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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6300 字
更新於: 2018-12-09


  「全部……?」

  戈斯旦汀在收到消息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


  「你說全部?這怎麼可能。」

  他拿著話筒,但沒有在聽。一夜之間,能夠信賴的盟友全部消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他不知道怎麼處理,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和那些借調來的人解釋,或如何說服他們。

  「可惡!」

  戈斯旦汀把話筒摔上,猛敲桌子。


  「大意了……」

  這次的失敗是自己的錯,無庸置疑。自己在情報上取得了優勢,卻因此大意,將手上的戰力全部投入,完全沒思考過對方根本不跟他玩。要是他有想到這點,早點監視通往後方的交通,事情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怎麼辦?」

  他自問了一聲。


  「我在發問,客觀的角度,該怎麼辦?」

  「現在亡羊補牢,來得及嗎?」

  「綁架者將他們運出去的路線有限,至少從卡普洽蓋州離開一定會通過這裡,除非他們想游裡海。」

  「搞不好真得要游也說不定啊。」

  「好吧。那就要水上警衛多注意一點如何?」

  「嗯。一個也好,至少先攔下來。」

  做出結論,戈斯旦汀搖頭,將腦內的多重意識甩開。他的能力每次用起來都會讓他頭暈,不過在思考上,確實幫了很多忙,還能順便冷靜他易怒的情緒。


  他馬上發出指令,要求加強各大公路的哨口還有州邊界的出入。同時,還有另一件非作不可的事。

  他將那些被派來支援的特務領袖都叫了過來。

  「怎麼了,州長?」

  「大家都來了,有什麼計畫要宣布嗎?」

  「……」

  三個人之中一個猜到了沒好事,閉口不語,戈斯旦汀也沉重的和他們宣部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很抱歉,世界之敵在昨晚突襲了你們三個州的州政府,和我立場相同的官員都被綁架了。」

  「……喂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在開什麼玩笑!」

  「冷靜一點,伊瓦諾夫。」

  「幹,你們的老闆也被綁了耶,要我冷靜!?你們怎麼不激動一點?」

  「就算他們被綁,判斷要我們前來支援的也是他們自己,我們只是工作,沒有什麼過失。」

  「不是過失的問題吧。」

  伊瓦諾夫滿肚子火的坐下,瞪著戈斯旦汀。


  「那麼?我們現在就繼續支援嗎?」

  「至少我是這麼打算。薪水有入帳就工作,而這兩個月的錢我已經拿到了。」

  這麼說的矮小男性也看著戈斯旦汀:

  「也就是說我還有一個半月會幫你,你最好在那之前把我的僱主弄回來。」

  「……我會盡量。現在已經在封鎖邊境了,但最有效的做法還是將那些恐怖份子抓來交換人質。我還在想辦法,這次只是先告知你們,我怕你們會有誤解。」

  「不需要誤解,就已經夠火了。」

  「嗯。快想辦法吧。如果想不到的話,我們可是會自己行動的。」

  「不能那樣。絕對不能將衝突的事情暴露出來。」

  「這種事情我還知道。」

  三個人站起來,沒好氣的離開。

  戈斯旦汀深深嘆息,再次思考。



//


  「大概就是這樣。」

  「這消息一點屁用都沒有。」

  「去怪旁白啊。」

  在戈斯旦汀煩惱的時候,瓦列斯將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都告訴了夥伴。

  「至少我們知道他要截車。不過他截得到嗎?」

  「這就要問娜莎洛娃了。」

  由於瓦列斯的能力盡可能保密,他說話的時候先請娜莎洛娃離開了。迪埃特出房間把她叫進來,再把剛剛的故事用別的角度敘述一次。


  「他怎麼可能攔得到我們。」

  「妳的怎麼可能的可信度是……」

  「這次很高啦。」

  被糗的娜莎洛娃氣到臉紅。


  「我們早就想到會被攔了,離開的路線完全沒有經過蓋奧克州。」

  「……真的游裡海?」

  「不是,我們走哈札克。」

  「國外啊?」

  「嗯。在戈斯旦汀心中,這大概還是國內紛爭吧,不過所有的門路都用才是我們的風格。你們不用擔心被攔下來的可能性,專注在把他們抓起來吧。」

  娜莎洛娃這麼說,讓他們再次思考。


  「隊長,那三個傢伙要不要也加到綁架名單裡算了。聽起來,就算對付了戈斯旦汀,他們還是會擅自行動。」

  「到時候拿人質威脅一下,要他們安份就行了吧。反正我們作戰的前提就是要讓那些州長繼續活著。」

  「嗯,在確保僱主人身安全的條件下,他們應該也不會怎樣。如果他們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安排讓他們繼續在僱主們身邊當保鑣。」

  「這樣就好。那麼,回到先前的問題,我們能夠在短時間內抓到八個人嗎?」

  迪埃特一問,又沒有人說話了。


  「好吧。反過來問,多虧了瓦列斯的計畫。現在的狀況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

  「……對方比較急?」

  「大概就是這個,對方會急著來找我們,有辦法利用嗎。」

  「有。」

  「………」

  「………」

  「………」

  「……好,蘇芬妳說吧。」

  「欸隊長你剛剛是不是打算只要有別人提案就當沒聽到我說話?」

  「妳都這麼明白了就不用我再講一次嘛……」

  迪埃特難堪的說。


  「好吧。妳的計畫是?」

  「他們不在一起,就讓他們在一起。」

  「怎麼做?」

  「現在事情大條,八個人應該都很緊張。我們想辦法偽造戈斯旦汀的文件,讓他們在特定地點緊急召集。他們會相信的,這種狀況下。」

  「要是真的有人膽子比較大呢?」

  「大不了就跟先前一樣,派幾個人去搞定。不過不會這麼多大膽的人啦。」

  蘇芬說得很有自信,蠢蠢欲動。


  「要怎麼偽造?我覺得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娜莎洛娃皺眉。這種計畫她也會講,她就是想不到一個方法達成這件事。

  「要讓他們相信──」

  「──是很簡單的事。娜莎洛娃,妳可能在組織裡面待太久了,喜歡教條和行動準則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們可不是,我們分別調查所有人,然後照每個人最可能中計的方法下去騙就好了。不然不用騙的,用嚇的也可以。」

  「那不就只是硬上而已嗎?這樣效率很低吧。」

  「今天的暴力作戰比下禮拜的完美作戰還好啦。」

  「講得輕鬆還不是我在調查。」

  莉迪亞小聲的吐槽了一下。

  「還有我和小黃啊。」

  蘇芬看起來躍躍欲試。


  「王子也可以來,他的名字不知道在這邊有多少影響力。我們還需要通信大師,變聲大師,偽造簽名大師我自己來當就好,嘻嘻嘻,光想就很有趣。」

  「誰趕快來提個別的辦法。」

  迪埃特聽的頭都痛了,不過似乎真的能解決問題的樣子。


  「要是沒有的話就真的要大調查時代了喔,蘇芬,妳覺得這樣調查下來多久可以結束?」

  「嗯……二十天?」

  「好吧。那麼二十天內,分成兩組,一組調查,另一組抵禦對手的反擊。調查的就剛剛蘇芬說的,以蘇芬、小黃和莉迪亞三個為主,弗拉維歐要跟著?」

  「我會跟著。」

  「好,小心點。還有誰要加入?還是蘇芬你要挑。」

  「王子可以嗎?反正我們是打算隱密行動。」

  「我覺得還是別讓他來這比較保險,他可以從國外援助。」

  「好吧。嗯,唔……那,伊歐瑟夫和吉爾貝特。」

  「喔?」

  「怎麼了?」

  「沒事,我還以為你會選瓦列斯。」

  「瓦列斯的能力的確是很好用,不過你想想喔隊長,瓦列斯不管跟不跟我一起行動,應該都不會影響到他的能力吧。既然這樣只要有消息的時候跟我說就好啦。」

  「……」

  瓦列斯有點尷尬,對於自己變成旁白傳聲筒的事實。好像自己的努力沒有受到認可一樣,雖然蘇芬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那麼我們就出發了。隊長你們就幫我隨便到州政府前面晃晃,或是去逛街還是再幫預言者挑個紀念品之類的。總之幫忙吸引一下注意。」

  「沒問題。出任務還可以放假,這麼好的事哪裡找。」

  迪埃特帶著輕鬆心情說。

  「好,那就現在開始。動工吧,大家。」

  「第一個目標選誰。」

  「選誰呢。」

  蘇芬從口袋裡拿出八面骰來丟。


  「六。都市建設顧問梅爾肯.艾札鮮。」

  「OK。」

  「首先,要知道住處吧……」

  「不如說全部都要知道。」

  「喂,我們就先走了喔,你們慢慢來。」

  蘇芬組的聚在一起討論,還在計畫,迪埃特組的就準備出門了。


  「拜拜。」

  「晚點見。」

  一部分的人離開,而他們繼續他們的陰謀詭計。



//


  「梅爾肯.艾札鮮是戈斯旦汀信賴的顧問,擁有都市設計的碩士學位,對於這份工作有相當的──」

  「跳過。」

  「不如你跟我說你想知道什麼好了。」

  娜莎洛娃拿著一份報告,沒好氣的說,由於蘇芬不想花時間看,就要她幫忙解釋,然後才解釋沒兩句就把人家打斷。


  「嗯,住處?」

  「住在城市的另一邊,和這裡差不多的高級地段。」

  「是獨棟的房子還是公寓?」

  「是前者。」

  「那,家人?」

  「有妻子和兒子,兒子剛上小學。」

  「那媽媽會送嗎?」

  「……沒有調查。」

  「好吧。之後再說,先知道這些就行了,我們去他家晃晃吧。娜莎洛娃妳先幫我看他的工作是什麼。我是說,他是官員吧?負責什麼計畫,要用什麼名目,才可能和他接觸。」

  「好的。」

  蘇芬的鬼點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娜莎洛娃只能乖乖幫她看報告。蘇芬跟她拿了地圖,帶著五個人浩浩蕩蕩的去搭電車,往對方住宅前進。


  「莉迪亞、小黃。有發現誰在跟蹤我們嗎?」

  「沒有。」

  「沒有喔。」

  「這個沒有準確度有多少呢。」

  伊歐瑟夫不動聲色的說,他為了避免顯眼還沒帶步槍出來。


  「唉,就只有這個不確定。我們都有人測謊了,要是有誰有可以知道有沒有被跟蹤的能力就好了。」

  蘇芬說的很可惜的樣子。

  「有啊,預言者大大。」

  「不能一起出任務的不算。說起來,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這種能力者,要是有的話還真好用。伊歐瑟夫,你以前有煩惱過這種問題嗎?」

  「我以前大多是當物資輸送護衛,大部分時間沒這種困擾,所以沒解決,硬撐過去了。你要不要問問看法澤卡斯,他應該熟悉怎麼做才對。」

  「大叔不會回答吧。」

  講到法澤卡斯,氣氛突然就變成訴苦大會,莉迪亞似乎對他有很多意見。


  「我去找他講話都被他酸,不然就是不理我。」

  「對啊,每次我請他吃蛋糕,他也都不理我。到現在一次都沒吃過。」

  「我、我是還好。」

  「那是因為小黃很可愛。伊歐瑟夫、吉爾貝特,你們兩個有成功跟他交談過嗎?」

  「沒。」

  「喝過一次酒。不過一下就放棄了。」

  吉爾貝特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和盧梅娜喝酒,雖然拼不贏,不過至少是在喝酒。」

  「不然呢?」

  「法澤卡斯那不叫喝酒,叫做把酒喝下去。」

  「好吧不懂。」

  這裡的女性陣都不喝酒的,無法理解吉爾貝特的描述。


  「弗拉維歐你呢?」

  「嗯……有一次。」

  意外的,弗拉維歐是唯一說出不同看法的人。


  「就那麼一次,他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有點印象深刻。」

  「哪一次?」

  「第二次去找莎赫拉的那次,我不是被打得很慘?」

  「對。」

  「有天晚上我被痛醒,然後睡不著覺,想要出門透透氣。經過酒吧,發現他還坐在那裡。」

  弗拉維歐懷念的說。


  「我跟他打過招呼,想說他應該還是老樣子不會跟我說話,意思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停下酒杯,問我問題。」

  「問什麼?」

  「『你為什麼還堅持戰鬥?你沒有能力,才智平庸,體力也不如人。就我看來,你只是整個團隊的拖油瓶而已,為什麼你還要繼續下去?』」

  「那個大叔……」

  蘇芬看起來有點不爽,開始折手指,準備回去教訓他一頓。


  「嗚哇,問這種問題喔。」

  「別在意,弗拉維歐。」

  「哈哈,都這麼久的事了。而且,我本來也沒有在意。」

  弗拉維歐看起來很有自信,對這件事沒有糾結。

  「你是怎麼回答的?」

  「有點忘了,不過大概是這樣吧。」


  弗拉維歐不好意思的說:

  「就因為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才更需要戰鬥。世界之敵中充滿了強者,而且以後還會有更多強者加入。世界之敵的碎片們,聯合起來,用自己強大的力量,擊敗神明。

  也許這是個很好的結局,但我認為這樣是不行的。如果只是那樣的話,什麼都沒有改變,力量主宰一切,和惡神所希望的世界沒有不同。

  所以我要戰鬥。我只是個什麼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就和你說的一樣,沒有能力,才智平庸,體力不如人。但是,如果這樣的我,都能在世界之敵裡面和碎片們一起戰鬥。這樣,我們勝利的那一刻,也許我就可以抬起頭來,告訴大家『凡人也是可以起身戰鬥的』。」

  弗拉維歐說完,除了小黃以外的人都感動了,至於小黃,她早聽過了。


  「弗拉維歐加十分。」

  蘇芬忍不住擁抱他,語氣好像自己的孫子長大了一樣,弗拉維歐則是打她頭做為回應。

  「老是把我當笨蛋也差不多一點。」

  「喔喔,是呢,弗拉維歐不是笨蛋,走吧走吧。」

  他們幾個搭著電車,多轉了好幾圈,到人煙稀少的區域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才前往梅爾肯的住家。

  「小黃,幫我看一下是不是這家。」

  「地址正確。」

  他們照著地圖來到指定的地點,蘇芬將地址給小黃確認,找到了梅爾肯的家。那是個獨棟的兩層平房,小而精緻,附有一個小庭院。六個人躲到旁邊的巷子裡面去,小聲討論。


  「我們要找什麼,蘇芬。」

  「很多東西。莉迪亞,妳可以進去吧。」

  「輕而易舉。要找什麼?」

  「電話,還有電話線牽出來的位置。目標是改接電話線路,假裝戈斯旦汀找他出來。」

  「OK。」

  「雖然我覺得這個時代應該不會寫信,不過如果有類似的東西也拍幾張照。工作方面的文件也拍,我們騙他的時候,需要這些才編得出像樣的內容。」

  「好,還有嗎?」

  「沒了。」

  「嗯。大家先幫我看一下有沒有人。」

  那棟房屋甚至還有煙囪,莉迪亞要闖進去不需要特別找路線。不過在進入之前,他們得先確認屋內是否有人。六個人散開,分從房屋的四側觀察,可以說很不幸也可以說幸好,梅爾肯的妻子在家。不過這嚇不倒莉迪亞,她還是抓準時機從煙囪頂上跳下去。


  莉迪亞以貓的型態在家中遊蕩。房內鋪有地毯,讓她的聲音更小了一點,她靠著人的智慧和貓的敏捷,直接從妻子的死角繞過,來到走廊。電話就掛在離玄關不遠的地方,線路貼齊牆面,往屋外延伸。

  (喔喔,運氣好,沒有埋在牆壁裡面,不然就麻煩了。)

  她沿著電話線行走,跳過被打洞的窗沿,一路回到外部。電話線從房屋側面的牆壁穿出,沿著牆角來到一個集中盒,再沿著電線桿通往遠處。

  看到這裡,她決定先回去報告。她一下就找到其他人等待的地點,變回人型。


  「這麼快?」

  「因為我還沒看完,先回來報告一下他們電話線的位置。」

  「在哪?」

  「跟我來。」

  莉迪亞帶著蘇芬兩個人回到剛剛的地點,一看了電話線的配置,蘇芬皺了皺眉,並不滿意這個結果。


  「懸掛式的喔,都幾年了還在用懸掛式的,這裡不是市區嗎?」

  「懸掛式的怎麼了嘛?」

  「改接很困難,要爬上去太醒目了,剪了線又很難接回來。」

  蘇芬咬牙切齒。


  「算了,還有備案,我先和其他人討論一下。」

  「那我就繼續。」

  「好。」

  和蘇芬告別後,莉迪亞又變回貓,沿著剛剛打開的窗戶跳進去。這次她的目標是書房,沒多久就找到目標。在確認梅爾肯的妻子在廚房做菜之後,她變回人型,開門進去。

  書房的內部構造簡單。桌上擺的就是這幾天正在規劃的政策,莉迪亞拿出相機把每頁都拍了下來,順便把抽屜裡面翻得出來的東西也拍一份。拍完之後不忘復原,雖然和原本的擺放還差一點點,不過要是沒有像瓦列斯那麼神經質,是不會發現的。

  拍照和復原花了比她想像還久的時間,她也懶得走原路出去了,就打開窗戶,當他忘記上鎖,直接從二樓跳下。


  「妳回來啦。」

  「回來啦。拿去,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

  莉迪亞將相機丟給蘇芬,之後從背包裡找了水來喝。

  「有備案出來了。現在不能偽造電話,只好偽造別的東西。」

  「別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要問戈斯旦汀。如果電話線不通,緊急時刻他會用什麼方法聯絡他,這樣。」

  蘇芬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既然我們沒辦法偽造電話。那我們就偽造那個第二連絡方法吧。」

  「喔喔。」

  是個很有道理的作戰,莉迪亞佩服的瞪大眼睛。

  「不過為此我們得先跟蹤梅爾肯。找到適當的時機,再讓戈斯旦汀連絡他,最好是他回家,但還沒那麼私人的時段。這個誰來做?」

  「我吧。」

  吉爾貝特自告奮勇。


  「嗯,那吉爾貝特和小黃好了。行動比較靈敏又會說諾夫卡話。」

  「好。」

  「等等,蘇芬。我們要怎麼讓戈斯旦汀連絡他?正確的說,有什麼急事會讓州長不等到明天早上就要找他?」

  「這就要靠你拿到的資料和娜莎洛娃的資料了,總會找到大餌釣他們的,這個我今天晚上會找出來。接下來,還剩最後一個問題。」

  「要怎麼讓電話線不通,嗎?」

  「完全正確。當然可以把電話線切了,但我猜他們會驗,所以我需要一個不會被看出是人為的方法。」

  「這個我來吧。」

  莉迪亞點點頭。


  「老爺子應該有幾招魔法可以辦到這件事。我可以去學,也可以讓老爺子過來動手,搞不好他本來就有什麼神奇的魔法道具可以辦到這件事也說不定。」

  「好。那麼,時間地點做法都確定之後,我們要監視他。最重要的是聯絡抵達的瞬間,我需要知道他們的對話。小黃、伊歐瑟夫,你們能夠讀唇語嗎?」

  「沒辦法。」

  「諾夫卡文……實在是沒辦法。」

  小黃慚愧的說,伊歐瑟夫則是連說都破破爛爛的了,根本不用想。


  「嗯……」

  「預言者呢,她應該辦得到吧?」

  弗拉維歐做了個提案。

  「預言者,的確是辦得到,好吧,那作戰確認之後我打個電話給她。也許除了對話以外還能得到別的情報。就這麼決定了,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大家各自行動。晚上回來集合,應該就可以確定我們要怎麼做了。」

  「了解。」

  鬼點子專精的蘇芬,耐不住興奮,加快腳步回到住處。


//

  兩天後,晚上八點,戈斯旦汀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到了一通電話。

  「這麼晚了是誰啊。」

  現在不是正規的辦公時間,戈斯旦汀只是留下來加班,用休閒的態度把來不及改的文件看完而已。其他人都下班了,正常來說應該是不會有聯絡的。

  蘇芬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才安排在這個時間動手。


  戈斯旦汀接起電話。

  「喂?蓋奧克州州長室。」

  《你好,州長本人在嗎?這裡是齊卡建築事業部。》

  「齊卡!」

  齊卡是諾夫卡的一個雙頭企業,建築業和汽車業,規模堪稱全國最大,這樣的企業聯絡過來,在戈斯旦汀眼中,是個巨大的機會。

  而他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我就是州長本人,請問你?」

  《我是事業部的對政府部門主管,赫爾格.沃羅申。州長你好,現在方便說話嗎?》

  「當然,請說。」

  《我聽說蓋奧克州現在正在進行大規模的建設計畫。包括鐵路、住宅、工業區、電力網架設和通訊。》

  「沒錯。」

  戈斯旦汀按耐住自己的興奮。這是梅爾肯提出來的建設計畫,強調就算是大量舉債也好,必須先把基礎建設完善,才能吸引工業和人才,一次跨出巨大的步伐,趕上先進地區。計畫在去年中提出,戈斯旦汀也覺得前景看好,然而大部份的企業都不這麼想,所以他們至今找不到包商承作。


  「貴公司有興趣嗎?」

  《要說有沒有興趣的話確實是有。不過我們認為,這個計畫的風險很大。雖然只上寫的好看,實際做起來,會不會一下子就喊停,我們實在沒有信心。》

  建設也需要準備,而準備可不能報帳,工程到一半喊停,是雙輸的局面。


  「我們已經做好前三期的準備了,如果貴公司──」

  《就算能確保前三期的資金,風險仍然太大了一點啊。》

  「……那,您的語氣聽起來是有什麼提案了?」

  《剛好我方的汽車部門正在計畫擴廠,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取得一些位於市區的土地使用權。我剛好聽說有州政府有一些土地閒置著,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才對?》

  「唔,但是,正式手續上……」

  《手續只是小事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州長你有這個意思嗎?有的話,我們可以以樂觀的態度看待這個計畫。》

  「……好,我願意以這點為前提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但是再下定論之前,我還需要更詳細的資料來評估收支。再怎麼說,我們都只是聽到風聲而已,還不明瞭細節。鐵路具體的長度,乘載量規格,由哪間鐵路公司經營。工業區要求的電力量,住宅區的定位與價格等等。州長,我可以明天下午派人跟你當面談談嗎?》

  「嗯……」

  戈斯旦汀遲疑了,說實話,他們還沒計畫到這麼細節的部分,就算現在開始準備,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把全部的資料準備好。


  (不,不一定能是不行的,我們得把資料都準備好。再這樣下去,州長的任期結束前都不建德能有所作為。就算要把梅爾肯從床上挖起來,都得在明天之前準備好才行!)

  「好,就明天,下午三點可以嗎?」

  《太好了,下午三點我會讓屬下過去。》

  雙方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戈斯旦汀放鬆下來,想到一件讓他在意的事。


  「對了,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

  《喔,說來湊巧,在和一個朋友聊天,他不經意提到的。》

  那名老朋友的名字是古斯塔夫.布蘭克巴斯頓。



//


  晚上九點半,剛好是赫爾格和戈斯旦汀過後的一個小時,一個人出現在梅爾肯家附近,看著因老化而斷裂的電話線。

  「真是的,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斷啊。害我還得多跑這一趟。」

  說話的是戈斯旦汀借調來的一名特務,普通官員都下班了,電話又打不通。戈斯旦汀只能千拜託萬拜託,請他當一次跑腿。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正門,按下電鈴,過了幾分鐘,滿臉疑惑的赫爾格和另一名隨扈出現在門口。


  「是什麼人?」

  「馬克漢貝特州特務,沙立德.巴巴耶夫。」

  沙立德將自己的正式證件秀給對方看。


  「州長有事連絡你。」

  「有事?打通電話就好了,為什麼這麼麻煩。」

  赫爾格狐疑的說,沙立德就指著斷掉的電線給他看。

  「電話線斷了,打不通。」

  「啊,難怪我說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那麼,有什麼事呢?」

  看到了證明,赫爾格也放下戒心。


  「我也不懂,好像有很重大的政策還是什麼,總之不是我的工作。事情都寫在這裡面了,他要我拿來。」

  「我看看。」

  赫爾格接過信,信紙和信封都是蓋奧克州的標準規格,信上還有戈斯旦汀的簽名。

  「嗯……喔喔!?」

  快速把信看完,赫爾格差點跳了起來,直接回家,不到五分鐘就正裝出來,隨扈還多了一名。


  「我們跟你一起回去。我們走吧。」

  「啊,你們自己過去吧,我住在別的方向,不順路。反正你有車又有自己的保鑣,應該也不需要我吧。州長也沒說我要送你過去。」

  沙立德無趣的說,轉身回到自己車旁,準備離開。


  「嗯……的確。感謝你的通知,我現在就過去。兩位,不好意思,你們可能要陪我一個晚上了。」

  「不會。」

  兩名隨扈點頭,一名上了駕駛座,另一名坐在赫爾格身邊,往州政府駛去。

  而這一舉一動,全部都看在監視的世界之敵眼中。接下來,他們只要準備好假的信和假簽名,就能在行動當天把人騙出來。


  就這樣,世界之敵一個一個,瞄準每個官員的不同工作,尋找偽造連絡的方式。


  很快的,就到了行動當天。



//


  行動比蘇芬預估的還要順利,他們只花了十八天,就把所有的目標調查完畢。

  「就是今天晚上了呢。」

  「是啊,就是今天晚上了。」

  在決定行動之後,世界之敵全員集合,大家沒事作,就在客廳等待時間流逝。蘇芬把玩著自己的手槍,難得沒有拿游戲出來大家玩。


  「蘇芬妳會緊張?」

  「我會緊張?我為什麼要緊張,要緊張的是娜莎洛娃吧。」

  「是這麼說沒錯啦。」

  迪埃特看著旁邊的娜莎洛娃,她正在胃痛,拿著電話,千叮嚀萬叮嚀。


  在查清了每個人的聯絡管道和習慣以後,蘇芬就要娜莎洛娃調派部下過來。偽造文件、偽造裝扮、偽造身分、偽造一張臉、將偽造的信息交給七名目標。工程十分浩大,娜莎洛娃找來了二十三個人來作這些事,只要有其中一個環節有誤,就可能讓作戰一敗塗地。而她就得負上責任,壓力大也是理所當然的。

  「咕嗚嗚嗚。」

  「不過這樣看起來娜莎洛娃也平易近人了一點耶。」

  「咕嗚嗚嗚嗚嗚嗚。」

  娜莎洛娃持續發出怪聲,沒有心力吐槽,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臨機應變的亂七八糟作戰。


  「唉呀,戳起來沒反應就不好玩了,看來我們還是玩牌吧。啊對了,娜莎洛娃。」

  蘇芬一邊把游戲拿出來一邊叫她。

  「……什麼事。妳問我要不要玩的話,我不要喔。」

  「妳還沒有熟到被我找,我是要問妳等一下有沒有要跟著去,還是現場交給我們,你們負責收屍。」

  「你們去吧,我要指揮應付意外狀況。沒事我就寫報告,有很多東西可以寫的。」

  娜莎洛娃疲憊的說。


  「嗯。娜莎洛娃要負責支援的話,就讓我跟著上前線,如何?」

  一道聲音從正門傳來,幾個人抬起頭來瞄了一眼。


  「史丹尼米爾,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剛剛。我從報告中聽說了你們的作戰。啊,真的很不錯,充滿我國欠缺的彈性思考,是很了不起的作戰。所以我就忍不住來了。」

  「多謝稱讚多謝稱讚,有稱讚以外的東西就更好了。」

  「需要獎金嗎?」

  「給錢多沒誠意。至少給點有紀念價值的吧,例如說……勳章之類的就不錯。」

  「勳章喔,你們願意上台領的話啊。」

  史丹尼米爾笑了起來,很欣賞蘇芬的直率。


  「史丹尼米爾,你說要跟我們一起上前線,是認真的嗎?你還能戰鬥?」

  迪埃特接過話去。


  「真槍實彈的戰鬥可能沒辦法。不過待在車裡面看戲總是辦得到的,就算體力不如以前,還是有藏個兩招逃命。」

  「這樣我們還是要保護你。」

  「別擔心,我也有隨扈在身邊,是第二總局的人。啊,對了,說到這個,娜莎洛娃。」

  「什麼事,總理?」

  「魯格夫委員長被確認死亡了,他胸口中槍,被塞在自己家的地下室。」

  「真的嗎?真是……十分遺憾。」

  「嗯。只是這件事還有一些疑點,還在繼續調查。」

  「疑點是什麼?」

  吉爾貝特察覺到史丹尼米爾話中試探的涵義,從旁問道。


  「嗯。多虧了這冷天氣,魯格夫的屍體保存得很好。從屍體上的傷口來看,他是從背後被開槍的,而且是至近距離。而我們之前所調查到的內奸,裡面並沒有能讓魯格夫放下戒心的人。」

  史丹尼米爾瞇起眼睛。

  「另一個可能性就浮現了,是不是有人,利用了這場混亂的機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暗殺了魯格夫?如果有的話,委員長候補──也就是妳是最可疑的,娜莎洛娃。」

  史丹尼米爾直接攤牌了,要是娜莎洛娃想要掙扎,他相信身邊這些正義的夥伴不會坐視不管。

  「你想太多了,總理。我沒有,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升遷殺害他,我知道我一路爬上來得罪了很多人,但我自認沒有做對不起國家的事。如果你想要調查我的話,請便吧。」

  吉爾貝特皺起眉頭,娜莎洛娃沒有說謊,也沒有說實話,她想要隱蔽事實,不過吉爾貝特聽不出來想要隱蔽什麼。


  「……原來如此,那麼,妳知道有關這件事情的線索嗎?」

  「我不清楚。」

  這是說謊,吉爾貝特這次很明顯的聽出來了,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過這事情沒有嚴重到他要說,所以他保持沉默。


  「嗯……好吧。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再好好調查一下。」

  「當然,總理,誰都逃不過組織的眼睛。」

  娜莎洛娃專心繼續寫報告。行動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他們暫停討論這件事,準備行動。

  一行人加上史丹尼米爾,前往州政府。

  行動很成功,所有的目標都在那裡。



//


  晚上九點,當目標們在州政府的大廳裡看見對方,他們第一個反應是驚喜,第二個反應是感到不對。第三個反應是四周騷亂給他們帶來驚訝,第四個反應則是趴下。

  大門被白火焰炸開,清晰的槍聲從外面傳來,好幾個人正在進行混戰,世界之敵從正面突入,而戈斯旦汀的手下們正從兩邊試圖夾擊世界之敵。


  「誰去對付右邊一直偷射的傢伙!」

  迪埃特靠在掩護後面,一邊用白火焰把裡面被叫來的七個人通通燒昏。

  「我去!」

  伊歐瑟夫從轉角衝出,以強光掩護自己,衝進有效射程內掃射,一次放倒兩名槍手。另外的敵人從上方跳下,拿著斧頭偷襲他,被後面的蘇芬一槍打死。

  「莉迪亞,小黃,清一下屋頂!」

  「了解!」

  兩個人憑著矯健的身手跳上二樓,面對六個埋伏伺機而動的特務。對方沒有料到會有人直接跳上來,一時反應不及,被兩人直接拉近距離,撕碎或斬首。僥倖逃過一截的三個人重新站定,建築內部也有人發現屋簷上的戰鬥,準備加入戰局。

  莉迪亞和小黃就乾脆的再從二樓跳下去。


  「打不過打不過,老爺子,拜託你了。」

  「好。」

  一群人聚在屋頂上往下看,正好成了巴斯汀的目標,腐蝕性的毒霧飄過去,屍體就啪搭啪搭的滾了下來。


  「解決了。」

  「感恩。」

  毒霧完全散去之前,莉迪亞和小黃也不敢再次跳二樓,就在庭院四處支援,特務、傭兵、特警、情報員,戈斯旦汀能調動的人手都出了,還有更多人不只從州政府裡面,而是從大馬路上前來支援。


  「隊長,這樣下去會被包圍喔。」

  「靜,老爺子,斷後。」

  「了解。」

  「好。」

  巴斯汀一個人,而靜則是抓了蘇芬和弗拉維歐陪她,他們四個人分守兩邊。攔下疾馳而來的車輛,之接把他們變成路障,拖延時間。


  「吉爾貝特,盧梅娜,守大門。」

  「可以。」

  「我們兩個太勉強了吧。」

  州政府的出入口很多,如果對方完全放棄正面抵抗,改從兩面包抄斷他們後路,光憑吉爾貝特和盧梅娜確實不夠。


  「旁白說不夠。」

  「呿,莉迪亞留下,老爺子,有餘裕也順便關照一下。」

  「嗯。」

  「我們走吧!」

  又三人留下,其他人則跟著迪埃特衝進建築內部,跑過剛剛被燒昏的官員們。


  「啊還有吉爾貝特有空的時候把這七個傢伙拖到外面安全的地方!」

  「有空的話啊!」

  他們喊得超大聲,一點都不怕別人聽到。由迪埃特帶路,一路往戈斯旦汀的所在處跑去。在戰鬥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確不知道戈斯旦汀會在哪裡,不過都作得這麼明顯了,戈斯旦汀會去的地方也變得好猜。

  一行人來到一扇厚重鐵門之前,這是通往地下室的門,三個州的王牌特務就守在門前。

  不過州王牌也不過就是個州王牌,充其量不過就是能單挑兩個聖戰士之類的強度。迪埃特並沒有把他們看得太重。


  「讓開。我的火焰燒不死人,不過還是會痛的。」

  「把我老闆交出來,我就考慮。」

  三人拿出手槍,二話不說就開槍。世界之敵的人都退開,除了迪埃特以外──他們不是為了閃子彈,而是免得被迪埃特的攻擊捲進去。

  「哼。」

  迪埃特蹲低身子,在對方來得及反應之前,從下方淹沒他們。火柱從地面灌到天花板上,連旁觀的人都覺得熱。

  迪埃特自己先從火焰中跳出來,拉開距離盯著火焰之中。


  「搞定了?」

  「我猜沒那麼簡單……」

  迪埃特才說到一半,槍聲就響起,幾個人壓低身子。不過子彈已經受熱變型,只往天花板飛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而火焰過後,三個人還站著,衣服焦黑,目露兇光。


  「果然夠強悍的人就吃的下呢。」

  「到現在不是都沒看過嗎?」

  「怎麼會沒看過,大神官都吃過不知道幾次了。」

  迪埃特雙手再次燃起火焰。

  「不過多燒幾次總是會有用的。」

  「想得美──!」

  「唔。」

  伊瓦諾夫巨大的吼聲好像帶有質量一樣,撼動了他們的身體。他趁著世界之敵因為震驚而退縮的一瞬間,舉槍開火。


  「Al』ismi mashad』aiya。」

  但他沒料到裡面有一個因為長年聽屁話聽太多而不受影響的人。扣下版機的瞬間,手槍在自己手中炸了開來。

  「嗚啊啊啊──!」

  伊瓦諾夫慘叫的時候,另外兩人果斷停止動作,拋棄槍枝,用自己的能力進攻。只是他們剛剛被燒過,精神渙散,還來不及作出像樣的攻擊,就被小黃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倒。

  「請不要抵抗了,不然會死喔。」

  將兩人踩在腳下,她拿著彎刀抵住伊瓦諾夫的脖子,這下子就連伊瓦諾夫都沒辦法抵抗,舉手投降。


  「好。請幫我綁人。」

  「來了來了。」

  伊歐瑟夫和迪埃特拿著繩子上前,迪埃特想了一想,要瓦列斯也過來。

  「瓦列斯你也學一下吧,你應該有天也會需要綁人。」

  「喔,好。那莎赫拉小姐呢?」

  「她早就會了只是懶得動手而已。」

  「好喔。」

  他們很快的將三名特務綁住,莎赫拉幫被膛炸的伊瓦諾夫止住血。都處理完畢之後,他們開始處理那扇鐵門。


  「燒掉就是了。」

  迪埃特像是個銲接工一樣,將火焰集中在手心,在門上燒出一個門的形狀。厚重的鐵塊應聲倒下,而在門後,面如死灰的戈斯旦汀就在裡面。

  「州長你好,麻煩你跟我們來一趟吧。在這裡逼我動手只會讓場面變難看而已,請不要抵抗。」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麼。」

  「拯救世界。」

  迪埃特乾脆的回答他,而這個回答,引來了後方的笑聲。

  「哈哈哈哈,真是個好回答啊。」

  史丹尼米爾跟著他的兩個隨扈也鑽了進來,臉上忍不住的笑。


  「你不是說要待在車子裡面嗎?」

  「外面的戰鬥越來越激烈,裡面比較安全啊。快走吧,戈斯旦汀,要是沒有你,外面的人可不會停止戰鬥的。」

  「你……!」

  「放心吧。我已經保證過你的性命和你的生活安好了。你不會有事。將他帶走。」

  兩名隨扈架住戈斯旦汀,將他向外面帶走。

  「史丹尼米爾,你已經瘋了!你會毀了這個國家,你聽見了嗎!所有的諾夫卡人都會因你而死!當你看著這一切的結果,你最好想起來這都是你的錯!聽見了嗎,你們全部都是!!」


  他的怒吼迴盪在州政府之內,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


  耗時數週的作戰結束,他們回到諾夫格羅德,享受片刻的休息。與此同時,史丹尼米爾正在準備最大型的作戰,軍隊在暗地裡集結,全國的間諜行動起來。居住在諾夫卡的聖戰士們感到被監視,暗地為最壞的狀況做起打算,到處瀰漫著一觸即發的氣氛。

  什麼衝突都沒有發生,今天也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好和平啊。」

  「和平很好啊。」

  買晚餐回來的路上,瓦列斯突然來這一句,旁邊的靜訝異的打量他,怕他又沒事做出爆炸性的發言。


  「怎麼啦。」

  「沒事,只是太和平了很不安而已。」

  「可是和平是好事耶,還是你要跟我出去對練?好久沒對練了,你是精力旺盛才坐立不安吧。」

  「還是回基地再說吧。我的精力還沒旺盛到每天跑個十幾二十公里還精神充沛的地步。」

  瓦列斯也不算閒著,迪埃特最近沒事會教他一些政治和戰術方面的心得,還有巴斯汀給他的魔力團塊。瓦列斯最近已經習慣了這個東西,還會邊看電視邊把它拿在手中把玩,不過只是這樣,還不能說他對魔法有了什麼體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必須回答巴斯汀的問題。


  「是說我都忘了老爺子還有加期限。」

  「我想老爺子只是給你點壓力吧,你跟他求情的話他一定會延長的。」

  「可是那樣就好像輸了一樣。」

  瓦列斯從懷中拿出那顆球,球很自然的漂浮在空中,在他面前上下飄動。


  「魔力團塊,不知道老爺子到底要我體悟什麼。靜,妳有什麼想法嗎?」

  「體悟到魔力是很神奇的東西吧。」

  靜奇異的看著那團黑黑的髒東西。


  「欸,會嗎?」

  「當然會啊,這東西飄在空中耶。」

  「……所以?」

  「飄在空中耶?」

  「哈啊……」

  靜似乎認為一顆球飄在空中是很了不起的事,實際上是很了不起沒錯,證據就是好幾個路人也發現那個魔力團塊,忍不住多看幾眼。


  「瓦列斯,你的常識還好嗎?」

  「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那球飄在空中?」

  「很普通啊,這是魔力耶,氣球也會飄在空中阿。」

  「這又不是氣球,還會隨便飄。」

  確實,基本上瓦列斯不管他的話,他頭轉往哪裡,那顆黑球就會飄到哪裡,就連看書的時候也一樣。不過瓦列斯的感想只有擋到視線很礙眼。


  「唔唔唔……」

  他試著用意志操控那顆黑球,讓他往旁邊一點,不要擋到正面。不過黑球沒有反應。只有瓦列斯發出怪聲。

  「你在幹嘛啊。」

  「試圖操縱這顆球,像是用念力的感覺?」

  「我們組織沒有精神科醫師,怎麼辦……應該去招募一個嗎……」

  「喂,念力沒那麼神經病吧。不是很多人的能力都是念力。」

  「但是他們用的時候可沒有像你一樣唔唔唔啊。」

  「沒辦法,我又不會用。」

  兩人一邊聊天,回到了他們的住處。幾個人看到他們回來,一擁而上拿晚餐。


  「靜,瓦列斯,你們出門的時候來了新的消息。」

  「消息?」

  「史丹尼米爾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終於可以對付大神官了。」

  「終於啊。」

  「我有點緊張。」

  靜和瓦列斯給了相反的感想。


  「我們真的沒有敗露嗎?我聽旁白說聖戰士有感覺到被監視,要是我們衝進去發現面對的是三個大神官而不是一個,那就不好玩了。」

  「就目前為止還沒看到。KGB的對外總局有掌握大神官的行蹤,他們都還在威爾蘭。」

  「是嗎……」

  瓦列斯有不祥的預感,不過那也可能只是他膽小,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且迪色特斯的行為舉止十分怪異,搞不好其他大神官連他住哪都不知道咧。」

  「怪異……?」

  「該說是個人行事風格還是什麼。之後再跟你解釋,先吃飯。」

  迪埃特拿了自己的兩個肉餅,吃將起來。打開電視,電視上,史丹尼米爾正在接受訪問。像這樣看著自己認識的人在電視上講話,感覺還挺奇特的。

  這時,吉爾貝特帶著顧慮說話了。


  「這次娜莎洛娃也會跟著我們嗎?」

  「還沒聽說。不過應該會吧,至少要有個人跟我們交涉和監視,她都和我們一起行動這麼久了,沒道理陣前換人?」

  迪埃特理所當然的說。

  「還是你有什麼顧忌?」

  「與其說是顧忌……」

  「娜莎洛娃有可能是黑的。」

  吉爾貝特還在斟酌用詞,而瓦列斯接了下去。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沒有人發覺異常。


  「黑的?黑的是什麼意思。」

  「KGB的委員長,叫魯格夫的。不是被人殺了嗎?」

  「對。」

  「和娜莎洛娃脫不了關係。」

  吉爾貝特苦澀的說。


  「詳細的狀況不清楚,但是她以某種方式牽扯其中。而且不是那種善意的謊言。」

  「嗯……」

  「我覺得這是別人家的事,而且沒有判斷材料,所以就沒說了。」

  「很好的決定。以KGB的行事作風,先決定犯人再決定過程是很正常的。」

  「但是還是沒辦法安心。她到底為什麼牽扯進來,又做了什麼,目的是什麼。」

  「我懂。」

  迪埃特邊吃邊思考。


  「不過我不覺得她會把我們賣給大神官,就這方面來說,還算安全,不用想這麼多。如果她真的是必須剷除的邪惡,等這件事結束後再和她對質。」

  「好吧。」

  就這樣,他們懷著不安與期待的心情度過夜晚。


  兩天後,他們前往大神官的居住地。

  那是一個叫做阿拉尼亞的小城市。



//


  大神官特尼尼亞.迪色特斯住在自己的小房間裡。

  那是個六坪大的房間,放個床,桌子,一個衣櫃,一台電視,一架收音機,一個小冰箱,差不多就滿了,堂堂一名大神官就住在這種地方。

  不為什麼,因為他很愛乾淨。但是要是住家太大的話,打掃起來很麻煩,為了節省時間,他寧願住小一點的地方。


  他沒有想過請幫手,因為多一個人,就等於多一個人的事情要關照,而要管理自己以外的事情很麻煩。所以為了節省時間,他身邊管家也沒有僕人,連個聖戰士都沒有。就只有他一個人,住在這個小小的房間理面。

  他吃得沒有很好,反正只是為了生活而必須進食,沒有必要浪費太多時間在吃東西上面。他不太出門,反正沒有想做的事,那不如待在家裡。他和其他人也沒有交流,最多就是三餐叫外賣的時候會打個電話。

  他不和手下聯絡,反正他們想做什麼事情,就得對結果負責,他不想收爛攤子。他也不和其他大神官聯絡,免得麻煩事找上身,像是之前那個什麼世界之敵。

  要是一個搞不好聽到他們的消息,他就有義務參戰。不過反過來說,不要聽到消息就不用參戰,他覺得自己根本是個天才。


  於是這位足不出戶的大神官,只有在神的諭令下來的時候才會行動。連鄰居都以為他只是個廢人,絲毫沒想過他的高貴地位。

  他愛好和平,因為戰鬥很麻煩。所以他選擇平淡的生活,既不打擾別人,別人也不會來打擾他,數年如一。

  至於節省了這麼多時間要拿來幹嘛,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節省時間而已。到最後基本上都是拿來睡覺。他偶爾也會即興演奏一些樂器,他的技術相當不錯,作出的曲調也十分優雅。如果他願意寫下來的話,會是可以拿來賣的程度吧,不過反正他不缺錢,他寧願省下這個麻煩。


  然而,和平的日子不會永遠持續下去。那天,他一邊吃著玉米片當午餐,打開電視。


  諾夫卡的首相,史丹尼米爾在畫面中,對著全世界的記著們發言。


//


  史丹尼米爾面對著滿場的記者,全身因緊張而出汗,壓力讓他頭暈目眩,要是一個放鬆,隨時都會坐倒下來。除了記者以外,各國大使,本國官員也在現場,他們對於史丹尼米爾接下來要講的內容沒有頭緒,只知道將會相當嚴肅。那個史丹尼米爾如此的沒有餘裕,他們好奇著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有多嚴重。

  史丹尼米爾站在台前,等待時間,每個人早就到了自己的位子,跟著他屏息以待。

  終於,時間到了。


  諾夫格羅德的早上十點,阿拉尼亞的下午一點,距離入夜還有五個半小時,這是世界之敵所希望的時間。

  他吸了一口氣。


  「各位同仁,代表各國的貴賓,肩負傳遞訊息任務的媒體工作者們。

  我很遺憾,今天,在這裡發言,並不是為了令人愉快的訊息。

  如各位所知,於去年的九月十八日,我國位於貝爾羅德的核電廠發生了毀滅性的爆炸,爆炸現場有五百六十一人喪生,洩漏的核汙染壟罩了十五萬人,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這場悲劇,讓我們重新檢討核能的發展。我們是否應該永久性的放棄這充滿可能性的能源,只因為它帶來的危害。世界上有許多人開始考慮起這個問題,也有許多人做出回答。威爾蘭和波森暫緩了新的核能計畫,卡賽停止了兩座電廠的運轉,史威諾丹的建設照舊,西斯班開始往去核能化發展,百岳堅定了他們的無核決心。」

  這裡面有些是機密,有些不是,史丹尼米爾把這些事情毫無顧忌的說出口,為了增加自己發言的權威性。


  「諾夫卡,還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要做出回答之前,我們必須了解真相。究竟為什麼會爆炸。」

  真相。這兩個字讓人聚精會神,史丹尼米爾也是,他看著大量的即時轉播錄影機,確認了自己的話語會傳到全世界。


  「我們派遣了搜索隊進入核電廠的廢墟探勘,並發現監視器的紀錄被毀。並非被核輻射,而是被人為破壞。但,所幸。」

  說到破壞,許多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隨後的三個字又讓他們打起精神。


  「我國核電廠的監視器紀錄都留有三份,入侵者為了裝作意外災害,避免我們查覺而快速離開,他沒有發現最後的備份。」

  史丹尼米爾將腳邊的手提箱拿起,小心翼翼的打開。

  「請不要動。」

  瞬間,四周的工作人員舉起手槍,瞄準會場中的每一個人。


  「在場,有些人可能會希望毀掉這捲證據。即使讓自己,或是自己的國家背負嫌疑,甚至罪名,都在所不辭。這份紀錄就是如此貴重。各位貴賓,也許你們會感到冒犯,但等到看完之後,你們會理解的。」

  史丹尼米爾一揮手,幾名工作人員拿著放映機上前,將燈光調暗。史丹尼米爾將手將磁帶放進機器中,讓畫面投影出來。

  時間已經設定好了,畫面上映著許多核電廠的中樞部分,最後未疏善的工作人員正在觀察預言即將爆炸的運作中樞,他們都身穿制服。

  「這是事發前的時間,我要開始播放了。」

  畫面開始流動,毫無預警的,一名明顯場合不對的男子出現在畫面邊緣。觀眾們還來不及細看他究竟是誰,他已經動手了。毫不留情,畫面開始不自然的扭曲,人體和機械,甚至連光線和空間都是。無風的風暴肆虐,不過短短五秒,所有人都支離破碎。

  那名男子在對著畫面外的區域施力之後,立刻離開,沒過多久,側面傳來的爆炸將錄影終結。


  影片到此結束。

  「看清楚了嗎,各位。」

  史丹尼米爾冷靜的聲音讓場面寂靜無聲,他再次按下按鍵,回到男子露面的那一瞬間。放大。

  這一次,連剛剛沒看清楚的人都看清楚了。


  「這個人,是大神官特尼尼亞.迪色特斯。貝爾羅德的慘劇並非災害,而是神的指示,不需要仇恨,不需要利益,連理由都不用,僅僅因為神的一個意志,諾夫卡的國民就被屠殺!」

  工作人員將槍收起來,讓在場的人員能夠自由活動,但他們沒有動,被面前的畫面震懾,努力思考著他下一句可能的話。


  「此事忍無可忍,惡之神,將人命視為草芥,妄想永遠支配人類。在他眼中,人類是不懂反抗的畜生,用所謂的教誨和祝福給我們加上枷鎖。但他錯了,這一次,我們不會善罷干休,惡神和他的大神官將付出代價。

  在這裡,我正式宣布,諾夫卡將與神為敵,而第一個要承受這後果的,就是對無辜生命痛下殺手的大神官本人。我在此命令,諾夫卡第一軍團,第二軍團,特殊作戰部隊,第三、第四空軍司令部。開始曙光行動,協同獨立組織『世界之敵』,誅殺特尼尼亞.迪色特斯!」

  說了。

  他終於說了。

  已經再也不能回頭了。

  史丹尼米爾心中一股氣血上衝,發出來自內心的呼喊。


  「願諾夫卡榮耀永存!」



//


  「衝了衝了衝了!」

  史丹尼米爾的聲音從廣播傳出的瞬間,世界之敵開始行動,迪埃特的火球飛往特尼尼亞的房間,爆炸。火焰從房間的另一側竄出,連帶一個健壯的人影。特尼尼亞靠著優秀的體力從四樓落地,滿臉無奈。


  「事情變得麻煩了呢……」

  他淡淡得抱怨著,同時,四十道槍聲齊響,子彈從各個方位,各個距離往他飛去。正常人會在一秒內打成蜂窩,但特尼尼亞只是舉起手,所有的子彈都沿著扭曲的軌道偏移。

  《暫時停火,我們要上。》

  《了解,部隊移動。》

  雙方共同的頻道中,迪埃特對諾夫卡軍下達了指示,他和靜以及伊歐瑟夫進攻,其他人保持距離觀察,同時趁隙出手。諾夫卡軍移動到稍遠的位置,以便在稍後的空檔支援。

  伊歐瑟夫以強光照射,然而特尼尼亞沒有被影響,照常戰鬥。伊歐瑟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不信邪的繼續,但光線完全沒有抵達他的眼睛,就跟子彈一樣被偏移開來。迪埃特的火燄也是一樣被未知的力場吸了過去,只有靜的近身戰最有意義,確實逼迫特尼尼亞閃躲。


  「真是愚蠢。遵從神的意志,就能幸福快樂的活下去,為什麼要抵抗?這樣不是很累嗎?」

  「因為遵從的人被你殺死了阿。」

  「他們的死是建立在神的意志之上,知道自己成為其他人幸福的基石,他們一定也會很幸福吧。」

  「開什麼玩笑啊!」

  迪埃特火氣都上來了,決定不和敵人交談,全力進攻。他觀察了火焰偏移的方向,但什麼都沒看到。他只好做各種嘗試,從地面攻擊,從背後攻擊,試圖猜測特尼尼亞能力的規則,但全部落空。

  不只落空,特尼尼亞還很輕鬆。


  「我說你們,就不怕波及到無辜嗎?你們是想當好人對吧,這麼大規模的攻擊,要是牽扯到平民,奪走的性命不就比我還多了嗎。」

  「有時間,聊天,不如多觀察四周吧!」

  迪埃特和靜搶攻,但被強大的力量影響偏移,特尼尼亞輕易閃過,同時感覺了四周的狀況。


  「嗯……沒有人?是怎麼回事?」

  「慢慢猜!」

  來自百岳的咒術師幫了大忙,他們的咒術無聲無息,微弱的效力無法影響大神官,但足以讓一般人在潛意識中漸漸離開,淨空了這座城市。

  「算了,怎麼樣都好。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料理你們。」

  特尼尼亞右手往靜的方向一揮,她就被奇特的力場吸去。靜試圖揮砍力量的來源,可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該砍什麼,只能眼睜睜的自己被拉開距離。


  「可惡,這個人太會躲了,老爺子!」

  「你們退開。」

  迪埃特一呼喊,巴斯汀就從上空襲擊,大片的沼氣從天空降下,吞沒特尼尼亞──之前,就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好像旋渦一樣,往中心點集中而去,隨後憑空消失。

  「這究竟是……」

  連巴斯汀都忍不住皺眉頭,所有的攻擊都打偏,奇特的力場讓他們抓不著頭腦,這樣下去,突擊的優勢很快就要被消磨殆盡。

  迪埃特手上還有幾張牌,但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在尚未明朗之前丟下去,浪費優勢。

  不過這時,遠方的觀察組有了進展。


  「瓦列斯,你確定光沒有抵達迪色特斯的眼睛?」

  盧梅娜聽著瓦列斯的描述,皺起眉頭。

  「旁白是這麼說的。」

  「光,沒有抵達?」

  這句描述牽動了盧梅娜的想法,而那個想法正好和面前巴斯汀沼氣被吸收相呼應。


  「光真的沒有抵達?」

  「真的,我沒有聽錯。」

  「是嗎……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盧梅娜拿起對講機,但是她開心不起來。


  《通告全軍,我知道迪色特斯的能力了。》

  既然光線沒有照到眼睛,就代表特尼尼亞可以將光線扭曲,常理不可能發生的事,只有一件物理現象能夠解釋這件事情。

  《特尼尼亞的能力是黑洞。重複,是黑洞。他可以產生黑洞,利用它扭曲任何事物!》

  盧梅娜的話讓所有人的內心震撼,如果真的是黑洞,那他的危險無法計量。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特尼尼亞的真正能力遠遠不止這些。


//

  聽見盧梅娜話語的迪埃特靜靜流下冷汗。

  「竟然是黑洞。」

  「喔。這麼短時間就露餡了,你有個不錯的團隊。既然如此,我就不故作神秘了。」

  特尼尼亞的戰鬥方式一轉,強烈的吸力直接出現在迪埃特右手邊,他努力站穩腳步不被吸過去,右手手肘卻承受不注力道,反向折斷。


  「嘎啊!」

  情急之下,迪埃特以反擊應對。既然知道是黑洞,也知道位置,那大概就知道火會往哪邊偏,火焰大範圍的往特尼尼亞掃去,經由彎曲襲向他本人。不過沒人說過黑洞只能有一個,另外的黑洞出現在他面前,將所有的火焰捲入。

  迪埃特眼見不妙,只能求援。


  「靜,幫我!」

  「來了。」

  在迪埃特開口之前靜就在路上了,她的刀隨著話語砍出,迪埃特身邊的力場立刻消失,讓他失去平衡,差點跌倒。

  「謝了,多虧妳能砍到,我根本看不清楚黑洞的核心。」

  迪埃特把自己的手肘扳正,強忍著痛苦說。黑洞不只會把光線吸進去,較遠光也會因此扭曲,結果就是根本看不清楚那個點在哪裡。

  「不,吸力這麼強,我不用看刀子就會自己被吸過去了。」

  「那還真方便。就交給妳了。」

  「沒問題。」

  知道了能力真相之後,靜向前進攻。她一路順著吸引的力道揮砍,以神速破除特尼尼亞製造的每個黑洞,伊歐瑟夫和迪埃特在遠方支援,逼他忙於應對而無法阻礙靜的行動。她一下就抵達了他的面前,兩人只距三步之遙,靜看了一眼周遭,決定一次取他首級。


  《靜,退開!》

  「欸?」

  然而,瓦列斯的急喊從對講機中傳來,靜反射性的剎車,全力往後跳。下一刻,沖天的火焰──名符其實的沖天──從靜的腳下放出,向上延伸,直到沒有人看見的盡頭。靜連續退了兩百公尺,熱氣跟在她身後,再慢一點點,她就可能化成焦炭。


  「這是,什麼啊。這是什麼,瓦列斯?」

  靜心有餘悸的說。


  《特尼尼亞的能力不是黑洞,是召喚術!他只是把黑洞傳送過來而已!而他剛剛傳送的不是黑洞,是太陽的一部分!》

  要是特尼尼亞的能力真的是黑洞,那靜的刀子沒有理由會被吸引。瓦列斯在最後關頭察覺到了這點,做出警告。


  《這個人,雖然表現得很懶散,但是比想像的還要老奸巨猾。大家請小心。》

  「我知道了。」

  火焰散去,特尼尼亞出現在火焰之後,身上的衣服微焦,露出困擾的笑容。

  「沒想到這也被你們看穿,我還以為這樣這招可以至少解決一個人。」

  「可惜,我們有個好參謀阿!」

  靜上前一步,比剛才規模小得多的火柱從旁冒出,她驚險避開,順手把火焰的源頭砍了。


  「我看清楚了,在空間中出現一個裂縫之類的東西,火焰就從裡面噴出來。還有,大火焰不是想噴就可以噴的樣子。」

  「嗯,你們的推論十分正確,只有一點錯誤。」

  特尼尼亞動了起來,不再採取反擊的作戰,主動出擊。

  「火焰並非來自太陽,而是參宿七。我的能力是『門』的創造。通往任何場所,任何次元,所有的現象都能成為我的武器。」

  火焰從四面八方浮現,配合著重力阻礙他們行動,形成致命的殺招,靠近的四個人拉開距離,各自被來自宇宙另一端的火焰追殺。

  迪埃特奮力觀察著現場,找出反擊的線索。


  「同時能開的門只有十道,迪色特斯有其極限。狙擊手精算後射擊!」

  《遵命!》

  遠方的槍聲傳來,一公裡外的子彈瞄準空無一人的地方飛行。子彈經過多重重力場的吸引,準確的朝特尼尼亞的腦袋飛去。這是諾夫卡特戰部隊的驚人實力。

  隱藏的兩道門開啟,黑洞的重力讓這些子彈打偏。第二波狙擊隨後襲來,將新的兩道門也加入計算。這次,特尼尼亞底牌出盡,只能將進攻的門回調,防住這波攻擊。

  《特尼尼亞沒有藏招了。最多就十二道,或是總和大小的門。開關之間有時間限制,不然用剛剛兩道直接轉換位置就行。》

  「明白。」

  空出手的迪埃特前進,稍為牽制特尼尼亞,讓他分神。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不過能攻擊就攻擊。


  《隊長,我還有個想法。》

  「直接告訴我怎麼做!」

  《你用火焰直接壓制他,不要中斷。如果特尼尼亞被迫反擊讓你住手,就代表我猜對了。》

  「──啊,是這麼一回事嗎!」

  迪埃特大笑一聲,他已經聽懂瓦列斯的意思了。他站定原地,大量的火焰放出,壟罩特尼尼亞的視線。一道新的門打開,將火焰吸進其中。

  但迪埃特這次沒有放棄,站在原地,用上全部的力氣,源源不絕的放出火焰,往他身上灌去。

  沒過多久,恆星火焰從旁往迪埃特燒來,讓他知道他的想法對了,中斷攻擊跳開。


  「老爺子,接手,用毒霧壓制他!不要停!」

  「嗯。解釋一下吧。」

  迪埃特閃開,換巴斯汀放出毒霧,毒霧老樣子的被吸入門後的黑洞,但大神官的表情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輕鬆愜意。

  「瓦列斯解釋,我要戰鬥。」

  《原因很簡單。因為特尼尼亞的能力是門,而不是黑洞。既然他的能力不是黑洞,那就代表黑洞本身也會對他造成影響。就算大神官的身體再硬,被黑洞捲入也是會粉碎的。》

  而特尼尼亞招喚出來抵擋攻擊的門,距離他沒有多遠。


  《只要多撐一下,不要給他喘息的空間,他會撐不住的,不是撐不住我們的攻擊,而是他自己的黑洞!》

  「呵呵呵,漂亮。」

  巴斯汀心情好了起來,魔法的威力也隨之增大,不只正面,毒霧從兩側瀰漫,迫使特尼尼亞加強防禦。黑洞的吸力大到巴斯汀也能感覺得到,在近處的特尼尼亞承受的力道一定不只十倍。

  「嗚喔喔喔喔喔!」

  特尼尼亞發出嚎叫,讓所有人提高警戒。隨後他完全放棄自己的門,讓沼氣吞噬。


  「迪埃特。」

  「好。」

  迪埃特立刻放火引爆沼氣,劇烈的爆炸產生,四周房屋的窗戶破裂,人行道上的電險桿倒塌,柏油路上出現裂痕,消防栓噴出水來。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場爆炸中再也沒有異物干擾,確實的命中了特尼尼亞。特尼尼亞的攻擊也停歇,讓被追擊的三人能夠停下腳步。

  他們保持警覺,等待火焰止息。忽然一陣風吹過,將燃燒造成的黑煙吹散,

  特尼尼亞站在裡面,神情疲憊。

  他身上沒有受傷,在他周圍,張開著十二道裂縫,將他覆蓋住,裂縫內部一片黑暗,沒有放出任何東西。


  《靜,趁現在快上!他將火焰和爆炸逆向拋到外太空去了!》

  「好!」

  用傳送門壟罩自己,能將對自身的負擔減到最小,然而這麼做的副作用是效率極低。所有的門都用來保護自己,產生了數秒的空檔。

  瓦列斯察覺到這點後,要靜全力攻擊,而她也這麼做了,一刀砍去,將所有的傳送門粉碎,躲在其中的大神官顯露出來,他正在後退,拉開距離,迴避靜的追擊。


  「伊歐瑟夫!」

  步槍連射,但特尼尼亞也不是省油的燈,繞著殘存的門閃躲,子彈還是進了宇宙。

  時間只剩三秒,遠處的狙擊手還在瞄準,不可能趕上。

  迪埃特在毫秒之內下了決定。


  「小黃!」

  「是!」

  正義發動,被特尼尼亞殘殺的人數不下五千,死者的怨念加註在小黃身上,讓他突破了音障,要取特尼尼亞首級。

  然而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比聲音還快。


  例如說,閃電。


  雷鳴響起,一個人影從側面砍向小黃,他在最後一刻舉刀招架,即使如此還是被打飛,直接穿破一旁的木籬,撞進磚牆內。

  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身影取而代之,站立原地。

  托西流斯.沃爾梭,身穿點綴神聖裝飾的輕便服裝,右手持刀,左手持槍,以冷酷的神情,面對眾人。


  「托西流斯……你來幫我的嗎?」

  「嗯,來晚了,不過要怪你自己,誰叫你住在哪裡都不講,讓我們找了好一陣子。柴弗和李奧尼達也知道了,不過最快也要幾個小時才能過來,在這之前,我們得合作戰鬥。」

  「那不重要。你是來幫我的嗎?」

  特尼尼亞站了起來,表情放鬆,比剛才多了不只一倍的自信。



  「……對,我是來幫你的。柴弗和李奧尼達也是。我會順便把人偶幹掉,不過只是順便。」

  「那,真是太好了。」

  「嗯。」

  特尼尼亞散發出驚人的氣息,遠超過剛才戰鬥時,若要量化形容,就是兩倍。


  「──既然有人幫我善後,那我就能出更多力了。」

  《……小心喔。聽起來不太妙。特尼尼亞不會有什麼同伴多就變強的鬼事吧。》

  「不,瓦列斯,特尼尼亞的能力並不是變強,而是變弱了。」

  托西流斯聽到瓦列斯的聲音,帶著看好戲的心情解說。


  「他被賜與的能力,連神明都覺得濫用會對世界造成危害,所以在他身上下了制約。他必須在能夠收拾善後的前提下,施展能力。他沒有變強,只是剛剛沒有辦法出全力──說是這麼說,多了我一個幫忙善後,也仍然不是全力。」

  他再次握緊武器,表示閒聊已經結束了。


  「特尼尼亞,我們逃跑。柴弗說會合優先。」

  「明白!」

  特尼尼亞高舉右手。

  「吾乃特尼尼亞.迪色特斯,守門人以及諸界連接者!」

  天空裂開,一個超越方才所有門的總和的巨大裂縫展現在他們面前,而裂縫的另一側,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的天空。

  「──這是什麼啊。」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物從裂縫中飛出,他們有著灰色的皮膚,魔鬼般的長角頭部,粗壯如岩石的身軀,以及一對翅膀。石像鬼,這個世界的傳說是這麼形容的。


  門的另一端,是另一個世界。

  分散在全城的諾夫卡軍都看到了這幅宛如末日般的景象,恐慌起來。無線電中一片混亂,瓦列斯還忙著跟他們解釋現況,石像鬼們就開始對地面上每一個生物發動攻擊。

  城市裡無數的槍聲響起,從天而降的石像鬼被擊中,墜落,隨後更多從門後湧入。少數穿過彈雨的石像鬼接近士兵,在他們的恐懼中用利爪將他們撕碎。

  《可惡,怪物,怪物!》

  《怎麼辦,他們太多了!》

  《空軍快支援我們!》

  《別開玩笑了,飛彈一兩發對付不了幾隻吧,總之射就對了,防空炮拖過來!》

  而在混亂之中,兩個人高的石像鬼也降落在世界之敵身邊,而且還一次三頭,高舉比他們還粗的雙手下擊。


  「嘖!」

  四人紛紛閃避,迪埃特轉頭一看,特尼尼亞和托西流斯已經趁機跑了。

  「可惡……老爺子、伊歐瑟夫,你們對付這三隻可以嗎?我和靜去追。」

  「子彈不通用吧!」

  「刀子和火對石頭更不通用。」

  「好吧。」

  伊歐瑟夫的抱怨被迪埃特反駁回來,他們只花一秒鐘說定,迪埃特和靜就鑽過石像鬼之間的縫隙,往大神官的方向追去。托西流斯的速度極快,但特尼尼亞只還比迪埃特的腳程慢一點,他們漸漸追上。


  《世界之敵全員往老爺子方向集合,清除障礙之後跟上我們。我們盡可能拖延大神官的腳步。諾夫卡軍,你們穩定陣形之後盡快支援我們,不是過是些怪物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了解。》

  迪埃特在追擊的同時繼續發號司令,至於留在原地的伊歐瑟夫和巴斯汀,則是面對三個怪物。


  「欸,老爺子,你有什麼好作戰嗎?」

  「嗯。得都試試看才知道啊。不過至少,看起來是不會中毒的。」

  巴斯汀放出潮濕的酸氣,直擊石像鬼的手臂。他們的身體起了反應,開始冒泡,但是仍然強韌,沒有崩解的跡象。

  「喔,看起來有用不是嗎。」

  伊歐瑟夫打起精神,瞄準被侵蝕的地方,三發點放,步槍的高速子彈準確打穿被侵蝕的手腕。石像鬼的一隻手被打斷,砸在地面。


  「喔……看來槍械的威力也不能小看啊。」

  「哈,看來這就是我們的作戰了。」

  「嗯,你小心點可別吸到了。」

  失去手的石像鬼痛苦嚎叫,而另外兩隻朝他們攻擊。兩人躲往不同的方向,巴斯汀飄往上方,放出大量酸霧,壟罩現場。伊歐瑟夫與其說是躲石像鬼不如說是躲他的酸霧,拉開距離,瞄準脆弱的關節部位,射擊。

  準確的槍法讓子彈接連命中,三頭石像鬼被削成人棍,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們兩個不太確定石像鬼是不是這樣就算死了,不過他們再也不動,就當是那樣。

  正當巴斯汀清除酸霧的時候世界之敵的其餘成員也趕到了──帶著他們自己幹掉的石像鬼。盧梅娜一個人把兩隻石像鬼從天空擊落,砸到地上三隻的中間。

  「呀,我的能力好像很適合對付他們。接下來都交給我吧,大家盡全力追。」

  「各位!」

  除了世界之敵的其餘成員以外,KGB的特務也趕到了,娜莎洛娃和其他兩人開著卡車,招手要他們上來。後面還有別的石像鬼在追,盧梅娜和巴斯汀才準備解決他們,他們就已經被不知道從哪發射的反戰車砲開了個洞。


  「有人掩護我們,我先送你們追擊再說!」

  西方的天空騷音大作,二十餘架戰鬥機形成隊形飛來,一波飛彈發射,同樣數量的石像鬼被擊落。可惜的是石像鬼數量實在太多,朝向一擊脫離設計的現代戰機反而不適合這種戰鬥。

  「都上來,都上來!」

  他們沒時間看戲了,全部人跳上卡車,莎赫拉也從剛剛的廢墟之中包著小黃跑出來,被莉迪亞和吉爾貝特拉上貨架。上面已經有幾個先客,是諾夫卡軍準備送去支援的人們。


  「都好了,開車!」

  「抓緊,油門要全開了!」

  輪胎磨擦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瞬間的加速度讓他們坐倒在貨架內,抓著護欄將自己撐起來,觀察周圍狀況。

  莎赫拉就趁這個機會治療小黃。


  「小黃還好嗎?」

  「沒有大礙,她的正義強化了身體,幾乎沒有受傷,只是昏倒而已。」

  莎赫拉一邊檢查一邊說。


  「只是不知道怎麼叫醒她,現在可不是擺復甦姿勢等她醒來的時候。」

  「親一個怎麼樣?」

  「好,瓦列斯上。」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盧梅娜和莉迪亞隨便說說,讓瓦列斯激動反駁。


  「先別吵了。總之這不是現代醫學能夠解決的問題,小黃自行甦醒前都不加入戰鬥。了解嗎?」

  「OK。隊長,我們正在趕過去,要怎麼做?」

  《沒空,你指揮!》

  對講機另一端的音效十分誇張,瓦列斯並不懷疑他們正在苦戰。兩名碎片對兩名大神官,本來就不太可能取勝。為了拖延他們腳步,連捨身攻擊都是必要的。

  「……誰指揮?」

  瓦列斯看了看周圍,迪埃特忙於戰鬥,沒有回答。


  「就你啊。」

  「我,我嗎……」

  突然被丟了這個重責大任,瓦列斯的眼皮直跳。莉迪亞看他不乾不脆,直接問其他人。

  「現在開始瓦列斯指揮,有誰有意見的。」

  「沒有。」

  伊歐瑟夫第一個回答,他還在跟旁邊的士兵拿子彈,把空的彈匣全部拋出車外。準備在抵達的第一個瞬間加入戰鬥。


  「要是我不用戰鬥我可以自願,不過等下可有的忙的,我早覺得迪埃特那樣邊打邊指揮很沒效率。」

  「聽到了沒,瓦列斯。」

  其他人笑嘻嘻的看著他,要說的話其實蘇芬也很合適,不過沒人要相信放羊的孩子,她也樂得輕鬆。


  「為什麼王子不在啊可惡……」

  「哈哈,你以為王子在會是他指揮嗎?他一定得下去打的了。」

  盧梅娜笑他的時候,莉迪亞已經看到前方戰鬥的四個人了。


  「喂,看到隊長他們了喔!大家注意一下!」

  他們已經來到了城鎮的邊緣了,迪埃特和靜正在兩公里遠的野外戰鬥,所有戰鬥人員站起,準備車子停下的那一瞬間跳下。

  四個人分成兩組,分別成了一組中高水準的追逐戰,和一組超高水準的追逐戰。迪埃特跑在特尼尼亞後面,不停用火球和火柱攻擊;特尼尼亞則是用黑洞防禦,轉頭用烈焰牽制,逼他停下腳步。

  另一組,由於靜的速度比迪埃特還要快許多,一下就能追上特尼尼亞,所以托西流斯很自然地就變成負責阻止她的人。兩人都有著三倍以上的速度,卻把多出來的兩倍腳程用來交戰,比世界上所有的舞蹈還要華麗,瓦列斯差點以為自己看到殘像。然而就算是殘像,他也看得出來靜陷入劣勢,之所以沒有被擊敗,單純只是因為雙方的勝利條件不同。

  「娜莎洛娃,兩台車停下,一台從旁邊繞過去,目標把特尼尼亞攔下來就行!老爺子、伊歐瑟夫先行支援隊長,盧梅娜也去。莉迪亞去幫靜,蘇芬支援,這裡只剩妳們跟得上了!」

  小黃昏迷是慘痛的損失,本來聽描述,瓦列斯還不知道托西流斯的速度究竟有多棘手,現在他知道了。


  一台載著士兵的車從右邊抄小路離開,包含世界之敵的兩台猛催油門,逼近到距離追逐戰只有二十公尺的地方,急停剎車。

  第一個開槍的是有無限時間瞄準的蘇芬,兩枚子彈掠過托西流斯的眼前──正確說是被他用最小動作閃掉。他的動作停了下來,靜才想追擊,他就直接跳回特尼尼亞身邊,連開三槍讓迪埃特停下腳步。

  兩名大神官都停了下來,面對大量的追兵。迪埃特和靜也暫時停下,保持距離,看對方打算怎麼做。

  迪埃特看了一下旁邊的援軍,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拖延時間,直到包圍完成。


  「打開異世界的門,還召喚了這麼多怪物過來。這已經不只干涉政治了,根本干涉全世界的生態吧。你們的神會准許這種事嗎?」

  「不用你擔心,我的攻擊本身就是以我能夠善後來進行的。神的心胸寬大,只要能夠善後,不管過程如何,都會被原諒的。」

  「你在說笑吧。這麼多怪物,你要怎麼善後阿。」

  特尼尼亞抬起一邊眉毛,看了托西流斯一眼,托西流斯看了看周圍,也點了點頭。

  夠遠了。


  「你想知道嗎?不如我直接做給你看吧。」

  他右手高舉,天空的巨大裂縫直接關上,恢復成萬里晴空的藍色。

  隨後,他用上全力,在五十公里的高空打開另一道門。

  一個直徑五十公尺的巨大物體從門中出現。

  「──」

  瓦列斯深吸一口氣,說不出話,三秒之後才將恐懼化為言語。


  「隕石!!!」

  他們看向高空,一顆閃耀的明星搖曳著火焰,從天空落下。從紅色轉為白色,最後發出宛如太陽的強光,因受熱而不停膨脹,往他們後方墜落。

  在落地的那一刻,膨脹到極限的隕石炸了開來。


  地面被掀起,瓦列斯看著劇烈的衝擊波迎面而來,腦中只剩下求生意志。要活下去,這麼想著的同時,他懷中的魔力團塊往前飛了出去,形成一面堅實的黑色牆壁。

  可惜的是,這點魔力不足以抵擋隕石的轟炸,瓦列斯連人帶牆被衝擊波吞沒,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