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謎中謎
本章節 3976 字
更新於: 2018-12-20
【第二章】06.謎中謎
「藺冬雪！妳做了什麼！！！！！！！！！」
藺冬雪錯愕看著倒地昏迷不醒的陸迦儂，小小的手緊抓著左胸口，眼神痛苦地喃喃自語：「太極⋯⋯怎麼會這樣⋯⋯難不成、難不成一直以來⋯⋯」
「妳給我說清楚！藺冬雪！不。給我解釋清楚，兩儀！！！」氣急敗壞的伊芙蓉，雙手緊緊揪著藺冬雪身上雪白洋裝領口。
「芙蓉姐？」一對稍微回神的湖水綠眼睛由下而上看著伊芙蓉。
「為什麼莫寧兒會現身？妳到底用了什麼能力？」伊芙蓉神色吐露非比尋常的惶恐。還有另股隱匿情感超越惶恐，可是藺冬雪無法解讀。
藺冬雪的AI腦晶片，正在太極先前幫她存入系統的「感情認知相關辨識知識」檔案庫中搜尋符合項目。那股超越惶恐的隱匿情感，不是「憤怒」、不是「害怕」，唯一近似的是「嫉妒」。藺冬雪只能知道「嫉妒」的解釋意思，無法理解「嫉妒」的實際感覺。
自從太極幫她安裝上「感情認知與辨識」程式過後沒多久，身為TSA第一階層最高異能殺手——太極與兩儀——才終於成功發動試驗許久無法成功發動的兩種異能。
此刻，藺冬雪腦海深處響起她這輩子誓死保護的輕柔聲音，在房間替她安裝程式那一天所說的話語。
安裝「感情認知與辨識」程式那天，程式安裝成功後，太極以漂亮嬌媚的黑曜岩靈動雙瞳看著湖水綠澄澈雙眸，隻手捧著懷裡嬌小姣好面龐所說的話，清晰在藺冬雪記憶裡：
「不能只有知道解釋，妳必須渴求理解」
「理解越多種感情，妳也會越接近人類」
「直到妳成功意識到自身背負的罪孽，有如荊棘鞭笞處罰著妳，讓妳痛徹心扉」
「欲哭無淚的妳，會切身懂得『愛』與『恨』是什麼」
「妳會理解由『愛』生『恨』產生的強烈殺意，遠遠超過理智所能控制的範圍」
「那股殺意，不是來自該死的基因編輯。是來自靈魂。」
「等妳的靈魂擁有真正殺意的那一天」
「屬於『藺冬雪』的靈魂就完成了，『藺冬雪』這個名字，會是妳的歸宿」
「那一天起，妳就是真正的『人類』。」
綠色眼睛的主人回想起黑曜岩眼眸少女所說的隻字片語，她慌了。
藺冬雪現在只想問那名少女，為何她必須成為人類？
「那不是莫寧兒，我根本不知道莫寧兒是誰。那是太極的能力⋯⋯妳看到的⋯那是太極的模樣啊⋯⋯⋯⋯」藺冬雪櫻色雙唇顫抖著說話，回應眼前AI系統將其情感辨識為「嫉妒」的伊芙蓉。
「妳到底在說什麼？」這下可換成伊芙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色刷白的藺冬雪。
「那是太極。」藺冬雪再次附誦答案。
「和妳一樣同屬TSA第一階層的最高異能殺手——『太極』？」
「對，那是『太極』的能力之一。」
「太極的能力？」
「太極可以透過腦波遠端輻射操控他人意識，透過被操控者的視線，甚至可以放射出視覺神經病毒。太極，是兩儀的枷鎖。是藺冬雪的枷鎖。是我的枷鎖。」
「我能理解成是太極透過操控兩儀的意識，散播視覺神經病毒。使在場目視者看見被操控者後，立刻受病毒感染侵佔視覺。然後太極本體，以視覺神經病毒為媒介，讓受感染的目視者看見太極的本體影像？」
「沒錯。你們剛才看到的影像，正是太極本人的長相。」藺冬雪毫不猶豫肯定伊芙蓉闡述的內容。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TSA的『太極』會跟去世多年的『莫寧兒』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藺冬雪真摯的迷惘神情，讓伊芙蓉不得不相信眼前來自TSA的少女所說的話毫無半點虛假。
接著——
「呦！兩位可愛的小姐們午安啊！」爽朗的聲音。
「葉爾欽！？」
葉爾欽從海崕平台上另一邊足夠遮掩一個成人身高的草叢中走了出來，從容整理著咖啡色三件式西裝上的皺褶和沾黏的葉片碎屑。
「陸迦儂就由我帶回去咖啡店囉！哎呀呀，後腦勺還流血了。」葉爾欽悠哉走向倒在伊芙蓉和藺冬雪之間的陸迦儂，溫柔地將凌亂黑色頭髮撥弄整齊，替昏迷的陸迦儂綁上繃帶。
「葉爾欽，你什麼時候就在那裡偷聽了？」
「打從妳開始跟蹤摩托車的時候，就一路跟著妳過來囉。覺得當個旁觀者挺有趣的，所以決定待在草叢裡觀察你們在幹嘛。」面對伊芙蓉尖銳的質問，葉爾欽眨了眨眼以打趣口吻回應。
「你為什麼不問問兩儀到底有何居心？」
「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好問的啊。」葉爾欽語氣輕描淡寫，彷彿他已經知道會有如此一幕景象。
「陸迦儂不能看到任何有關瑪門的影像。看到瑪門的影像，那可是影響他身體裡『創世封印術』的大事！！！剛才兩儀讓陸迦儂看到了瑪門的身影，擺明很可能是蓄意的啊！她可是TSA派來的殺手，是我們的敵人！！！怎麼能夠如此輕易信任兩儀！！！」伊芙蓉這下可真的被激怒，燃起的憤怒被葉爾欽的態度火上澆油。
「我相信小冬雪不知情。」葉爾欽以堅定的眼神看向伊芙蓉滿是怒火的眼睛。
「葉爾欽，我知道你的異能可以窺看人心，可以分辨謊言。但你別想用一句話就打發我。你難道不擔心『創世封印術』會因此崩壞嗎？快告訴我你在兩儀的腦袋裡看到了什麼。」 伊芙蓉好看的眉皺在一起。
「我就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要趁著陸迦儂還是昏迷狀態的時候，快點把他帶回去咖啡店啊。」
「你根本在敷衍我。」伊芙蓉瞪著葉爾欽。
「有些事，讓小冬雪自己說明比較好。卡登諾沙行為方針之一『不強迫他人說不想說的事』。時間到了，小冬雪會說的。」
「我沒有理由相信她。」
「妳要學會如何『相信』和如何辨明『值得相信』的事。」以難得一見的成熟語調說話的葉爾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伊芙蓉的頭。伊芙蓉的髮色在尚未發動異能前，和他一樣都是咖啡色。葉爾欽喜歡的咖啡色。
「我⋯⋯」
「好啦。與其在這吵吵鬧鬧，不如讓我快點回去卡登諾沙，讓慕梧介和慕零零檢查『創世封印術』的穩定性還比較正確。」葉爾欽將黑髮男子稱為瘦弱也不為過的身軀抬起扛上肩頭，起身準備離去。
「那、那該怎麼處置這位兩儀？我可不容許她再靠近陸迦儂！」說不過葉爾欽的伊芙蓉也只能讓步。
「這樣吧。芙蓉，妳負責載小冬雪回去陸迦儂的住處。」葉爾欽以柔和眼神看了看僵持在原地的兩人。
「為什麼我非得要載敵人回去啊？」
「總要有人幫陸迦儂把機車騎回去公寓那邊啊，機車可不能亂停。反正妳有駕照，順路載小冬雪又不會很麻煩。我記得，妳住在陸迦儂樓上啊。」葉爾欽瞇眼賊笑，伊芙蓉最討厭這個沒事喜歡偷看他人內心的蘿莉控大叔了。
葉爾欽以最快的速度，一邊掩人耳目一邊瞬移疾走在城鎮的凌亂屋頂上頭和陰暗巷弄之中。將昏迷的陸迦儂帶回卡登諾沙咖啡店，咖啡店裡頭罕見的有客人喝著咖啡和慕零零對談。他只得從後門悄悄來到位於卡登諾沙咖啡店二樓的醫護室。
一進醫護室，即刻撞見讓為了迴避罕見客人而窩在樓上的卡登諾沙駭客雙胞胎兄弟——祈雨、祈月。
兄弟倆聽聞葉爾欽一句「快，快檢查封印術」，手腳麻利地準備各種器具，讓雙眼緊閉的陸迦儂躺床，套上插滿超粗電纜的金屬頭罩，插上點滴，替食指夾上心律感測器，啟動各式監控程式。
躺在那失去意識的黑髮男性，由於冷冽金屬機器和電子面板冷光做對比，佐上醫療床的白色床單與滿地雜亂各色電纜，宛如以高科技產品作為棺木，以閃爍冷光悼念身著西裝面容毫無血色的黑髮男性屍體。散熱風扇運轉聲取代莫札特K.626安魂曲，哀誦聖經章節祈禱黑髮男性胸膛上的十字架能庇佑。
左胸口上浮出表皮的是彼此糾纏的超粗血管。粗厚血管極速跳動著，靜脈動脈青紫色與暗紅色交纏成一個大大的十字。一如正十字架般，橫向縱向等邊的長度。
醫護室裡滿滿的儀器與螢幕，監控著陸迦儂的身理機能與腦波。「創世封印術」的結構、穩定度、重要分析資訊，跳動的波紋、消長的長條圖全在牆上超大型液晶螢幕上。
「創世封印術」的顯像，是一個由許多轉動齒輪和停止的時鐘組成的金色正立方體。金色方塊在螢幕裡緩緩旋轉著，正立方體外攀附著密密麻麻、粗細不一的跳動青紫色與鮮紅色血管。「創世封印術」是植入AI腦晶片的程式，但植入的條件是必須有「實」有「虛」。
「虛實同存」是這個術式的結構。
必須以「實」和「虛」作為獻祭，才能成立。
「實」的是那些，由心臟連結到左腦裡連結AI腦中晶片周遭的所有神經與血管。
所以左胸口附近的血管，因術式作用的關係而腫脹。「實」以源源不絕的鮮血，跳動的血管，確保的生命跡象作為獻祭。以期「術式的作動時間」和生命存活的長度相同。
「虛」的是那些，由腦中細胞核裡的核糖核酸所儲存的「記憶」。
資訊進入腦部的方式有三種：視覺、聽覺、觸覺，大部分的「視覺記憶」儲存在右腦。以「右腦的視覺記憶」作為代價，架構「虛」的存在，以期「封印容量」與「封印內容」的收納。
「虛實同存」並且「虛實相當」，一橫一縱，故等長。
等長的生命十字，架在胸膛。是獻祭，是代價。
禁錮記憶，監禁生命，阻止不應該被釋放出來的「某種」東西。
不久，似乎已經擺脫樓下罕見的客人的慕零零，輕推醫護室的門，深怕驚擾躺在床上的人悄悄走進。
「該來的，還是來了。」慕零零環視祈雨、祈月和葉爾欽三人凝重的面孔後，坐在床沿輕撫陸迦儂胸前的十字架。
「目前看來，『創世封印』是正常運作的。只是迦儂哥的腦波受芙蓉姐的枷鎖功能強制斷線，需要休息一天回復。」駭客雙胞胎兄弟裡的弟弟——祈月，推了下今日配件：黑框眼鏡，向慕零零報告。
「你們應該要在現場的。伊芙蓉從包包拿出《六法全書》，把石化的《六法全書》往陸迦儂的左腦狠狠砸去，強迫左腦AI晶片和腦意識暫時斷訊的狠勁，真讓我脊椎發抖。」葉爾欽撫著額頭面露畏懼。
「迦儂哥⋯⋯要慶幸芙蓉姐讀的是法律系不是中文系誒。」駭客雙胞胎裡的哥哥——祈雨，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脊椎在發涼。
「如果砸過去的是石化過後的《說文解字》，還是被石化的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不管哪一本都是又大又厚的磚塊書，那、那大概左邊腦袋已經⋯⋯爛成果醬了。」祈月說完，在場的四個人不僅默默覺得自己的左腦袋有點痛，脊椎還強烈顫抖。
「藺冬雪！妳做了什麼！！！！！！！！！」
藺冬雪錯愕看著倒地昏迷不醒的陸迦儂，小小的手緊抓著左胸口，眼神痛苦地喃喃自語：「太極⋯⋯怎麼會這樣⋯⋯難不成、難不成一直以來⋯⋯」
「妳給我說清楚！藺冬雪！不。給我解釋清楚，兩儀！！！」氣急敗壞的伊芙蓉，雙手緊緊揪著藺冬雪身上雪白洋裝領口。
「芙蓉姐？」一對稍微回神的湖水綠眼睛由下而上看著伊芙蓉。
「為什麼莫寧兒會現身？妳到底用了什麼能力？」伊芙蓉神色吐露非比尋常的惶恐。還有另股隱匿情感超越惶恐，可是藺冬雪無法解讀。
藺冬雪的AI腦晶片，正在太極先前幫她存入系統的「感情認知相關辨識知識」檔案庫中搜尋符合項目。那股超越惶恐的隱匿情感，不是「憤怒」、不是「害怕」，唯一近似的是「嫉妒」。藺冬雪只能知道「嫉妒」的解釋意思，無法理解「嫉妒」的實際感覺。
自從太極幫她安裝上「感情認知與辨識」程式過後沒多久，身為TSA第一階層最高異能殺手——太極與兩儀——才終於成功發動試驗許久無法成功發動的兩種異能。
此刻，藺冬雪腦海深處響起她這輩子誓死保護的輕柔聲音，在房間替她安裝程式那一天所說的話語。
安裝「感情認知與辨識」程式那天，程式安裝成功後，太極以漂亮嬌媚的黑曜岩靈動雙瞳看著湖水綠澄澈雙眸，隻手捧著懷裡嬌小姣好面龐所說的話，清晰在藺冬雪記憶裡：
「不能只有知道解釋，妳必須渴求理解」
「理解越多種感情，妳也會越接近人類」
「直到妳成功意識到自身背負的罪孽，有如荊棘鞭笞處罰著妳，讓妳痛徹心扉」
「欲哭無淚的妳，會切身懂得『愛』與『恨』是什麼」
「妳會理解由『愛』生『恨』產生的強烈殺意，遠遠超過理智所能控制的範圍」
「那股殺意，不是來自該死的基因編輯。是來自靈魂。」
「等妳的靈魂擁有真正殺意的那一天」
「屬於『藺冬雪』的靈魂就完成了，『藺冬雪』這個名字，會是妳的歸宿」
「那一天起，妳就是真正的『人類』。」
綠色眼睛的主人回想起黑曜岩眼眸少女所說的隻字片語，她慌了。
藺冬雪現在只想問那名少女，為何她必須成為人類？
「那不是莫寧兒，我根本不知道莫寧兒是誰。那是太極的能力⋯⋯妳看到的⋯那是太極的模樣啊⋯⋯⋯⋯」藺冬雪櫻色雙唇顫抖著說話，回應眼前AI系統將其情感辨識為「嫉妒」的伊芙蓉。
「妳到底在說什麼？」這下可換成伊芙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色刷白的藺冬雪。
「那是太極。」藺冬雪再次附誦答案。
「和妳一樣同屬TSA第一階層的最高異能殺手——『太極』？」
「對，那是『太極』的能力之一。」
「太極的能力？」
「太極可以透過腦波遠端輻射操控他人意識，透過被操控者的視線，甚至可以放射出視覺神經病毒。太極，是兩儀的枷鎖。是藺冬雪的枷鎖。是我的枷鎖。」
「我能理解成是太極透過操控兩儀的意識，散播視覺神經病毒。使在場目視者看見被操控者後，立刻受病毒感染侵佔視覺。然後太極本體，以視覺神經病毒為媒介，讓受感染的目視者看見太極的本體影像？」
「沒錯。你們剛才看到的影像，正是太極本人的長相。」藺冬雪毫不猶豫肯定伊芙蓉闡述的內容。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TSA的『太極』會跟去世多年的『莫寧兒』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藺冬雪真摯的迷惘神情，讓伊芙蓉不得不相信眼前來自TSA的少女所說的話毫無半點虛假。
接著——
「呦！兩位可愛的小姐們午安啊！」爽朗的聲音。
「葉爾欽！？」
葉爾欽從海崕平台上另一邊足夠遮掩一個成人身高的草叢中走了出來，從容整理著咖啡色三件式西裝上的皺褶和沾黏的葉片碎屑。
「陸迦儂就由我帶回去咖啡店囉！哎呀呀，後腦勺還流血了。」葉爾欽悠哉走向倒在伊芙蓉和藺冬雪之間的陸迦儂，溫柔地將凌亂黑色頭髮撥弄整齊，替昏迷的陸迦儂綁上繃帶。
「葉爾欽，你什麼時候就在那裡偷聽了？」
「打從妳開始跟蹤摩托車的時候，就一路跟著妳過來囉。覺得當個旁觀者挺有趣的，所以決定待在草叢裡觀察你們在幹嘛。」面對伊芙蓉尖銳的質問，葉爾欽眨了眨眼以打趣口吻回應。
「你為什麼不問問兩儀到底有何居心？」
「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好問的啊。」葉爾欽語氣輕描淡寫，彷彿他已經知道會有如此一幕景象。
「陸迦儂不能看到任何有關瑪門的影像。看到瑪門的影像，那可是影響他身體裡『創世封印術』的大事！！！剛才兩儀讓陸迦儂看到了瑪門的身影，擺明很可能是蓄意的啊！她可是TSA派來的殺手，是我們的敵人！！！怎麼能夠如此輕易信任兩儀！！！」伊芙蓉這下可真的被激怒，燃起的憤怒被葉爾欽的態度火上澆油。
「我相信小冬雪不知情。」葉爾欽以堅定的眼神看向伊芙蓉滿是怒火的眼睛。
「葉爾欽，我知道你的異能可以窺看人心，可以分辨謊言。但你別想用一句話就打發我。你難道不擔心『創世封印術』會因此崩壞嗎？快告訴我你在兩儀的腦袋裡看到了什麼。」 伊芙蓉好看的眉皺在一起。
「我就是因為擔心，所以才要趁著陸迦儂還是昏迷狀態的時候，快點把他帶回去咖啡店啊。」
「你根本在敷衍我。」伊芙蓉瞪著葉爾欽。
「有些事，讓小冬雪自己說明比較好。卡登諾沙行為方針之一『不強迫他人說不想說的事』。時間到了，小冬雪會說的。」
「我沒有理由相信她。」
「妳要學會如何『相信』和如何辨明『值得相信』的事。」以難得一見的成熟語調說話的葉爾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伊芙蓉的頭。伊芙蓉的髮色在尚未發動異能前，和他一樣都是咖啡色。葉爾欽喜歡的咖啡色。
「我⋯⋯」
「好啦。與其在這吵吵鬧鬧，不如讓我快點回去卡登諾沙，讓慕梧介和慕零零檢查『創世封印術』的穩定性還比較正確。」葉爾欽將黑髮男子稱為瘦弱也不為過的身軀抬起扛上肩頭，起身準備離去。
「那、那該怎麼處置這位兩儀？我可不容許她再靠近陸迦儂！」說不過葉爾欽的伊芙蓉也只能讓步。
「這樣吧。芙蓉，妳負責載小冬雪回去陸迦儂的住處。」葉爾欽以柔和眼神看了看僵持在原地的兩人。
「為什麼我非得要載敵人回去啊？」
「總要有人幫陸迦儂把機車騎回去公寓那邊啊，機車可不能亂停。反正妳有駕照，順路載小冬雪又不會很麻煩。我記得，妳住在陸迦儂樓上啊。」葉爾欽瞇眼賊笑，伊芙蓉最討厭這個沒事喜歡偷看他人內心的蘿莉控大叔了。
葉爾欽以最快的速度，一邊掩人耳目一邊瞬移疾走在城鎮的凌亂屋頂上頭和陰暗巷弄之中。將昏迷的陸迦儂帶回卡登諾沙咖啡店，咖啡店裡頭罕見的有客人喝著咖啡和慕零零對談。他只得從後門悄悄來到位於卡登諾沙咖啡店二樓的醫護室。
一進醫護室，即刻撞見讓為了迴避罕見客人而窩在樓上的卡登諾沙駭客雙胞胎兄弟——祈雨、祈月。
兄弟倆聽聞葉爾欽一句「快，快檢查封印術」，手腳麻利地準備各種器具，讓雙眼緊閉的陸迦儂躺床，套上插滿超粗電纜的金屬頭罩，插上點滴，替食指夾上心律感測器，啟動各式監控程式。
躺在那失去意識的黑髮男性，由於冷冽金屬機器和電子面板冷光做對比，佐上醫療床的白色床單與滿地雜亂各色電纜，宛如以高科技產品作為棺木，以閃爍冷光悼念身著西裝面容毫無血色的黑髮男性屍體。散熱風扇運轉聲取代莫札特K.626安魂曲，哀誦聖經章節祈禱黑髮男性胸膛上的十字架能庇佑。
左胸口上浮出表皮的是彼此糾纏的超粗血管。粗厚血管極速跳動著，靜脈動脈青紫色與暗紅色交纏成一個大大的十字。一如正十字架般，橫向縱向等邊的長度。
醫護室裡滿滿的儀器與螢幕，監控著陸迦儂的身理機能與腦波。「創世封印術」的結構、穩定度、重要分析資訊，跳動的波紋、消長的長條圖全在牆上超大型液晶螢幕上。
「創世封印術」的顯像，是一個由許多轉動齒輪和停止的時鐘組成的金色正立方體。金色方塊在螢幕裡緩緩旋轉著，正立方體外攀附著密密麻麻、粗細不一的跳動青紫色與鮮紅色血管。「創世封印術」是植入AI腦晶片的程式，但植入的條件是必須有「實」有「虛」。
「虛實同存」是這個術式的結構。
必須以「實」和「虛」作為獻祭，才能成立。
「實」的是那些，由心臟連結到左腦裡連結AI腦中晶片周遭的所有神經與血管。
所以左胸口附近的血管，因術式作用的關係而腫脹。「實」以源源不絕的鮮血，跳動的血管，確保的生命跡象作為獻祭。以期「術式的作動時間」和生命存活的長度相同。
「虛」的是那些，由腦中細胞核裡的核糖核酸所儲存的「記憶」。
資訊進入腦部的方式有三種：視覺、聽覺、觸覺，大部分的「視覺記憶」儲存在右腦。以「右腦的視覺記憶」作為代價，架構「虛」的存在，以期「封印容量」與「封印內容」的收納。
「虛實同存」並且「虛實相當」，一橫一縱，故等長。
等長的生命十字，架在胸膛。是獻祭，是代價。
禁錮記憶，監禁生命，阻止不應該被釋放出來的「某種」東西。
不久，似乎已經擺脫樓下罕見的客人的慕零零，輕推醫護室的門，深怕驚擾躺在床上的人悄悄走進。
「該來的，還是來了。」慕零零環視祈雨、祈月和葉爾欽三人凝重的面孔後，坐在床沿輕撫陸迦儂胸前的十字架。
「目前看來，『創世封印』是正常運作的。只是迦儂哥的腦波受芙蓉姐的枷鎖功能強制斷線，需要休息一天回復。」駭客雙胞胎兄弟裡的弟弟——祈月，推了下今日配件：黑框眼鏡，向慕零零報告。
「你們應該要在現場的。伊芙蓉從包包拿出《六法全書》，把石化的《六法全書》往陸迦儂的左腦狠狠砸去，強迫左腦AI晶片和腦意識暫時斷訊的狠勁，真讓我脊椎發抖。」葉爾欽撫著額頭面露畏懼。
「迦儂哥⋯⋯要慶幸芙蓉姐讀的是法律系不是中文系誒。」駭客雙胞胎裡的哥哥——祈雨，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脊椎在發涼。
「如果砸過去的是石化過後的《說文解字》，還是被石化的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不管哪一本都是又大又厚的磚塊書，那、那大概左邊腦袋已經⋯⋯爛成果醬了。」祈月說完，在場的四個人不僅默默覺得自己的左腦袋有點痛，脊椎還強烈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