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轉章｜起初
本章節 4320 字
更新於: 2018-12-08
起初，神創造天地。——《創世紀》第一章第一節
【轉章】11.起初
種子實驗室黑色玻璃帷幕大樓中其中一層樓，有三間超大研究室是分配給TSA三大指導官同時也是種子實驗室三位重量級領銜研究員的。
三大重要研究員之一的韋克禮，他正面色凝重坐在研究室裡看著電腦螢幕上的簡報內容。
TSA隸屬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政府暗殺情治單位，一個獨立機構。
光明的背面是黑暗，亦如同太陽底下會有影子般無法切割的事實。表社會的安定一部分來自裏社會的安定。一個穩定的政治勢力，必須擁有同時掌控表與裏社會的力量才能擁有社會的絕對統治權。
TSA是NO.3市極力隱藏用來鞏固絕對統治權的那把利刃。不僅僅見不得光，還需要透明到讓統治管轄範圍內那些不服從者們或來自管轄外的侵略、挑釁者們在毫不知覺中被吃乾抹淨。必須讓他們恐懼到不敢摸清。
種子實驗室的各種實驗開發、學術研究各有其專屬負責人，負責管轄旗下集NO.3市傾盡重金培訓出的各類別學科頂尖研究人才。
現今在種子實驗室裡綻放異彩的是對基因工程有重大突破的黃金三人組——羅曼特、韋克禮、余伯斯。
三人自年輕踏進種子實驗室成為研究員，時至今日將近二十個年頭。已共同開發出得以主要應用於醫學與軍事的人造基因編輯工程，結合認知神經科學、生物心理學等學術——創造出趨近完美的人造人——大幅改造TSA這個政府專屬的殺手組織，從普通人類殺手進化成使用人造人殺手執行任務。
既然有如此顯赫貢獻，想必將種子實驗室和TSA交由這三人負責的選擇是不容質疑對錯的。
本是如此。本應如此。
然而，對各領域有顯赫貢獻的韋克禮本人卻對「本是如此」深深質疑著。
他眉頭深鎖。越是看著螢幕裡的簡報內容，名為「後悔」的惡靈越是從身後用漆黑雙手緊緊勒住他的溫熱喉嚨。咧嘴低伏在韋克禮耳邊呢喃，令他脊椎冷顫久久不能退去。
名為「後悔」的惡靈，來自韋克禮實驗室裡擺滿研究論文的書架裡。其中，後來被泛稱為《枷鎖實驗》的那本論文。
**********
論文題目：
《枷鎖機制——防範異能體（含普通軀體與人造軀體）意識主控權崩潰》
研究成員：羅曼特、韋克禮、余伯斯。三人共同研究。
簡約後的內文大致如下：
以下內文中將「枷鎖機制——防範異能體（含普通軀體與人造軀體）意識主控權崩潰」簡稱為「枷鎖實驗」。
觀測對象：
在「枷鎖實驗」觀測的異能體區分兩種：普通軀體和異能軀體。
普通軀體：意指經由人類母體子宮誕生出的正常嬰兒，經由分析DNA篩選出具有異能基因帶原者的個體。透過活性強化細胞藥劑與強迫式基因編輯手術，以激活異能基因帶有的異能力。屬後天型異能者。
異能軀體：意指經由人工機器模擬人類子宮環境培育出的人造嬰兒。人造嬰兒受精卵的基因編碼來源，取自歷代基因編輯工程複製篩選至今最安定的異能克隆體基因編碼。屬先天型異能者。
軀體意識的來源與輸入方式：
普通軀體意識來源：自嬰兒時期以手術刪除人類與生俱來的腦記憶和思考功能，以人工手段植入對應異能自動解析/激活系統，並搭載預設「人造記憶」即「人工空白記憶」（人工空白靈魂）的AI腦中晶片。企圖以腦晶片控制腦的神經活動，在人腦「不得紀錄與自主思考」，使軀體完全接收遠端控制電腦所下達的指令且完成命令。在兩種生長環境——人類基本行為教育或動物本能教育——中成長，觀察不同環境對毫無自主思考能力與無記憶能力的觀測體的影響。
普通軀體的觀測結果：觀測結果，以人工手段仍無法有效去除人腦與生俱來的自動記憶與自主思考的功能，使得「人工強制指令」無法完全正常運作。意即無法強迫普通軀體的人類腦袋絕對服從外部命令。且無論在哪種環境成長，高達99.869%機率會因腦中同時存在自我矛盾的意識（能與不能自體思考）而精神崩潰。
人造驅體意識來源：無需手術刪除天生的腦思考功能，因人造軀體在一開始的基因編碼已刪除不需要的部分。意指可直接得到「無思考力、無記憶力但生物機能正常運作」的人類軀體，將其命名為「空殼」（無「靈魂」的人類）。同樣以人工手段植入對應異能自動解析/激活系統，並搭載預設「人造記憶」即「人工空白記憶」（人工空白靈魂）的AI腦中晶片。同樣在兩種生長環境——人類基本行為教育或動物本能教育——中成長。
人造軀體的觀測結果：觀測結果顯而易見，較普通軀體多更多可控制性，無自我矛盾造成精神崩潰的虞慮。唯「空殼」使用起來有其僵硬性，雖能100%聽從遠端電腦控制指令，舉手奔跑等功能皆能完成，但使AI腦晶片預設搭載程式過於複雜化，會壓縮往後需要使用的解析資料或其他應用程式存放空間。為解決此問題，決定改成使用「半空殼」。
「半空殼」意指讓人造軀體保有一般人類基本的自我思考能力（植入事先設定好需求性的模擬人工靈魂，非完全空白的靈魂），但在基因編輯中大幅提升人類天生具有「殺」的慾望，並在人工記憶中刪除關於一般人類對生命的認知與死亡的恐懼。
達到最終目標：得到「保持強烈殺意，且毫無生命死亡觀念」的人造殺人工具。
「枷鎖實驗」目的：
天生具有強烈殺意的人造軀體，其「異能力」強弱與「殺意」強弱成正比。即「異能力」越強，含有的「殺意」也會被激發的越強烈。當「殺意」越強烈同時又能提升「異能力」強度。兩者相輔相成固然是好，但人造軀體對於情感控制的腦意識本身在基因編輯時就被削弱很多，導致因「殺意」累積量超過腦能負荷的程度進而自體精神崩潰。
無法控制的「異能」和「災難」並無二致。
因此提出「枷鎖」的概念，認為應替「殺意」設限。不得超過負面情感容納值，以期得來不易的可運用異能體得以長久使用。
「枷鎖」來源：
「情感」穩定值越高，能使腦波動頻率穩定度越高，高穩定腦波動能培育出有效收放「殺意」的腦意識。「情感穩定度」可透過人類群居社會活動培育。
將兩個人放在同一環境中培養出兩個人彼此間的情感信任，透過情感穩定度較高的腦意識釋放出強烈腦波，平復、壓抑情感穩定度較低的紊亂腦意識。還可透過「語言」輔助安撫或激勵腦意識，加強負面情感的消長效果。故提出不同配對方式的實驗類別，觀測不同配對方式以得到有效數據。
實驗類別：
一、普通人類軀體配對普通人類軀體
二、普通人類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四、人造軀體自體人格分裂
觀測結果：
類別一、普通軀體配對普通軀體：
人類先天自我意識過強，無法控制變因過多，幾乎無一例外地走向無復原可能性的自體精神崩潰結果。即使自體精神未崩潰，普通軀體本身能在激發出異能力後的存活率極其低。普通軀體存活下來，但普遍獲得的異能強度和實用性並不高。失敗率過高，不符成本效益，一致認同不採用。
類別二、普通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透過普通軀體給予人造軀體適時的情感波動調整。將擁有異能的穩定正常普通軀體作為枷鎖的效果，比將人造軀體作為枷鎖的效果還要來得有成效。原因出自人腦天生對情感意識的控制，比模擬情感控制系統還要擅長應付資料庫未預設的樣本。資料庫預設有限，細膩度比不上先天的人類基因資料庫。實驗結果，具有相當程度的穩定效果。
由於早期招募普通市民自願成為實驗採取樣本的計畫疑遭人惡意洩露，引起社會輿論譁然。因應社會強烈撻伐訂定的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使得本類別實驗限制過多。若要採取此類別，往後必定使用到更多普通軀體，勢必違反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成本效益不符期待，一致認同僅作為備案。
類別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的優點，在於實驗結果既能獲得普通軀體對人造軀體情感控制的枷鎖效果，又能克服獲得普通軀體的困難性（包含成本效益與人道主義保護）。本項目類別實驗主張聲明：人造物品毀損，屬物品毀損。無違反人道主義原則。不受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限制。一致認同優先採用此案。
類別四、人造軀體自體人格分裂：
本實類別發想來源參考麥可・葛詹尼加提出的「胼胝體橫切術」，醫治難以治療的嚴重癲癇症的最後醫療手段。又稱「裂腦」。
在本實驗中，透過「裂腦」將左右腦分離，確保左右腦意識各自獨立，在左右其中一腦植入從普通軀體擷取出的意識，並在另一腦植入AI腦晶片。即為同一個腦，同時存在情感穩定度較高與較低的腦意識，透過AI腦晶片微調協助左右腦各自獨立又能統一存在。
自行釋放出強烈腦波，自行平復、壓抑紊亂腦意識。兩個意識主體也能在腦中透過語言自我溝通，適時自我獎勵機制，達到自我精神平衡。將負面情緒崩潰機率降到最低（預估能低至25%），提高負面情緒容忍度。此實驗另發現一重點，自我調頻腦波的功能，透過神經細胞釋放電流，能將異能執行率自原先的75%調節到85%。
成就人造軀體同時擁有高異能力又能聽從控制者命令的期許，達到符合軍事工具極簡便、高效率、絕對服從不洩密的標準要求。具高效益，增加工具個體使用數量，亦不違反人道主義。
註：麥可・葛詹尼加——與喬治·A·米勒共同創立「認知神經科學」——始用實驗心理學、神經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的研究方法來為認知科學奠定基礎。
註：裂腦手術——透過腦神經外科手術切開皮質裡的認知與感覺系統連結，讓各自擁有一套控制方法的兩個心智會同時存在於一個大腦當中。右腦無庸置疑是獨立的，處於左腦意識領域之外。
實驗結果：目前為止，唯此項人造軀體自我人格分裂實驗全都失敗。
其困難點，在於即使做到人工方式製造人格分裂，但要讓兩個分裂人格維持在同時完整相互接受彼此存在，不發生人格排擠或相互吞併的良好狀態，依照目前技術尚無解決方法。
總結：
四種實驗類別觀測數據結果，以類別二（普通軀體配對人造軀體）與類別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能達到防範異能體崩潰的「枷鎖」功能。但「枷鎖實驗」其目的是為符合軍方量產軍用殺人工具（汎用性、無洩密可能性與絕對服從命令）的要求，研究員主張應採用類別三的實驗結果作為策略方針。
**********
韋克禮顫抖著手將螢幕關掉，眨了幾下眼，好讓視線適應完全黑暗的研究室空間。疲憊瞳孔失焦於黑暗深處，迷惘視線在幽暗裡尋求、祈禱一開始將他推入深淵的看不見的雙手，能在此時好心從天降臨，將尚未墜落至淵底的他拉起。不。渴望哪個誰能將他從深淵拉起太過狡猾。他只希求哪個誰，能使他持續「墜落」的這個動作暫停就好。哪怕⋯⋯哪怕只是暫停個幾秒⋯⋯
伏蟄空間的全然黑暗，悠悠張開血噴沈默之口鯨吞祈禱，不屑地吐出希冀落空的韋克禮。
被黑暗遺棄於原地的韋克禮痛苦喃喃低語。
「錯了。錯了。都錯了。羅曼特、余伯斯⋯⋯我們都錯了⋯⋯⋯⋯」
「錯得離譜⋯⋯錯到連給自己後悔的藉口都沒有⋯⋯ 」
「錯在我們自以為是神啊⋯⋯⋯⋯⋯⋯」
【轉章】11.起初
種子實驗室黑色玻璃帷幕大樓中其中一層樓，有三間超大研究室是分配給TSA三大指導官同時也是種子實驗室三位重量級領銜研究員的。
三大重要研究員之一的韋克禮，他正面色凝重坐在研究室裡看著電腦螢幕上的簡報內容。
TSA隸屬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政府暗殺情治單位，一個獨立機構。
光明的背面是黑暗，亦如同太陽底下會有影子般無法切割的事實。表社會的安定一部分來自裏社會的安定。一個穩定的政治勢力，必須擁有同時掌控表與裏社會的力量才能擁有社會的絕對統治權。
TSA是NO.3市極力隱藏用來鞏固絕對統治權的那把利刃。不僅僅見不得光，還需要透明到讓統治管轄範圍內那些不服從者們或來自管轄外的侵略、挑釁者們在毫不知覺中被吃乾抹淨。必須讓他們恐懼到不敢摸清。
種子實驗室的各種實驗開發、學術研究各有其專屬負責人，負責管轄旗下集NO.3市傾盡重金培訓出的各類別學科頂尖研究人才。
現今在種子實驗室裡綻放異彩的是對基因工程有重大突破的黃金三人組——羅曼特、韋克禮、余伯斯。
三人自年輕踏進種子實驗室成為研究員，時至今日將近二十個年頭。已共同開發出得以主要應用於醫學與軍事的人造基因編輯工程，結合認知神經科學、生物心理學等學術——創造出趨近完美的人造人——大幅改造TSA這個政府專屬的殺手組織，從普通人類殺手進化成使用人造人殺手執行任務。
既然有如此顯赫貢獻，想必將種子實驗室和TSA交由這三人負責的選擇是不容質疑對錯的。
本是如此。本應如此。
然而，對各領域有顯赫貢獻的韋克禮本人卻對「本是如此」深深質疑著。
他眉頭深鎖。越是看著螢幕裡的簡報內容，名為「後悔」的惡靈越是從身後用漆黑雙手緊緊勒住他的溫熱喉嚨。咧嘴低伏在韋克禮耳邊呢喃，令他脊椎冷顫久久不能退去。
名為「後悔」的惡靈，來自韋克禮實驗室裡擺滿研究論文的書架裡。其中，後來被泛稱為《枷鎖實驗》的那本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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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題目：
《枷鎖機制——防範異能體（含普通軀體與人造軀體）意識主控權崩潰》
研究成員：羅曼特、韋克禮、余伯斯。三人共同研究。
簡約後的內文大致如下：
以下內文中將「枷鎖機制——防範異能體（含普通軀體與人造軀體）意識主控權崩潰」簡稱為「枷鎖實驗」。
觀測對象：
在「枷鎖實驗」觀測的異能體區分兩種：普通軀體和異能軀體。
普通軀體：意指經由人類母體子宮誕生出的正常嬰兒，經由分析DNA篩選出具有異能基因帶原者的個體。透過活性強化細胞藥劑與強迫式基因編輯手術，以激活異能基因帶有的異能力。屬後天型異能者。
異能軀體：意指經由人工機器模擬人類子宮環境培育出的人造嬰兒。人造嬰兒受精卵的基因編碼來源，取自歷代基因編輯工程複製篩選至今最安定的異能克隆體基因編碼。屬先天型異能者。
軀體意識的來源與輸入方式：
普通軀體意識來源：自嬰兒時期以手術刪除人類與生俱來的腦記憶和思考功能，以人工手段植入對應異能自動解析/激活系統，並搭載預設「人造記憶」即「人工空白記憶」（人工空白靈魂）的AI腦中晶片。企圖以腦晶片控制腦的神經活動，在人腦「不得紀錄與自主思考」，使軀體完全接收遠端控制電腦所下達的指令且完成命令。在兩種生長環境——人類基本行為教育或動物本能教育——中成長，觀察不同環境對毫無自主思考能力與無記憶能力的觀測體的影響。
普通軀體的觀測結果：觀測結果，以人工手段仍無法有效去除人腦與生俱來的自動記憶與自主思考的功能，使得「人工強制指令」無法完全正常運作。意即無法強迫普通軀體的人類腦袋絕對服從外部命令。且無論在哪種環境成長，高達99.869%機率會因腦中同時存在自我矛盾的意識（能與不能自體思考）而精神崩潰。
人造驅體意識來源：無需手術刪除天生的腦思考功能，因人造軀體在一開始的基因編碼已刪除不需要的部分。意指可直接得到「無思考力、無記憶力但生物機能正常運作」的人類軀體，將其命名為「空殼」（無「靈魂」的人類）。同樣以人工手段植入對應異能自動解析/激活系統，並搭載預設「人造記憶」即「人工空白記憶」（人工空白靈魂）的AI腦中晶片。同樣在兩種生長環境——人類基本行為教育或動物本能教育——中成長。
人造軀體的觀測結果：觀測結果顯而易見，較普通軀體多更多可控制性，無自我矛盾造成精神崩潰的虞慮。唯「空殼」使用起來有其僵硬性，雖能100%聽從遠端電腦控制指令，舉手奔跑等功能皆能完成，但使AI腦晶片預設搭載程式過於複雜化，會壓縮往後需要使用的解析資料或其他應用程式存放空間。為解決此問題，決定改成使用「半空殼」。
「半空殼」意指讓人造軀體保有一般人類基本的自我思考能力（植入事先設定好需求性的模擬人工靈魂，非完全空白的靈魂），但在基因編輯中大幅提升人類天生具有「殺」的慾望，並在人工記憶中刪除關於一般人類對生命的認知與死亡的恐懼。
達到最終目標：得到「保持強烈殺意，且毫無生命死亡觀念」的人造殺人工具。
「枷鎖實驗」目的：
天生具有強烈殺意的人造軀體，其「異能力」強弱與「殺意」強弱成正比。即「異能力」越強，含有的「殺意」也會被激發的越強烈。當「殺意」越強烈同時又能提升「異能力」強度。兩者相輔相成固然是好，但人造軀體對於情感控制的腦意識本身在基因編輯時就被削弱很多，導致因「殺意」累積量超過腦能負荷的程度進而自體精神崩潰。
無法控制的「異能」和「災難」並無二致。
因此提出「枷鎖」的概念，認為應替「殺意」設限。不得超過負面情感容納值，以期得來不易的可運用異能體得以長久使用。
「枷鎖」來源：
「情感」穩定值越高，能使腦波動頻率穩定度越高，高穩定腦波動能培育出有效收放「殺意」的腦意識。「情感穩定度」可透過人類群居社會活動培育。
將兩個人放在同一環境中培養出兩個人彼此間的情感信任，透過情感穩定度較高的腦意識釋放出強烈腦波，平復、壓抑情感穩定度較低的紊亂腦意識。還可透過「語言」輔助安撫或激勵腦意識，加強負面情感的消長效果。故提出不同配對方式的實驗類別，觀測不同配對方式以得到有效數據。
實驗類別：
一、普通人類軀體配對普通人類軀體
二、普通人類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四、人造軀體自體人格分裂
觀測結果：
類別一、普通軀體配對普通軀體：
人類先天自我意識過強，無法控制變因過多，幾乎無一例外地走向無復原可能性的自體精神崩潰結果。即使自體精神未崩潰，普通軀體本身能在激發出異能力後的存活率極其低。普通軀體存活下來，但普遍獲得的異能強度和實用性並不高。失敗率過高，不符成本效益，一致認同不採用。
類別二、普通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透過普通軀體給予人造軀體適時的情感波動調整。將擁有異能的穩定正常普通軀體作為枷鎖的效果，比將人造軀體作為枷鎖的效果還要來得有成效。原因出自人腦天生對情感意識的控制，比模擬情感控制系統還要擅長應付資料庫未預設的樣本。資料庫預設有限，細膩度比不上先天的人類基因資料庫。實驗結果，具有相當程度的穩定效果。
由於早期招募普通市民自願成為實驗採取樣本的計畫疑遭人惡意洩露，引起社會輿論譁然。因應社會強烈撻伐訂定的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使得本類別實驗限制過多。若要採取此類別，往後必定使用到更多普通軀體，勢必違反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成本效益不符期待，一致認同僅作為備案。
類別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
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的優點，在於實驗結果既能獲得普通軀體對人造軀體情感控制的枷鎖效果，又能克服獲得普通軀體的困難性（包含成本效益與人道主義保護）。本項目類別實驗主張聲明：人造物品毀損，屬物品毀損。無違反人道主義原則。不受人道主義相關保護法律限制。一致認同優先採用此案。
類別四、人造軀體自體人格分裂：
本實類別發想來源參考麥可・葛詹尼加提出的「胼胝體橫切術」，醫治難以治療的嚴重癲癇症的最後醫療手段。又稱「裂腦」。
在本實驗中，透過「裂腦」將左右腦分離，確保左右腦意識各自獨立，在左右其中一腦植入從普通軀體擷取出的意識，並在另一腦植入AI腦晶片。即為同一個腦，同時存在情感穩定度較高與較低的腦意識，透過AI腦晶片微調協助左右腦各自獨立又能統一存在。
自行釋放出強烈腦波，自行平復、壓抑紊亂腦意識。兩個意識主體也能在腦中透過語言自我溝通，適時自我獎勵機制，達到自我精神平衡。將負面情緒崩潰機率降到最低（預估能低至25%），提高負面情緒容忍度。此實驗另發現一重點，自我調頻腦波的功能，透過神經細胞釋放電流，能將異能執行率自原先的75%調節到85%。
成就人造軀體同時擁有高異能力又能聽從控制者命令的期許，達到符合軍事工具極簡便、高效率、絕對服從不洩密的標準要求。具高效益，增加工具個體使用數量，亦不違反人道主義。
註：麥可・葛詹尼加——與喬治·A·米勒共同創立「認知神經科學」——始用實驗心理學、神經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的研究方法來為認知科學奠定基礎。
註：裂腦手術——透過腦神經外科手術切開皮質裡的認知與感覺系統連結，讓各自擁有一套控制方法的兩個心智會同時存在於一個大腦當中。右腦無庸置疑是獨立的，處於左腦意識領域之外。
實驗結果：目前為止，唯此項人造軀體自我人格分裂實驗全都失敗。
其困難點，在於即使做到人工方式製造人格分裂，但要讓兩個分裂人格維持在同時完整相互接受彼此存在，不發生人格排擠或相互吞併的良好狀態，依照目前技術尚無解決方法。
總結：
四種實驗類別觀測數據結果，以類別二（普通軀體配對人造軀體）與類別三（人造軀體配對人造軀體）能達到防範異能體崩潰的「枷鎖」功能。但「枷鎖實驗」其目的是為符合軍方量產軍用殺人工具（汎用性、無洩密可能性與絕對服從命令）的要求，研究員主張應採用類別三的實驗結果作為策略方針。
**********
韋克禮顫抖著手將螢幕關掉，眨了幾下眼，好讓視線適應完全黑暗的研究室空間。疲憊瞳孔失焦於黑暗深處，迷惘視線在幽暗裡尋求、祈禱一開始將他推入深淵的看不見的雙手，能在此時好心從天降臨，將尚未墜落至淵底的他拉起。不。渴望哪個誰能將他從深淵拉起太過狡猾。他只希求哪個誰，能使他持續「墜落」的這個動作暫停就好。哪怕⋯⋯哪怕只是暫停個幾秒⋯⋯
伏蟄空間的全然黑暗，悠悠張開血噴沈默之口鯨吞祈禱，不屑地吐出希冀落空的韋克禮。
被黑暗遺棄於原地的韋克禮痛苦喃喃低語。
「錯了。錯了。都錯了。羅曼特、余伯斯⋯⋯我們都錯了⋯⋯⋯⋯」
「錯得離譜⋯⋯錯到連給自己後悔的藉口都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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