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請你參加自己的喪禮
本章節 1728 字
更新於: 2018-12-30
如此這般，場景再度回到篇首。
隨著琉維上司的指示，兩人前往現世，抵達喪禮會場。
季青時參加了喪禮。
季青時參加了自己的喪禮。
反觀處於亡魂狀態一無是處的他，領頭的夏佐可是得體穩重，棗紅色的短髮梳理整齊，露出左耳，搭配出席喪禮用的低調深色服飾，繫上的深色領帶印襯出白皙膚色，平日狂傲不羈的氣質收斂而起，甚至洋溢出一股隆重莊嚴的優雅氣質。
青時一時間看傻了眼，果然是人要衣裝。
有別於可在現世自由自在現形、與場內其他出席者攀談的夏佐，處於透明人狀態的青時只好孤零零地躲在會場角落，像是板凳球員般觀察著喪禮會場的現況。青時這下開始埋怨起琉維了，身為亡魂的他除了旁觀以外一點用處也沒有，為什還硬要把他帶來啊？
有別於當初靈魂出竅時的狀態，多半是現在已經成為和一般靈魂不同的「天使」的緣故，來到現世的青時依舊享有五感，能嗅到空氣中散發著鮮花與線香的氣息。青時當然沒有興趣繼續觀察自己的棺材與遺照，索性把視線調往遠方──而後他發現，會場內的某道身影奪去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對深翡翠綠的玉石。
「季青時死於自殺。」
他的集中力就要完全被那抹身影吸走時，夏佐驀地在他耳邊說道。
青時嚇得縮起肩膀，收回正打算踏出去的步伐，「……你說什麼？」
「據說是服下大量安眠藥後，趁自己還有意識的時候用利物割開手腕，把手泡進了裝滿熱水的浴缸裡。警方接獲通知並趕到現場已經事隔天的事了。」夏佐對自己神出鬼沒這點毫不在乎，稍微拉開自己的黑皮革手套邊緣，坦露出潔白而浮著青綠色血管的手腕，指指自己的手腕說道：「被割開的是右手手腕，浴缸裡都是血水。季青時的左手握著美工刀，刀尖沾著本人的血液和皮屑，調查後證實那把美工刀就是割腕工具。」
「喔、喔。」這敘述未免太過寫實，青時聽得一愣一愣的。
「現場沒有留下當事人季青時以外的指紋，近期內也沒有季青時與他人交流，或是他人造訪租屋處的紀錄。找不到任何可疑跡象，最後判定是季青時因為長期求職碰壁，謀求不到親友或家屬的支持，對未來產生絕望而自殺。季青時搬離領養家庭獨自生活已多年，家屬也沒打算繼續深究下去的緣故，這件事情就這樣定案了。」
「……你光這樣講，我手都開始痛起來了。」竟然把自殺過程詳述到這種地步，這人要不是有一顆隱忍痛覺的堅強心臟，就是純粹缺乏同理心。
「總之，你被認為是自殺而死。」夏佐重新拉回手套，覆蓋住自己的手腕。
兩人目前正站在會場陰暗角落對談。擔心從外人眼裡看來就像個自言自語的怪人，夏佐乾脆拿起手機，戴上耳機對著螢幕假裝是在講電話。
青時偷瞄了一眼正站立在靈堂前的阿姨。
阿姨將他的死亡認定為自殺，說來也奇妙，身為當事人的青時非但沒有感到悲傷，甚至有一股置身事外、以第三者角度旁觀此事的抽離感。他並沒有像先前半死不活那樣逃避現實，而是完全接納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心靈卻出乎預料的鎮靜。
「你是左撇子對吧？」夏佐依舊盯著手機螢幕，其實是在問他話。
「小時候曾經被矯正過，最後還是偷偷改回來了，所以其實兩隻手都能用。」青時揮揮自己同樣帶著手套的手，「現在都是習慣用左手。」
右手手腕的綠色印記，有一小截從手套裡窺探了出來，延伸到青時的手腕與手背上。
「所以是這樣？」夏佐把手機當成美工刀，用左手握住，假裝在右手手腕上割出一道缺口，「在割腕之前還先吞了藥，放好熱水，真是死意堅決。」他原本以為這小鬼只敢用麵線上吊。
「但是我明明是被襲擊的……」
「你說，你還擁有生前的記憶對吧。」夏佐背後貼上牆壁，朝天花板輕吐一口氣，「記得多少？」
兩界亡魂幾乎失去了所有生前回憶，無法憶起遺願與執著的他們將難以超脫，因此記憶尚存的靈魂，必定會引起他人的嫉妒與猜忌。
青時回想起路希安的警告，他相當明白無論如何夏佐也不可能改變對他處處針鋒相對的敵意，如果對他坦白自己幾乎記得所有生前過往的話，不知道今後還會遭遇何等的荼毒。
於是他沉默了片刻，「……總之，我不可能是自殺。」回答得曖昧。
「這或許就是那個死人妖破例讓你這菜鳥來到現世的理由吧。」
「你這句話被課長聽到就等著被炒吧。」
他明明都這麼小心翼翼不觸動琉維的逆鱗了，這痞子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把最為禁忌的那三個字說了出來。這是歧視。
隨著琉維上司的指示，兩人前往現世，抵達喪禮會場。
季青時參加了喪禮。
季青時參加了自己的喪禮。
反觀處於亡魂狀態一無是處的他，領頭的夏佐可是得體穩重，棗紅色的短髮梳理整齊，露出左耳，搭配出席喪禮用的低調深色服飾，繫上的深色領帶印襯出白皙膚色，平日狂傲不羈的氣質收斂而起，甚至洋溢出一股隆重莊嚴的優雅氣質。
青時一時間看傻了眼，果然是人要衣裝。
有別於可在現世自由自在現形、與場內其他出席者攀談的夏佐，處於透明人狀態的青時只好孤零零地躲在會場角落，像是板凳球員般觀察著喪禮會場的現況。青時這下開始埋怨起琉維了，身為亡魂的他除了旁觀以外一點用處也沒有，為什還硬要把他帶來啊？
有別於當初靈魂出竅時的狀態，多半是現在已經成為和一般靈魂不同的「天使」的緣故，來到現世的青時依舊享有五感，能嗅到空氣中散發著鮮花與線香的氣息。青時當然沒有興趣繼續觀察自己的棺材與遺照，索性把視線調往遠方──而後他發現，會場內的某道身影奪去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對深翡翠綠的玉石。
「季青時死於自殺。」
他的集中力就要完全被那抹身影吸走時，夏佐驀地在他耳邊說道。
青時嚇得縮起肩膀，收回正打算踏出去的步伐，「……你說什麼？」
「據說是服下大量安眠藥後，趁自己還有意識的時候用利物割開手腕，把手泡進了裝滿熱水的浴缸裡。警方接獲通知並趕到現場已經事隔天的事了。」夏佐對自己神出鬼沒這點毫不在乎，稍微拉開自己的黑皮革手套邊緣，坦露出潔白而浮著青綠色血管的手腕，指指自己的手腕說道：「被割開的是右手手腕，浴缸裡都是血水。季青時的左手握著美工刀，刀尖沾著本人的血液和皮屑，調查後證實那把美工刀就是割腕工具。」
「喔、喔。」這敘述未免太過寫實，青時聽得一愣一愣的。
「現場沒有留下當事人季青時以外的指紋，近期內也沒有季青時與他人交流，或是他人造訪租屋處的紀錄。找不到任何可疑跡象，最後判定是季青時因為長期求職碰壁，謀求不到親友或家屬的支持，對未來產生絕望而自殺。季青時搬離領養家庭獨自生活已多年，家屬也沒打算繼續深究下去的緣故，這件事情就這樣定案了。」
「……你光這樣講，我手都開始痛起來了。」竟然把自殺過程詳述到這種地步，這人要不是有一顆隱忍痛覺的堅強心臟，就是純粹缺乏同理心。
「總之，你被認為是自殺而死。」夏佐重新拉回手套，覆蓋住自己的手腕。
兩人目前正站在會場陰暗角落對談。擔心從外人眼裡看來就像個自言自語的怪人，夏佐乾脆拿起手機，戴上耳機對著螢幕假裝是在講電話。
青時偷瞄了一眼正站立在靈堂前的阿姨。
阿姨將他的死亡認定為自殺，說來也奇妙，身為當事人的青時非但沒有感到悲傷，甚至有一股置身事外、以第三者角度旁觀此事的抽離感。他並沒有像先前半死不活那樣逃避現實，而是完全接納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心靈卻出乎預料的鎮靜。
「你是左撇子對吧？」夏佐依舊盯著手機螢幕，其實是在問他話。
「小時候曾經被矯正過，最後還是偷偷改回來了，所以其實兩隻手都能用。」青時揮揮自己同樣帶著手套的手，「現在都是習慣用左手。」
右手手腕的綠色印記，有一小截從手套裡窺探了出來，延伸到青時的手腕與手背上。
「所以是這樣？」夏佐把手機當成美工刀，用左手握住，假裝在右手手腕上割出一道缺口，「在割腕之前還先吞了藥，放好熱水，真是死意堅決。」他原本以為這小鬼只敢用麵線上吊。
「但是我明明是被襲擊的……」
「你說，你還擁有生前的記憶對吧。」夏佐背後貼上牆壁，朝天花板輕吐一口氣，「記得多少？」
兩界亡魂幾乎失去了所有生前回憶，無法憶起遺願與執著的他們將難以超脫，因此記憶尚存的靈魂，必定會引起他人的嫉妒與猜忌。
青時回想起路希安的警告，他相當明白無論如何夏佐也不可能改變對他處處針鋒相對的敵意，如果對他坦白自己幾乎記得所有生前過往的話，不知道今後還會遭遇何等的荼毒。
於是他沉默了片刻，「……總之，我不可能是自殺。」回答得曖昧。
「這或許就是那個死人妖破例讓你這菜鳥來到現世的理由吧。」
「你這句話被課長聽到就等著被炒吧。」
他明明都這麼小心翼翼不觸動琉維的逆鱗了，這痞子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把最為禁忌的那三個字說了出來。這是歧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