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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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09
時間轉眼又過了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裡,風寧水的傷口好了大半,骨折也復原差不多,稍微移動還是做的到,因此,她想跟松平元康一起去採集藥草見習。


不過身為醫者,他當然是不同意,要是走到一半,骨頭又裂開怎麼辦?


於是,這天中午他們又在爭執不休。


「我說不行就不行,至少還要再兩個禮拜。」


「再兩個禮拜我就要發霉了!」風寧水抗議。


「妳是想要發霉?還是跛腳?」松平元康拿著鋤頭,板著臉看著想站起身的風寧水。


「可以兩個都不要嗎?」她真的、真的覺得自己再躺下去,就要變成無用之人了,所以要趁還有意志力的時候,多學習新事物讓自己有動力起來。


「妳要也可以,但是妳跌倒我絕不會扶妳,妳要自己爬起來,因為今天我要去的地方很陡峭,並
不適合像妳現在這樣的病患去。」


「可以。」她可不是嬌嫩的小花。


「喔?」還是一副懷疑的眼神,但他不再阻止她的行動。


「我今天就做到給你看!」


松平元康回以冷笑:「我拭目以待。」只要不要走到一半就在喊好累想回來;或是跌倒後就死賴在地上都不走就好。


就這樣,她跟松平元康拿著簡易的鋤頭,跟一個裝藥草的竹籃出發了。


本以為路途不會非常遠的風寧水這次失算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段路至少走了半小時有,但是前面那個人似乎沒有停下的打算,他很明確知道自己要找的藥草位置在哪。


戰國時代的人體力未免都太好了,哪像她這個現代人,因為之前都在室內工作吹冷氣,幾乎很少在運動,現在回到過去,才後悔自己當初應該多運動。


想開口問可不可以休息,話到嘴邊卻突然止住。


她好像還不知道他叫什麼?還記得當初剛見面,只有她告訴他名字,而他卻只回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有說跟沒說一樣,這樣她要怎麼叫他?要是喊他喂,又顯得不禮貌,真是為難。


「那個……我可以問一下嗎」?還是先問名字比較重要,她是有禮貌的現代人,雖然快三個月後,才想到還沒仔細問他名字的她也很扯,先起頭看他會怎麼回她試試,希望不會直接被打槍。


「問什麼?如果是跟休息有關免談。」都已經快到了,本來還覺得這女人耐心挺足夠,沒想到最後還是忍不住。


聞言,風寧水直接在內心大罵髒話,可是表面臉上又不能將不屑表現出來。「我只是想起,還沒問你的名字,如果老是叫你喂也不太有禮貌。」她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跟這個冷默少言又老是愛損人的句點王說話,真的容忍度要很高。


頓了大概有一刻,就在風寧水等到不耐煩快睡著時,走在前方的松平元康才緩緩道出名字。「……松平元康。」


「好長……那我叫你元康就好!」只是說個名字也像女人吞吞吐吐,害她以為名字是否難聽之類,結果其實還好呀!


「隨便妳。」將臉撇向一邊,就是不看她,她是長的像醜八怪,讓他連正臉看一眼都不屑嗎?


「話說--我們要採藥的地點快到了嗎?」她終於能插口問一句她早想問的問題。


「大概還要三刻,撐不下去了?」


風寧水翻了翻白眼:「我只是問一下也不行嗎?」就算腳開始痛,她也絕不會向他求助,有必要說一句話就要酸她嗎?


「可以,到那裏妳就自己找樹蔭休息,我自己去挖就可以。」


「耶?我本來也想去看你怎麼挖耶!」


「……妳別來搗亂我的速度可以更快。」


「什麼嘛!我可是好心想幫你,你說這什麼話?」


「我也沒有要妳幫忙,快走吧!再拖下去太陽都要下山,採藥的時間對藥草之後的效用也會有所差別,不可馬虎。」


「也只有在說到藥草時,話才話變這麼多……」


「閉、嘴。」松平元康咬牙切齒吐出這兩個字,便頭也不回地加快行走速度,誰管她追不追的追上。


看著前方不再說話的背影風寧水聳肩。


既然他讓她在一旁休息,等等就不要叫她起來做勞工呀!


她在內心得意地咆嘯,且奸笑著。


話雖這樣說,當到達地點後,她直接理直氣壯坐到一棵樹蔭下乘涼,但不到半小時便開始坐不住,她果然……實在是那種閒不下來的人,況且,她本來跟上來的目的就是想跟他學習,才不是坐在樹蔭下當花瓶呀!


提起頭,望向那個可以為了採藥草不顧自己性命爬上陡峭山壁的松平元康,她不禁嘆口氣,這種地形她想爬也不能,難怪他跟她說,就算她跟上來也沒半點用處。


不行、不行!那個嘴巴賤的男人說的話怎麼能全信,她就不信在下面沒有她能做的事--用雙手用力拍擊自己的雙頰後,眼角剛好瞄到擺放在右側的竹籃,看來因為要爬上去不適合帶,因此就擺在下面。


這對她而言剛剛好,盯著裡頭的東西,風寧水露出淺淺一笑。

* * *


「妳在做什麼?」


風寧水以不雅的姿勢蹲在一個篝火前面,上頭還正倒掛著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軀體,他記得並沒有在竹籃裡面放什麼肉類,莫非是她自己去抓的?


當灰頭土臉的松平元康從陡峭的山壁爬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像是直到前一刻才發現到他,風寧水興高采烈地抬起頭道:「再幾分鐘就可以吃晚餐了!」說時,邊從竹籃裡挑出幾瓶香料,那是她在前陣子逼松平元康教她做的可食用香料,能夠讓食物充滿香氣,還很養身。


「那隻是妳自己去抓的?」這時,松平元康也發現到她滿身泥濘,頭髮甚至也亂成一團,可說是糟透了。


「對呀!花了滿多的時間,本來還怕你回來前抓不著半隻,還好有隻比較笨,自己跑來讓我抓,哈哈!」風寧水露出傻笑。其實她還有沒說的是--她為了這隻可恨的食物又讓傷口給裂開,絕不能說,否則他一定又會罵她笨蛋,然後直接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不管。


畢竟,是她自己要跟上來,既然說不靠任何人,就要說到做到。


現在的她雖然是蹲著,可事實是--她已經腳劇烈痛到麻掉站不起來,可是又不能表現在臉上。
松平元康直盯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才鬆口:「……是嗎?」


見他將視線轉移,風寧水垂首後才鬆了口氣,控制自己快失控的聲線又道:「你應該餓了吧?可以先試看看熟了沒,我還不餓,等一下再吃就可以。」


他沒有回應她的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這讓風寧水更加感到焦慮。


快試吃呀!這樣她才可以趁機換動作,她真的快要不行了……


「妳知道妳在冒冷汗嗎?」說的同時,松平元康一隻手已經搭在她的肩上,使注意力已經開始渙散的她嚇了一跳,重心不穩整個人朝火篝跌去。


「嚇!」瞪大雙眼,看著前方的火焰離她越來越近,她忍不住閉上眼,不想去看自己即將被火紋身的慘狀。


驀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人往後一扯,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沒想到,他早發現她的異樣,只是不拆穿罷了。


--都忘記,他其實是個心思特別細膩的男人了。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松平元康只說了這句話,便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到樹蔭下。


「失敗了……」難過地雙手掩面,風寧水只感到內心充滿挫敗感,她明明發誓,不讓他發現的,結果卻還是功虧一簣。


「就算臉上都是汙泥,妳那臉色蒼白就像張白紙,還能看到冷汗一直冒出,不發現也難。」像是要幫她講解哪裡裝的不夠好才被拆穿,他還一一跟她講解。


終於認清事實,風寧水沮喪地道:「對不起。」


就在她認為自己可能今晚要被放生在這郊外時,一隻大手已輕輕放在她的頭頂上溫柔地撫著,跟著是和那動作完全不符的聲音在上頭響起。「看在那食物份上,今天就帶妳回去吧!還有--妳必須再躺個幾個禮拜了。」


什麼!不要呀!這惡耗讓她就連看到松平元康遞給她食物後都還處於石化狀態。


早知道,就不要為了想做自己可以做的事逞強,現在可好,悲劇上演了。


風寧水邊吃著食物,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淚流滿面。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這晚,其實松平元康為她內心的堅強而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