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洋洋得意的丑角亟需吃藥04
本章節 2596 字
更新於: 2019-01-05
「你說什麼！」尤菲米音量略略失控。
大開水彩紙上不知何故描繪一幅半面月輪的彩圖，繪者畫工很好，銀色齒輪栩栩如生，絕非耳聞口述就畫得出來，可以確信對方實際看過帝國的秘密至寶。
兩人互視一眼，有志一同開始翻箱倒櫃，勢必要搜出更多關於半弦齒輪的文件，尤菲米翻找目光能及的所有紙張、檔案夾，吉雷搜刮每個可能存物品的抽屜、櫃子，寫有文字的紙張一一拿給尤菲米過目。
忙碌的二十分鐘過去。
「菲兒，你有斬獲嗎？」
「沒有，還有不準叫菲兒。」
尤菲米對暱稱的抗議吉雷從不以為意。「唔，那接下來得去下面找了……」
他們看到不少具備價值的機密檔案，但都不是目前的他們索求的，灰頭土臉的兩人望向房間角落。
尾端的鐵櫃旁有道往下延伸的階梯，下方一片漆黑看不清路，尤菲米掏出自製的熾晶石手筒，把亮度調到最大，吉雷接過燈帶頭向下走。階梯不長也不曲折，一下就走到底，手筒光柱往前橫掃一遍，到達的地下室少說比一樓面積寬廣三倍。
尤菲米按開牆邊的晶燈開關，光芒大放，將空間面貌完整呈現。地下室也放置繁多儀器實驗檯等，但預留走道寬敞許多，與樓上最大不同處在於，盡頭多了兩個巨大的密封玻璃缸，宛若放大版的水族箱，玻璃壁上貫通數條粗大的橡皮管連接到隔壁的機器內。
他們看不出這些器具機械的用途，備載資料的文獻基本等同天書，尤菲米是制器的工藝師，著重物理，化學沾點皮毛，不搞生物學那一套；而吉雷從小到大學習的知識更八竿子打不著。他們心想即使掘地三尺都要挖出半弦齒輪的線索，可站在偌大且雜亂的實驗室內不由生出一股茫然無力感。
「動物的味道。」吉雷嗅聞空氣中殘餘的氣味，尤菲米從鐵籠內撿起一撮不知名的獸毛，滿室濃郁的牲口騷味就算不是狗鼻子也聞得出，可想而知這地方曾塞滿各式各樣的動物，聯想歐珀向亞西里安提供培育異獸的技術，事情大抵說得通了。
應該是某種活體生物實驗吧？大膽的臆測令尤菲米後頸發寒。
兩人繼續翻文件，這回大有進展。吉雷檢查檔案櫃時意外發現抽屜藏有玄機，抽屜裝上把手那面的鐵板設置暗格，從側面打開後搜到一疊檔案，會這樣藏匿必定有鬼。同時，尤菲米在書架上看到一整排記載星隕秘礦的資料，有些是神話典籍，有些是文物研究檔案；也有書店圖書館都看得到的童話書、礦物圖鑑，或者僅限相關研究員能接觸的考古文獻複印本。
「蛾摩拉……」尤菲米隨便翻開一沓以繩串起的文本，斗大名詞便映入視網膜，那是傳說中供奉祈願石，最終一夜覆滅的失落國度之名。
吉雷拿著那疊看不懂的檔案走過來，尤菲米向他展現他的收穫，將資料在實驗檯上一字擺開。
「吉雷，半弦齒輪是星隕秘礦打造的對吧？這是普克頓境內十年來礦場的開採紀錄，然後這一本故事書講述蛾摩拉王國的神話，另外還有這張世界地圖，對照一下附錄的文獻……黑筆圈出來的都是古時流傳出現過『散播神蹟之物』的地方。」
「你查閱的速度真快呀。」
「當然，我很習慣類似的作業了。」他長年進行工藝品的資料謄寫和歸納，一目十行、精簡並統整龐雜訊息是小事一樁。
「嘿──歐珀先生對星隕秘礦的興趣十分濃厚嘛！」吉雷低笑。「還是說……是對月輪有興趣呢？菲菲，你幫我看看這些東西。」
尤菲米接過文件迅速掃一遍，心中一凜，吉雷拿了很多份，每份內容不盡相同，他花了點時間整理出結論。「是嵌合體實驗的數據報告。」
「嵌合體？」
尤菲米的神情摻上厭惡，很多專業術語和數據他不明白，但有些東西仍是門外漢也能看懂的。「我先問個問題，『基因』是什麼？」
閱覽中他被前衛的名詞弄愣，雖然搭上前言後語多少可以會意，然而他還是想徵求正確答案，應證自己的理解有無出入。
「我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在生物體內會影響他們表徵的東西，聽過『遺傳』吧？生物繁衍時會把它遺傳給下一代，所以我們長得像父母親戚貌似就是『基因』造成的。」吉雷從記憶裡尋覓答案。「我以前偶然間聽到一個搞研究的傢伙講過。」
「好，和我猜的相近。」尤菲米緩緩述說他釐清的部分。
之前他不曉得那些奇形怪狀的動物的正式名稱，索性一直用異獸代稱，如今他從這份檔案上得知了牠們的專有名詞，叫做「嵌合體」。嵌合體融合諸多動物的基因片段，突破現有生物的生理限制，培育出新型態物種，終極目標是隨心所欲創造出任一生物，什麼外表什麼能力的物種都信手捻來。
「……而且，很湊巧，一樣跟半弦齒輪有關。」
這幾份是半弦齒輪用作於嵌合體製造的演算報告，歐珀手上沒有實物，因此通篇是他的理論假說，推導半弦齒輪可增強不同物種間基因的結合度並大幅提升嵌合體的存活率，更甚者不必取出細胞結合、不必靠雜交混種，能直接改造實驗母體的身體。
半弦齒輪能否將一隻小老鼠變成大怪獸，實際上他們不得而知。
「歐珀的作為，不就如同恣意玩弄生命的惡魔嗎？」尤菲米手撐著桌子，低下頭恨恨地說。若像醫生為了治癒疾病而做活體實驗，尚可用造福社會的理由說服人，但歐珀的態度就是為一己之私挑戰神的領域、妄圖成為造物主，他的行徑已經無法以任何言詞修飾美化了。
「菲菲，別想了。」吉雷取走文件，揉揉尤菲米的髮絲。「他偷偷摸摸幹壞事我們無能為力，這世上每天為非作歹的惡徒不計其數，就是天神也管不過來。但我保證，假如某天歐珀出現在咱們眼前，我就抓住他讓你盡情痛扁，然後當著他的面把研究器材炸個稀巴爛，好不好？」
「……你的安慰超爛的。」尤菲米成功被逗樂了。「不過我喜歡。」
「好孩子。來，咱們來猜猜，歐珀對半弦齒輪如此飢渴，有沒有犯案嫌疑呢？」
「廢話，嫌疑超大的啊！」
「這也是一條線索，我們查一查吧？」
「求之不得。」
欲求和實行是兩回事。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前，嫌疑終究只是嫌疑，不得胡亂定罪，但察覺可疑之處便納入觀察才符合調查程序，每起案件的真相都是這麼抽絲剝繭而得以水落石出的。
打定主意，兩人搜遍歐珀的房子，取走一些他們認為有助益的文件（某少年昧著良心不去在意自己行竊的事實）。尤菲米在二樓歐珀的寢室找到蓋有官印的證書和徽章，知曉後續調查可以從何處著手了。
「歐珀．艾培瑪，原來他同時是一名『匠人』。」尤菲米皺眉說道，收起那張寫上歐珀全名的證書。「接下來，我們去『協會』吧。」
清點要帶的東西全帶上了，他們乘上機車離開。身周樹木飛掠，尤菲米津津有味聽吉雷講解戰場上的交通工具及武器的演進史，某退伍軍人不避諱將國家的壓箱寶統統抖出來，怎料和平氣氛沒有維持太久，聊著聊著吉雷驟然閉上嘴。
「吉雷你幹麼不說……」
危機永遠不講情面，說來就來。
「抱緊我！」
吉雷的暴吼和緊急煞車同步，下一秒，尤菲米見有什麼東西飛落至他們前方三公尺處，橘光一閃轟然爆炸。
大開水彩紙上不知何故描繪一幅半面月輪的彩圖，繪者畫工很好，銀色齒輪栩栩如生，絕非耳聞口述就畫得出來，可以確信對方實際看過帝國的秘密至寶。
兩人互視一眼，有志一同開始翻箱倒櫃，勢必要搜出更多關於半弦齒輪的文件，尤菲米翻找目光能及的所有紙張、檔案夾，吉雷搜刮每個可能存物品的抽屜、櫃子，寫有文字的紙張一一拿給尤菲米過目。
忙碌的二十分鐘過去。
「菲兒，你有斬獲嗎？」
「沒有，還有不準叫菲兒。」
尤菲米對暱稱的抗議吉雷從不以為意。「唔，那接下來得去下面找了……」
他們看到不少具備價值的機密檔案，但都不是目前的他們索求的，灰頭土臉的兩人望向房間角落。
尾端的鐵櫃旁有道往下延伸的階梯，下方一片漆黑看不清路，尤菲米掏出自製的熾晶石手筒，把亮度調到最大，吉雷接過燈帶頭向下走。階梯不長也不曲折，一下就走到底，手筒光柱往前橫掃一遍，到達的地下室少說比一樓面積寬廣三倍。
尤菲米按開牆邊的晶燈開關，光芒大放，將空間面貌完整呈現。地下室也放置繁多儀器實驗檯等，但預留走道寬敞許多，與樓上最大不同處在於，盡頭多了兩個巨大的密封玻璃缸，宛若放大版的水族箱，玻璃壁上貫通數條粗大的橡皮管連接到隔壁的機器內。
他們看不出這些器具機械的用途，備載資料的文獻基本等同天書，尤菲米是制器的工藝師，著重物理，化學沾點皮毛，不搞生物學那一套；而吉雷從小到大學習的知識更八竿子打不著。他們心想即使掘地三尺都要挖出半弦齒輪的線索，可站在偌大且雜亂的實驗室內不由生出一股茫然無力感。
「動物的味道。」吉雷嗅聞空氣中殘餘的氣味，尤菲米從鐵籠內撿起一撮不知名的獸毛，滿室濃郁的牲口騷味就算不是狗鼻子也聞得出，可想而知這地方曾塞滿各式各樣的動物，聯想歐珀向亞西里安提供培育異獸的技術，事情大抵說得通了。
應該是某種活體生物實驗吧？大膽的臆測令尤菲米後頸發寒。
兩人繼續翻文件，這回大有進展。吉雷檢查檔案櫃時意外發現抽屜藏有玄機，抽屜裝上把手那面的鐵板設置暗格，從側面打開後搜到一疊檔案，會這樣藏匿必定有鬼。同時，尤菲米在書架上看到一整排記載星隕秘礦的資料，有些是神話典籍，有些是文物研究檔案；也有書店圖書館都看得到的童話書、礦物圖鑑，或者僅限相關研究員能接觸的考古文獻複印本。
「蛾摩拉……」尤菲米隨便翻開一沓以繩串起的文本，斗大名詞便映入視網膜，那是傳說中供奉祈願石，最終一夜覆滅的失落國度之名。
吉雷拿著那疊看不懂的檔案走過來，尤菲米向他展現他的收穫，將資料在實驗檯上一字擺開。
「吉雷，半弦齒輪是星隕秘礦打造的對吧？這是普克頓境內十年來礦場的開採紀錄，然後這一本故事書講述蛾摩拉王國的神話，另外還有這張世界地圖，對照一下附錄的文獻……黑筆圈出來的都是古時流傳出現過『散播神蹟之物』的地方。」
「你查閱的速度真快呀。」
「當然，我很習慣類似的作業了。」他長年進行工藝品的資料謄寫和歸納，一目十行、精簡並統整龐雜訊息是小事一樁。
「嘿──歐珀先生對星隕秘礦的興趣十分濃厚嘛！」吉雷低笑。「還是說……是對月輪有興趣呢？菲菲，你幫我看看這些東西。」
尤菲米接過文件迅速掃一遍，心中一凜，吉雷拿了很多份，每份內容不盡相同，他花了點時間整理出結論。「是嵌合體實驗的數據報告。」
「嵌合體？」
尤菲米的神情摻上厭惡，很多專業術語和數據他不明白，但有些東西仍是門外漢也能看懂的。「我先問個問題，『基因』是什麼？」
閱覽中他被前衛的名詞弄愣，雖然搭上前言後語多少可以會意，然而他還是想徵求正確答案，應證自己的理解有無出入。
「我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在生物體內會影響他們表徵的東西，聽過『遺傳』吧？生物繁衍時會把它遺傳給下一代，所以我們長得像父母親戚貌似就是『基因』造成的。」吉雷從記憶裡尋覓答案。「我以前偶然間聽到一個搞研究的傢伙講過。」
「好，和我猜的相近。」尤菲米緩緩述說他釐清的部分。
之前他不曉得那些奇形怪狀的動物的正式名稱，索性一直用異獸代稱，如今他從這份檔案上得知了牠們的專有名詞，叫做「嵌合體」。嵌合體融合諸多動物的基因片段，突破現有生物的生理限制，培育出新型態物種，終極目標是隨心所欲創造出任一生物，什麼外表什麼能力的物種都信手捻來。
「……而且，很湊巧，一樣跟半弦齒輪有關。」
這幾份是半弦齒輪用作於嵌合體製造的演算報告，歐珀手上沒有實物，因此通篇是他的理論假說，推導半弦齒輪可增強不同物種間基因的結合度並大幅提升嵌合體的存活率，更甚者不必取出細胞結合、不必靠雜交混種，能直接改造實驗母體的身體。
半弦齒輪能否將一隻小老鼠變成大怪獸，實際上他們不得而知。
「歐珀的作為，不就如同恣意玩弄生命的惡魔嗎？」尤菲米手撐著桌子，低下頭恨恨地說。若像醫生為了治癒疾病而做活體實驗，尚可用造福社會的理由說服人，但歐珀的態度就是為一己之私挑戰神的領域、妄圖成為造物主，他的行徑已經無法以任何言詞修飾美化了。
「菲菲，別想了。」吉雷取走文件，揉揉尤菲米的髮絲。「他偷偷摸摸幹壞事我們無能為力，這世上每天為非作歹的惡徒不計其數，就是天神也管不過來。但我保證，假如某天歐珀出現在咱們眼前，我就抓住他讓你盡情痛扁，然後當著他的面把研究器材炸個稀巴爛，好不好？」
「……你的安慰超爛的。」尤菲米成功被逗樂了。「不過我喜歡。」
「好孩子。來，咱們來猜猜，歐珀對半弦齒輪如此飢渴，有沒有犯案嫌疑呢？」
「廢話，嫌疑超大的啊！」
「這也是一條線索，我們查一查吧？」
「求之不得。」
欲求和實行是兩回事。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前，嫌疑終究只是嫌疑，不得胡亂定罪，但察覺可疑之處便納入觀察才符合調查程序，每起案件的真相都是這麼抽絲剝繭而得以水落石出的。
打定主意，兩人搜遍歐珀的房子，取走一些他們認為有助益的文件（某少年昧著良心不去在意自己行竊的事實）。尤菲米在二樓歐珀的寢室找到蓋有官印的證書和徽章，知曉後續調查可以從何處著手了。
「歐珀．艾培瑪，原來他同時是一名『匠人』。」尤菲米皺眉說道，收起那張寫上歐珀全名的證書。「接下來，我們去『協會』吧。」
清點要帶的東西全帶上了，他們乘上機車離開。身周樹木飛掠，尤菲米津津有味聽吉雷講解戰場上的交通工具及武器的演進史，某退伍軍人不避諱將國家的壓箱寶統統抖出來，怎料和平氣氛沒有維持太久，聊著聊著吉雷驟然閉上嘴。
「吉雷你幹麼不說……」
危機永遠不講情面，說來就來。
「抱緊我！」
吉雷的暴吼和緊急煞車同步，下一秒，尤菲米見有什麼東西飛落至他們前方三公尺處，橘光一閃轟然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