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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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2-05
余安賢和柳學姐安全著陸,先前的喪屍雨除了飽眼福外還是造成了一點麻煩,沒死透的喪屍用著千奇百怪的樣子爬行,看著已經沒啥威脅,但一想到這些東西生前都是這次大災難的受害者,兩人還是擠出所剩無幾的體力給死者真正的安息。

露天的小花園很平靜,太平靜了,方才一系列鞭炮轟響的聲音不可能不吸引其他喪屍來。會這麼平靜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周圍沒有喪屍。

通往室內的玻璃門沒有鎖,轉開門把,熟悉的景象讓余安賢一愣。這裡是C棟十樓,那天去的咖啡廳就在走道盡頭,自己當時還催著小千和她的堂姐快跑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十多天前的事,現在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沒時間給他重憶傷悲,進到室內的柳淑玲表面沉著,但要離開時把余安賢的手臂拉得生痛,她熟門熟路地領頭,一路上小心避開監控,最後兩人躲到一家服裝店的更衣間後才逐漸放開戒備。

就這麼乾坐了半小時,逃生迸發的腎上腺素消耗完畢,此時又渴又餓,余安賢無比懷念十八樓餐廳的伙食,就算是曾經被他嫌腥得要死的自製肉乾也一樣。他都這樣了,好多天沒好好吃過飯的學姐情況更糟,室溫三十幾度下身體發顫、四肢還抖個不停,都是因為餓的。

和學姊各自縮在更衣間的一角,余安賢頭一抬,疲倦的兩人眼神交會,互相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誠哥......」余安賢甫一開口就發覺自己的聲音乾燥沙啞。

「就在隔壁棟,整個B棟十樓都是會所,大樓的連接通道上固定有人看守。」柳淑玲接過他的話,稍稍吞了口幾乎沒有的口水後又道:「你如果想要拿著我的頭去見他的話,這是一個好機會。」

「別開玩笑了!」聽到這話的余安賢傻了一會才出聲抗議,眼角餘光瞥了學姐不留痕跡靠近武器的手。

我是不是都喜歡危險類型的女人啊?余安賢的眼皮跳了跳。

柳淑玲認真看著他幾秒,大概是確定余安賢不會暴起傷人後,臉上的笑才真誠了些。

「呵呵!我這邊各有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先壞的吧!」凡事從最壞打算是他的習慣。

「嗯,壞消息是這層樓和下面兩層樓不管我們怎麼找,恐怕連一點點的食物飲水都找不到了。」學姐輕巧的說著噩耗。

「咕嚕嚕~」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余安賢苦澀的問。

「為什麼?」

「這就跟好消息有關了,誠哥一行人為了蒐刮物資,把八、九、十樓給封鎖了,當然這三樓所有的喪屍不是被驅趕到其他樓,就是被清理了,所以這裡很安全。」

「怎麼辦到的?」余安賢很驚奇。

「我沒有實際參與,但現在想想大概猜得到,無非就是跟對付我們那樣,利用廣播吸引喪屍,扣掉女人他原本有七個手下,人手充足。」

不過現在剩四個了。余安賢心底補了一句,為惹上柳學姐的誠哥默哀。

說來說去,其實好消息和壞消息大致上是一個意思,這裡誠哥的地盤,他揣摩著問:「那我們現在是甕中之鱉,誠哥隨時會來抓我們? 」

「不,沒那麼糟糕,誠哥的個性我很了解,乍看是大老粗,但其實粗中有細是行事非常小心的人,現在他們的人手少了,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可能到C棟來抓人,實際上他根本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到十樓,除非從監控中確定我們在這裡,不然誠哥不會輕舉妄動。」柳淑玲一臉堅定的說道。

說到監控,百貨公司畢竟不是銀行,一層樓前前後後大概只有幾個鏡頭,大多都是對著走道出入口、手扶梯和電梯等人多的地方,真要躲死角不算難,各家店內雖然也有監視器,但屬商家私人所有現在電源根本沒打開,顯然百貨公司的監控看不到店內。

想通其中環節,余安賢便離開了更衣室,他對學姐早已從有好感升格為敬畏,和她共處在一間小小的更衣室還是有點怕的,相較之下不如大喇喇地躺在店內的地毯上放鬆偷閒豈不美哉?

和餐廳給服務生方便行走的薄地毯不同,這家店走的是高檔路線,地毯很鬆軟頗有種床的感覺,自己有多少天沒躺在床上了?休息室的小沙發也是造成他腰痛好不了的……好吧,半個主因。然而躺了一會便發現皮膚和毛絨的材質接觸久了並不舒服,余安賢才想起自己還是上空的狀態故而環顧了整間店鋪。

女裝店……不算太意外,四周倒了一地的穿裙子假人模特,這家店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成常態裝飾的乾掉血跡不談,每個櫃子門和抽屜都是曝露敞開,有可能放吃食的地方都打開過,不過店內的商品大部分都留了下來。

這家店的風格品味還是不賴的,有些衣服給小千穿再搭絲襪的話會很棒,但顯然設計上就不是給男士使用。秉持衣服這外物有就好,重視外觀沒鳥用的想法,余安賢也不可能為了件上衣就冒險跑去另一側的男服飾店。最終他還是從女裝店裡選擇最不起眼、沒花紋的灰色女士貼身大衣。

然而就算是最大SIZE的大衣穿在身上也無法扣起來,為了避免跑步時會飄只能綁好腰帶,腰帶是足夠緊了但胸前的領口大開怎麼扯都遮不住,浪費了快十分鐘還是喬不好最終只是從上空男進化成有點變態的半裸男,下面其實是有穿褲子的但看著就像一位隨時要脫大衣遛鳥的紳士。

瞎弄一會後余安賢選擇了放棄繼續躺在地上,反正不論是裸男還是半裸男喪屍一樣都會追他,自己穿得爽才是重點。

「唔!你這樣去國外同志街找你的尋芳客應該不少。」體力回復走出更衣室的柳淑玲見著一震,對腳下躺屍還露點的余安賢道,說到底她也是個女人,在有更好的衣服穿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她扯了假人的裙子看似悠哉地在確認衣服尺寸,實際上一直保持著警戒狀態,不時會看向走廊。

明明心中只有五分把握,卻表現出十分的自信,然後回想起來還有點怕就是這個樣子吧。余安賢在地毯上觀察著學姐暗自嘀咕。他不是剛畢業沒有社會經驗的菜鳥,知道學姐這是把自己當下屬在哄呢,但也不會刻意去揭穿,習慣處在上位優勢這點跟小千也有點像。

拖沓了一會,柳淑玲挑了一套深色小西裝在身上,相比原本不太合的員工制服,這套衣服顯得更修身、比例也更好,V領透出一點事業線,素色剪裁緊身的直筒長褲把她的美腿優勢放到最大,可惜鞋子還是舊的,要是再來個女靴,外觀大氣的女王就這麼鍊成了,對特殊喜好的社畜來說被她踩簡直就是至高獎賞。

其實學姐的穿著比起余安賢喜歡手遊的女角那是樸素到不行,小千那身被他搞壞的連衣裙都露得更多,但這穿搭一看就是讓人感到驚艷,更想念床了,興許這就是熟透御姐獨有的風範,感覺好幹練,幹是動詞。

柳學姐有意在他面前走秀,有那麼一瞬間,余安賢產生回到過去下班了在用手機看妹子動圖的錯覺,但肚子一直未消的飢餓感和學姐臉上那不自然的瘀痕提醒著他,現實仍然很殘酷,不過剛開的玩笑還是要開。

「您這是要用美人計嗎?」

「這是誤解,只是想對自己好點。」柳淑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將一軍道。

「你這身,才是想要用美男計吧?」

「這個嘛,要是有用我不妨犧牲一下。」看看自己的大衣,兩點要露不露的,頗有讓人看晃眼的潛力。

玩笑開完了,衣服也得到換新,柳淑玲的心情顯然變得比較好,她看向走廊的監視器的位置,臉上又回復幾分陰霾說道。

「我們等天色黑了再想辦法離開吧。」

「監控怎麼辦?」余安賢跟著問,鏡頭是有限,但重要的出入口還是躲不過的。

柳淑玲一咬牙,堅定說:「賭一把了!有權力到總監控室的人除了誠哥,就只有另外一個他的心腹手下,兩個人輪班不可能馬上發現我們的動作,只要在被他們發現以前離開安全區就行了。」

「等到他們的人夜深入睡後嗎?」

「嗯!」

計畫就這麼定了,兩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等待夜幕降臨,余安賢倒臥在地上雙眼閉著但心思卻異常活躍,坦白說,他覺得這計畫並不是很可靠。就算僥倖離開誠哥的地盤,其他樓層仍然是喪屍環伺,樓上少說百來隻,樓下更是數不清,條件非常艱難。殺喪屍是為了生存,和人鬥……這完全就是意氣之爭了,實在是搞不懂耶,大家都是人類精誠合作一起對抗喪屍不是很好嗎?

想到這裡裝睡的余安賢用力的甩甩頭,心道我大概是餓昏頭了才會有投靠誠哥的想法,先不提今天結下的梁子,光是對方給學姐身上施加的暴行,就不能讓小千遇到他們。想著想著,也從原本裝睡變成真的睡著了。

一陣粗暴的搖晃把余安賢叫醒,意識還有點模糊,但從肢體接觸上知道是柳學姐叫他。

「要開始……!」剛睡醒講話沒控制音量,正要開口就被學姐冰涼的手給堵住,寒意讓他清醒了不少,他們所在的地方完全沒有任何光源,此時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到柳淑玲低聲道。

「噓!有人來了!」

余安賢一驚,連忙往走廊望去,隱約可見手電筒的餘光,雖然距離他們還隔了幾間店,但光線卻一動也不動,這代表外頭的人並不是單純的巡視,而是挨家挨戶地在搜索每一間店面,不用說肯定是在找他們倆。

學姐說誠哥的人不會出來的推斷告破,但這時候抱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兩人摸黑鑽到一間更衣室,遮掩用的簾幕是不透光的,余安賢拿出不久前在店裡找到的打火機,火焰燃起的光映在彼此的臉上忽明忽暗。

怎麼做?他看了學姐一眼,用不著出聲,表情足夠到位。

「……」柳淑玲的神色陰晴不定,但外面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讓她緩緩地掏出唯一的武器,登山鎬。

「!」余安賢又是一驚,今天的遭遇已經他媽的驚了幾百次,然而情況不容許他勸阻,只見柳學姐默默退了出去,更衣室有兩間,如同幽靈般退到了余安賢正對面那間埋伏了起來。

柳學姐手上有三條人命,加上她對誠哥有深仇大恨所以能輕易選擇下手,可他余安賢不同,幹掉的喪屍數一數差不多有兩、三打,但殺人的念頭可是一次都沒有。

沒有這個決心,也不認為需要和另一個倖存者團體結下死仇,到了這種時刻他才明白,自己和學姐不是同路人。登山鎬他也有,這東西用作兇器劈在人體上就是重傷,他不願意拿來對付誠哥的手下。靠著打火機他四下張望,想找其他殺傷力比較低的東西防身。

黑暗中,店內的邊角處傳來「噹啦!」一聲,還好不算太響,手中的東西很沉要兩手並用才能舉起來,同樣躲在更衣室中的余安賢心中模擬,此時外頭的人如果來找就會看到紅通通的滅火器往臉上掄過去。這一下打死不至於,打暈應該可以。

滅火器很重,加之餘安賢的右手又有傷,提久了全身冷汗直冒,但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和隱約看到的光線讓他大氣不敢出,就等著對方揭開簾幕。

「嘩啦!」

「喝!」沒等太久簾幕被拉開了!低喊一聲就往打開的人頭部果斷一揮。

儘管是趁人猝不及防,但對方反應超乎他想像的快,身子一扭便躲開余安賢勢大力沉的一擊,同時這一扭也偶然讓手電筒落在地上,傾斜的光線直接照在來人臉上,一張非常年輕而且也非常俊秀好看的臉,一個少年人,和柳學姐所形容的誠哥的手下長相完全不符。

「小心!」

揮空的滅火器脫手飛出,落地的聲響成了信號,感覺不對勁認錯人的余安賢瞧見對面更衣室的簾幕掀起,提醒了聲後趕緊往少年的方向飛身撲救,不顧對方掙扎把他壓倒在地。

「鏘!」柳淑玲揮舞著登山鎬衝出,還來不及找到目標,手中的武器就被一股大力給震飛,只見一旁一位綁著馬尾少女提著根大的不像話的鐵水管,明明俐落地卸下她的武裝但看起來卻傻呼呼的,好像不是很懂自己做了什麼,上面表情天真浪漫,下面卻是一個掃腿,把柳淑玲摔倒在地。她看了幾眼確認地上的女人沒有反抗能力了,於是回頭看看同伴的狀況。

一條腰帶落在一邊,一個半裸男強勢地推倒柔弱少年,乳頭還猥褻地貼在臉頰上。這是事後的回想。

「變、變態!」少女半是錯愕半是興奮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