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夜離
本章節 2535 字
更新於: 2018-12-13
「索菲，索菲！」
「嗚──別煩我！滾！」索菲亞半睜著眼，翻了個身，右手大力一揮。
右手被緊緊箍住，猛烈的拉勁讓索菲亞身體一移。
她眨了眨眼，左手撐坐起身：「唔……誰啦！」模糊中，看見箍住她右手的人，是朱利亞。
「難怪盧卡不敢叫妳，起床氣真重呢！」朱利亞笑了笑，盧卡則在她身後。
「半夜叫醒你們是不得已的。趁莉莉熟睡，和你們商討一些事情。」朱利亞拿過燭火，向他們比了比門外，轉身走出。盧卡牽著還在打哈欠的索菲亞，也走出房門。
朱利亞走到一樓，將燭火放到桌上，坐了下來，兩人在對面坐下。
「這裡就這麼多線索了，如果你們還想去除金屬病，就得要向前邁進了。」朱利亞就著火光，肅穆地拄著手托著下巴。
「我們也明白。只是……自從看到博士妳的文獻，姊姊拉著我一同離家後，目標就一直是羅瓦涅米，但在這裡卻找不到真相，不免失落……」盧卡嘆口氣。
索菲亞皺眉，用力揉亂盧卡的頭髮：「嘿！你在怪我囉？喜歡薩拉而想去除金屬病的是你，我只是放心不下你這個弟弟，才帶你出門找方法的欸！」邊說邊更大力地揉，盧卡趕緊拉住索菲亞的手，身體往一旁掙脫。
「不是啦！在這裡的確有不少端倪，但是剩下的，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喂！姊！別再揉了，妳的起床氣鬧夠了沒！」
朱利亞從中拉開，索非亞才安分了些，將頭倚在盧卡肩上打著哈欠，眼睛依舊半睜。
「依我對金屬病的研究，如果說這個國家有治病的線索，除了哥奇斯基的資訊量外，還有羅瓦涅米和伊瓦爾這兩個煉金術盛行之地，最後則是王城中的機密。」她拿起地圖比劃出伊瓦爾和王城的位置：「另外，比東族再往東，還有一個古老的國家，俗稱漢族，和我們煉金術煉化靈魂的妄想類似，據說用煉丹的方式嘗試長生不老，或許也能找到線索。」
她將羅瓦涅米圈了出來，往下畫線：「從羅瓦涅米回到南方，你們可以走東路，沿阿爾發山脈的峭壁向南。東族對北方跟東方的人都沒有敵意，可以順利過去。」
盧卡扶著軟趴在他身上的索菲亞，點點頭：「是，我們也有考慮伊瓦爾，但是，就算我們要回去南方，為什麼要瞞著莉莉呢？」
朱利亞沉默半晌，火光搖曳，將她的皺紋拉得更深。
她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們之間的契約啊──都互相履行完了，然而，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朱利亞低下頭：「拜託，請把莉莉帶走。」
「咦？」索非亞頭一抬，兩眼圓睜。
「她會執意留在我身旁，所以請你們在半夜出發，抱走熟睡的她。剩下的，就看她的決定了，要回歸血統上的東族，或是回歸地理上的南方。」朱利亞還是低著頭。
盧卡伸手扶她，而旁邊的索菲亞出聲：「但她的決定中，沒有留下來陪妳這個選項嗎？」
朱利亞抬起頭：「幫別人做決定是件不好的事……」
「那就不要……」
「所以，請兩位不要阻止我，想在死前無牽無掛的決定。」朱利亞再度低下頭懇求。
「唔……」索菲亞一愣，沉下臉，瞪著朱利亞。
驀地，索菲亞站起，走向樓上。
「姊──」盧卡伸出手，卻被索菲亞撥開。
「盧卡……去拿行李。我去抱莉莉。」
「妳……可以嗎？」
「快點，在我反悔之前。」
與四人踏上旅途第一天的月亮彷彿，月色之下，尼爾斯騎馬帶頭，盧卡縱馬跟上，索菲亞則抱著熟睡的莉莉坐在盧卡身前，縮在他懷中靜靜地啜泣。
朱利亞看著四人兩馬逐漸遠去，忽然感受到肩上一陣重量，轉頭看見是伯格為她披上外袍，她暖暖一笑，和伯格一起走進屋中。
兩騎騎出羅瓦涅米的南邊，逐漸踏入一望無際的沙漠，漸漸的，連後方的樹林都顯得遙遠。馬蹄達達，月亮隨時間隱沒，左邊廣漠的地平線上，逐漸露出魚肚白。
索菲亞已經哭累了，在盧卡懷中睡著，而盧卡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緊緊跟著前方尼爾斯的馬，深怕在黑暗中跟丟，直到東方露出曙光，才放鬆下來。
眼前，原本一片黃沙的景色中，突然冒出小小的帳篷，越近越大，大約四五個坐落一群，尼爾斯放慢了馬，在帳篷前停下，下了馬，盧卡也跟著勒下韁繩。
帳篷前的人見到兩騎，走向前探問，由尼爾斯與之交談一會，似乎談妥什麼交易，尼爾斯將一袋皮囊交給他，他則轉身進入帳篷。
「我有時會來這個東族部落交換物品，他們視鹽為聖物，恰好我們靠海，就是鹽多。」尼爾斯比了比後方：「我剛用一包鹽，跟他們換一個嚮導和兩匹馬，你們就跟著嚮導去南方吧。」
「對了，這鹽給你們，和東族買賣除了用錢幣，也能用鹽，一盎司大約是一銀幣左右。」尼爾斯將兩包鹽放入盧卡的行李內。
盧卡輕搖索菲亞，然後架住索菲亞的雙手，由得她一陣亂鬧後慢慢平靜下來。尼爾斯也趁機接過瓦蕾莉，她睜開眼揉著，似乎還搞不清楚處於何地何方。
「盧卡，放開我，我醒了。」盧卡依言放開，跳下馬，然後讓索菲亞搭著手跳下。
盧卡接過瓦蕾莉，對尼爾斯說：「你快回去吧，不然等等莉莉就會想跟著你走了。」
尼爾斯點點頭，牽過盧卡的馬：「那我走了。我有交代他們借你們一個帳篷休息半天，盧卡你別死撐，先睡一覺再上路。」尼爾斯跳上馬，手牽著另一匹馬，回頭說：「對了，嚮導會說一點我們的語言，別擔心溝通問題。」
索菲亞揮揮手：「幫我們向朱利亞問好。」尼爾斯揮了揮手回應，然後策馬向北，身影轉瞬就淹沒在沙灰之中。
兩人愣愣地看著北方半晌，才在瓦蕾莉的哭聲下回神，盧卡將她放到地上，由索菲亞牽著。旁邊不知何時站了個東族小夥子，約莫十六、十七歲，黃黑的臉龐和扁扁的鼻子，身高比盧卡還高，但身形卻恭敬的微彎而不顯得高高在上。見三人回神，用著簡單的語言說：「休息？嚮導，我。」
盧卡點點頭，跟著他走近帳篷，他拉開門讓三人進去，向內探頭問了句：「太陽，頭頂，出發。」
「好的。」盧卡點頭，他便關上門離去。
「你睡一下吧，等一下再叫你。」索菲亞讓盧卡睡下，她則低頭看向淚眼汪汪的瓦蕾莉。
「索菲，我們在哪裡？博士？」瓦蕾莉仰頭問，臉頰還留有淚痕。
索菲亞擦擦她的眼淚，將她的頭髮撥齊：「博士不是不要妳，是希望妳走出來，不用再想著報恩了。」
「可……可是……」
「羅瓦涅米是朱利亞博士的故鄉，她想在那裡終老，但妳還有許多年的人生要過。妳不是想四處去看看地圖上的風景，甚至走到地圖之外嗎？」索菲亞溫聲安慰，摸著瓦蕾莉的頭。
瓦蕾莉癟著嘴，眼淚又攢了些在眼眶中打轉，呆望著索菲亞一會，才抹抹眼淚：「那……我，要去哪裡？」
索菲亞拉著她的小手：「妳先跟我們回南方吧，路上還能接觸東族風情。」
瓦蕾莉低下臉點點頭：「嗯。」
「嗚──別煩我！滾！」索菲亞半睜著眼，翻了個身，右手大力一揮。
右手被緊緊箍住，猛烈的拉勁讓索菲亞身體一移。
她眨了眨眼，左手撐坐起身：「唔……誰啦！」模糊中，看見箍住她右手的人，是朱利亞。
「難怪盧卡不敢叫妳，起床氣真重呢！」朱利亞笑了笑，盧卡則在她身後。
「半夜叫醒你們是不得已的。趁莉莉熟睡，和你們商討一些事情。」朱利亞拿過燭火，向他們比了比門外，轉身走出。盧卡牽著還在打哈欠的索菲亞，也走出房門。
朱利亞走到一樓，將燭火放到桌上，坐了下來，兩人在對面坐下。
「這裡就這麼多線索了，如果你們還想去除金屬病，就得要向前邁進了。」朱利亞就著火光，肅穆地拄著手托著下巴。
「我們也明白。只是……自從看到博士妳的文獻，姊姊拉著我一同離家後，目標就一直是羅瓦涅米，但在這裡卻找不到真相，不免失落……」盧卡嘆口氣。
索菲亞皺眉，用力揉亂盧卡的頭髮：「嘿！你在怪我囉？喜歡薩拉而想去除金屬病的是你，我只是放心不下你這個弟弟，才帶你出門找方法的欸！」邊說邊更大力地揉，盧卡趕緊拉住索菲亞的手，身體往一旁掙脫。
「不是啦！在這裡的確有不少端倪，但是剩下的，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喂！姊！別再揉了，妳的起床氣鬧夠了沒！」
朱利亞從中拉開，索非亞才安分了些，將頭倚在盧卡肩上打著哈欠，眼睛依舊半睜。
「依我對金屬病的研究，如果說這個國家有治病的線索，除了哥奇斯基的資訊量外，還有羅瓦涅米和伊瓦爾這兩個煉金術盛行之地，最後則是王城中的機密。」她拿起地圖比劃出伊瓦爾和王城的位置：「另外，比東族再往東，還有一個古老的國家，俗稱漢族，和我們煉金術煉化靈魂的妄想類似，據說用煉丹的方式嘗試長生不老，或許也能找到線索。」
她將羅瓦涅米圈了出來，往下畫線：「從羅瓦涅米回到南方，你們可以走東路，沿阿爾發山脈的峭壁向南。東族對北方跟東方的人都沒有敵意，可以順利過去。」
盧卡扶著軟趴在他身上的索菲亞，點點頭：「是，我們也有考慮伊瓦爾，但是，就算我們要回去南方，為什麼要瞞著莉莉呢？」
朱利亞沉默半晌，火光搖曳，將她的皺紋拉得更深。
她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們之間的契約啊──都互相履行完了，然而，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朱利亞低下頭：「拜託，請把莉莉帶走。」
「咦？」索非亞頭一抬，兩眼圓睜。
「她會執意留在我身旁，所以請你們在半夜出發，抱走熟睡的她。剩下的，就看她的決定了，要回歸血統上的東族，或是回歸地理上的南方。」朱利亞還是低著頭。
盧卡伸手扶她，而旁邊的索菲亞出聲：「但她的決定中，沒有留下來陪妳這個選項嗎？」
朱利亞抬起頭：「幫別人做決定是件不好的事……」
「那就不要……」
「所以，請兩位不要阻止我，想在死前無牽無掛的決定。」朱利亞再度低下頭懇求。
「唔……」索菲亞一愣，沉下臉，瞪著朱利亞。
驀地，索菲亞站起，走向樓上。
「姊──」盧卡伸出手，卻被索菲亞撥開。
「盧卡……去拿行李。我去抱莉莉。」
「妳……可以嗎？」
「快點，在我反悔之前。」
與四人踏上旅途第一天的月亮彷彿，月色之下，尼爾斯騎馬帶頭，盧卡縱馬跟上，索菲亞則抱著熟睡的莉莉坐在盧卡身前，縮在他懷中靜靜地啜泣。
朱利亞看著四人兩馬逐漸遠去，忽然感受到肩上一陣重量，轉頭看見是伯格為她披上外袍，她暖暖一笑，和伯格一起走進屋中。
兩騎騎出羅瓦涅米的南邊，逐漸踏入一望無際的沙漠，漸漸的，連後方的樹林都顯得遙遠。馬蹄達達，月亮隨時間隱沒，左邊廣漠的地平線上，逐漸露出魚肚白。
索菲亞已經哭累了，在盧卡懷中睡著，而盧卡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緊緊跟著前方尼爾斯的馬，深怕在黑暗中跟丟，直到東方露出曙光，才放鬆下來。
眼前，原本一片黃沙的景色中，突然冒出小小的帳篷，越近越大，大約四五個坐落一群，尼爾斯放慢了馬，在帳篷前停下，下了馬，盧卡也跟著勒下韁繩。
帳篷前的人見到兩騎，走向前探問，由尼爾斯與之交談一會，似乎談妥什麼交易，尼爾斯將一袋皮囊交給他，他則轉身進入帳篷。
「我有時會來這個東族部落交換物品，他們視鹽為聖物，恰好我們靠海，就是鹽多。」尼爾斯比了比後方：「我剛用一包鹽，跟他們換一個嚮導和兩匹馬，你們就跟著嚮導去南方吧。」
「對了，這鹽給你們，和東族買賣除了用錢幣，也能用鹽，一盎司大約是一銀幣左右。」尼爾斯將兩包鹽放入盧卡的行李內。
盧卡輕搖索菲亞，然後架住索菲亞的雙手，由得她一陣亂鬧後慢慢平靜下來。尼爾斯也趁機接過瓦蕾莉，她睜開眼揉著，似乎還搞不清楚處於何地何方。
「盧卡，放開我，我醒了。」盧卡依言放開，跳下馬，然後讓索菲亞搭著手跳下。
盧卡接過瓦蕾莉，對尼爾斯說：「你快回去吧，不然等等莉莉就會想跟著你走了。」
尼爾斯點點頭，牽過盧卡的馬：「那我走了。我有交代他們借你們一個帳篷休息半天，盧卡你別死撐，先睡一覺再上路。」尼爾斯跳上馬，手牽著另一匹馬，回頭說：「對了，嚮導會說一點我們的語言，別擔心溝通問題。」
索菲亞揮揮手：「幫我們向朱利亞問好。」尼爾斯揮了揮手回應，然後策馬向北，身影轉瞬就淹沒在沙灰之中。
兩人愣愣地看著北方半晌，才在瓦蕾莉的哭聲下回神，盧卡將她放到地上，由索菲亞牽著。旁邊不知何時站了個東族小夥子，約莫十六、十七歲，黃黑的臉龐和扁扁的鼻子，身高比盧卡還高，但身形卻恭敬的微彎而不顯得高高在上。見三人回神，用著簡單的語言說：「休息？嚮導，我。」
盧卡點點頭，跟著他走近帳篷，他拉開門讓三人進去，向內探頭問了句：「太陽，頭頂，出發。」
「好的。」盧卡點頭，他便關上門離去。
「你睡一下吧，等一下再叫你。」索菲亞讓盧卡睡下，她則低頭看向淚眼汪汪的瓦蕾莉。
「索菲，我們在哪裡？博士？」瓦蕾莉仰頭問，臉頰還留有淚痕。
索菲亞擦擦她的眼淚，將她的頭髮撥齊：「博士不是不要妳，是希望妳走出來，不用再想著報恩了。」
「可……可是……」
「羅瓦涅米是朱利亞博士的故鄉，她想在那裡終老，但妳還有許多年的人生要過。妳不是想四處去看看地圖上的風景，甚至走到地圖之外嗎？」索菲亞溫聲安慰，摸著瓦蕾莉的頭。
瓦蕾莉癟著嘴，眼淚又攢了些在眼眶中打轉，呆望著索菲亞一會，才抹抹眼淚：「那……我，要去哪裡？」
索菲亞拉著她的小手：「妳先跟我們回南方吧，路上還能接觸東族風情。」
瓦蕾莉低下臉點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