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與製作人(白起x妳)】友人以上01

＊高中設定
＊有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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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在窗檯邊擦拭淋雨而濕的髮絲，望向吊在床尾同樣濕漉的學生外套。
　　今天是開學日，所以校方把學生聚集在禮堂宣布完事項後便提前放學，難得能在太陽當頭的時間離開學校，不料烏雲迅速撲天捲地襲來。
　　妳當時正與路邊的小貓玩耍。
　　滂沱大雨說下就下，不捨得讓小貓淋雨、又沒有帶傘，於是妳張開雙臂圍住貓，想替牠遮掉一些冰冷的雨水。
　　這個尷尬且笨拙的姿勢並沒維持太久。
　　倏然清新的氣味乘風飄過，溫暖的布料蓋住妳的頭頂，雖然它很快地被雨滴浸濕，可是餘溫從額上漸漸遞進心裡。

　　究竟是誰這麼貼心？

　　看著濕透的外套弄髒地墊，妳不僅沒有處理的打算，反倒傻笑地瞅了許久。
　　把外套洗乾淨後，妳舉起它仔細地觀察，尺寸大概是男生的，上面有粗糙的修補痕跡。
　　學生的制服理論都是依照丈量後發放的，主人八成真是男孩子；外套的破爛程度，妳斷定他一定是高三的學長、或著是個好動的人。
　　最大的線索是右手的袖口有血跡，分佈的情況不像被濺到的……妳不敢再往下想。

　　在雨天送外套給妳的他，是為了什麼受傷呢？

　　學生的本份是學習。
　　憑藉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尖子班，妳仍會用心勤奮的念書，不過最近妳有了新的目標－－－就是在閒暇、課後之餘，找尋外套的主人。
　　妳時不時將它環抱胸前，漫無目的的隨意走走。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事，那件洗好的外套，味道跟自家的洗衣粉截然不同，妳告訴自己這是錯覺，但忍不住地把頭埋進手中的料子，大力地聞了一下。

　　「注意你的態度！我正在跟你說話，看別的地方是什麼意思！」
　　教務主任破鑼嗓子喚回妳的注意力，主任面對幾位男學生破口大罵，食指比著淺色頭髮的男生。
　　他確實眼神飄向其他位置，耳畔間微微染紅。

　　莫非……他是本人？還是被他撞見妳做奇怪的舉動？妳也不由自主的臉蛋發燙，匆匆地經過他們，走往長廊的另一邊。
　　最後傳到耳朵的話語，是主任怒火中燒的氣話，可妳也聽到關鍵的字句……

　　－－－他叫「白起。」妳小聲的複誦一次。

＊

　　妳偷偷摸摸地出現在高年級的教室外。
　　白起所屬班級意外的很容易問到，班上的男同學惶恐地說白起是可怕人物，再三跟妳確認是否他就是妳要找的人。
　　畢竟從別人口裡認識其他人，不是好事情，況且班上的同學吞吞吐吐道不出所以然，妳肯定不當一回事。

　　妳把身體藏在門外，探頭打量教室內三五成群的學長姐。
　　一道黑影籠罩妳，頓時暗了視線。
　　妳記得當日他也是長廊上的一員。
　　「可愛的學妹，到我們班上有何貴幹呀？」
　　四目交接時妳感受到他的輕浮。聽來就想調侃妳的語調，問他白起在哪，他未必會幫助妳。
　　「我、我想找的人不在的樣子，我改天再來……」
　　「才剛來就要走啦，多待一會嘛。」

　　妳欲離開之際，他揪住妳的肩膀，使力的方式很粗魯，弄得妳有些疼、皺起眉心。
　　妳被嚇得愣在原地，腦中閃過多種如何逃離的辦法，直到身後伸出一隻手拍掉肩上的沉重。
　　「……白、白起！」

　　他沉默不語，斷了妳和那位不知姓名的學長接觸後，拉著妳筆直地走。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扣妳的手腕，力道不小、但妳不覺得難受。
　　最關鍵的右手被他藏在前方，妳不知道他右手是不是安好。
　　白起把妳帶到校舍後面，右手尚未顯明，他卻直接將妳鎖在他和牆的中間。
　　他的身影因逆光而刺眼，妳瞇起眼讀不到他的表情，白起冷漠的說：「以後別隨便到高年級的教室。」
　　「為什麼？我是來找你的。」妳大聲反駁，絲毫不輸混混的氣勢。
　　若幾分鐘前被掐著肩膀有這般勇氣就好了。其實妳根本不知道白起是不是妳要找的人，單憑直覺罷了。

　　此時白起的表情很複雜，他些微側頭，妳終於看清楚他的樣貌。
　　理應該是充滿暖意的琥珀色眼睛，充斥的盡是疏離及冰冷；明明方才替妳解圍，他的言行和口裡講得卻不符合。
　　「那妳找我有什麼事？」
　　「這件外套是你的吧，謝謝開學那天的事情，還有剛才。」妳朝白起行又長又深的鞠躬，將外套塞到他的胸口。
　　白起沒有答聲，鬆開了懸空的手。

　　「妳怎麼會覺得這是我的。」
　　「咦？難、難道不是嗎？」
　　他目不轉睛地直看妳，妳焦急的道：「那、那忘記我在教務處前做的蠢事吧……」
　　「我當時根本沒看到妳。」白起平淡的回答，語畢他的咽喉傳來低沉的笑聲。
　　「就是我……」在大庭廣眾之下，猛吸別人外衣的詭異畫面呀。

　　分明有看到！
　　妳應該生氣，但嘴角不合宜的上揚。

　　白起沒有承認他是外套的主人，可也未否認。所以那件外套依舊好好地躺在妳的腿上，陪妳渡過與白起相識之後的每個日夜。
　　把料子上的缺口細心地補齊後，妳繼續過著如同昔前般一成不變的生活；關於白起在校園內不好的傳言，照樣會傳進妳耳裡。
　　白起說別隨便到高年級的教室，妳便不去。
　　但他自那日後就沒再出現於妳目前。

　　唯獨一臉玩世不恭的短髮少年「韓野」，時不時搖頭晃腦的現身，捎來白起的消息、送些餅乾、甜點……妳搞不明白韓野究竟是自做主張，抑或真是白起的意思。
　　妳更不是省油的燈，每當妳捲起袖口、氣勢磅礡的四處找尋白起的下落，總是敗興而歸。
　　他難不成有超能力可以感知妳的存在？不然妳怎會始終撲空？要不就韓野曳著妳不放。
　　是生活太無趣、還是很在意他，妳對這模糊的界線難以理解，可是白起明明是溫柔體貼的人，為何會被眾人數落，妳最不諒解的是他對此沒有任何的反駁。

　　「學長都在做什麼呀？」
　　「白哥可是比妳想像中的還要忙碌呢！校內的雜事他根本沒放在眼裡。」
　　眼光放在遙不可及的遠處嗎？妳托著腮幫子，對韓野故意噘嘴表示不滿。
　　「都快兩個月了呢，學長有你當眼線，可是我對他一點都不知情，太狡猾了。」
　　「不行啦，白哥就是怕妳被騷擾才不接近妳的……如果我說了白哥的下落，他肯定會把我殺了！」
　　韓野語帶顫抖地答腔，仍一副不打算洩漏白起行蹤的樣子，然後裝做沒事地伸手把一塊蛋糕及餅乾推到妳眼前。

　　「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妳失落的垂下雙肩，韓野以為妳終於放棄念頭、正鬆口氣時，妳倏然站起身子，死命地揪住韓野的胳膊。
　　「好啊，來比誰撐得久，你不鬆口、今天我就揪著你不放手！」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妳別、別這樣，要是被白哥撞見，我會沒辦法交代！」
　　韓野焦急地想甩掉妳，又怕太大力會弄痛妳，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
　　「被撞見好呀，我想見他！」
　　妳的認真無意間轉為竊笑，因為韓野激起妳的作弄之心。瞧他平時吊兒啷噹的模樣，也有今天被妳這小女子鬧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窘境。
　　放學後的教室已經沒有其他學生了，剩妳和韓野在裡頭打鬧的笑聲。

　　一陣凌厲地秋風颳起，白色的窗簾狂亂地在空中舞蹈，妳和韓野同時看向窗邊－－－
　　白起站在窗戶上的危險邊緣看著你們，眼色冰涼到你們心底都發寒了。

＊

　　「妳要和我說什麼？」
　　白起單手支撐下巴面向窗外，夕陽餘暉照映在白起的輪廓上；口吻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平淡，可多了幾分生疏。
　　而韓野早就悄聲無息的退場，留妳和白起在教室裡。

　　妳想說的話很多，例如他為什麼會在三樓的窗戶旁、問他為什麼愛逃課、為什麼要刻意豎立孤僻的形象……或著解釋剛才妳和韓野只是在打鬧罷了。
　　不對，怎麼會有急於撇清的想法呢？
　　妳猛然搖頭，白起被妳突如其來的舉動轉回注意力，他淺色的明眸沒有任何漣漪的直視著妳。

　　「手……好點了吧……」妳打直背坐在木椅上，發楞了許久才緩慢地吐出一句。
　　白起眸子忽然亮了，他大方的提起右手，送到妳的鼻尖。
　　「妳只想知道這個？」懸空的手沒有收回，像是在等妳接住他。
　　妳用雙手蓋住白起的掌心，白起右手虎口的位置有撕裂後又癒合的傷痕，妳對自己的愚問感到愧疚，不由自主地斂起眉梢。
　　妳的兩隻手沒辦法完全包覆他的手掌，白起粗礪且乾燥的皮膚上遍佈新舊不一的傷痕，妳十分明瞭自己沒權過問，能做得唯有試圖傳達溫度而已。

　　「小傷罷了。」
　　白起的唇邊揚起角度，他抽走指尖並在妳的鼻頭戳了一下。

　　他……不生氣了嗎？好像白起心情不錯，妳似乎會被跟著牽動呢。

　　「學長，這週期中考過後就是校慶耶。」
　　「是呀。」
　　「學長，你們班級要做什麼活動？」
　　「不知道。」
　　「學長，我們班要做『職業喫茶』，你覺得我要扮演哪個職業呀？」
　　「都好。」
　　打破僵局又迎來第二道關卡，名為非常不擅言辭的學長之關卡，聊不來的等級是調到最高難度的。
　　妳知曉白起已經盡力回答了，白起看來是從沒正常參與過校內活動，搞得你們的對話像審問對方一樣。

　　妳越過隔在你們中間的課桌，兩手按住白起寬大的肩、誠懇道：「學長！就這麼約定了！」
　　「？」
　　「如果這次考試我拿班級第一名，校慶那天你要陪我整天。」妳雙眼燃燒堅定的意念，渾然不知白起的視線，為了避開妳身體及制服中間騰空的地方，閃躲得多麼辛苦。
　　「這麼說定了，學長掰掰，我該回去了！」
　　妳快速說完，拎著書包就往外跑。雖然還想和他相處得再久一點，若能換得校慶那天的白起，甘之如飴！

　　白起微愣在椅子上，他徐徐地起身，隔著玻璃目送妳離去的背影。
　　這不是約定，根本是單方面的命令。不過白起默默地接受了。

＊

　　「果然是差別待遇，瞧妳安好的傻笑。」
　　「不要再生氣了嘛，校慶時我會請你吃我烤的泡芙！」
　　好幾日過去了，被打的部位還隱隱作痛，韓野無奈地摸著後腦杓、假作棄嫌的咋語。
　　「不了，我可不想再挨揍，心意到就好了！」
　　韓野立刻跟妳保持距離，阻止妳想伸出手撫摸他的頭；說歸說，他仍舊盡責地做好護送妳回家的工作。
　　妳每天提早到學校預習功課，至晚自習結束也是最後一個走。女孩子家早出晚歸的那麼危險，當然要有人保護安全囉－－－翌日韓野按著腦袋，如往常嘻皮笑臉的說。
　　「真是謝謝你了。」若學長有空……他能來我會更加開心的。妳把任性話吞回肚中。

　　秋天的晚風打在身上有點寒冷，妳縮了縮身體。比起冷風妳想的是白起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幾天沒見，是不是又在哪兒受傷了？
　　在玩笑嬉鬧的歸途裡，你們不知不覺都靜了下來。

　　韓野在安靜的巷弄裡緊握拳頭大喊：「白哥何嘗不想親自來，他到底就是性格怪異的人！」
　　妳停止步伐，無語答覆。
　　原來韓野片刻的沉默是為了讚美白起嗎？他說的話能算上稱讚嗎？
　　抑或白起是不懂得跟人交流；妳完全沒有思量白起不跟妳見面，是因為他不知該怎麼跟妳相處。
　　「我都知道。學長或許是那種害怕失去，寧可最初就選擇不要相遇的人。」
　　看在韓野絞盡腦汁形容白起有多好的份上，妳賞臉的笑了。
　　這些事妳和韓野最為知悉呀。白起身後背負的責任、過去又經歷了什麼讓他建起心牆，妳不想挖深傷口而不去過問。
　　守護他的優點，是你們現下的任務。
　　又風起了，妳不覺得陌生，那股溫順的氣流像安慰妳似的柔和，護送妳在夜幕低垂的小巷裡往回家的途徑。

　　韓野堅持見妳進家門才離開，妳堆滿笑容的向他道謝，闔上門對著貓眼目送他……
　　暗處的影子是白起？
　　妳拉開大門揉了揉眼再次看清，昏暗的牆角沒有人。
　　妳便不再多想，旋身重新將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