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與製作人(白韓)】別回來(BL)
本章節 6061 字
更新於: 2018-12-08
*第三人稱
*BL
*韓野視角
*6400字
*文手挑戰
*第一次寫白韓OOC可能有
*糕糕指定為甜文、點心指定文中有「為什麼我在垃圾桶裡找到你」、冀玥指定CP為白韓
*自己本子裡的白悠是《一定要回來》,寫白韓卻是《別回來》會不會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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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跟白起說句實話,韓野會說:「別回來。」
理由解釋起來可以很簡單,但若嘗試細細地去闡述,憑藉韓野的表達方式、配上白起理解的能力,那樣複雜的心情便是好幾天也說不完了。
簡略而言,自高中初次見面以來,韓野對白起總是有無限的遐想與盼望、嘴裡老說要追隨白起一輩子。
學生們給他樹立起校園惡霸的不良形象,在韓野眸中倒不認為。白起的確與眾不同,可韓野覺得像他這般淡漠、不屑與世俗同流的氣場,在茫茫人海中是令韓野多麼著迷;仔細想來,某人在群體裡突兀,無論好壞與否,皆會備受冷落吧,因為人類的本性是不會隨便接受另類的存在。
不過只要待在白起身邊就會了解,在他冷傲的外表下,其實內心是孤寂的。
韓野知道白起與家人不和陸,且在高中、抑或現今,經常因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色遭受誤會,偏偏白起的個性多數懶得跟人理論,選擇獨自承受。
孤單的心路走久了,人會變得沉默寡言;寂寥的日子長了,更會有生而為人,唯有自己能信任的想法。
當白起為了某事所踏出的一步,韓野定會躲得遠遠地在背後支持白起,讓他明白世上會有人能成為他所信賴之人,並使他體會到即便是多麼小的步伐,也能吹起微風、讓烏雲消散、讓陽光嶄露光芒。
所以白起鼓起勇氣要走遠了,韓野會說:「別回來。」
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忘了韓野也可以,只要白起過得好就足夠了。
倘若要再詳細而言,得從當初相識時談起……
白起從前就是個浪子,高中在學期間,韓野起初會規勸白起別逃課、別打架鬧事。
「你說什麼?」白起回眸道,眼神冰涼得使韓野的背脊不自覺發寒。
「我、我只是覺得,白哥你偶爾稍微乖一點,或許能有些微的改變!」韓野扯開嗓子,樂觀的說。而實際要改變什麼、怎麼去做,韓野的話到嘴邊卻止住了。
韓野的確崇拜白起,卻也僅有韓野察覺他有多麼無助,假若他決定往後的日子皆要一人行走,那樣子太寂寞了。韓野試圖將他融入群體,不讓他發現自己的計劃、不要在無聲中傷了他的自尊。
諸多想法飄過,韓野不靈光的腦子極速運轉,可不知打哪開口才好。
「輪不到你管。」白起的眼閃著銳利的光,聲線絲毫沒有溫度。
正當韓野被嚇得啞然無語之際,白起居然乖巧地走回教室了,留下韓野一臉茫然。
之後韓野不厭其煩地圍繞在他的四周,在十次裡,有個一、兩次白起會聽進韓野的勸告。
韓野沾沾自喜的表示,原來在白起的心裡,是有屬於他的位置的。
不過多久韓野發現,白起並沒因為他的勸戒變得開心。
透過窗口,韓野清楚看到白起被同儕們冷嘲熱諷的場景、近日種種難聽的流言蜚語更未減少……流言如沸,白起依然過著他的生活。韓野看著覺得心疼,這才領悟是自己親手埋沒了他的個性。
而且韓野後知後覺得意識到,白起近來的作為,並非是自己而使之。在頂樓上吹風曬太陽的白起,好像什麼都沒在思考,其實他的眼中直盯著對面樓裡的某個女孩。
那些不符合白起的行事,從不是因為韓野才有改變的。
再過些日子,白起做什麼韓野便跟著做。
因為韓野的目標改變了。
當日白起望向樓裡彈琴的女孩,眼眸是溢滿而出的溫柔,韓野懂得白起說不出口的情感是什麼。
韓野鼻子酸酸地、胸口些微的苦悶,又替白起找到歸宿而感到開心。各種情緒交錯在一起,難分難解,甚是紊亂。
白起永遠只是會是白起,擅自妄為的決定他的去留本身就是錯誤的決定。縱使遠不可信、遙不可見,關於白起的志心,是韓野決意誓死守護的榮光。
韓野動了真感情,也是暗自定心的頃刻開始的。無論未來的路有多艱難,韓野必會長綿地等待,等待他漸行漸遠,等待他不再需要自己。
於是撮合白起與女孩的事情,發展得相當迅速,當然其中少不了韓野的幫助。
可古怪的是,白起老是點到為止,從不跨越那友誼條界線。
韓野幾乎急得快跳腳了,到底是自己思想太過下流,還是白起太純情了?
「白哥!你怎麼就不勇敢一點呀!太不機靈了吧!」
左手一記軟綿綿的出拳,右手抵擋攻擊的姿勢更是糟得漏洞百出。可是韓野不管他人正處於險惡的環境中,靠著面對各個假想白起,才敢說出心裡話。
「你這小子是在鬼吼鬼叫什麼!」身穿外校制服的混混猖狂的叫囂。
「閉嘴,在校慶結束以前,休想打擾白哥和她的時間!除非先過我這關!」韓野重新站穩腳步,就算被打得鼻青臉腫,氣勢絲毫不減。
「你一個白起身旁的跟班倒有幾分氣魄,那我們會先把你打得半死,再去找白起!」語音剛落,數人朝韓野齊去。
白起曾說打架的時候,氣場被震懾住就必輸無疑了,堅持信念的人才能撐到最後。
午後的頂樓,白起受不了韓野窮追不捨的追問,他沉思片刻後緩緩說出。
他的神色像是凝聚了消極、哀愁、痛苦、憤慨,也好似看破莫可奈何的世事,而放棄掙扎的無奈之語。
韓野初見白起時,就是被他看盡百態的眸色深深吸引。
白起就是靠此活到現在吧。韓野心想。
---而韓野的信念就是白起。光是這樣想像,韓野堅信自己不可能輸。
「放馬過來!」韓野大喊,也像傾吐了自己的心聲。
即使會痛心入骨,或是他被眾人數落及遺忘,哪怕他的名字將在風中悄然散去,唯獨韓野不會忘卻地將其一絲絲盼望、一縷縷的思念緊抓不放。
暮色染上天際,逐漸濃翳的雲層從遠方逼近,就像他心底始終放不下的想念襲來;韓野仰天傻笑,因為深知白起現在應該和女孩過得很愉快,所以笑了。
「為什麼我在垃圾桶裡找到你?」白起的口氣多了笑意,他從沒看過有人摔進裝滿垃圾的子母車裡,還能笑得如此開心。
他遮住韓野的視線,淺色的碎髮在輕風裡搖曳,白起看上去特別地清爽,和狼狽的韓野形成對比。
但他不計較韓野滿身的垃圾與骯髒,向韓野伸出了手。
「不小心摔下來的。」韓野笑著含糊地應允。
韓野捉住白起的手,好不容易從裡頭爬了出來,韓野一身髒臭地搖搖手意示白起不用扶他。
白起卻沒有多加猶豫,緊挨了韓野的胳臂:「你該不會想說,這悽慘的模樣也是不小心的?」
「嗯,不小心摔的。」韓野摀住紫青色的臉頰,自嘲地道。
*
韓野曾自詡,覺得如果有心操作,事情就能向著韓野指的路走,可是白起喜歡走崎嶇的路徑,韓野拿他沒轍就跟他一起走,流年似水,一走七年就過去了。
白起在高中時期沒向女孩表白,關係僅保持著純潔的友誼。
這是令韓野最不解的。
難道想要保護的人、與喜歡的人,不是繫在一塊的嗎?
很明顯這些細膩的情思,韓野和他都不大能用言語及行動去詮釋。
白起在高中畢業後毅然決然地離開戀與市,去外地讀書。中間他不再和女孩有聯絡,不過他偶爾會主動聯繫韓野,但也僅此罷了。
這層模糊不明的情分像盛滿水的杯緣,靠著表面張力支撐。如果白起說以後還能不能陪著他過,韓野肯定邊笑他沒用、邊死心踏地的追逐在後;像倒進杯中的最後一滴水,再也支撐不了地宣洩出來。
因為韓野想保護的人、與喜歡的人,都是白起---如此單純的答案。
這天韓野接到一通陌生來電,電話那頭是白起。
「是我。」簡短兩字,充滿疲憊的聲嗓從另一邊傳來。
「白哥!」
時隔多年,韓野在辦公桌前邊打盹,似乎夢到高中時的記憶。時間把白起的形影變得漸緩模糊。
在幽暗無盡的黑幕中,唯白起走在前頭,韓野怎麼喊他都沒再回頭了。
韓野覺得挺好的。
這是不是代表他現在過得很順遂呢?
然後電話就來了。
初夏的陽光毒辣地刺在韓野的皮膚上,也曬得讓人頭暈目眩,但韓野仍拔腿狂奔向醫院。
韓野沒能來得及問白起,如何得知自己的電話、怎麼一聲不吭地過了這些年、又哪時回到戀語市,憑一句簡單地「我在醫院」就把韓野給喊走了。
韓野聽聞白起的聲音哪顧得了這麼多。
白起是個愛逞強的人,他一定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才會主動通知他人!
一想到此,韓野猛力地搖頭,把這不好的念頭拋諸腦後,繼續從公司一路跑到醫院。
「白哥!」韓野激動的推開門,聲響大得引人側目。
白起坐在床沿,微微地皺起眉、將食指抵在唇上,意示韓野小聲點。
他隨後揚起輕淺的微笑:「我沒事。」
韓野蓬頭垢面的邋遢糗態,跟白起乾淨整齊的外貌相比,好像高中的那次,韓野解決完校外的混混後,再也支持不住身體而摔進垃圾桶的某日般。
白起收回手指,左手包紮的紗布還微微見得血漬,他卻一派輕鬆的嘴臉,好像事不關己似的。到底是誰幾個字就把韓野的魂跟著牽走的?
「這樣叫沒事?」韓野不敢置信的搔頭,把原本蓬鬆的髮梢颳得更毛躁了。他闔上門,邊抹掉額頭的汗珠邊走近白起。
時光將白起磨得有稜有角,模樣更加成熟穩重、舉止不像年少時清浮,身體除了新包紮的傷口,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疤。
「還能好好地說話便是無事了。」他溫聲道,然後扭頭收拾行囊。
看白起穿著便服,像是要出院了。原來叫韓野來是需要一個可以幫他安置新住所的人。
「白哥回來戀語市,也不先知會我,突然說在醫院簡直把我嚇死了!還有立刻就要找租屋的地方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韓野嘴裡碎念,手倒沒閒著地提了白起的行李。
「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呀,這樣就夠了吧。」白起略過韓野的碎語,無所謂的回應。
「我……」韓野無從辯駁。儘管白起的朋友本來就很少,但韓野還是很高興,白起向他主動聯絡。
「況且這不就立刻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廢話。白起有所要求,韓野必然達成。
從外地歸來後的白起,先是受了重傷把韓野喚回,殊不知把韓野那顆飄渺不定的情絲全攢緊了。
「白哥。」
「嗯?」
「我……我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工作。」韓野幫忙動手打掃白起的租屋處時,假裝不經意的道。
「是嗎?她還好嗎?」白起並未有所動搖、也未看向韓野,只是輕輕地帶過。
「她……是個工作狂!明明自己就是老闆卻把事情都往身上攬,很需要人照顧呢!白哥該去看看她吧。」韓野不知道自己何出此言,總覺得既然白起回來了,他就不能獨自隱瞞。
「也是,等我再好些吧。」他單舉受傷的手臂,朝韓野苦澀地笑了:「會叮囑我的人,一個就夠了。」
「……要記得喔。」韓野細聲回答,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韓野在往返醫院的過程中,早就天人交戰了一番,當然他很想霸佔白起、獨享他的好,不過為了白起和她,這樣最為何宜吧?
「這麼希望我去找她呀?」
「我只是覺得假設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主動找到自己,一定會很開心的。」
韓野不敢與白起對到眼,就怕自己說漏了什麼。語畢,韓野匆匆轉頭去廁所洗抹布,沒有聽到白起說了句意義深長的話:「我不就這麼做了嗎。」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出門一趟好了。」白起從門口探出頭。
韓野沒抬眸,失了魂般的低頭使勁刷手裡骯髒的布:「好,路……」
「對我而言。」白起出聲截斷了韓野未完的話:「……對我而言,生命中或許有貴人、有那麼一位想要我保護的人。守護久了可以變成習慣,但確認了她的安危,我能說放手就放手。」
白起用低沉平穩的嗓音,慢慢地說著,平靜的彷彿訴說事實。韓野從鏡中看向門口,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了,他大概是背靠著牆壁說話的吧。
「我的心沒有寬廣的能容下太多人,最在乎的、還有想要繼續走下去的人,就這麼一位了……」語末,白起深深地嘆口氣。
韓野無法了解白起嘆氣內涵的意義。或許這樣的談話,是白起的肺腑之言;就白起要去找她作為結論,韓野可說是徹徹底底的被婉拒了。
韓野愣在原地不語,白起遲遲未得到答覆,又開口:「……咳,所、所以你剛才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要說的是『路上小心』。」韓野瞇起眼微笑,直到門口不再有任何聲響,他落寞的道:「別回來也好,不如……是我該走……」
繼續搓著手中那塊快要被搓破的布料,任由萬千思緒席捲腦仁。
韓野的心也沒大得能容得下其他人,而且他的渺小世界從來都是因為白起,才更加開闊。
好比會真正認識白起這個人,就如此剛好地,被韓野撞到白起見義勇為的場景,事後白起卻被顛倒是非的謠言傷得遍體麟傷,仍不吭一語。
「你不和他們解釋一下嗎?」韓野忍無可忍地追在白起背後問。
「不必特別講明,懂得人自會明白。」白起的溫柔只有一瞬,轉眼間就煙消雲散。
韓野緊追在白起後頭的故事,從這刻為起點。
是的,因為單憑這點,韓野就明瞭白起的正義、勇氣、自尊,那麼懂他的韓野,說什麼也要誓死守護他的溫柔。
好比韓野第一次出手想幫忙他,可是韓野沒幫到忙,反倒被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需要白起庇護。
「下次不要逞強。」白起冰冷說著,可是碘酒被他使力戳到傷口還是非常燒疼的。
面對白起粗魯的處理傷口,韓野開朗的說:「這句話還給白哥。」
換來的下一手,更是刺痛得韓野永生難忘。
「疼疼疼疼疼!」
「那你也要夠有本事。」白起絲毫沒有減緩力道的意思。
「白哥教教我吧!」
「你挺不過來的。」
「來試試看呀!不試試怎麼知道!」
白起原想給韓野擦藥,再疼點韓野就會長記性,沒想到韓野卻對白起請求,或許韓野不曉得,那是第一次白起擁有被依賴的感覺。
漫天霞光,只有他們的屋頂,兩人受了傷還一跛一跛的過了許多招。
留著汗練拳的日子辛苦,卻很踏實。的確任何事物不去嘗試便沒有開頭,如果韓野沒能開口和白起說過話,未來有關他們的可能性皆不存在,轉念一想,往事似乎都是甜的。
好比校慶時,明明可以護送她回去,可他又繞回去找韓野。
好比韓野老是陪白起待在屋頂,秋日的風吹來,韓野不禁打了寒顫,下一刻,一件外套就丟在韓野的臉上。
好比每次韓野特意幫白起買午餐,他總是先問:那你呢?
這樣不足的自己,到底有何用處?
傻瓜。
韓野覺得自己和白起都是傻瓜。
自然他好就是一切安好。
好比……四季流轉,任憑身體及心緒的枝葉向外延伸,最後還是又見面了;過往的舊事如水流過,可是濃烈的情意卻散不去。
樁樁件件的回憶,有些事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些是被毆得疼痛所以難忘的慘事。韓野世界的中心就是如此堆砌而成的。
然而,沒能找尋到答案的日子,依然延續著。
其實很事情到現在都無法盼到個解答,韓野也想到她曾說過『學習有答案的事情根本不有趣』,可是沒法坦然說出口的事,也不好受呀。
就像現在。
會這般痛苦就是把自己想像得太過美好,而韓野還是有自私的心。
韓野垂眸望了腳尖,又看著鏡中的自己。韓野笑得很勉強,因為恍恍惚惚地奔走了數年,如今放開了執著,卻迷失了方向。
「怎麼一副被拋棄的表情。」本該離開的白起出現,他沉穩的音色劃開一片寂靜。
「白、白哥。」韓野擦去了微潤的眼眶。
「是誰剛才要趕我出門的。馬上後悔了?」無可奈何的輕嘆,隨後邁出腳步。
「才沒有呢。」他吸了吸鼻子:「最好別回來!」
「我不會回來的。」那是韓野從未看過的清朗的笑容,眼裡的眸光燦爛、以及從心底發出的喜悅。
白起伸出手,韓野誤以為回到了從前,往日裡不計較自己渾身的髒臭、那麼韓野也願意跟隨白起的腳步,他說:
---「因為你要跟我走。」
人生是一條不回頭的路。笨拙的兩人在感情路上是蹣跚學步的孩童,正解是一起手牽著手、心繫著心,跟喜歡的人、在乎的人、想要守護的人,永不回頭的走下去。
--完
然後高中三人組就這樣快樂的團聚了,可喜可賀可口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