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虐】〈夢醒〉

　　「傑克先生，夢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哦。」
　　「……」
　　「傑克先生……你知道為什麼嗎？」
　　「……」
　　「你要仔細聽，聽清楚囉……」
　　「……」

　　「在夢裡，我們可以一起散步、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我們可以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做我們想做的事。」
　　「我們不用去管莊園主的遊戲，你不用抓我，我不用逃離你。」
　　「我們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可以去約克夏郡建一座屬於我們的莊園。我想種很多很多的玫瑰花……」
　　「在莊園裡待膩了，我們可以去倫敦看看……或逛花店，或逛手杖店，或者去泰晤士河附近逛逛。」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只要跟你一起就好，傑克先生……」
　　「……傑克先生……你為什麼不說話呢？你爽約了……說好要陪我一起去花園的！」
　　「……說好今天我問什麼都告訴我的……」
　　「……你說你沒那麼容易走的……」
　　「……你食言了傑克先生！」
　　艾瑪．伍茲翡翠色的大眼滿是淚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她的小拳頭搥在傑克的胸膛，一拳又一拳的力道越來越小……
　　「笨蛋……沒有你，離開不離開有什麼差別……」
　　到最後，她放聲大哭，任誰來勸也沒有用。哭累了就趴在傑克身上睡著了。

　　這一次，她夢見了傑克，他被困在一個純白色的小世界。她聽到傑克喚她的名字，她大聲的回應但傑克沒有聽見。
　　她想過去找她的傑克先生，卻被一層透明的薄膜給隔開。明明她最最溫柔的傑克先生就在眼前，但他卻看不到也聽不見她。
　　然後小世界漸漸地被黑暗所包圍，小園丁焦急但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得看著傑克被黑暗吞噬。

　　她的監管者大笑，一切顯得那麼淒涼。
　　「……如果我的死能換妳一生自由，我不會拒絕死亡。」

　　「我才不要什麼自由！我只要你活著……」
　　無論她怎麼破壞那層薄膜就是破不開，最後只能讓傑克孤獨的消失在黑暗中。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讓開膛手知道自己的存在……

　　在黑色的夢境中，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她卻無能為力——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然崩塌。

　　「……艾……艾瑪……伍茲。」
　　「……是誰？」
　　她醒來，臉上的淚痕未乾，四處張望卻沒有一絲人影。一封信靜靜地躺在傑克的雙手上。
　　她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封信就是給自己的，於是她撕開信。

「親愛的艾瑪．伍茲小姐：

　　開膛手的事我很遺憾，但那是他的選擇——為了妳的選擇。
　　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呵呵，殘忍的是妳呀。
　　妳要是一開始就跑的話，妳親愛的傑克就不用死了。誰讓妳逼他下手呢？
　　既然妳沒走的打算，那我也來當一回『好人』吧……」

　　艾瑪拿著信的小手因憤怒而顫抖，她第一次對人有了殺意。
　　「呵呵……」
　　她猛地轉頭，沒有人。
　　「莊園主！我知道是你……是你害的傑克！」
　　「不……是妳害死我的。」
　　「什——」
　　她不敢相信，她的傑克活過來了！而且不是夢！
　　證據是……貫穿自己胸膛的刀。
　　「傑……傑克……先生……你……回來了……」
　　她的手環住了開膛手，雖然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而且刀刃正一吋吋得擴大她的傷口，但她還是想抱一抱她的傑克先生。
　　開膛手眼神冰冷地瞥了抱著他的人類，很快地將刀抽了出來，一把將人推開。
　　「滾開，人類。」
　　艾瑪倒在玫瑰花欉中，鮮血使玫瑰變得更加妖艷。

　　小園丁努力得想睜開眼、想多看看傑克，但她覺得好睏好睏……最後她閉上眼睛，帶著笑容陷入了永遠醒不過來的夢。

　　傑克看著艾瑪臉上的笑容，心臟一陣抽痛，蹙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會有心痛的感覺？
　　他走近，拿起園丁的帽子將人兒的臉遮住。
　　嘖、怎麼沒有任何改善的跡象？
　　多年來的紳士修養讓他可以很好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現在他居然異常的心煩。
　　「哈啊！」
　　心裡的煩躁讓他不適，於是他一再地揮刀，直到整片花園都毀了之後，心裡的騷動才稍微平息一會兒。

　　「傑克先生嗎？」
　　他驀然回頭，看到的卻不是自己期待的身影。嗯？有人曾經讓他期待過嗎？
　　「我是。」
　　「莊園主讓你去找他一趟。」
　　「現在？」
　　他皺眉，覺得自己快想起一些東西，不想去見莊園主。
　　「是的。」紅蝶稍微欠了欠身，「若你不過去的話妾身會很難交代的。」
　　「嗯……」他遲疑了一下，但若不過去實在是太失禮了，於是緩緩點頭，「好吧。」
　　「死而復生的感覺怎麼樣？」
　　「我好像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
　　「呵，是嗎？」


　　此後，再也沒人去打理花園，傳言只有在深夜時分會有一個高瘦的身影在那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