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 逃跑
本章節 3034 字
更新於: 2018-12-13
１.１
儘管出厲言警告，我其實仍尊敬著喬克森，雖然操著一口粗話，為人也不怎麼地細心，但卻是個有原則且有責任心的傢伙。
這一個半月來受了他不少的照顧，這個人情總有一天得還，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奇斯前輩！」
「呦，是塔爾啊，幻想小子。」
背對我的身影緊抓著獸車的疆繩，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奇斯•艾爾恩，商隊創始成員之一，個子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雖然細瘦，卻精實，總是頂著一頭雜亂的褪色金髮，好像許久沒洗過似地。
老叼著皺的不成樣的蠍牌香菸，長相毫無特色，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對細長、眼角略為上吊，卻自海藍色的深邃眸中散發銳利氣息的雙眼。
遠看看似弱不禁風的奇斯前輩，實則卻是喬克森商團的前戰鬥長。
我還沒上喬克森的車之前，曾經在王都的市街輾轉聽聞幾個謠傳和流言，說是要是奇斯手上有根夠長的棍，就連喬克森也鬥不贏他。
上了車之後也時常聽到有人在空閒時間討論著奇斯是否真的有那種實力，不過說法當然各異，但大部分的人都猜測流言基本上都是假的。
畢竟喬克森老把實力主義掛嘴上，若奇斯真的那麼強，那應該沒道理從戰鬥長退居車伕。
而他們兩個似乎都知道傳言的流播，卻都沒有想要出來解釋的意思，有很多人都在臆測其中的原因，不過那應該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奇斯前輩，喬克森要我來……」
「方向定位北北東，全力往王都帕尼尼克前進吧？」
「……是的！」
「共事了這麼久。就知道他要幹嘛。」
奇斯緩緩站起，他將韁繩掛到一旁的鐵鉤上，轉過身來徒手捻熄仍燃燒著的菸，扔出了車外的黃沙之中。
「上工嘍！」
「是！」
「我說塔爾啊。」
「是？」
奇斯拉著韁繩末端慢慢地走到車尾，在此之前，我負責在前方確保地獸的行進狀況和路線走向。
「這種傭兵商隊你走過幾次啦？」
「加上這次已經是第七次了。」
「原來如此。」奇斯將韁繩緊緊地捆上了車尾的定位桿，臂上幾條粗細不一的青筋若隱若現：「那你對南方大沙漠瞭解多少？」
「唔……是指哪一方面的？」我跳到車頭的駕駛架前方，確定綁在地獸身上的韁繩是否鬆脫。地獸背殼上的毛很長，得撥開來才瞧的清楚：「這是我第二次來南方大沙漠，可能知道的東西沒有多少。」
「這樣啊，」站在下風處的奇斯前輩將固定桿的繩子綁好後便拉出車蓬邊用以調整固定桿方位的把手大聲回應道：「那就說說看你對南方大沙漠的生態環境的了解程度吧？」
「恩……讓我想想……」
「你慢慢來沒關係。」
奇斯前輩，真要說起來，其實南方大沙漠也沒被開墾多少吧？
流沙地帶、山特地城、綠洲國瑞恩跟幾個專門給商隊補給的小型綠洲，目前人敢到的應該只有這幾個地方吧……恩扣除流沙地帶不算。
如果各國流轉的黃昏遺跡記事簿屬實，那南方大沙漠照理來說還會有個與王都帕尼尼克平起平作的大帝國。
沒意外的話應該會是比南方大沙漠的代表國「瑞恩」位階更高的國度。
「冶金沙都─廓登」，至今還未曾被人所發現，流傳眾多魔法和練金傳說的神祕國度。表面上是這樣說，但事實上大家都在猜八成是瑞恩把它實際位置的情報給全部壓下了。
動機嘛……九成九是和各國強權鬥爭的籌碼吧，畢竟雖然大家都對黃昏遺跡的存在嗤之以鼻，但各國不同的記事簿內容所流下來的紀錄與技術卻是鐵打的事實。
沒人能保證瑞恩十七年前對外宣稱存在的廓登是否真有其地，但倒也沒有人敢以武力去去質疑。瑞恩姑且也算是個大國，在尚未摸清廓登的存在與否與技術多寡之前，可以確定瑞恩與各大野心勃勃的國家仍暫時會有一段關係緊張的時期。
而說到各國的文化與技術，帕尼尼克的鐵質絲綢與皇家槍法、瑞恩的訓獸術和古流套拳等都是源自於各國所持有，散亂且內容不一的「黃昏遺跡記事簿」所衍生出來的技術與特色。
而記事簿上頭除了技術和武術外似乎還紀載著我們所居住的世界「芙洛維妮亞」所有詳細的一切。
芙洛維妮亞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少國度、究竟有多少不一樣的生物……
這些答案完全沒有人知道。
全部都得從黃昏遺……
「停～！」
「？」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啦！各國都持有的『黃昏遺跡記事簿』的殘本，裡頭包含了文明、技術甚至是黃昏遺跡所在的蛛絲馬跡，經過年月的洗禮漸漸以文化的方式呈現在芙洛維妮亞的各國，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離題了！離、題、了！」
「啊啊抱歉！」
對不起，講到有關黃昏遺跡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忘我了。
生態……以我的方式來說的話，大概可以把南方大沙漠切成三種地域類型吧。
第一種就是像瑞恩那樣的「人類領域」；然後是我們現在正行經的三大道路之一，又稱「黃金絲路」，屬「無主領域」；最後就是俗稱的「流沙地帶」，包括扣除已知鄉鎮和絲路地區外的任何區域，亦是所有沙漠生物的來源地，屬「生物領域」。
沙漠的生物很敏感，特別是對敵意的感知。
因此一般生物大多不會沒事出沒在人類領域，無主領域若有人行經也大多會自動避開。
「不過也僅限一般生物。」
「是的。」
沙鮫幾乎可以說是南方大沙漠最具代表性的生物了。
勇猛無懼、兇狠，是天生的掠食者。
像石壁一樣粗糙厚實的背鰭是它們最明顯的特徵。
沙鮫說白了就是在沙漠中活動的鯊魚，為了抵抗與沙土間產生的衝撞摩擦與巨大的阻力，它們演化出了鐵甲般的堅硬外皮和充滿彈性的強壯肌肉。
平均一頭成年的沙鮫背鰭約為二到三米長，身長則是介於七到十米間不等，雖然也曾聽聞有二十幾米級的沙鮫出沒過就是了。
它幾乎遍及全身的強壯肌肉當然不外乎下顎，要將石頭一口咬成碎屑似乎也不成問題。
這些強大特質使它們幾乎無所畏懼，沒有武裝的商隊、防守薄弱的小型鄉鎮都是它們掠食對象，是最常橫行於三大領域的物種之一。
「停，就先到這吧，閒聊差不多該結束了呢。」
奇斯前輩舉起手來示意我停下，拎起了一旁的長棍步出車棚外。
我尾隨其後，不忘背著最常被我利用的工具─水。
「已經這麼接近了啊……」
「嘖，不愧是頂級的掠食者呢。」
三道綜褐色的三角狀背鰭視阻力為無物，切開沙面迅速地前進，轉眼間已來到距離獸車後甲板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
「三隻嗎……奇斯前輩，商團有辦法一次應付這麼多隻嗎？距離王都還有多遠？」
喬克森商隊的獸車一共有五輛，一輛主車和兩旁各兩輛的副車，總人數不包括像我這類的新手的話約有三十個人。
雖然其中應該不會缺乏遠距離攻擊的能手，但就算有十人有這種能力，我也不太認為我們能夠全身而退。
超過十米以上，這個距離下除非是抬出大砲，否則在沙鮫堅硬的皮膚阻擋下任何攻擊頂多都只能做做牽制，並不是長久之計。
「離王都大概還有二十公里，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路程，啊對了還有！你再仔細看，其實是兩隻，不是三隻！」
聽完這句話的我仔細一瞧，這才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其中的兩道背鰭幾乎是在相同的路線上前行，而且就沙鮫的體型來說，那兩道鰭未免也靠得太近了。
「所以……其中有一隻是雙鰭種嗎？」
「恩，比一般的沙鮫更麻煩的東西。」
「怎麼這樣……那麼我們要怎麼解決牠們？」
「哈，跟那群新手待久了你的腦袋生鏽了是吧？」
「嗯？」
奇斯前輩微笑，轉起手上的長棍。
「沙鮫這種怪物再怎麼壯，也不可能在極度密實的『土』裡面快速前進，所以我們只要能夠趕得及在被追上之前衝進王都外延伸差不多十公里的緩衝區就不用怕了。」奇斯前輩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緩衝區幾乎是土跟沙的交界線，沙鮫在裡頭的速度會受到阻礙，怎麼樣也不會快過獸車。這樣我們的目標距離跟時間也就縮短為十公里和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在這十五分鐘裡面……」
「沒錯，我們不跟沙鮫完全對幹，我們只要想辦法不讓牠們在十五分鐘內咬上來就行了！」
儘管出厲言警告，我其實仍尊敬著喬克森，雖然操著一口粗話，為人也不怎麼地細心，但卻是個有原則且有責任心的傢伙。
這一個半月來受了他不少的照顧，這個人情總有一天得還，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奇斯前輩！」
「呦，是塔爾啊，幻想小子。」
背對我的身影緊抓著獸車的疆繩，語氣中充滿了調侃。
奇斯•艾爾恩，商隊創始成員之一，個子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雖然細瘦，卻精實，總是頂著一頭雜亂的褪色金髮，好像許久沒洗過似地。
老叼著皺的不成樣的蠍牌香菸，長相毫無特色，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對細長、眼角略為上吊，卻自海藍色的深邃眸中散發銳利氣息的雙眼。
遠看看似弱不禁風的奇斯前輩，實則卻是喬克森商團的前戰鬥長。
我還沒上喬克森的車之前，曾經在王都的市街輾轉聽聞幾個謠傳和流言，說是要是奇斯手上有根夠長的棍，就連喬克森也鬥不贏他。
上了車之後也時常聽到有人在空閒時間討論著奇斯是否真的有那種實力，不過說法當然各異，但大部分的人都猜測流言基本上都是假的。
畢竟喬克森老把實力主義掛嘴上，若奇斯真的那麼強，那應該沒道理從戰鬥長退居車伕。
而他們兩個似乎都知道傳言的流播，卻都沒有想要出來解釋的意思，有很多人都在臆測其中的原因，不過那應該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奇斯前輩，喬克森要我來……」
「方向定位北北東，全力往王都帕尼尼克前進吧？」
「……是的！」
「共事了這麼久。就知道他要幹嘛。」
奇斯緩緩站起，他將韁繩掛到一旁的鐵鉤上，轉過身來徒手捻熄仍燃燒著的菸，扔出了車外的黃沙之中。
「上工嘍！」
「是！」
「我說塔爾啊。」
「是？」
奇斯拉著韁繩末端慢慢地走到車尾，在此之前，我負責在前方確保地獸的行進狀況和路線走向。
「這種傭兵商隊你走過幾次啦？」
「加上這次已經是第七次了。」
「原來如此。」奇斯將韁繩緊緊地捆上了車尾的定位桿，臂上幾條粗細不一的青筋若隱若現：「那你對南方大沙漠瞭解多少？」
「唔……是指哪一方面的？」我跳到車頭的駕駛架前方，確定綁在地獸身上的韁繩是否鬆脫。地獸背殼上的毛很長，得撥開來才瞧的清楚：「這是我第二次來南方大沙漠，可能知道的東西沒有多少。」
「這樣啊，」站在下風處的奇斯前輩將固定桿的繩子綁好後便拉出車蓬邊用以調整固定桿方位的把手大聲回應道：「那就說說看你對南方大沙漠的生態環境的了解程度吧？」
「恩……讓我想想……」
「你慢慢來沒關係。」
奇斯前輩，真要說起來，其實南方大沙漠也沒被開墾多少吧？
流沙地帶、山特地城、綠洲國瑞恩跟幾個專門給商隊補給的小型綠洲，目前人敢到的應該只有這幾個地方吧……恩扣除流沙地帶不算。
如果各國流轉的黃昏遺跡記事簿屬實，那南方大沙漠照理來說還會有個與王都帕尼尼克平起平作的大帝國。
沒意外的話應該會是比南方大沙漠的代表國「瑞恩」位階更高的國度。
「冶金沙都─廓登」，至今還未曾被人所發現，流傳眾多魔法和練金傳說的神祕國度。表面上是這樣說，但事實上大家都在猜八成是瑞恩把它實際位置的情報給全部壓下了。
動機嘛……九成九是和各國強權鬥爭的籌碼吧，畢竟雖然大家都對黃昏遺跡的存在嗤之以鼻，但各國不同的記事簿內容所流下來的紀錄與技術卻是鐵打的事實。
沒人能保證瑞恩十七年前對外宣稱存在的廓登是否真有其地，但倒也沒有人敢以武力去去質疑。瑞恩姑且也算是個大國，在尚未摸清廓登的存在與否與技術多寡之前，可以確定瑞恩與各大野心勃勃的國家仍暫時會有一段關係緊張的時期。
而說到各國的文化與技術，帕尼尼克的鐵質絲綢與皇家槍法、瑞恩的訓獸術和古流套拳等都是源自於各國所持有，散亂且內容不一的「黃昏遺跡記事簿」所衍生出來的技術與特色。
而記事簿上頭除了技術和武術外似乎還紀載著我們所居住的世界「芙洛維妮亞」所有詳細的一切。
芙洛維妮亞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少國度、究竟有多少不一樣的生物……
這些答案完全沒有人知道。
全部都得從黃昏遺……
「停～！」
「？」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啦！各國都持有的『黃昏遺跡記事簿』的殘本，裡頭包含了文明、技術甚至是黃昏遺跡所在的蛛絲馬跡，經過年月的洗禮漸漸以文化的方式呈現在芙洛維妮亞的各國，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離題了！離、題、了！」
「啊啊抱歉！」
對不起，講到有關黃昏遺跡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忘我了。
生態……以我的方式來說的話，大概可以把南方大沙漠切成三種地域類型吧。
第一種就是像瑞恩那樣的「人類領域」；然後是我們現在正行經的三大道路之一，又稱「黃金絲路」，屬「無主領域」；最後就是俗稱的「流沙地帶」，包括扣除已知鄉鎮和絲路地區外的任何區域，亦是所有沙漠生物的來源地，屬「生物領域」。
沙漠的生物很敏感，特別是對敵意的感知。
因此一般生物大多不會沒事出沒在人類領域，無主領域若有人行經也大多會自動避開。
「不過也僅限一般生物。」
「是的。」
沙鮫幾乎可以說是南方大沙漠最具代表性的生物了。
勇猛無懼、兇狠，是天生的掠食者。
像石壁一樣粗糙厚實的背鰭是它們最明顯的特徵。
沙鮫說白了就是在沙漠中活動的鯊魚，為了抵抗與沙土間產生的衝撞摩擦與巨大的阻力，它們演化出了鐵甲般的堅硬外皮和充滿彈性的強壯肌肉。
平均一頭成年的沙鮫背鰭約為二到三米長，身長則是介於七到十米間不等，雖然也曾聽聞有二十幾米級的沙鮫出沒過就是了。
它幾乎遍及全身的強壯肌肉當然不外乎下顎，要將石頭一口咬成碎屑似乎也不成問題。
這些強大特質使它們幾乎無所畏懼，沒有武裝的商隊、防守薄弱的小型鄉鎮都是它們掠食對象，是最常橫行於三大領域的物種之一。
「停，就先到這吧，閒聊差不多該結束了呢。」
奇斯前輩舉起手來示意我停下，拎起了一旁的長棍步出車棚外。
我尾隨其後，不忘背著最常被我利用的工具─水。
「已經這麼接近了啊……」
「嘖，不愧是頂級的掠食者呢。」
三道綜褐色的三角狀背鰭視阻力為無物，切開沙面迅速地前進，轉眼間已來到距離獸車後甲板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
「三隻嗎……奇斯前輩，商團有辦法一次應付這麼多隻嗎？距離王都還有多遠？」
喬克森商隊的獸車一共有五輛，一輛主車和兩旁各兩輛的副車，總人數不包括像我這類的新手的話約有三十個人。
雖然其中應該不會缺乏遠距離攻擊的能手，但就算有十人有這種能力，我也不太認為我們能夠全身而退。
超過十米以上，這個距離下除非是抬出大砲，否則在沙鮫堅硬的皮膚阻擋下任何攻擊頂多都只能做做牽制，並不是長久之計。
「離王都大概還有二十公里，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路程，啊對了還有！你再仔細看，其實是兩隻，不是三隻！」
聽完這句話的我仔細一瞧，這才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其中的兩道背鰭幾乎是在相同的路線上前行，而且就沙鮫的體型來說，那兩道鰭未免也靠得太近了。
「所以……其中有一隻是雙鰭種嗎？」
「恩，比一般的沙鮫更麻煩的東西。」
「怎麼這樣……那麼我們要怎麼解決牠們？」
「哈，跟那群新手待久了你的腦袋生鏽了是吧？」
「嗯？」
奇斯前輩微笑，轉起手上的長棍。
「沙鮫這種怪物再怎麼壯，也不可能在極度密實的『土』裡面快速前進，所以我們只要能夠趕得及在被追上之前衝進王都外延伸差不多十公里的緩衝區就不用怕了。」奇斯前輩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緩衝區幾乎是土跟沙的交界線，沙鮫在裡頭的速度會受到阻礙，怎麼樣也不會快過獸車。這樣我們的目標距離跟時間也就縮短為十公里和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在這十五分鐘裡面……」
「沒錯，我們不跟沙鮫完全對幹，我們只要想辦法不讓牠們在十五分鐘內咬上來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