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紅繩，請勿模仿的另類用途(3)
本章節 3465 字
更新於: 2018-12-07
天光節首日夜晚，辰瞱國城平安城內四處掛上「天」字的紅燈籠，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宛如白晝。
天光慶典統一集中於平安城的南市集舉辦，主辦官員將南市集規劃為多個區域，並限定每個區域的駐點攤販類型，除非攤販過多，才準許牽至他區。
這樣有個好處，方便城民選擇自己有興趣的區域閒逛採買遊玩，也讓攤販間不至於太過混亂，畢竟誰也不想在吃東西時，旁邊攤子突然飛來一把飛鏢小刀，或者聽曲子聽得正歡時，旁邊殺出爆猛叫賣聲；壞處是冷門的區域，相形之下便少了許多客源，熱門的區域，則是人山人海，擠死人不償命。
為了分散客源，帶動各區人潮，後來主辦人想到個方式，就是在每一區的中央都設置一處通關臺，只要來者達成通關條件，便會在發給參與者的木牌上蓋上該區的章印，而在木牌蓋滿每一區的章印後，便能兌換一個特別小禮品，有些人還為了蓋印而特地規劃最佳路線行程，避開人擠人的壅塞路線。
花曉曉與殷湛夜並肩走著，時不時低頭確認錦囊內的字條，那是爹爹在昨日前規劃的路線行程，要她帶殷湛夜照行程玩這次慶典。
殷湛夜沒忽略花曉曉的小動作，微微哂然，問道：「妳想要通關禮品？」
「禮品？」花曉曉疑惑一下，想起爹爹交待她時那慎重的神情……原來爹爹是想要那個通關禮品？
「嗯！對。」她會幫爹爹拿到手的！
殷湛夜垂眸瞥過她手中字條上的字，再轉向前方的人潮，眉頭蹙了蹙，若有所思地走著。
「咚。」突然一個不明物體打到了他的頭。
他回過神，瞇起眼，一臉不豫地看向後方。
──東水正一臉猙獰地看著他。
傻子！花曉曉都不見了，你還一直發呆往前走！東水用唇語無語地痛罵。
殷湛夜怔了下，目光迅速掃過周圍。
原本走在他身旁的花曉曉，不知何時湊到了一處專秀特殊技藝的攤販那兒，她的頭頂被一隻小塵球妖怪佔據，淹沒在一群人潮裡……仍是相當顯著。
或許受她那一身陰暗氣息的影響，她的周身自然而然地淨空出小小的一塊地方，彷彿有道透明障壁阻隔人群接近她，將她孤立在人群之中。
他走到花曉曉身旁，不費吹灰之力地成為最靠近她的人。
她閃閃發亮的烏黑眼眸正專注地看著攤販表演捏麵人，雖然那攤販被她盯得手抖得壞了好幾處，但最終捏出來的成品，卻意外受到大家的歡迎──因為攤販捏的是一隻隻怪模怪樣的妖怪，技藝太好，成品太過逼真，反而會嚇到人，倒是像這種尾巴折了幾節、耳朵比兔子還長、眼睛是臉的一半大小的妖怪捏麵人，可笑得更讓人覺得可愛與喜歡。
殷湛夜張開口，眼底忽地閃過一抹遲疑和猶豫。在這之前，他沒叫過她半次，叫曉曉似乎太親密，花曉曉又太疏離，娘子……夠了，還是用一般的稱呼吧。
「花姑娘。」他試探地喚著。
花曉曉似乎沒聽到，眼珠依然緊黏著捏麵人轉動。
「花姑娘。」他試了第二次，特別加大音量。
「什麼事？」某位女子轉過頭，但不是他要找的那個。
「……我不是在叫妳。」
「呿，耍人呀！」女子悻悻然地走離。
「花曉曉。」他果斷放棄。
「嗯？」這次花曉曉終於有反應。「九爺，怎麼了？」
看著她無辜的模樣，殷湛夜默然，順手幫她掃掉頭上的妖怪，無視那群妖怪哇哇叫的抱怨。
「剛叫妳，沒回話。」
「嗯？九爺剛才有叫我？」
「我叫花姑娘。」
「咦？九爺，你不是叫殷湛夜？什麼時候改名成花姑娘了？」花曉曉滿臉的詫異。
殷湛夜再次默然，手指卻屈起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我沒改名。我的意思是，我剛才叫妳花姑娘。」
花曉曉摸摸被敲了一下的頭，不疼，但感覺有點奇怪，好像被教訓，又似乎不像，有點覺得，好像有什麼距離被拉近了。「沒人這樣叫過我，我們宗族大多姓花，所以都直接稱呼名字。」
「……連外人都直接稱呼妳的名字？」殷湛夜的語調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外人？」花曉曉回憶一會，搖搖頭，不確定的說：「沒印象，大概是叫花曉曉姑娘吧？」
「嗯。」殷湛夜語調恢復正常。「總之，這裡人多，像妳這樣不吭聲地到處亂跑，很容易走散。」
「喔。」花曉曉似懂非懂地點頭。「九爺，妖怪在這裡很受歡迎呢，他捏了好多的妖怪捏麵人。」她指向攤販，小臉掛著一抹愉悅。
殷湛夜有些不解，問：「妳沒逛過天光慶典？」
「嗯，小時候的這時節，爹爹與娘要忙著主掌儀式，後來雖然換人主掌，不過我也習慣和妖怪們一起過天光節了，就沒有參加慶典。」
聽到她的回答，殷湛夜買了一隻色彩紅豔的妖怪捏麵人給她，解釋道：「在天光節時，主要有四項習俗活動，祝禱、驅妖、嚇妖、流水，將妖怪模樣的捏麵人吃下去，就是象徵驅妖的一種方式，而非妖怪受歡迎。」
花曉曉咬了一口妖怪捏麵人，咀嚼咀嚼地鼓著臉，還不忘認真的告誡：「妖怪這麼可愛，不能吃的。」
殷湛夜唇角微勾：「所以我說了，這只是象徵，沒有人會真的想吃妖怪。」
「好難理解，明明不能吃，卻做成了可以吃的樣子，這樣會不會有人誤會妖怪可以吃呢？」
「我認為，如果連妳都沒誤會，那其他人也不會誤會。」
花曉曉愣了愣，好一會腦筋才轉過來，鼓起嘴，氣惱地說：「九爺，你這樣說我，好像我常常誤會人家的意思。」九爺好過份，竟然取笑人！
殷湛夜輕笑默認。
這時，花曉曉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晃過，引走她的注意力。
「咦，那是羅師叔嗎？」看到熟識的人，她下意識地就想跟上去。
他的模樣好怪異，雖然只看到他的正臉一眼，但那雙無神空洞的眼睛特別駭人，比前鎮子看見時的模樣更為憔悴，步步搖晃的模樣，與其說是走路，更像是隨時都快跌倒在地。
她追了幾步路，便發現羅廷方雖腳步不穩，不過速度異常的快，一下子就淹沒於人群中，完全見不著他的背影。
「等等，我派北森去追。」殷湛夜拉住花曉曉的衣袖，朝不遠處的北森瞥去一眼。
北森點頭，身形一晃，朝羅廷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羅師叔，好像怪怪的。」花曉曉知道自己的速度應該追不上，改召出她的烏鴉妖怪，小烏。「小烏，麻煩你看一下羅師叔怎麼了。」
「嘎！」通體烏黑的小烏展開黑翅，輕輕扇了兩下，迅速往前飛離。
「那個羅廷方確實挺鬼祟的。」東水也見著了剛才那幕。
「嗯，上回在書坊外，北森竟然追沒一刻鐘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可見對方實力也很強。」西焱皺眉，忍不住摸摸幾乎快光頭的頭頂。「嚓！南鑫，你覺得呢？」
南鑫聳聳肩，表示線索太少，他想推敲個什麼也無能為力。
殷湛夜神色微冷，轉向花曉曉，警告道：「別離那人太近。」
花曉曉歪頭看了他一會，小手忽然摸上他的臉。
「九爺，你不高興嗎？」而且，好像是很不開心。
「……沒有。」
「那是生氣了嗎？」
「不是。」
「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
「還是悲傷？」
「……我看起來想哭嗎？」
花曉曉皺著臉，猶豫地說：「難道，九爺你是開心嗎？」九爺的表情怎麼變得越來越難捉摸了，看起來應該是不高興呀？
「妳是笨蛋嗎？」殷湛夜抿緊唇，手指又叩了一下她的腦袋，忍了忍，最後還是帶點懊惱地吐出：「是擔心。」
花曉曉摸著頭，疑惑：「擔心什麼？」
「不是所有對妳好的人，就是好人。包藏禍心之人，比比皆是。」
「那怎樣的人，才是好人呢？」
「……我不是夫子，自己判斷。」
「那九爺是好人嗎？」
「……沒有人會這樣問別人的，我說是，妳便信？」
「嗯嗯，我覺得九爺是好人，我自己判斷的。」花曉曉現學現賣。九爺說要自己判斷，所以她自己判斷九爺是好人。
「笨蛋。」殷湛夜鎮定的神情被挫敗粉碎。
「爹爹說，當笨蛋比當聰明人快樂。」花曉曉笑得燦爛，不以為忤。
殷湛夜瞬間露出一臉被打敗的神情，旋即又收回，淡然地轉移話題：「走吧，我們該往下一個地方了。」
「啊，對。」花曉曉立刻拿出標著路線行程的字條，她還身兼著幫爹爹拿到禮品的任務。
匆匆跑來，終於找到花曉曉的小老鼠花振楠，躲在暗處嘖了聲，把兩人剛才交談的神情都看在眼裡，但為了避免被那群老人發現，他躲的距離太過遙遠，完全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可惡，這氣氛真讓人討厭！哼，沒關係，如果照著那份路線圖走，很快就能拆開他們倆了！」
沒錯，那張字條就是花振楠的計謀。
他和羅馨未曾帶女兒參加這項祭典，原因是怕曉曉見到那些驅妖的活動會感到難過傷心，但這次九皇子他們提出邀約，他沒有理由可以拒絕，只好同意……不過危機就是轉機，說不定能藉此讓九皇子的形象在女兒面前崩壞！
所以他事先規劃了一份猛朝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衝的行程！
目的是利用人群沖散他們兩人，然後在花曉曉迷路孤立無援、傷心難受時，他這英明偉大的爹就會適時出現，解救他的親親女兒，安撫她驚慌受傷的心靈，最後哈哈哈地嘲笑那名弄丟花曉曉的愚蠢九皇子，拋下一句「連人都會弄丟的人，沒資格娶我女兒」，結局就是他瀟灑地帶著女兒回家──哼哼哼，真是太完美了！
小老鼠竊笑著，倏然回神才發覺兩人的背影已被人群給淹沒。
「啊啊啊！等等、等等我啊！」
天光慶典統一集中於平安城的南市集舉辦，主辦官員將南市集規劃為多個區域，並限定每個區域的駐點攤販類型，除非攤販過多，才準許牽至他區。
這樣有個好處，方便城民選擇自己有興趣的區域閒逛採買遊玩，也讓攤販間不至於太過混亂，畢竟誰也不想在吃東西時，旁邊攤子突然飛來一把飛鏢小刀，或者聽曲子聽得正歡時，旁邊殺出爆猛叫賣聲；壞處是冷門的區域，相形之下便少了許多客源，熱門的區域，則是人山人海，擠死人不償命。
為了分散客源，帶動各區人潮，後來主辦人想到個方式，就是在每一區的中央都設置一處通關臺，只要來者達成通關條件，便會在發給參與者的木牌上蓋上該區的章印，而在木牌蓋滿每一區的章印後，便能兌換一個特別小禮品，有些人還為了蓋印而特地規劃最佳路線行程，避開人擠人的壅塞路線。
花曉曉與殷湛夜並肩走著，時不時低頭確認錦囊內的字條，那是爹爹在昨日前規劃的路線行程，要她帶殷湛夜照行程玩這次慶典。
殷湛夜沒忽略花曉曉的小動作，微微哂然，問道：「妳想要通關禮品？」
「禮品？」花曉曉疑惑一下，想起爹爹交待她時那慎重的神情……原來爹爹是想要那個通關禮品？
「嗯！對。」她會幫爹爹拿到手的！
殷湛夜垂眸瞥過她手中字條上的字，再轉向前方的人潮，眉頭蹙了蹙，若有所思地走著。
「咚。」突然一個不明物體打到了他的頭。
他回過神，瞇起眼，一臉不豫地看向後方。
──東水正一臉猙獰地看著他。
傻子！花曉曉都不見了，你還一直發呆往前走！東水用唇語無語地痛罵。
殷湛夜怔了下，目光迅速掃過周圍。
原本走在他身旁的花曉曉，不知何時湊到了一處專秀特殊技藝的攤販那兒，她的頭頂被一隻小塵球妖怪佔據，淹沒在一群人潮裡……仍是相當顯著。
或許受她那一身陰暗氣息的影響，她的周身自然而然地淨空出小小的一塊地方，彷彿有道透明障壁阻隔人群接近她，將她孤立在人群之中。
他走到花曉曉身旁，不費吹灰之力地成為最靠近她的人。
她閃閃發亮的烏黑眼眸正專注地看著攤販表演捏麵人，雖然那攤販被她盯得手抖得壞了好幾處，但最終捏出來的成品，卻意外受到大家的歡迎──因為攤販捏的是一隻隻怪模怪樣的妖怪，技藝太好，成品太過逼真，反而會嚇到人，倒是像這種尾巴折了幾節、耳朵比兔子還長、眼睛是臉的一半大小的妖怪捏麵人，可笑得更讓人覺得可愛與喜歡。
殷湛夜張開口，眼底忽地閃過一抹遲疑和猶豫。在這之前，他沒叫過她半次，叫曉曉似乎太親密，花曉曉又太疏離，娘子……夠了，還是用一般的稱呼吧。
「花姑娘。」他試探地喚著。
花曉曉似乎沒聽到，眼珠依然緊黏著捏麵人轉動。
「花姑娘。」他試了第二次，特別加大音量。
「什麼事？」某位女子轉過頭，但不是他要找的那個。
「……我不是在叫妳。」
「呿，耍人呀！」女子悻悻然地走離。
「花曉曉。」他果斷放棄。
「嗯？」這次花曉曉終於有反應。「九爺，怎麼了？」
看著她無辜的模樣，殷湛夜默然，順手幫她掃掉頭上的妖怪，無視那群妖怪哇哇叫的抱怨。
「剛叫妳，沒回話。」
「嗯？九爺剛才有叫我？」
「我叫花姑娘。」
「咦？九爺，你不是叫殷湛夜？什麼時候改名成花姑娘了？」花曉曉滿臉的詫異。
殷湛夜再次默然，手指卻屈起輕敲了下她的腦袋。
「我沒改名。我的意思是，我剛才叫妳花姑娘。」
花曉曉摸摸被敲了一下的頭，不疼，但感覺有點奇怪，好像被教訓，又似乎不像，有點覺得，好像有什麼距離被拉近了。「沒人這樣叫過我，我們宗族大多姓花，所以都直接稱呼名字。」
「……連外人都直接稱呼妳的名字？」殷湛夜的語調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外人？」花曉曉回憶一會，搖搖頭，不確定的說：「沒印象，大概是叫花曉曉姑娘吧？」
「嗯。」殷湛夜語調恢復正常。「總之，這裡人多，像妳這樣不吭聲地到處亂跑，很容易走散。」
「喔。」花曉曉似懂非懂地點頭。「九爺，妖怪在這裡很受歡迎呢，他捏了好多的妖怪捏麵人。」她指向攤販，小臉掛著一抹愉悅。
殷湛夜有些不解，問：「妳沒逛過天光慶典？」
「嗯，小時候的這時節，爹爹與娘要忙著主掌儀式，後來雖然換人主掌，不過我也習慣和妖怪們一起過天光節了，就沒有參加慶典。」
聽到她的回答，殷湛夜買了一隻色彩紅豔的妖怪捏麵人給她，解釋道：「在天光節時，主要有四項習俗活動，祝禱、驅妖、嚇妖、流水，將妖怪模樣的捏麵人吃下去，就是象徵驅妖的一種方式，而非妖怪受歡迎。」
花曉曉咬了一口妖怪捏麵人，咀嚼咀嚼地鼓著臉，還不忘認真的告誡：「妖怪這麼可愛，不能吃的。」
殷湛夜唇角微勾：「所以我說了，這只是象徵，沒有人會真的想吃妖怪。」
「好難理解，明明不能吃，卻做成了可以吃的樣子，這樣會不會有人誤會妖怪可以吃呢？」
「我認為，如果連妳都沒誤會，那其他人也不會誤會。」
花曉曉愣了愣，好一會腦筋才轉過來，鼓起嘴，氣惱地說：「九爺，你這樣說我，好像我常常誤會人家的意思。」九爺好過份，竟然取笑人！
殷湛夜輕笑默認。
這時，花曉曉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晃過，引走她的注意力。
「咦，那是羅師叔嗎？」看到熟識的人，她下意識地就想跟上去。
他的模樣好怪異，雖然只看到他的正臉一眼，但那雙無神空洞的眼睛特別駭人，比前鎮子看見時的模樣更為憔悴，步步搖晃的模樣，與其說是走路，更像是隨時都快跌倒在地。
她追了幾步路，便發現羅廷方雖腳步不穩，不過速度異常的快，一下子就淹沒於人群中，完全見不著他的背影。
「等等，我派北森去追。」殷湛夜拉住花曉曉的衣袖，朝不遠處的北森瞥去一眼。
北森點頭，身形一晃，朝羅廷方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羅師叔，好像怪怪的。」花曉曉知道自己的速度應該追不上，改召出她的烏鴉妖怪，小烏。「小烏，麻煩你看一下羅師叔怎麼了。」
「嘎！」通體烏黑的小烏展開黑翅，輕輕扇了兩下，迅速往前飛離。
「那個羅廷方確實挺鬼祟的。」東水也見著了剛才那幕。
「嗯，上回在書坊外，北森竟然追沒一刻鐘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可見對方實力也很強。」西焱皺眉，忍不住摸摸幾乎快光頭的頭頂。「嚓！南鑫，你覺得呢？」
南鑫聳聳肩，表示線索太少，他想推敲個什麼也無能為力。
殷湛夜神色微冷，轉向花曉曉，警告道：「別離那人太近。」
花曉曉歪頭看了他一會，小手忽然摸上他的臉。
「九爺，你不高興嗎？」而且，好像是很不開心。
「……沒有。」
「那是生氣了嗎？」
「不是。」
「難過？」
「……有什麼好難過？」
「還是悲傷？」
「……我看起來想哭嗎？」
花曉曉皺著臉，猶豫地說：「難道，九爺你是開心嗎？」九爺的表情怎麼變得越來越難捉摸了，看起來應該是不高興呀？
「妳是笨蛋嗎？」殷湛夜抿緊唇，手指又叩了一下她的腦袋，忍了忍，最後還是帶點懊惱地吐出：「是擔心。」
花曉曉摸著頭，疑惑：「擔心什麼？」
「不是所有對妳好的人，就是好人。包藏禍心之人，比比皆是。」
「那怎樣的人，才是好人呢？」
「……我不是夫子，自己判斷。」
「那九爺是好人嗎？」
「……沒有人會這樣問別人的，我說是，妳便信？」
「嗯嗯，我覺得九爺是好人，我自己判斷的。」花曉曉現學現賣。九爺說要自己判斷，所以她自己判斷九爺是好人。
「笨蛋。」殷湛夜鎮定的神情被挫敗粉碎。
「爹爹說，當笨蛋比當聰明人快樂。」花曉曉笑得燦爛，不以為忤。
殷湛夜瞬間露出一臉被打敗的神情，旋即又收回，淡然地轉移話題：「走吧，我們該往下一個地方了。」
「啊，對。」花曉曉立刻拿出標著路線行程的字條，她還身兼著幫爹爹拿到禮品的任務。
匆匆跑來，終於找到花曉曉的小老鼠花振楠，躲在暗處嘖了聲，把兩人剛才交談的神情都看在眼裡，但為了避免被那群老人發現，他躲的距離太過遙遠，完全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可惡，這氣氛真讓人討厭！哼，沒關係，如果照著那份路線圖走，很快就能拆開他們倆了！」
沒錯，那張字條就是花振楠的計謀。
他和羅馨未曾帶女兒參加這項祭典，原因是怕曉曉見到那些驅妖的活動會感到難過傷心，但這次九皇子他們提出邀約，他沒有理由可以拒絕，只好同意……不過危機就是轉機，說不定能藉此讓九皇子的形象在女兒面前崩壞！
所以他事先規劃了一份猛朝人群最擁擠的地方衝的行程！
目的是利用人群沖散他們兩人，然後在花曉曉迷路孤立無援、傷心難受時，他這英明偉大的爹就會適時出現，解救他的親親女兒，安撫她驚慌受傷的心靈，最後哈哈哈地嘲笑那名弄丟花曉曉的愚蠢九皇子，拋下一句「連人都會弄丟的人，沒資格娶我女兒」，結局就是他瀟灑地帶著女兒回家──哼哼哼，真是太完美了！
小老鼠竊笑著，倏然回神才發覺兩人的背影已被人群給淹沒。
「啊啊啊！等等、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