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03.-惡魔代號:忌恨的該隱——上官奈(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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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1-16
【番外03.】惡魔代號:忌恨的該隱——上官奈(之二)


「加百列,你有什麼目的?不在中立政治勢力範圍好好當你的天使長,跑來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當首長幹嘛?」

槍口不只抵在加百列左胸膛上,食指還扣緊板機。伺機而發。

「照顧孩子。」加百列滿臉愁容,銀色眼眸中憂傷摻雜自責流瀉。

「「「什麼??????」」」上官氏三兄弟異口同聲驚呼。

「照顧孩子。」加百列再次肯定他們三人並無聽錯。

「別・說・謊!」上官珧將槍管用力向前頂,槍口在雪白胸膛上又陷入了幾毫米。

「我是來委託泉月幫的人幫我成立一個組織,照顧一些孩子。他們都是異能者。這兩個,是耶和華的孩子『亞當』、『夏娃』。將來這個異能者組織會派上用場,無論是在NO.3市還是中立政治勢力範圍。為了,復仇。」

加百列從褲子口袋抽出兩張照片遞到泉月幫幫主面前。憂傷、自責、痛苦始終籠罩著加百列雌雄莫辨的臉龐。看起來就像是為人兄長因弟妹受苦受難而感悲傷,又像身為一個大人卻無能為力讓孩子們脫離宿命而自責萬分。

「『亞當』、『夏娃』是耶和華以自身基因複製栽培出的人造異能者。說白一點,『亞當』、『夏娃』是耶和華用來肅清異己的最強異能殺手。這兩個孩子的重要性,我想不用多做解釋上官幫主也能明白。」

替加百列解釋的是韋克禮——既是種子實驗室人造異能者開發技術研究員,也是NO.3市政治勢力範圍旗下暗殺情治單位TSA的新任指導官。

幾年前的全球新聞報導裡,對於中立政治勢力範圍的加百列天使長畏罪潛逃的「罪」並無清楚說明。通篇報導再三強調全球通緝令長達九十九年,還有令世人瞠目結舌的懸賞金:50億比特幣。

在未被拔掉「天使長」稱謂的加百列,是中立政治範圍的次三權(軍事、監察、考試)副首長,地位僅次於掌管主三權(行政、立法、司法)的國家首長耶和華。

如今,在通緝令上的稱謂已改成「負罪的墮天使」。是一名畏罪逃犯。

九十九年的全球通緝令無非是要警告各國休想包庇加百列,加上可以好幾輩子不愁吃穿的50億比特幣懸賞金,清楚表達出中立政治範圍首長:耶和華,對加百列趕盡殺絕的手段有多狠。

凸顯出在通緝令被冠上「墮天使」之名的畏罪逃犯,所犯下的「罪」有多不可饒恕。耶和華恨不得親自裁斷懲罰。

然而比起通緝令,當年各家電視台的新聞主播們反倒熱衷於大肆渲染中立政治勢力範圍首長推動的經濟合作內容。口沫橫飛報導,以耶和華首長為首組成的經濟合作組織有多受世界知名的經濟學者大力推崇。

各家電視台的政論、經濟節目,紛紛以剪輯精華影片宣揚耶和華首長積極推行經濟合作帶來的經濟上揚實績,及其宏觀性。

有些政經名嘴甚至預言此番經濟效應會席捲全球經濟體系,中立政治勢力範圍將會是東西方世界政治勢力範圍首長們積極拉攏的政治、經濟與軍事合作對象。辭藻浮誇。


大家都在說,耶和華帶領全世界走向「樂園」,「樂園」將會是全人類的「天堂」。


但站在會議室內的全球通緝犯墮天使加百列,曾經是一國的副首長現在卻以「秘密」作為籌碼,博取泉月幫幫主上官珧的信任。加上有特殊身份的韋克禮——國家智庫種子實驗室的重量研究員兼TSA指導官——協助加百列,希望能夠談妥秘密合作。如此奇特行徑,間接證明「事實」顯然並非新聞報導的那樣。另有隱情。

韋克禮拿出來的契約合同上詳載此次密談合作的委託任務內容。紙張上,清楚羅列任務期間所需的任何金錢、物資、援助來源皆由「共濟會」(Freemasonry)提供。

「圓規立在方矩之上,字母G位列中央」組成的符號,是共濟會代表性標誌。

共濟會眾多會員中,不僅包含知名國際企業家、有影響力的政治家、享譽盛名的學術研究者,甚至連東西方世界裡的某幾位政治勢力範圍首長也名列其中。歷史中共濟會的會員來歷顯赫,從孟德斯鳩、歌德、伏爾泰、喬治・華盛頓到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等等都是共濟會會員。

身為泉月幫之主,地下社會的同路人,上官珧不會不知道向來以秘密計劃聞名的權貴地下組織——「共濟會」——此時出現在合約中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共濟會旗下分會遍佈全球。

有共濟會在背後撐腰,等於加百列這項任務牽扯範圍是非常驚人的。從個人一路影響到許許多多人,從單一國家甚至牽連至全世界所有國家。不言自明。

一開始就標明提供任務需求的天文數字金額,其金錢來源由一百多間各國大型銀行與跨國經營銀行組織做擔保。軍用武器由五十間國際軍火商提供。異能者開發技術由韋克禮教授私人提供。其餘科技技術由會員私人研究室協助。這些,全都隸屬共濟會。

委託人:加百列。

委託期限:未知。

這些,在在顯示加百列委託泉月幫這份秘密任務的重要性。

責任,非常沉重。

若有誰扛起如此異常沉重的責任,99.999%會丟了性命。

「我有一個請求。只要你們能夠完成,我會用一生負責這項秘密委託。」

「上官奈先生,什麼請求呢?」加百列溫柔回應。

「幫我救出這個人。」上官奈自懷中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人,是「敦南幫派」最具繼承敦南黑道集團聲勢的三少爺——蒲珩——的私生子。私生子的名字是「蒲丞京」。但是,黑道的孩子有長得如此清秀嗎?照片裡的男性是短髮,如果換成長髮模樣恐怕被說成是小姐也不為過。

「還有⋯⋯」

「還有?」加百列語調仍舊溫柔。嘴角微微上揚。

「救出蒲丞京後,請讓他一起參與這個任務。他必須跟在我身邊。」

「怎麼說?」

「我若沒有親眼看著他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會無法認真工作。」

「好。我答應你。」

「等一下。」上官珧將手槍收回腰間,轉身朝上官奈走去。


啪——


火辣辣的巴掌,烙在上官奈的左臉頰。

「大哥⋯⋯」

「還知道叫大哥!!!」上官珧緊抓上官奈的衣領大力搖晃,怒聲道。

「大哥,別這樣對上官奈。」上官霖上前盡量以柔聲勸阻。但他知道哥哥的脾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平息,因此苦笑看著兩人。

「上官奈,你知道這份委託是要跟著來歷不明的加百列與一個國家為敵嗎!!!」

「知道。」

「你跟一群異能殺手生活,隨時會沒命你知道嗎!!!」

「知道。」

「因為你想救出一個人,會把整個泉月幫拖下水扯進黑道私人恩怨你知道嗎!!!」

「知道。」

「自願跳進別人的復仇火坑是回不來的,你知道嗎!!!」

「知道。」上官奈眼神堅定,自願踏上一去不復返的荊軻後路。

「知道還這麼做,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嗎!!!」上官珧不在忍耐,將右手拳頭使勁揮向被他以左手緊抓住衣領的主人臉上。

「不是活得不耐煩,是因為我活得良心不安!!!」

「上官奈,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兄弟倆把你當做親弟弟照顧嗎?」上官珧的銳利眼睛認真看著上官奈。

「恩⋯因為我和二哥上官霖長得一模一樣?」上官奈歪頭認真思索。

「不是!」上官珧、上官霖忍不住笑場。加百列和韋克禮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地來回瞧著上官氏兄弟三人。

「不然⋯是什麼原因?」上官奈的木訥呆樣,頓時顯露無遺。

「在你被人打到昏迷的住院期間,我們調查過你的身家背景。」

上官奈本來的名字是「邢宇和」。

邢宇和出生在以音樂工作聞名的世家。

他的祖父是知名指揮家,父親是知名小提琴演奏家,母親是知名譜曲創作者,家族裡大半的親戚們也都從事音樂相關工作。出生在如此音樂世家中,邢宇和自然從小接受嚴格的音樂教育與訓練。

打從出生即挾帶強烈厄運體質的刑宇和,「倒楣」讓他自小吃過不少苦頭。壞事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發生在他的生活周遭。「掃把星」的綽號不只在學校流傳,連家族裡的大人、小孩們也都暗地如此稱呼刑宇和。避之唯恐不及。

邢宇和和他父親一樣,自小擁有擅長演奏小提琴的天份。

他的父親當然用心栽培 孩子,但年幼的刑宇和並不愛家教嚴格的音樂訓練。他喜歡隨自己的心情拉著琴弦,而不是聽枯燥節拍器限制每個音的起落。可以做自己嗎?不可以。因為你是有音樂素養的孩子,拉出有素養的曲子,才不會丟了音樂世家的面子。

他只想和父親、母親一起玩遊戲,吵著回家的父親可以唸本故事書給他聽。自從有了弟弟,所有的大人只在乎那個有事沒事都在哇哇大哭的弟弟。他呢?有誰在乎他?

音樂之神相當眷顧個性溫順的邢宇和,讓他即使沒有很努力也能演奏出足以奪獎的樂曲。這樣的孩子當然被送去參加各種大大小小比賽,當然的每次都拿回大人期待的「第一名」。有人問過他喜歡「第一名」嗎?當然沒有。

那次父母親難得答應刑宇和的請求,一家人陪他一起去參加NO.3市國際音樂大賽小提琴組比賽。「倒楣」自然不會忘記有重要場合的時候,當然要現身刷刷存在感。鬧鐘沒電讓參賽者睡過頭,不過是「倒楣」應有的正常發揮。為了趕上比賽,父親一路急切腳踩油門。「倒楣」理所當然地讓左轉時會踩下的煞車踏板失靈,「倒楣」接著讓所有都像理所當然一般只剩黑暗。

等刑宇和從醫院床上睜開眼,再看到的是身上蓋著白布的三具屍體。

「你這個剋死家人的掃把星!」痛失愛子的祖父流淚指著他破口大罵。

連親祖父都不願收養刑宇和,親戚們自是順理成章不會收養他。但他們倒是很溫馨地替失去雙親的十來歲孩子辦好所有手續,讓他獨自一人僅靠最低限度的社會補助款也能生活。

「⋯⋯⋯⋯」上官奈腦海深處,上鎖鐵盒裡的拼圖沙沙作響刺著他。

「但這不是你的錯,不是嗎?車禍不是你造成的,錯是那個喝醉失速衝撞別人的貨車司機。」

「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沒有鬧彆扭吵著要爸媽陪我去參加比賽⋯⋯他們就不會在那個時間出門⋯就不會遇上那個貨車司機⋯就能好好的繼續活著⋯這不是我的錯,還會是誰的錯?大家都說是我的錯⋯絕對是我的錯⋯⋯」從上官奈喉嚨發出的聲音非常空洞。

他怎麼能自私想遺忘父母親給他的名字,想離開父母親給他的人生。

滿身鮮血淋淋的父親,翻開白布起身用雙手緊緊勒著他的喉嚨,從母親身軀掉出來的臟器搖晃在他眼前,弟弟渾身浴血,厲聲指責哥哥害他們被車撞成這副模樣。

自從父母與弟弟三人身亡後的那天起,上官奈時常作著這樣的夢。有時夢境太寫實,連血腥味都能聞到。

「不是你的錯!」上官珧重重拍桌,巨響震得上官奈心驚膽顫從恍惚中回神。

「錯的是司機,錯的是你祖父錯!錯的是那些親戚!一個不願面對兒子死去,其他人只是怕扶養孩子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誰也不願意多花錢養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對一天同時失去父母的孩子睜眼講殘忍的話撇清關係,一點道義也沒有!錢錢錢都是為了錢。錢再賺就有。可是被傷害的人,卻要一輩子活在一句不負責任的話語陰影裡面!」

「大哥,別⋯⋯別這麼生氣⋯⋯」

第一次看見有人為自己的事生氣。上官奈用慌張眼神向上官霖求助。上官霖卻只用一抹微笑回應他的誠惶誠恐,眼神示意上官奈好好看著上官珧。

「上官奈你聽好,我就是欣賞你這傢伙。寧可做兼職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也要堅持當街頭藝人在路邊拉小提琴。明明厄運體質讓你生活過得辛苦,卻不怕辛苦認真過生活。所以我收你當弟弟,幫你取了『上官奈』這個名字,『奈』是『忍耐』的『耐』的同音字。既然這個世界唱衰你,我偏要和世界對著幹。給你一個新的名字,給你新的生活。記住,拉著小提琴開心的你,才是真的你!」

「可是我沒有資格拋棄爸媽⋯他們死的那麼慘⋯我怎麼能開心過生活呢⋯⋯」

「你從沒忘記他們不是嗎?」

「我沒有忘記。怎麼可能忘記!」

父親厚實掌心的溫暖,母親懷抱的溫度,全在滾燙眼淚裡回想起來。他其實非常非常懷念從前。壓抑了十幾年不敢觸碰的情感,硬生生鎖在看來冷酷老成的早熟心思。深怕自己意識到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強烈的無奈與無助感會讓身體裡名為「邢宇和」的心靈垮台,無法繼續生存而跟著父母一起踏進死亡國度。

「活著」和「贖罪」的想法糾結,為了平息煎熬他只能將感情從選項內刪除。冰冷看待對他冷酷的世界,成為行屍走肉。

直到圍觀街頭表演的人群讓他遇見了蒲丞京。

那年他們都是十二歲。

「吶,你拉的是帕布羅・德・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吧?」從圍觀人群裡走出的蒲丞京氣質非凡,朝箱子內投入幾張千元大鈔後盈盈笑著跑進離散人潮。身影隨波淡去。

從那天起,蒲丞京是每天第一個在廣場等他的人,也是等他收拾完樂器後才離開的人。

也只有蒲丞京才知道名為「邢宇和」的他,背負著對父母與弟弟的罪惡感,以震動的空氣微粒將自己包進膜狀空間裡。跪在五線譜黑白狹縫間以符號鞭笞著罪,琴弓在四根弦上來回拉扯拷問。

「吶,要不要來我家陪我。你拉小提琴,我彈鋼琴。」

蒲丞京的家在陋巷,老舊公寓裏卻有專業的隔音琴房。

「我媽媽是黑道兒子的情婦,爸爸很寵她。我想要的,只要媽媽說一聲,爸爸都會都送過來。」蒲丞京優雅坐下打開琴蓋。白皙修長手指彈奏蕭邦第十二號F小調圓舞曲時,邊如此介紹自己。

雖然名為F小調,但降A大調的份量在曲譜裡佔得比較多。節奏緩慢而優美,有點過於感傷。

聽著聽著,刑宇和抱著小提琴哭了。琴聲中斷,蒲丞京摟著他。

摟著附著於他倆身上好幾人份的糾結哀傷。

由那看不見的誰擅自降下。看不見的牽引,帶來的傷感卻真真切切。

爾後有段日子,他每日都會去蒲丞京位於陋巷的家。

走上樓梯,本應該右轉走二十步路會到他熟悉的門口。但門口前站了好多身穿黑色西裝的大人,刑宇和躲在樓梯口。不用偷聽也能聽見有個男人嘶吼。

「那個臭婊子在哪」、「丟下孩子」、「跟別的男人跑掉」、「為什麼你長得跟你媽一模一樣」、「我對她哪一點不好」、「你說啊」、「你給我說啊!」語句雜揉玻璃破裂與傢俱傾倒聲。接著,蒲丞京大聲哭著跑過走廊,轉過彎沿著樓梯往下。舊公寓的鏽蝕鐵門被推開時咿呀作響。哭聲遠去。

「三少爺,要把⋯要把⋯那孩子給找回來嗎?」

「廢話!還不快給我追回來!!!一群飯桶!沒用的東西!」

「只有那孩子在我這,那女人才有可能再回來⋯⋯」

從那天起,熟悉的老舊公寓門口上只剩招租標語。

在「刑宇和」站在亞羅達車站站前廣場被人亂棒打昏之前,以及成為泉月幫的「上官奈」之後,他始終堅持著在街頭拉小提琴。

「大哥。我擅自利用職權在這兩、三個月探查蒲丞京失蹤多年的行蹤,終於查出他是蒲珩的私生子。被蒲珩下令關在金豹大酒店的地下行刑監牢,動用私刑。聽線報說,蒲珩近期打探到當年蒲丞京的母親丟下孩子跑去作另一個黑道老大的正宮老婆,因而將蒲丞京綁進地牢虐打出氣。」

「那又如何。」上官珧冷眼以對。

「我不想再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失去。」上官奈紅著眼眶,以怒視回應。

「即使牽連無關的人也在所不惜?」

「我會即刻離開泉月幫,以『刑宇和』的命去換蒲丞京。」

「笨蛋!」怒斥的人是上官珧。

「家人就是要用來依靠的。懂嗎?整個泉月幫都讓你靠。無論你是『刑宇和』還是『上官奈』,泉月幫上上下下就是你的家人!」他抓著上官奈的衣領大聲的說。

「我跟上官珧,可是你的哥哥啊!」上官霖朝上官奈的肩膀重重打了一下。

「沒有過去『邢宇和』的超強倒楣運,就不會讓我遇見現在的『上官奈』。所以好好感謝自己是個倒楣鬼吧。」上官珧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上官奈的額頭。這回,泉月幫幫主終於是笑著的了。

「運氣」是好是壞不過是片面看法,沒什麼好在意。化危機為轉機才是重要的。江湖處處是危險,上官珧自己也是過來人,不然無法將原本瀕臨消失的泉月幫重新整頓回一定勢力。

「那我還真要謝謝自己的倒楣運,才能遇見對我說這些話的你們。」上官奈破涕為笑,他知道自己可以為了這兩個肯定他的人,挺身走在最前方。

伸手拿起筆,在合約上爽快簽下「刑宇和」、「上官奈」六個字。


七日後。

上官奈站在便利商店的落地玻璃前。墨鏡後方的視線,緊緊盯著大馬路斜斜斜對面富麗堂皇的金豹大酒店。一對漆黑畸角獅子,威風凜凜。

他手提著一只皮箱,邊走邊將稍早買來的咖啡喝完丟進垃圾桶。不用特地佯裝,上官奈摘下墨鏡後的剛毅側臉,如果說他是名有幹勁的公司主管,誰也不會質疑。

剛好兩個巡邏保全身影從酒店後門走出,轉過彎離去。前後門私家保全交接時間即使只有短短五分鐘,也很夠他戴上墨鏡、戴上耳麥從容自後門踏進金豹大酒店。

十分鐘後。

有鍛造金屬鑲嵌其中的華麗金色巨門,向左向右打開。

一位年輕男子一手提著皮箱,一手牽著一名身穿優雅長裙的美麗女子自門內走出。

年輕男子頂著俐落短髮,戴一副黑色墨鏡。身穿整套三件式黑色西裝,黑襯衫讓胸前的白色領帶特別醒目,腳上的黑色尖頭皮鞋擦得晶亮。

美麗女子及肩黑髮佐上略顯病容的楚楚可憐模樣,令誰都忍不住想好好保護她。

跟在這對男女旁邊的隨從向不遠處招了招手,一台車駛進廣場。

門關上,黑色加長禮車駛離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卡西諾區。



【番外03.】惡魔代號:忌恨的該隱——上官奈(之一)、(之二)(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