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激情上訴》試閱連載6

不愉快的回想告一個段落。
那支被砸壞的手機即使送修也救不回其中的資料，機型太過古老，許多手機行甚至連那個廠牌的手機都不見得有貨，更別提展示。韓青譽最終只能無奈放棄那支手機，跟那些再也找不回來的海量照片。
但放棄手機，不代表會放棄那些害他手機報銷的人。
兩位女性曾經試圖想逃，但韓青譽沒打算這麼簡單放過她們，掛掉警局電話後改撥通同事的電話，如實描述兩人的特徵與樣貌，雖然這樣一來有些蠻橫，但兩位可憐的女性在無法逃到店外的狀況下也只能在無數檢察官的盯防下乖乖等待警察把她們帶到警局。
而穆半生，從頭到尾都很合作，甚至到警局時面對警察詢問「是否直接或間接造成他人手機損毀」時也大方承認「是」，因此他隨後解釋打算與動機時警察倒是興致頗高，還跟他一來一往的。
「喔，你是想介紹你家的藝人給她們認識，轉移注意力是嗎？」
「是，但我沒料到她們會摔手機。」
「喝多了嘛，沒辦法。」
作完筆錄後，這件事毫不意外地往和解的方向發展，韓青譽沒興趣真的用上專業跟那兩個喝醉的女人耗，意思意思要她們賠償修理手機的費用就好。
「那穆先生呢？一樣嗎？」
「不。」韓青譽冷哼一聲，「他若是不搶我的手機、不滑開來看的話，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所以韓檢要提告嗎？」畢竟刑法第三百五十四條的毀損罪是屬於告訴乃論罪，是否提起訴訟取決於被害者自己的決定，所以他必須問個清楚。
「我要他做出實質意義上的補償。」韓青譽說。
在警署中，他印出一張填滿Ａ４紙張的文件交給穆半生，一旁叫小吳的員警則強忍著笑，一臉同情地看著穆半生……更正確的說，是看戲。
「如果這些照片救不回來，就請你負起責任，找回來給我。」
穆半生盯著紙上的印刷字，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這些訊息。
找回來？全部？
他的錯愕表情實在太有戲，小吳忍不住摀嘴，就怕一不小心笑出來。
「沒錯。」韓青譽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那些照片分別是哪些我並沒有印象。」面對這麼詭異的和解法，穆半生反而覺得饒富興味，要知道他可是連支票都準備好要讓他填上合理數字了，結果卻用不上？
「我以為你是看過一次就會牢牢記住的人。」韓青譽尖銳地諷刺他既然記得他們才剛在廁所裡針鋒相對、不過穿越一扇門就忘了還興起幫助他的念頭，就跟擅自打開相簿卻無法記住任何一張相片內容一樣愚蠢且可笑。
穆半生並不笨，當然聽得出話中的譏諷。
「那些照片都是重要的資料，不一樣也沒關係，如果你有誠意的話，付出點心力蒐集應該不算太過份吧？」他撇過臉徵詢小吳的意見。
「如果可以和解的話當然。」小吳說得很模稜兩可，沒說出口的話是只要當事人可以私底下解決的話他們就可以省很多工夫了，雖然民眾總是把「告」掛在嘴邊，但實際上的過程可以說是相當麻煩，能免則免。
「如果你不接受和解，我就以毀損罪對你提起告訴，反正法定刑最重也不過兩年，想來你也不會在乎的，不是嗎？但如果你肯接受和解，我就勉為其難推薦幾名優秀的律師，讓你少賠一點賠償金，如何？」
世界上最卑鄙的沒有之一就是深闇法律的高智商菁英。
穆半生在那雙閃爍著異樣情緒的眸子裡看見了近似瘋狂的敵意，對此他沒有任何膽怯，卻更好奇這個人為什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毫無接觸更別提過節……
「啊。」
穆半生盯著對方，在那雙晶亮又帶刺的眼眸深處仿若瞧見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或者稱之為煙霧更為適合？沒有形體、無法言說，或許正因為這個特性，穆半生反而能不受太多影響地看到心臟與血肉的形態。
「原來如此……」
穆半生自詡不是一個脾氣太好的人。
他一向嚴謹且嚴肅，全公司只有暮曦跟自己的助理不會面露畏懼地靠上來並且擁有正常對話，其他人看見他就像看見鬼一樣，除此之外，他也很少容忍缺乏尊重的不禮貌行為，身為旗下有天王的經記公司之所以只有不過十名簽約藝人，有不少都是言行舉止不夠謹慎而被穆半生開除的。
但是為什麼……他對這個人卻只有好奇，絲毫沒有不滿呢？
已經遙遠到足以讓他淡忘的記憶畫面並不會像偶像劇或是電影演得那樣驀然閃現，但那種感覺會因為相似的程度越高而發出共鳴，而如果把共鳴比喻成警車鈴聲，那發出的聲音肯定是會把整個街區的住戶都吸引出來圍觀看熱鬧的超高分貝。
這就是所謂的既視感嗎？穆半生忍不住笑了，他想要是自己的助理在這，肯定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吧。
「好，我接受。」
穆半生把紙妥善折好收進口袋，順勢掏出名片遞給對方，與常見的全白、新細明體名片相異，他的更具時尚感，整張名片都是透明的，占據半個版面的人體輪廓與半顆紅心相當簡潔地與「半生經紀公司」互相呼應，不難想像當兩張名片組合在一起時的畫面會有多賞心悅目。
見他這般，韓青譽也拿出自己的名片做為交換，相較於彰顯存在感與獨特性，他的名片中規中矩，甚至找不到任何突出的地方，白色底、黑色標楷體，每一個字的位置都像是被刻意安排過一樣整齊劃一。
仔細盯著上頭的字好一會兒，穆半生才緩緩將其收進名片匣中，一股悠然的香氣隨著動作竄入韓青譽的鼻間，有別於古龍水與衣物芳香劑，那是幾乎不會在香水基調中出現的味道，甜美的苦杏仁與零陵香豆脂帶給聞嗅的人一種近乎不可能的驚豔感，這是極為大膽又細膩的嘗試，全世界只有一人有這等膽量。
「你擦的香水……」
「嗯？」
「……太濃了，聞起來很噁心。」韓青譽捏著鼻子皺眉別開臉，並跟小吳借來攜帶款的衣物芳香劑往身上噴。
「如果你明天還是這樣的味道，請離我遠一點。」
看著韓青譽露骨的厭惡與快速離開的背影，穆半生除了苦笑還是苦笑，實在不知道這樣的情緒究竟建立在什麼之上，可以如此堅定且屹立不搖。
「刑事組檢察官，韓青譽……」
他低頭檢視名片，並默默把名片上的電話姓名輸進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