　　「搞屁呀！我不是說過進來一定要敲門嗎！」

　　「忘記了呢～」「事態緊急呢～」「請寬恕的呢～」「不寬恕也得寬恕的呢～」

　　雙胞胎兩人互相握住對方的手並後勾起一隻腳以單腳站立，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沒有在怕會長的意思，這讓高高在上的他相當生氣。

　　「可惡……妳們也是、副會長也是，翅膀硬了是嗎？」

　　「畢竟我們同為四劍呢～」「對本部來說身份差距是不存在的呢～」「不過你是會長呢～」「基本我們還是會聽你的呢～」

　　會長似乎對這一套沒什麼輒，終究對方都表示會聽自己的話了，再說下去也只是沒必要的破壞和氣。

　　他推了一下眼鏡，重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好吧，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超級大事。」「非常大事。」「那個人～」「出現了呢～」

　　「那個人？」

　　「「就是『那個人』呀～大家都不想提到的那一個人呢～」」

　　「是嗎……他現在在校門口嗎？」

　　「是呢是呢～」「他指名要會長出面呢～」「需要我們幫忙嗎？」「我們可以一起把他打跑喔～」

　　「不了，對方既然沒有更大的動作，應該是想好好談談，我出面就好。」
　　
　　「「了解～」」

　　雙胞胎行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軍禮，當作為會長的送別。

　　會長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以防萬一從抽屜之中拿出了自己的劍，不發一語、快步的朝辦公室門口走去，看得出來十分火急。

　　因此膽小的傅晴芸可是提起了好大的膽子，才張開了口，叫住了他。

　　「會、會長。」畢竟剛才與會長的話才說到一半，還有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例如，「那個、那個……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對於這一問題，會長顯然很不開心。

　　「蛤？該怎麼做？這點事都要問人嗎？自己動動腦筋想吧！我不知道妳是多看得起自己，但洪門那事正是因為不是大事所以才交給了妳，如果連這點豆丁般的小事都無法自己完成，很遺憾，當然是只好請妳走人了。」

　　傅晴芸沈默不語。

　　不能只有鞭子，適時該給點糖果的道理會長也是懂的。
　　
　　他吸了口氣，好氣說道，「好好幹，仙岳派不會虧待妳的。不只男子氣概，能夠讓妳見到的東西肯定多上更多。」

　　「是。」傅晴芸和會長鞠了個躬，跟著加入目送會長的行列。

　　等到會長離去之後，雙胞胎姊妹一左一右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置上，後腳一勾，踢起了隨性橫擺在牆邊的劍，接著一個側空翻跳過桌椅回到了中間位置，牽起彼此空著的那一隻手，愉快說道：

　　「雖然會長說了不用我們。」「還是跟著去看一下吧～」「感覺很有趣呢～」「肯定很有趣呢～」

　　哼著歌、踏著愉快的步伐，帶著與會長截然不同心情向前進的兩人在辦公室大門前回過了頭。

　　「我們前去偷看的事記得要和會長保密喔～」「畢竟是『那個人』嘛～」「多點人注意也是好的嘛～」「小芸不認識『那個人』的吧？」「那還是別認識了吧？」

　　「「就這樣～小芸加油～掰掰～」」

　　活動和公關二人的話，讓傅晴芸有些小小的在意，他們話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似乎是仙岳派前輩們共同認識的人，不過他們也說了「還是別認識了吧」，所以……不值一提的自己，不該繼續的想。

　　如果想要真正的融入「他們」，還有更優先要做的事……

　　傅晴芸低下頭，總覺得有點不知道該前往何方。

　　總之，先離開這兒吧～順手關燈，節能減碳和修練武功一樣重要。

　　畢竟除了仙岳派一員的身份外，自己也是「學生會」的一員嘛。


＊


　　校門口，數十量拔除了消音器的改裝機車正在咆哮，面向校門的班級，窗邊擠滿看熱鬧的人們，而在底下奮鬥的警衛，看起來有些無助，好在「他」來了，昆南高中學生會會長，帶著方正眼鏡、長相斯文、穿著得體的他，此刻散發出了一股難以想像會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坐鎮機車陣中央、上抓短瀏海、不整齊的穿著皮衣搭著襯衫的男子走下了符合他領頭身分的重型機車，帶著另一位坐在他機車後座、前髮遮蓋住眼睛的高廋男子一起向前。

　　他們在校門與外邊的交界處，碰了頭。

　　「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會長沒有想給那個人好臉色看的意思。

　　但那人又怎麼會怕？

　　「這可是你對待『師兄』的態度嗎？」

　　「呵，師兄，真虧你還有臉以這頭銜自居，你不是已經被師傅趕出門很長一段時間了嗎？要論功夫，當年的你或許有一點能耐，但現在的你已經遠不如我了吧？」

　　「遠不遠還不好說，但現在的我輸你一點，我承認。」

　　領頭的男子順手從口袋裡取出根菸，並以打火機點燃了菸。

　　「公共場所禁止吸菸。」

　　「哈～」

　　領頭男子怎可能因這點小勸阻而住手，他抽了口菸，並故意的將煙吐在了會長臉上。

　　「咳咳、咳咳……混帳，再這麼做小心我宰了你。」

　　會長亮起了劍，領頭男子後方、前髮遮蓋住眼睛的「保鏢」隨即也從身後取出了劍。

　　兩人的劍都還未出鞘，但形勢顯然十分緊張。

　　領頭的男子揮手制止，示意保鏢待機別動。

　　「我不是來打架的。」

　　「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帶人過來。」會長放下劍，接續的說，「你是來做什麼的？要做什麼你才會願意帶著你的人離開？」

　　「哈，沒什麼～只是想和我可愛的前師弟『借』點東西？」

　　「借？有什麼好借？你在地下的世界不是過得挺滋潤的嗎？會缺什麼東西？」

　　「確實是什麼都不缺呀～真要多謝師傅把我給趕出門，我才知道外頭這麼有趣，拳頭夠大，就能夠為所欲為，不過大概就是太順心了，沒有更多一點樂子是不行的嘛～活著的感覺，會麻痺的。」

　　「抱歉，樂子我們這邊並不提供。」

　　「不，你有……那就是仙岳派中階的劍譜。」

　　「！」

　　「把它──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