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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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31
...2118/11/27 15:20
...C1872 No.3
...亞洲東方某島國
奇怪了,明明還在打仗,為什麼我們還要在這裡上課?它們還在地球外面那裡賴著不走欸!不怕它們打進來嗎?
台上的歷史老師正在用宛如催眠般的嗓音持續著永無止境的演講,隨著他演講的進行,我的意識也逐漸飛離身體,我找到打贏外星人的秘密武器了-催眠音波!誰快來頒給我諾貝爾獎!對喔...太空沒有空氣...
就這樣想這些有的沒的渡過上課時間,下課鐘聲響完後就是打掃時間了,我站起身準備去掃地。
「宋真良,幫我擦窗戶喔,我們是朋友吧?」
「宋真良,也幫我拖地喔。」
「欸欸,廁所也交給你了。」
……..
每日的例行公事,把打掃工作全丟給我自己去打球,剛剛他們的聲音被下課時覆蓋全校的吵雜聲蓋了過去,不過就算聽到了我也不會理會就是了。
我盡快把自己負責的工作做完,回到自己位在角落的位子,戴上耳機等待最後一節課。
「叫你幫我擦窗戶,怎麼沒做?」一顆籃球砸到我的頭上。
快要上課了,剛剛下課時跑去打球、找別人聊天、找別班同樣被排擠的人麻煩的人,一路大吵大鬧地回到了教室,剛剛開口跟我講話的是...叫什麼呢?
「蘇德,教訓他一下啦!」
他身邊的另一個人開口幫腔,原來他叫蘇德啊,原來那群小流氓的老大叫蘇德。
「唉…」
我站起身打算暫時離開教室,反正等到上課再回去就好了,如果反抗他們的話損失就大了,選擇最有利方案才是我的原則。
還記得前年國一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狀況,我一口氣把他們全駁倒,隔天我就因為某些莫須有的事情被記了大過,唉。
裡面發出撞擊的聲音,我的桌子又橫躺在地上,算了已經習慣了。
現在才想起來最後一節的數學老師請假,太棒了,是一節沒有人在的自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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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廁所找回我的書包之後,回到教室時人已經走光了,剩下的人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這時門邊的音響發出C級警報嗡嗡嗡的聲響。
雖然這是大家口中的和平時代,但是外面那些機器人每天還會把自己包成一球砸到地面上,有時候密度太高就會有沒被天眼消滅的漏網之魚掉下來,這時候就麻煩了,所以,現在麻煩了。
「C級警報,請各位同學依照指示避難」
學校的廣播正不停重複播放示警的合成聲音,班上這下真的剩下我一個了,看來我也快點下樓吧...
一顆鐵球從空中落在校園中央,巨大的動能在落地時轉換為熱能,高溫的熱浪以鐵球為中心向外席捲而來,同時巨大的衝擊使整棟大樓劇烈搖晃。
我連忙蹲下以躲避熱浪,卻被劇烈的搖晃震倒,頭硬生生撞上牆壁,剎那間天旋地轉,我又再次跌倒,頭又再次撞到同一個地方。
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後,我環顧四周嘗試理解情況。
我少數自豪的優點正是「冷靜」,不過還沒測試過自己在怎樣的環境才會失控就是了,現在遇到最大的刺激是人群在我面前一個個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而我的心情卻沒有什麼波動,客觀來說,我是不是異類呀?隨便啦。
我一直都是崇尚理性至上原則,感性之類的全是垃圾,所以我不允許自己被感情誤了事。
即使世界毀滅,思考仍要持續。
窗外已經面目全飛,原本在中庭的道路還有草地,如今天被從天而降的鐵球佔據,旁邊的停車場原本停滿轎車,現在剩下熊熊燃燒著的廢鐵。
鐵球已經碎裂開來,幾十架看起來像是常規機的東西從鐵球爬出(全名:三公尺級常規履帶機械個體,維基百科上面都有),駐守在這個區域的軍隊去哪了?答案不得而知。
人們絕望的喊叫聲、機械踐踏屍體的聲音,加上大片的火海以及彌漫的煙霧,將樓下打造成實實在在的地獄,不過目前已經與我無關。
「呼…」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切斷對外界和自身的感知,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避難所看來沒希望了,下樓太危險,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不過它的紅外線感應器聽說敏感度很高,這是個問題。
「不要—不要啊—」這時一個慌張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一名持槍的男子從樓梯間連滾帶爬地跑到我面前,從他沾滿血跡的白色制服可以知道他是聯合國部隊的士兵。
而他身後出現的是他恐懼的來源,三公尺高的鋼鐵怪物,履帶因為卡著血肉,在它緩慢地前進時發出「嘎—」的聲音。
看來沒辦法躲起來呢…不過他應該能夠把它解決掉吧,那就沒事了…才怪!他這樣子能冷靜地開槍的話,豬都能飛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試著讓他恢復冷靜,不過很遺憾的毫無用處。
「走開…走開…」他用他那抖得快要掉下來的手舉著槍對著眼前的怪物喊著,這時我發現人群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只剩下這位士兵恐懼的大喊聲音圍繞著我。
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活命的方法,加油喔,我的大腦!
我再次環顧四周尋找能夠利用的東西,就算活不下去我也要和它同歸於盡。
能夠對它造成傷害的只有士兵手上那把槍,迪斯三型射手步槍,聯合國共同防衛部隊的標準配備之一,不過我不確定它能夠拿來近戰…
我們國中打靶課程用的是R-80步槍,同樣專門對付機械個體,每分鐘射速達到六十發,是迪斯三型的整整三倍,而且這把槍的自動瞄準系統沒有很好,每次擊發都要重新瞄準。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那把槍的持有者現在已經被恐懼支配,現在正一邊大喊一邊向後遠離那架常規機。
我一邊向後退一邊尋找解決這個局面的方法,這時那位士兵開槍了,但是那把槍強大的後座力單靠人類並沒有辦法承受,因此,他的手臂在子彈射出的瞬間和他的身體分家了,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後昏了過去,不過大概還沒死吧?
我的餘光掃到教室內的桌椅以及走廊上堆放的雜物,一個有點白痴的想法在腦中成形,要實行它,需要那把槍、那坨桌椅,還有一個冷靜的射手,而且依我看那個射手可能是我…而有我參與的事情通常是搞砸的…
我快步走向前把失去手臂的士兵向後拖進教室,順便把掉在地上的槍拿走,呃…幹嘛救他?我有那麼好心?算了…
接下來是想辦法妨礙它的前進,想當然,我沒辦法正面接近它,我可以把某個東西插進它看起來快要壞掉的履帶,不過趴著並不好施力,況且我也不知道它履帶的扭力多大,它不是地球上面的科技製造的,所以絕對不能懷疑它的性能。
所以我打算對它頭上的紅外線儀器下手,那裡是公認比較容易擊穿的位置,而且只要手向上用力一捅就行了。
接著只剩下實行計劃了,這時那架常規機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趕緊把教室中的各種物品零散地堆在教室裡面,為的是讓它失去目標,接下來便是吸引它,不過剛剛看它正加速往我這裡走來,大概不用再出去露面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跳減速,畢竟更刺激的正在後頭等著我。
趁著這個空檔,我把昏迷的士兵安置在教室後頭,並且把槍背在背上,將近六公斤的重量壓得我喘不過氣。
隨著履帶的聲音逐漸逼近,常規機在教室門口出現,掃視教室後朝著這裡走來,很好,到目前為止沒有問題,我爬過我堆的障礙物往後門跑去。
不像我吃力的跨過它們,常規機伸出機械手臂輕易地把足以妨礙它的障礙物往旁邊撥開,這時它的視線正好被一排桌椅擋住,因為我原本就盡量減少自己暴露的身體部位,於是這時可以趁它視線完全被阻擋時趴著爬出門向著前門爬過去。
它的感應器的確很靈敏,不過跟鏡頭一樣,是需要聚焦的,所以…我想試試看藉由障礙物讓它需要不停重新聚焦,希望能透過這個空檔跑掉。
相信有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當遇到一隻很難打贏的怪物,只要一直跟它繞圈圈它就追不到你了,沒錯,這就是實際應用的例子,不過我只打算繞一圈。
它走過的地方簡直像是摩西走過的紅海一樣,兩旁各種雜物搖搖欲墜,中間卻只有一些垃圾,我拿著外面的鐵棍(好像是上次做吉祥物剩下的東西吧)悄悄地接近它,而步槍則被我架在門口,在成功讓它失去行動能力之後便可以悠哉地把它打倒。
不過計劃的第一個漏洞出現了,我之前把士兵安置在教室後頭,然而當它找不到我之後便把矛頭指向他了,教室後頭傳來「噗滋」一聲,地上流著一灘深紅色的血,可以看見器官散落在地上,這幕影像刺激著心靈,不光是血腥的畫面,更多的是一股莫名的感受讓我感到有種東西悶在胸口。
我搖了搖頭把各種感受從腦中驅逐出去,同時讓自己吵死人的心跳聲閉嘴,現在需要一個冷靜的人,不是一個嚎咷大哭、屁滾尿流的國中屁孩。
常規機低下頭確認他已經死透了,得好好把握用他生命換來的機會,我趁這時候用手中的鐵棍往它的頭和它身體的連結處用力刺下,之後使勁的向下壓,嘗試著把讓它頭上的紅外線儀失效,非常幸運的,成功了。「啪!」一聲之後,它的頭便停止轉動。
不過一切並沒有結束,而且我發覺大概死定了,計劃的第二個漏洞正發生在眼前。
它的確是瞎眼了,因為當它轉身時,紅外線儀發出的紅光消失了,不過問題就在這裡!
它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猶豫一下之後,便筆直地往教室門口走來,沒錯,很剛好的我就站在教室門口準備對它開槍,明明知道不能小看外星科技,不過我竟然沒想到它在失去視力之後仍然能夠移動。
接下來便是最致命的第三個漏洞,而這個漏洞正露出它的獠牙。
迪斯三型的設計是在一定高度的場合下使用特製的基座以達到最大的射擊角度,而它被我架在地上,我真的是他媽的白痴!當然,如果稍早躺在我面前的是一把R-80,我就直接把它殺掉就好了。
在這個角度下,最高只可以打中它的胸口下緣,那裡的裝甲特別厚,但是它是射手步槍,我想要相信一次它的性能,也只能相信了。
「呼…」我憋住氣讓身體靜止,透過自動瞄準系統大概瞄準之後扣下扳機,每秒兩千公尺的穿甲彈完美地穿過它的裝甲,發出「鏗!」的金屬碰撞聲,子彈內的小型炸藥在後方產生微小的爆炸,將後方的布告欄炸出一個大洞。
不過,子彈貫穿不代表我成功了,它沒在它的體內爆炸,子彈設計成會爆炸的目的不是拿來炸布告欄的。
它貌似被激怒了,加快速度向我衝來,我連忙抱起槍跑出門外,而它撲空後狠狠地撞上牆壁,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大概是強烈撞擊後引發的爆炸。
門外的景象讓我愣了一下,另外三架常規機剛爬上樓梯,出現在走廊的一邊,看到我之後便向著我衝來,夠了沒啊?
於是,我被逼到走廊末端,為了獲得良好的視野,我決定在走廊奮力一搏。
我瞥見這把槍剩下六發子彈,一隻最多兩發,不過電量剩下可憐的百分之十,我不確定這種電量能夠撐多久(超級電池發明之後大部分槍枝改為電磁動力)。
走廊沒有夠高同時足夠堅硬的物體讓我裝腳架,於是,我只能把它架在地上,把槍調整到最大仰角,現在它們距離我大概五個教室,而它每通過一個教室大概需要十秒鐘,五十秒後是我的死期。
剛剛打中胸口沒有殺掉它,於是這次我瞄準履帶,第一發子彈穿過最前面機體的履帶之後被捲進去主動輪引爆造成卡死,主輪空轉幾下之後便失去平衡倒下,橫躺在走廊中間。
後面的其中一架伸出機械手臂,抓起倒下的機體丟進教室,產生更為劇烈的爆炸,不愧是沒有心的機械,毫不猶豫的拋棄同伴。
接下來是第二架,這時電量剩下百分之七,糟糕,只剩下兩發了。
這次同樣瞄準履帶,沒想到第二發子彈沒有穿過履帶外殼,而是卡在中央引爆,把履帶炸出小小的一個洞,當然,它仍然悠悠哉哉地往我走來,我死定了,剩下一發子彈就不多說了,基座下方的地板因為巨大的後座力已經碎裂了。
這時第一架原本我以為已經撞牆身亡的機體從教室內爬了出來,外部的裝甲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其中一個履帶也已經脫落,不過仍然充滿毅力地用機械手臂爬行。
依照聲音推斷,被同伴拋棄的那隻爆炸強度至少是剛剛的兩倍,也就是它還能再炸一次,如果我這次可以同時引爆兩隻或許能夠把三隻通通炸毀。
即使它的裝甲大部分已經毀壞,不過仍然在胸口中央仍然有一小塊地方是完好的,而且內部密密麻麻的線路都往這邊集中,或許是它的電池或者是CPU,但願是前者吧,而且我要用一發子彈打中兩隻的同一個部位,我連玩槍戰遊戲都很少雙殺了…好啦我盡量。
我把那已經沒用的腳架拆了,背靠著牆並且把槍托抵住我的肩膀,這樣子如果我活下來了應該有機會保住手臂。
最棒的角度出現了,我的目標們和瞄準鏡連成一線,該是扣下或許是人生最後一次的扳機的時候了,槍聲以及清澈的骨頭碎裂聲響起,頓時無法忍受的疼痛襲來,來不及看到結果就被疼痛逼得閉上眼睛,只知道爆炸聲在四周環繞。
痛覺在超過一個高峰之後逐漸消退,跟著我的意識一起。
看來我這毫無意義的人生在這裡結束了呀…
好想睡覺...但是好吵...到底是什麼聲音...好累...
好吵…安靜一點好嗎…
好累…終於安靜了…
我的意識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