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性別是師妹的師妹，你喜歡嗎？

　　在那之後，我們沒有人用到咨紓小姐準備好的泡澡水，為避免浪費，她好像自己使用了。

　　至於我們嘛～則是集體改到了東道館，進行淋浴。

　　原本我是提議由我帶師妹過去就好……不過師姐不放心，說什麼也要跟來。

　　就算退一百步說，我是一個變態好了，我也不會對師妹（男）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好嗎！

　　就算她的行為、舉止、聲音、動作乃至於體態都是女的，就算那個腰、那個臀、那個骨盆，很難歸類在男性，我也、我也，不會想肛肛好呀！

　　應……應該吧……

　　不知為何腦中浮現出表演著女子劍的師妹，比女人還要女人的她，如果是全裸演出到底是什麼模樣。

　　滾開──！

　　隱藏在世界之中的惡魔路西法，你不要對我的大腦傳輸奇怪的思想！

　　淋完浴、沖完澡，換上乾的武道服，我們約在更衣間外集合。

　　率先在外頭遇見的是我的師妹，此刻的她，沒有使用假的胸部，胸前十分平坦，但該怎麼說，這竟然一點也沒有減少她的魅力，帶點水氣並散發出女人香的秀髮，曲線沒那麼明顯的身材配上可愛的臉龐，再加上師妹一貫的害羞扭捏與雙腿之間隱藏的祕密……

　　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更加厲害了！

　　『男的也好，不會懷孕。』

　　住口路西法！

　　我是不會被你派在各大ＡＣＧＮ討論區裡留言的信眾給洗腦的，就算男之娘榮登今年薄本熱門關鍵字也是一樣！

　　邪教！通通是邪教！

　　我與她沒有進行交談，只是並列站著，氣氛……有些尷尬。

　　師傅和師姐好慢呀……畢竟她們的頭髮較長，師傅的髮量還偏多，用乾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怎麼辦？我該開點話題嗎？

　　就師妹刻意與我錯開的目光來看，現在的她應該是不怎麼想要說話。

　　那就這樣吧、只能這樣吧？

　　保持現狀，誰都沒有張開口。

　　好在師傅與師姐算是挺快的，我與師妹間尷尬的兩人時光並沒有維持太長。

　　「大家都換洗完畢了嗎？」

　　打破沉默的是與師姐一塊出來的師傅。

　　「那麼就往東道館移動，開始今天的練習吧～」

　　明明發生了一件大事，我的師傅卻表現得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我感覺得到師妹在等師傅開口，然而這段不長的路途中，師傅唯一提到的是──

　　「對了，尚兒，你借給為師的武道服，為師會麻煩咨紓姊清洗完後再還你的。」

　　這件小事。

　　「咦咦？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帶回去洗也可以。」

　　「那可不行～畢竟是因為借給為師才弄濕的嘛～」

　　我注意到沒被提及的師妹，她的動作變得更加彆扭了起來。

　　就這樣，我們來到了東道館，取好劍，大家各就各位，師傅在前面向我們，師姐、我以及師妹並排在後，準備開始練習之前，師妹終於下定決心，展開行動──

　　她跪了下來，將劍置於自己的前方，後退一步，五體投地的和師傅磕下了頭。

　　「對不起！還請師傅降罪。」

　　師傅笑了一下，「有什麼好道歉，又有什麼好降罪的呢？」

　　「徒兒、徒兒，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隱藏起來，可是、可是……」

　　「快起來吧～為師並沒有怪妳，也沒有生氣。」

　　「可是……」

　　「沒有什麼好在意的，如果妳要繼續在意下去，為師才會生氣喔～」

　　師傅蹲下身，伸出雙手，將師妹給牽了起來。

　　「嗚……」人是站起來了，但師妹顯然還是無法釋懷。

　　於是師傅這麼的說，「不然，妳聽聽看，妳的師兄、師姐對於這件事是怎麼想的吧～」

　　「！」突然被Cut到，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對師妹說些什麼。

　　好在我的師姐超有擔當，一秒就給出了反應。

　　「如果一直以來，妳的遮遮掩掩只是在隱藏天生的性別這件事的話，認真說，完全不是問題。」

　　「不是……問題……嗎？」

　　「嗯嗯，嗯嗯。」師傅非常認同的點頭點頭。

　　雖然我也覺得不是問題，但總覺得有點疙瘩……

　　「那個……大家……都這麼簡單就接受了嗎？」

　　師姐反問了我，「難道你不接受嗎？」並且以行動強調了她的想法，「像晴芸師妹這麼可愛，不管怎麼看都是『女孩子』的吧！」

　　是的，她將她緊緊的抱進了懷中。

　　羨、羨慕──如果現實能刷彈幕，以同為男性的角度來看，怎麼樣都是該刷滿這兩個字的吧？不過心理反應卻不然，我承認第一時間閃過的念頭是羨慕，但第二時間，這畫面怎麼看我都不虧。

　　一朵一朵的小花開了起來，是佈滿整個視野的百合花海。

　　好香。

　　不過『娚孩子』的話本質上還是ＢＧ（boy and girl）而不是ＧＬ（girls' love）吧？開滿了百合花是怎麼回事？

　　我壓了壓自己的眉間，回答道：

　　「確實……完全沒有辦法把師妹當成男孩子來看，不過──這應該不是由我們來認定，而是要看師妹自己是怎麼看的吧？」

　　晴芸師妹驚了一下，「怎、怎麼看？」

　　「就是……那個……關於自己性別的這一件事，師妹希望自己是男生、女生還是無性別者呢？」

　　師妹的性別就是師妹。

　　「這個……這個……」

　　看著食指相抵，說不出答案的她，我想起了師妹之前所言。

　　為了繼承母親家傳的女子劍法，晴芸師妹打從出生以來就是被母親當女孩養的，穿女孩的衣服、做女孩的打扮、學女孩的一舉一動，而且還不只是普通的女孩，是比普通女孩更加女孩的女孩。

　　控制飲食的部份推測應該也是要讓她不要有過多的成長，使體型更趨近女孩子一些。

　　有著這樣背景的師妹，如果認定了自己是個女孩，這樣的性別認同究竟是「自己的希望」，還是純粹只是「母親的期望」？

　　已不可考。

　　就她的體態來看，她應該天生也是當娚孩子的料，聲音聽說可以練習，即便過了青春期後依然能夠保持女聲，但身體姿態就不一樣了，就算有飲食控制，也不一定能夠維持著女性的模樣，或者說，中性。

　　因此這個問題對她來講，肯定是無解的……

　　「好吧，我換一個問法──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妳希望我與師姐稱呼妳為師妹亦或者是師弟呢？」

　　她縮了一下，「那個、那個……如果是這個問題的話……暫時，還是稱呼我為師妹吧，還有，在學校……如果可以的話……也請、也請──不要揭露我的性別！」

　　她離開了師姐的懷中，面向我們三人，深深一鞠躬，是拜託他人最誠懇的九十度角。

　　她的身體發著抖，感覺十分害怕，會使用假胸部的理由我想八九不離十，是因為非常擔心自己不是女性這件事會被他人給拆穿吧？

　　完全沒有發育的女高中生，在女孩子中也顯得不是那麼自然。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並不是想要騙人，但是，可是……拜託你們了！」

　　後段的話語，她帶著哭腔，聽得我也很想比照師姐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安慰她、鼓勵她，不過明明是生理同性的夥伴，我卻覺得我比女孩們更不適合做這樣一個舉動。

　　噗啾、噗啾──

　　於是和我有著同感的師傅和師姐，一左一右抱住了她。

　　師傅努力墊起腳尖，摸了摸師妹的頭，「乖、乖，芸兒，不會說的，為師絕對不會跟別人說的。」

　　畫面是很美麗，不過我有點想吐槽，雖然師傅妳最近常來，但妳本來就不是我們學校的呀，到底是要跟誰說。

　　至於師姐，則在這邊展現了她的ＭＡＮ力。

　　「我也是，不會說的，如果有人亂說，我一定幫妳撕爛那個人的嘴巴。」

　　如果我是女的就嫁給她了，然而我不是，因此我似乎成了現場最該死的那一個人，師姐和師傅不約而同看向了我，看得我急忙揮舞雙手。

　　「不是我、別看我～我們洪門的人肯定都是守口如瓶的，如果傳出去，那就是隔牆有耳！」

　　我話說完，大夥停下交談觀察了四周。

　　沒人，這個情境確定已不成立。

　　師姐將話接了下去，「好，那麼有問題的話就肯定是在場的人有問題了，誰說出去，誰就飲劍自盡。」

　　玩這麼大！？

　　師姐看出了我的猶豫，「怎了，怕了？」

　　「呵，笑話，誰怕。哪有前輩衝康後輩還自稱前輩的道理，這裡應該不存在這樣的人吧？」

　　「沒有錯～」師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江湖之中最最重要的就是道義，芸兒，妳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裡如果真有人說出去，為師也跟著一起飲劍自盡。」

　　咦咦咦咦，師傅妳玩更大呀！

　　聽到我們這麼說，師妹原本還忍住的淚珠，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她伸手去擦，卻怎也擦不乾淨。

　　「嗚嗚嗚嗚嗚嗚──謝謝師兄、謝謝師姐，謝謝師傅。」

　　修練之中發生了這樣的小小插曲，但我們的日子並沒有因此產生太大的改變。

　　中午一樣的一起吃飯，下午一樣的一起回「家」，晚上一樣的一起訓練。

　　要說再之後的幾日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大概是師妹正式進入同源劍的修練了，不過明明是偏向中性、均衡的劍法，對極度陰柔的師妹而言卻已過度陽剛，她在面對最初的選轉課題就卡關了，想要突破，看來不是兩三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