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嗯,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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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24
  第二天,肖冬還沒睡醒,就聞到空氣裡一股香得讓人肚子直叫的味道。
  他咂巴著嘴,夢裡都覺得餓,睡得再迷糊也能下意識想到:是顧景天在做飯。
  打從到Born To Die打工後,肖冬的作息生活不得不顛倒著過,大半夜下班回家再折騰一下,滾上床時已經四點五點,等他睡醒後太陽都爬到頸後。
  和肖冬不一樣,顧景天的醫院是輪班制的,早午晚班輪著過,作息跟著不穩定。同樣是夜班時還好,兩人可以一起吃飯睡覺——還得是顧景天盯著肖冬吃,這小傢伙懶惰又偏食,少看兩眼的話要不一天不吃飯,要不到外頭亂吃些有的沒的。
  手藝好得能掛個特級廚師臂章的顧醫生自然看不過眼,要是顧景天上的是大白天的班,他就有點頭痛,因為他們可以錯開時間一星期也碰不著面。
  顧景天從不在飲食方面虧待自己,同住的肖冬自然也能大飽口福。就算他們錯開作息時間,顧景天也會在前一晚備好食材,然後翌日天還沒亮就爬起來做飯,總之想盡方法讓肖冬中午醒來也能吃到香噴又美味的飯菜。
  如此一來,肖冬總能在睡夢裡聞到飯香,好幾次都是作夢啃著烤雞腿滷豬膀醒來。
  然後巴巴地跟顧景天說他想吃。
  就怎麼兩個月內成了吃貨呢?肖冬不解,好幾次在想顧景天是不是在菜裡下了藥,不然哪可能吃兩頓就上癮?
  屈服在美食麵前的人是沒有尊嚴的,肖冬此時還在夢裡流著口水,什麼都不服就服顧景天是中華小當家。
  口水還沒吸回去,十點一到他就被人叫起來。
  還迷迷登登的,肖冬睜眼就看見顧景天站在他床邊,一時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給嚇一跳後就開始鬧彆扭,不樂意看見他,嗷嗷叫著又縮回被子裡睡。
  人叫不起來,顧景天也不勉強讓他多睡會兒,扔下他出去繼續做飯。
  半個小時後肖冬又被人扒起來,先是感覺到臉頰被捏了幾下,還兩隻手兩邊一起來,捏完不行就用揉,把他被吵醒後不成氣候的起床氣揉成咿咿呀呀的哀叫。
  冷淡的聲音在頭頂落下,叫他的名字喚他起來。肖冬還睏,又嗷了聲翻過身子埋頭大睡,剛埋進去又感覺被子從後面掀起來,把他挖出去,然後——
  屁股啪啪痛了兩下。
  肖冬一打滾,直接醒了。
  扭頭,顧景天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如果不是手還搭在他腰上,還真以為剛剛兩下打屁股只是錯覺。
  老哥,你不是說不隨便打他嗎?
  顧景天明明白白地責怪他,「不打你能醒?」
  說是打,但也只是拍兩下,完全不痛。但肖冬捂住屁股,一臉苦大恨深,悶著腮幫子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反駁的話,最後又被顧景天伸手捏捏揉揉了臉頰兩把。
  「嗯,胖了。」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居然還有點滿意。
  肖冬震驚:他是不是被餵圓了要拿去做滷肉?
  看他發呆還以為又要睡回籠覺,顧景天把人拖到床邊不讓他沾回枕頭,跟他說:「下床刷牙洗臉,準備吃飯。」
  才想起昨天顧景天說要帶他出門,肖冬呆滯半分鐘,慢吞吞地下了床,到廁所洗漱去。
  
  來到客廳時飯桌上已經擺了一桌。
  香味四溢的焗烤鮭魚奶油燉飯,橙紅的魚肉嫩滑味鮮,濃郁的奶油燉飯香而不膩。盤子旁邊還有一片烤吐司,麵包外頭烤得金黃香脆,內裡依然軟綿香甜,上面塗上某家健康食品店的手工製蘋果果醬,薄薄一層,酸酸甜甜開胃又解膩。還有鮮榨的橙汁,和一大碗蔬菜沙拉,放在飯桌上就是健康又豐富的一頓。
  有時肖冬也奇怪,顧景天那麼個不苟言笑的人,是誰教他在飯桌上過得那麼精緻。
  將近十一點是個尷尬的進食時間,所以顧景天做的量有點多,早午餐可以一起吃。肖冬有一半是餓醒的,坐下後也不客氣地吃起來,吃到忘乎便傻了吧唧地想:哎,其實老混球還算是不錯,做飯賊好吃。
  吃飽喝足,滿足過後肖冬又犯睏,沒有睡到自然醒還被扒起來的小青年呵欠連連,無精打采地看著分給他的沙拉。他挑開碗裡的小蕃茄,偷偷藏在最下面,弄好後再看了眼飯桌對面的男人,好,他沒發現。
  肖冬最討厭吃蔬菜,特別是沒煮過的,怎麼吃也一口草腥味。可要死的顧景天偏要給他盛一大碗沙拉,綠油油的生菜裡來了幾顆紅艷艷的小蕃茄。
  蕃茄是他的大敵,就算縮小了依然是敵人。
  顧景天做菜是真的好吃,但沙拉除外,特別是他都不用市售的沙拉醬,而是用自己調的檸檬醋。大概是菜本身新鮮,也因為沙拉醋調得好吃,所以他做的沙拉不會有土味和草腥,肖冬姑且能多吃幾口。
  但他又不是山羊白兔,就是不愛吃菜啊。偏偏肖冬好幾次故意留下瓜果蔬菜被顧景天發現後,幾乎每天都換著花樣要他吃菜。
  肖冬看著碗裡的沙拉,愁了。可是抬頭一看到顧景天沉默的凝視,慫了。在男人的目光下,他憂愁地把菜葉堵在嘴裡小口小口地啃,不說還以為在逼他吃毒藥。
  但沙拉總比白粥好,先前三餐不誤地吃上大半個月的粥水,直到今天肖冬還是心有餘悸,哀著求著顧景天別再給他煮粥。
  早在肖冬和沙拉僵持不下的時候,顧景天已經解決掉他的早午餐,劃著手機一邊看財經新聞,一邊提醒他快點吃完,好換衣服出門去。肖冬囫圇吞棗吃光碗裡的菜,一抹嘴巴準備開溜,卻聽見顧景天淡淡一句。
  「回來。」
  肖冬原動作退回去。
  「坐下。」
  肖冬乖乖聽令。
  「別要浪費食物。」
  肖冬只能拿起叉子,戳戳碗底藏不起來的小蕃茄,艱難地往嘴裡塞,含住半天不樂意咬。抬眼一看,哭了,顧景天還是靜靜地看著他,大有看他吃光所有小蕃茄才肯放過他的意思。
  鬥不過男人,肖冬苦著臉咬爛嘴裡的果實,又趕緊把討厭的酸汁和果肉口感吞進肚子,吃太快還給嗆到,咳出嘴角一抹汁水。
  顧景天真以為自己逼他吃什麼難吃的東西,鼻息輕嘆,拿這小傢伙沒辦法。
  「先吃一半,餘下的給我。」
  簡直如蒙大赦,其實碗裡就四顆,還是顧景天故意給少的,肖冬又塞了一顆到嘴裡,把碗推給顧景天,連忙下了飯桌。
  又被顧景天叫下,「別想要到廁所吐了。」
  肖冬一打顫,轉回來咬咬咬吞下去,表示他有乖乖吃完,差點想張開口讓顧景天檢查,又猛地剎住,灰溜溜地逃了:哎,怎麼就像個被大人盯著吃飯的小孩子?
  
  回房間去換好衣服,肖冬眼尖看到被他擱置一旁的手機提示燈在閃,還以為俞明或是百謙找他,拿起來一看,奇怪極了。
  全是訊息,二十多條的量,來自陌生的號碼。
  點開一看,更嚇了一跳。
  來去重覆著同樣的幾句。
  【你在哪?】
  【我想見你】
  【你怎麼不回我?】
  ……誰啊?肖冬一頭霧水,挖了半天腦袋也沒印象,只好回一句。
  【你誰?是不是發錯人啊?】
  發完後塞進背包裡,回客廳坐在沙發上,等顧景天洗好碗便一起出門去。
  
  ❖      ❖      ❖
  
  反正跟顧景天出門,肖冬永遠堅持把自己團起來就是球包袱的理念,沒打算問要去哪。
  他們開車先去一趟大型商場,顧景天在蛋糕店取了幾天前訂的生日蛋糕,又買了幾盒糖果餅乾。然後到書店買些給小孩子看的圖畫書,再添購一些文具和畫具。最後到隔壁的百貨公司,在玩具部門買幾款益智類的玩具,給男孩給女孩的都有。
  肖冬就跟在後頭,負責幫忙找東西和提東西。看著顧景天對著手機上的清單一樣一樣地放到購物車裡,原以為他只是幫別人買的,但又不時自己作主添一些清單以外的東西,而且不想白買一些沒用的禮物,所以買之前還仔細問過別人意見。
  等他們提著東西回到車上,驅車駛上馬路時,肖冬大概猜到顧景天最後的目的地是哪。
  心裡不由得鼓譟起來,有點後悔跟著顧景天出來。
  可惜現在要開溜也來不及。
  肖冬鬱悶得很,連抱在肚子上的背包也在煩他,裡頭嗡嗡嗡地不斷震動。他把手機掏出來,果然是簡訊來了,連珠炮發地來了。
  【你別要不回我】
  【我在找你】
  【怎麼就不給我見你呢?】
  【肖冬】
  【肖冬】
  【肖冬】
  二十多條簡訊又換了別的話,但來去仍是同樣的三句,但這回多了些別的。
  肖冬皺起眉頭:這人認識他啊。
  駕駛座上的男人從倒後鏡裡看見肖冬一臉苦相,打從到商場買東西起,小青年就一直低頭看手機,好幾次差點撞到人,現在到車上了還在看。
  顧景天問他:「怎了?」
  肖冬聳肩,「沒事。」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有效地無視了簡訊,扔回背包裡不管不顧。
  他多少有些頭緒。
  這種叫魂一樣執拗的說話方式,怕不是紅衣女鬼曹念念。
  俞明不止一次地幫邵揚庭轉話,說曹念念在找他,不依不撓地找他,就差把整個城市都掀起來找他。
  可曹念念怎麼知道他的新電話?
  現在能有肖冬新號碼的人五根手指數得過來:顧景天,俞明,還有Born To Die的孔老闆和百謙。
  當然酒吧裡那一堆如狼似虎、對他虎視眈眈的男人天天纏他討電話,肖冬被煩得掀桌子,一個也沒給。
  這樣一來,他的號碼自然不是從酒吧漏露出去的。那最大可能就是俞明對外亂說了,但也沒可能啊,畢竟肖冬老早就警告過他,絕對不可以把新號碼告訴任何人,特別是那狗日的邵揚庭。
  可結果是曹念念來簡訊騷擾他了。她不會是找人查的吧?什麼偵訊社、私家偵探之類?搞得像電視劇那樣沒必要吧?
  肖冬想不通透,同時為自己無奈:哎,他是多大魅力啊,從良了還是有人挖地三尺,急著趕著要包養他。
  其他女人的話他還可以考慮一下……心裡想完這句時顧景天突然瞥他一眼,嚇得肖冬一陣抖,反而惹來只是看一眼倒後鏡的顧景天一陣奇怪:這小傢伙怎麼忽然一臉心虛?
  總之有這男人在,別說考慮其他女人,肖冬連念頭也不能起,曹念念更是不可能。
  靜音後的手機還在連二接三地收到簡訊,沒有溫度的文字一句一句地叫喚他,肖冬扭了扭脖子,真不舒服。
  這樣見鬼地纏著他也不是辦法,之後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吧。
  肖冬想了想,又偷偷看了眼顧景天,琢磨著這種情況下聯絡以前認識的女人,應該沒問題吧?
  他可不想屁股又平白遭罪。
  才偷看那麼一眼,馬上又被顧景天捕捉到,對上小青年的目光一下子尖銳深邃。
  沒等肖冬反應,顧景天伸手捏住他下巴,左右看兩眼,問:「又在想什麼壞事了?」
  肖冬給他跪下:你眼睛是要多毒,才想一下就給看出來,不對啊他想的可不是壞事!
  顧景天只是說說,捏著他下巴的手還想放下,卻改了念頭捏他臉肉兒一把,又是語帶滿意地說一遍,「真胖了。」
  肖冬惱羞成怒:丫的一天不到老說他胖是什麼意思?!真要把他煎炒燜炸吃了嗎?
  看出他眼裡的怨懟,顧景天輕笑,上前給他解了安全扣,那一靠近壓來了他身上的氣味,是他輕淡裡極具侵略性的男士香水味道,也有他本身身上說不明道不清的氣息,像桎梏一樣把肖冬鎖在原地,直把他聞得心裡莫名打顫。
  靠上去後沒有退開,顧景天悠悠看著眼下的小青年,笑說:「胖了挺好,蒸了好吃。」
  不愧是醫生,清蒸多健康。
  肖冬滿頭黑線:EXO ME?!好吧他知道這起手式已經是第三次出現,但顧景天還真的是想吃他?!啊不,顧景天這老混球又拿他開玩笑了?!
  肖冬直覺,他大概是顧景天拿來調戲……呸!不對,是調侃最多次的人。
  明明這變態不久前還暴跳如雷地打他屁股,果然肖小冬不作妖還是挺討人喜歡的?……肖冬快把自己噁心壞,也想起顧景天第一次帶他到Born To Die的那晚,回家路上明月清風,顧景天融化了冰冷,溫和了語意,話裡話外也是想跟肖冬好好相處。
  這樣……算是好好相處了吧?
  被解開安全帶也沒發現車子已經停下來,還是顧景天喊他下車的。
  肖冬回神過來,往窗外看清楚地方,原本被忘在一旁的鼓譟後悔通通翻回來。
  臥槽。
  果然是回來這裡。
  他們的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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