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想一直盯著我?

本章節 2958 字
更新於: 2018-12-03
  顧景天第三次問肖冬。
  「想好有什麼打算了嗎?」
  打那之後又過了一星期,這七天裡肖冬安份守己,乖得不行,天天蹲在顧景天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得像個宅在深閨的黃花閨女。
  就只是蹲著。
  甚至還有心裝無意地躲起來,盡可能減少跟屋主見面。
  黃花個青瓜閨女,顧景天差點以為自己在養兔子,嚇一嚇就會死那種。
  那模樣顧景天倒是記憶深刻,以前在孤兒院時所有弟弟妹妹都愛纏著他,就只有這小傢伙一看到他就趕著逃命,一天到頭都窩著藏著,怕他也憎他到極點。
  俗話說三歲定八十也是不無道理,過了十幾年肖冬還是老樣子:慫,怕事,怕一不小心又惹禍挨揍。那待在顧景天圈給他的舒適圈裡呆著吧,而他對前景依然毫無想法,求職網站的空缺都翻到去年今日也沒一個說好。
  也不是他眼角高,恰恰相反,瞧一眼職位要求就擺手說這個他不行、那個做不來,就職條件再低的工作也被他說得比登天還難。
  顧景天也料到,所以聽見肖冬慢吞吞地回他「就按你之前說的吧」,便在接下來的休息日晚上把人拎出去。
  
  他們來到Born To Die。
  看見招牌上澄亮的店名,肖冬總覺得在哪聽過,幾秒後馬上想起來,驚疑不定地看向身旁神色自若的顧景天。
  既然是他介紹的工作,自然認識酒吧的老闆,是老朋友也好老主顧也罷,想必肯定交情匪淺。
  但Born To Die?!別以為肖冬不知道,他以前可是泡在酒吧會所裡過日子,多少聽過行內哪間gay bar最有名。
  操,顧景天帶他來給吧?!
  顧景天是個給?!
  肖冬還在精神衝擊中,迷迷登登地跟著男人走進店裡。
  沿路無數雙來自男性的目光在顧景天身上曖昧流連,甚至有人招呼都不打直接調情,撩不動大冰山便往肖冬拋媚眼,一下怔住了他。
  操,你們看顧景天就好了,撩我幹嘛?!
  碰巧是周末,酒吧裡人滿為患,方便一心來獵艷的人有意無意湊過來進行肢體接觸。肖冬一不小心被蹭開了,有人馬上拿著酒杯把他攔下,擠眉弄眼就是來搭訕。
  「小朋友,成年了嗎?自己一個人來不怕啊?」
  肖冬一頭黑線,你還老年咧!他出來時只隨便套了件T恤長褲,頭髮也沒抓兩下,小捲毛軟綿綿地垂在額前,看上去是嫩口了點,但用不著叫小朋友吧?
  肖冬氣焦了臉,那人還覺得他逗趣,伸手想捏他一下臉頰,還沒碰到,肖冬被人一把拉開。
  顧景天和男人認識,但看來只是打個照面關係不深,冷漠地制止他,「他不是來玩的,別弄他。」
  那人驚了奇了,大笑說:「我聽周律師說顧醫生你有了新男友才不來酒吧,原來就是他啊?」
  旁邊的人早就留意到三人的動靜,幾個目標是顧景天的男生還在猜測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到底是誰,只巴望是湊巧一起進門的陌生人。
  可肖冬被搭訕時顧景天可是扛著整條低壓槽折返回來,還把人摟得死緊,再聽見是新男友後不禁一陣失望,繼而羨慕妒忌恨地瞪眼肖冬。
  輪到肖冬驚了奇了:我不是我沒有!你們亂說話前有問過我意見嗎?
  「周臨淵沒腦子是他的事,你們也別跟著一起傻。」
  顧景天丟了句不輕不重的話,把肖冬護在懷裡一波帶走。
  
  顧景天摟著人帶去酒吧的休息室找店老闆。
  門前還有條小走道,客人止步,空蕩蕩的沒有人。
  沒了被搭訕的危機,肖冬扭了扭肩膀,想鬆開搭在上頭的手,小聲吼他:「你放開我!」
  顧景天低頭一看,只見小青年神色不太自在。
  知道他喜歡男人,心裡起隔閡了吧?
  也不介意遭人避諱,顧景天早已料到,畢竟心理準備什麼的在得知自己的性向那刻起就堆得老高,此後旁人給他什麼反應,不管好壞他也能處之泰然地接受。
  只是對象是肖冬便有點麻煩,原本這小傢伙就對他有陰影,現在還因為他是同性戀而有所抵觸,恐怕以後別說躲,說不定又在策劃怎樣逃出去。
  一如既往,肖冬真的難搞又棘手。
  顧景天沒指望讓肖冬接受他,更別說理解他。
  他們的感情還沒到可以談心的地步。
  肖冬能收起尖銳的反抗意識,溫溫吞吞願意呆在他家裡已經很好了。
  把人放開,顧景天什麼也沒說,領著人走進休息室。
  Born To Die的老闆姓孔,是個留著山羊鬍子、束著小辮子的中年男人,帶著一身儒雅和成熟,卻又不羈和風騷,像一頭時刻準備開屏的白孔雀,和他的姓還挺搭。
  大概是顧景天早就說過肖冬的情況,兩人寒暄幾句,交代一下酒保的薪資、工時和職務,孔老闆朝肖冬友善一笑,說:「我這裡正巧缺人,要求也不高,慢慢來用心幹就好。當然要看你怎樣,如你所見我這裡是gay bar,顧醫生說你是圈外人,這可能有些不習慣,要來試試嗎?」
  孔老闆並沒有一槌定音,甚至還詢問他的意見。聞言肖冬才回過神來,明顯剛剛一路神遊,又是神色不太自在,欲言又止。
  顧景天皺起眉頭看在眼內,問他:「還有什麼問題?」
  收回忐忑的心思,肖冬小聲吱吱:「沒有……就說了,都聽你的。」
  肖冬的工作就那麼定下來,明晚開始上班。
  
  跟孔老闆謝別後,兩人從店後門離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顧景天走在前面,肖冬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一臉苦大仇深。
  兩人上了車,肖冬拿安全帶綁好自己,老老實實坐著,坐了半晌發現車子沒發動,才奇怪地看向駕駛座,卻見黑暗中男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怎了?」肖冬嚇一跳,又慣性去想自己是不是剛做錯了什麼。
  「你不想做酒吧?」顧景天問,在他眼裡肖冬就是千萬個不願意。
  他還什麼也不想做呢。肖冬差點說出心裡話,憋屈地小聲逼逼:「我哪敢不想做。」
  說完,他吐了口長嘆,最後還是認命了,「算了,既然是我自己決定的,我就不會打臉。」
  前一秒還一副逼良為娼的不甘不願,下一刻就自告奮勇似的慷慨就義,事兒逼又給自己搭了台戲。
  比起看肖冬打臉,顧景天還真想看這人臉皮有多厚,他給逗出一聲哼笑,發動車子駛上馬路。
  車裡安靜下來,半晌,居然是肖冬先打破沉默。
  「你是故意介紹我到你相熟的店裡工作嗎?」
  顧景天直言不諱,「嗯。」
  又問:「你想一直盯著我?」
  也是坦言,「不會一直。」
  顧景天的想法很簡單,肖冬已經好些年沒有正經工作,最好找個和睦點的地方,讓他重新適應。
  再者,依肖冬滑皮作死的性格,剛開始時最好有人監督他,更多的是照顧他。
  Born To Die是目前最適合的地方,一是因為肖冬高中輟學,能找的工作有限,二是他以前做過酒保,至少能更快上手。
  雖然是同性戀酒吧,但店子開在高級商圈附近,走高雅格調,附近沒什麼品流複雜的店子。而孔老闆又是個親切心善的人,當初一聽到顧景天的請求便二話不說答應了,說會幫忙照顧好他的弟弟。
  然而在肖冬的角度裡看,就是盯人,就是監視,就是對他的極度不信任。
  顧景天說過,無論肖冬說什麼,半句也不能信。
  他記得清清楚楚。
  「好吧,我也知道自己沒信用。」肖冬想生氣,但想到旁邊的人是誰,想到自己臉皮再厚也沒資格生悶氣,便洩掉所有鬱悶,倚著車窗托著下巴,喃喃說給自己聽。
  他哪不知道顧景天的想法,又不是第一個萬般不信他的人,再不爽又能如何。
  自己受著吧。
  再說準確的,是自作自受。
  肖冬一向有自知之明。
  他就是作,可以作得一時風光無兩,最後一失足就有夠自己受。
  所以他才死心認命,接受顧景天的安排。
  又是半晌,肖冬再度開口:「你是gay啊?」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顧景天有點意外,他以為自己被如何詢問也不會在意。
  「嗯。」
  「操!」肖冬直接罵了句。
  顧景天連路都不看,側目凝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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