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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28
劈啪一聲,洞穴內燃起的火苗,飄起的煙往通風口流通。
「嗚~~」沉緩的呼吸聲,如潮汐的起伏般有規律地迴響在耳廊。
那名少女將身軀裹在獸皮製成的毯子內,香甜的熟睡著。
墨英此刻仍沒有睡意,設法讓思緒緩緩釋出,一次一點點,如此才不會沉溺於思緒中。
我環顧這個經過我努力終於拼湊出的空間、簡單至極卻意外舒適的穴居,接著把背靠在較平緩的石壁上,動起手指弄起基本的作業──
開始回想,方才韶芸所說的話。
「遠征。」
當韶芸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內容並不長,但總而言之,他將事情的背景經過,按照時間順序敘述完之後。墨英當時點了點頭,說了句「是嗎?」
但從她的話語內容來看,她所知道的並不多,所以我並沒有多問。
同時就她現在身體的狀況,根本性來講,應要在興奮的情緒消逝後,疲憊湧上時,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自昨晚安全的轉移到這個先備好的位置,進行簡單梳洗後,只剩下精神還算可以的她,雖然頑固的說想要幫忙,依舊敵不過體力被榨乾的身軀,被我壓著躺下後,很快地就在安全的環境漸漸入睡。
墨英一面將先前處理好的乾肉與乾糧弄成簡單的餐點,一面將還未再加工的皮草做揉合的動作。
吃雖然不能解決事情,但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好險有多預備的食糧,墨英想著儲備的數量仍是充裕。
墨英此刻的心境已經回復平常,心如止水,思緒處在明覺之中。
現在比較明白的是,從剛已經所問中了解,她為什麼會與羅鋒的小隊失散的緣由──因為護身道具強制的傳送而導致。
這方面並沒有理論上的問題,而羅鋒那傢伙的失誤,應該就是只是將重要物件交給他人,卻沒有確切的賦予組織性任務的結果……
這是他不好的習慣,能掌握大局關,卻對關鍵性的節點掉鍊子……也造成這樣的結構性錯誤。
一邊觀望著這位不速之客的睡臉,我不小心陷入沉思,回想著昨晚的經過。
想起,這也是個正常的一天,清脆的流水,呼嘯的滾風,為生存競競業業的生物無不隨正確的行動努力活著,每個生命都是孜孜矻矻的努力著,而這,正是世界流變的真理,正是在那樣的一個世界,自己巧遇到了這個少女。
那時,同樣也不同的異物擾動著─它們是每晚自地下,隨著一天儲存的魔力溢出,出世的魔物。
在荒山森林,水下地上誕生,仇視、追逐、吞噬著所有生命的魔力產物─魔物們,沒有生產,唯有破壞,是所有在存生命體共同的敵人,此物一出,獵者、餌食,皆會停下所有動作聯手制敵─這是世間真理,如水源處不可殺戮這般,是生命共同訂下的認同條約,為求的,世間平穩。
就像花兒隨風起舞般,也如雨水滋潤大地般。
這個世界是藉著萬物彼此依靠,才能生存下去。
而這種現象也是有大致上的循環,就像月圓潮汐那般,而今晚……喔不,是昨晚了,此地並不是會發生魔物生成的日子。
所以,推測那些魔物可能是別處所生,追逐少女來到這處的。
會在這種時刻隨意的遊盪,不是為了提前消滅魔物,想來那時的自己也非常奇怪,雖然說為了自我的鍛鍊,獵殺魔物也是一種方法,但若只是閒來無事的遊盪,也會被形容是無意義吧,對於身處時刻危險的環境,能減少遇到危險的可能當然是最佳的考量。
平時該做的事總是非常的明確。
時常思考、鍛鍊、警戒、儲備,進行計畫、付諸實現。
生存的基礎,建立在嚴謹的準備上,但並非沒有餘裕。
過去這幾個禮拜,幾乎在將生活準備在可以有多餘的預備上,從儲備物資、製作革履、搭建額外工作站到製作陷阱。
做不完的事物跟基本的日常訓練雖然枯燥乏味,卻能培養跟穩健的生活型態,創造打破物資缺乏窠臼的儲備,也令自己能夠靠經驗法就能完備現有所需。
原因單純至極,突發意外的解決卻是複雜而深奧。
這是我某位友人常會講的話,可能就是因為常被他牽扯進各種麻煩事,為了因應各種麻煩事,才會有這種習慣吧。
回到那時,自己不同往常的,在自我訓練完畢,一日儲備堪稱都也達成的情況下,在暮冬陰沉的月光下遊晃,這樣的行為是否正確,我現下無法評斷。
只能說是──直覺叫我這麼做吧。
那是一片祥和、溫柔、美麗的景緻。
夜晚──天上秋影不見,但從前日推斷,今日並非朔月,該有的滿布天幕的星斗同樣不見,深闇林間中吹拂的夜風,把他的睡意完全驅散。
腳下的觸感是濕軟的泥壤,耳畔傳來樹木枝啞的窸窣聲。
說也奇怪,不知為何突然會有如此興致。
在這巨大的森林中,少有大事發生,基本上魔物的討伐都由森林的住民著們處理,除少有的漏網之魚,基本不會有額外事件的變化。
我手裡拿著隨手發現的樹薯,穿過林間進入森林中心。在幽靜的林子,只有我踩踏腐碎枝幹的聲響。
我心中帶著自己為何身在此處的疑惑,循著感覺緩步。
自從在這裡在停下,可控制的多餘時間也變多了,在狩獵的閒暇,欣賞周邊的真實而醉人景緻令我放下心思的享受,雖然月有陰晴圓缺,更有炎夏寒冬的天氣擾人,但這實實在在的移轉變換讓我隨著心情愉悅,世界不是就因擁有這些無法掌握的日常而令人雀躍,另感受時與轉變而驚喜?
墨英認為現在這個世界的光景,時刻都凌駕原現實的世界。
不過轉頭一想,我今日的心中擾動感覺卻不是如此。
是因為一時興起?不,應該是因感受到今晚魔力的騷動。
我心裡不禁如此思考,但也為接下來可能的戰鬥而考慮。
與魔物們廝殺的緊繃和戰鬥中產生的壓力是沒有一個正常人會喜歡的,不過壓力會使人成長,身處在這個美不勝收環境底下暗藏的夜之殺機,更是每每使我有所收穫,另外,過去因為我長時間待在這個危機環繞的環境裡,時時感受著周遭變化,在不斷不斷的交鋒中,除與魔物們戰鬥,也隱隱約約的發覺這裡的淺規則;在森林裡除了弱小的低級生產者與羸弱的各種低階消費者外,各種奇形異樣的生物均會對非此處本存在的玩家發動攻擊,力強者勝而弱者在這弱肉強食的掏選下必亡,若反之則昌,消費金字塔底下的物種們就算沒有掠食者的尖爪與力量,牠們也各自擁有其獨特的自保與生存的方式,讓族群生生不息,或許這些生物就活於此種互相鬥爭的環境裡所以強盛吧,不過雖然牠們互相爭伐掠食著,但特別的對於外來者的敵意擁有更重的敵意,好似就因為這個突出異物的憑空出世會破壞此地平衡而觸使著牠們行動。
有句話說得好,萬事起頭難,時時歷練時時感覺著,現在對於這種繁多如毛的襲擊,我也老早習以為常了,同事也建立了基本的活動範圍與生活規矩。
從剛不解到開始慢慢了解,從隔閡到慢慢合諧,混沌理論中,非線性系統在一定參數條件下展現分岔、周期運動與非周期運動相互糾纏,以至於通向某種非周期有序運動的過程也向如此吧。這樣的情境,我認為是一種「競生與磨合」到「共生與共榮」的過程。
雖然沒看過其他人,但我根據韶芸所轉述的,有關小隊的情報,透過歸納推斷,魔物身上的魔核,或許是為了吸引像我這種人類,或是用過去讀過書中形容的「冒險者」這種職業,會主動討伐魔物的誘因,另外,許多強大的野生物種身上也會有這種構造。
在外界討伐後,通常魔核會被最強者取食,原因不明,但我推測是因為其中擁有強大的魔素,可以強化其本身的力量所致。
探究原理,可能也是為了驅動生物前進的慾望吧……
思緒在此時中斷。
就像現在,那時正在腦中胡思亂想的我,被紊亂的騷動拉回現實。
……?
剛剛,是什麼。
好像聽到了聲音。
「──的確。是在深處……?」
在這深濃的夜晚,我很在意那打破寂靜的聲音。
為了確人聲音的真偽,我往那個方向追蹤。
──我在林間奔馳。
……是大量生物跑動的聲音……
我迅速的一躍,攀到樹上觀察周遭。
「……人?」
這眼睛無法穿透的黑暗中,無法依賴視覺所帶來的資訊,在這裡只能得到如此訊息。
在黑暗的夜晚,沒有月光的黑暗中,只能夠在往深處前進能得到更多。
其他的感官只有發揮到了極致,賣力的探索前方的情報。
聲音開始變的雜亂,增加了許多要件。
──難以置信。
有一個人蹣跚地奔跑……隨後跟數不清的魔物……
儘管這座巨大的森林,已經不存在著對他擁有威脅性的存在,但對外來者來說,若不避開幾處特定的魔境,依舊存在要命的危險。
墨英心中不安的騷動著,腳步加快了。
說不上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感覺到前方的事件,正催促的他前進。
雖然事不關己,但他無法坐視不管。
──這時。
也許是本能感覺到危險,我猶豫著要如何選擇目標。
墨英感受到對於黑暗的恐懼與慌張,這個靈魂就像跳到在水面載浮載沉的小貓,面對深黝混濁的滔天恐懼跨越阻礙,不斷侵襲著救命一線,只能
夠畏縮捲縮著身子,退避在牆角,他沒有強而有力的肢體可以支撐他越過阻礙,也沒有堅定的意志跨過恐懼,面對著危機的深淵。
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要做出了個決定。
墨英知道自己明白何謂恐懼,在這裡的折磨已經無間段強化打磨了他渾身,讓他在某些程度已經可以直視面前的恐懼。
但對方不一樣,他知道,面對第一次直視的深淵,若沒有足夠支撐自己的信仰或意志,人們將沒有可以抵抗的力量,將被恐懼所壓倒,會小便失
禁、倉皇亂竄、或喪失所有念頭,被冰冷的恐懼感如同無所可擋的巨人拳頭,將自己僅僅壓縮毀滅。
經過了數分鐘的奔馳,他聽到了遠處的吠叫,隨著他與目標的越來越近,高亢、兇狠,極度威脅的怒吼愈發清晰,隨著對方動作推測,他也認為到那人的氣力應將發告罄。
墨英在一顆樹上找好預備位置,迅速整理需要裝備。
突然的一聲尖叫,墨英的手腳不自覺地動了。
接著,若有人看見並形容出,就是空間瞬間扭曲,然後出現一柄漆黑的長槍。
他將長槍喚出,等待著,以悠長而不費力的節奏將清冷的空氣吸入肺裡,吐出淡淡的白煙,讓心靈與肢體回復極限的預備。
他腦袋一熱,猛然的跳向恐懼的根源,全速狂奔,樹林在他身側化為虛影,身體也因突然的暴衝趕到不適。他將痛苦推到旁邊,繼續向前奔馳,腦中思考著的,是要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敵人。
雖然沒有必要的理由,沒有必需的條件,但是,他知道,面對心裡時,它告訴他必須這麼做。
自己所能辦到的,就是去做到現下所能的最好。
即使會碰壁到粉身碎骨,在完全不能往進之前,都只有不斷邁進。
即使如此也無所謂。
讓自己能做到現下認為的正確,光是這樣就能使人生獲得意義。
不,不需要意義。
正確是自己的選擇,只需要依照思考與自我理性選擇的結果。
自己只需要努力去做,將所能達到最好。
若是那傢伙在的話,一定會嘮嘮叨叨的說,你怎老是一頭熱呢,不要老是做好事衝第一啊,要把別人當誘餌做好一定距離才是上策等等一堆廢話……
嗯?怎麼這時候會突然想起他呢?
不過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是能做的,那就應該去做。
他在深色皮甲下懷抱著沉著的決心,化身一把利劍向著前方的獸潮大步邁進。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選擇,墨英與命運的齒輪好像接合了,一個又一個的枝節開始轉動,命運的碰撞產生奇妙的變化,雖然他做出的決定,並不會出現重大的影響,但歷史的巨輪,就是在這樣,一個又一個微小的事件,緩緩地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