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破廟夜話 · 師徒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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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10-27
《獨孤傳人》第七章 · 破廟夜話 · 師徒無門
長汀鎮外,廢祠之中,一束火光照不穿的黑夜正靜靜燃燒。
夜風從破瓦間滲入,攪動煙氣如魂,廟中一隻半斷的神龕橫倒在地,灰燼積厚,偶有一縷香炷未熄,在火光中微顫。神像面容已毀,只剩模糊石痕,如同無聲目送這兩個盤坐於火堆邊的人。
梅超風練功的指節映著紅光,一節節青筋浮起,五指如鉤,宛若鬼爪。她單膝跪地,左掌貼地,右手緩緩起落,指尖寒氣縈繞,每一次按落,地面都傳出一聲細響,如骨碎聲隱約作響。
「又亂了。」她低聲道,眉間緊皺。
「你第六式『白骨破心』還沒打通。」陳玄風坐在一旁,靠著破柱,聲音平靜,「氣從臍輪上涌後沒順經膻中,鬱在肺間,自然會悶。」
梅超風冷哼一聲:「我自己知道。」
他不回嘴,只淡淡瞥她一眼,從破包中取出一個瓷瓶,輕輕搖了搖,內裡傳出沙沙聲。
「還有一劑。」他說。
梅超風沒有接話,指法仍未停下。
許久,她才說:「再三日,你我需換地。」
「為何?」陳玄風抬眼。
「草藥不夠了。你昨日出的手,震得那人經脈外翻,他一命嗚呼,卻引來兩個送葬的瞎漢。那瞎漢雖盲,鼻靈得緊,我用引風草擋了一時,明日怕又有人找來。」
「黃藥師的手尾?」
梅超風指尖停住,轉頭看著他,冷冷一笑。
「你當他真會找我?」
陳玄風沉默。片刻,他將瓶子推到她腳邊。
「就算他不來,也不代表沒人來。黃蓉那丫頭,我見她眼神像極了他。」
「你還記得她的臉?」梅超風語氣微刺。
「記得。當年在桃花島,她不過五歲,但那眼神……像是能把人一層層剝開來看。」
梅超風眼中閃過一絲陰影,低頭不語。
片刻,她道:「她若來,你敢出手?」
陳玄風沒有立刻回答,只盯著火堆許久,才道:
「若她帶了《九陰真經》全本來,我出手。」
「真經?」梅超風喉中低笑,笑聲乾冷如風過瓦片。
「那你想好了,你要的是武,還是命?」
陳玄風沒有動。他的目光落在破龕前方的一塊黃布之上,那布上筆跡密布,行氣斷續,顏色已舊,邊角有燒痕,似是從某處火中救出。
「我們這殘卷,是半本死經。陰陽未通,內息難循。」
他低聲道:「你練到第五層已吐血兩次。這不是路,是命斷的岔口。」
「你怕了?」梅超風轉頭盯他,聲音冰冷。
「不是怕,是不值。」
陳玄風的聲音極低,但語氣極重:「我們為了這本殘卷,背叛師門、被天下追殺,連個藏身之地也得睡在廢神像邊。若只為了練一身傷人傷己的毒功,你覺得值得,我不覺得。」
梅超風猛然站起,指尖寒光閃動,似要爆發。但她又忽然停住,深吸口氣,背對他坐下。
良久,只聽她道:「我們已經沒路可退了。你若想回頭,就現在走。我不攔你。」
「你會殺我?」
她沉默。
「那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在桃花島下崖練功,你跳不下去,是誰先縱身落下的?」
陳玄風語氣仍平靜。
梅超風臉色微變,轉過身,雙眼冷如冰:「那又如何?」
「那時我們都還相信,練功是為了成為強者。現在呢?你還信誰?」
火堆忽然發出「啪」的一聲,火星炸開,將黃布燒焦的一角照得通紅。
梅超風望著那角布,喃喃道:「我信這本經……信它若能練成,我們終會不再怕誰……不再被丟下……」
陳玄風微微搖頭,低聲道:「那你最好練快點,因為這兩日,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廟外,風聲漸急。遠處的斷磚後,一處深不見底的暗影處,一點微光一閃即逝——
夜色深沉,月光落入長汀南巷後的山林間,只餘輪廓如墨。坡林之後,一座廢棄祠廟靜伏在荊棘與枯枝之中,斷牆斜立、青瓦殘落,四周靜得連風聲都顯得清晰。
獨孤願匍匐在林中斜坡的一棵老松後,指尖貼地,感受著泥土中微微的濕氣與霜意。他身旁,黃蓉正蹲低身子,手中拿著一枚摺好的紙鶴,眼神鎖定前方的破廟主殿。
「你確定他們還在裡面?」他低聲問,氣息細到幾乎與夜風混為一體。
黃蓉未看他,只輕輕點頭:「你看瓦口,那邊煙不走直,說明殿內火還沒滅。還有——」
她指向牆角一塊灰白的斷瓦,「那塊瓦原是朝北的,昨天我們離開時,我親自撥過來擋風。現在換角度了,應是有人從那邊探出過。」
獨孤願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昨晚就料到?」
「猜的。」她語氣輕描淡寫,卻藏著一絲笑意。
她從懷中取出幾片葉片與細線,在地上快速擺出一組步形標誌:「這是火線位置,那邊是經卷供桌;我猜陳玄風睡在外側左柱,梅超風在內殿偏右,因為她的習慣是靠牆打坐。」
獨孤願看著她那細緻到近乎苛刻的布圖,心中不覺一動。
「你……試過很多次了吧。」
黃蓉淡淡一笑,不答,轉而從腰間抽出一枚小鉤與牛筋繩,試拉數次,無聲無響。
「這次我上,你留外應。」
「不行,」獨孤願搖頭,「你識經文,但我身形輕,你又傷未全。由我去,你觀應變。」
她看他片刻,眼中有些異色閃過,終於點頭:「你若有變,退入東牆桂樹後,我留三枚銀針引路。」
話音未落,他已一躍而出,身形快而不亂,落地時無聲無息,若一點山影滑過。
破廟外牆已有裂縫,他伏身穿過,先藏於半垮的香案後,手貼地面試探餘熱。
火氣仍存,氣息在殿內回繞。他不急進,只用指尖沿地拖動一枚細鐵鉤,在牆縫探出半寸,輕輕一抬——便有一絲光透入瞳孔之中。
廟內陳設簡陋,卻極整齊:一張舊木案上攤著黃布殘卷,其下壓有幾塊石鎮,左角有炭盆尚溫。香灰盆旁,梅超風雙膝跪地,正在緩練指法,指節泛青,氣息間寒氣逼人。
陳玄風倚於柱後,半臥半坐,手中摩挲著一枚看似斷裂的鐵簡,神情凝重,似在思索什麼。
兩人皆不語,但氣場張力極強。殿內火光微跳,照在牆上一爪一影,彷彿鬼形。
忽然,梅超風停下練功,起身自腰後摸出瓷瓶,仰頭服下一口,眼角似微顫。
陳玄風開口,聲如沉石:「還是逆了?」
「沒內息支撐,從臍入肺,氣路斷在膻中,差兩寸便可通。」她答得極快,聲音冷中帶急。
「再練下去,你會斷脈。」他語氣雖平淡,卻壓不住那一絲憂色。
「若不練下去,我們就斷命。」
獨孤願聽得心中一凜,暗想:果然是殘卷。他們雖練得狠毒,但氣路錯亂,必是未得真傳。若將此物奪回,或可制敵於未然。
他心念轉動,正要抽身後退,忽聽「嘶」一聲輕響——牆縫之上,一縷灰屑不慎落下,直墜地面。
梅超風目光驟冷,猛然轉頭。
獨孤願心頭一震,幾乎未作思索,已身形一撤,橫閃至另一石龕背後,貼地不動。
殿中沉寂一瞬,隨即響起陳玄風低聲:「有人。」
「早在盯著我們。」梅超風的聲音陰冷如刀。
火光被挑高,一道火星竄起,映出神像破面與殘壁上模糊人影。
獨孤願屏息不動,額間已有冷汗微滲。他知此刻若退,無異於踏入陷阱;但若等……
忽有三聲輕叩,自殿外桂樹後傳來——銀針暗號,黃蓉示警!
他眼神一沉,右手已握住劍柄,一字未語,身形如風起夜林,破影而出——
廟中火光微明,香灰未散,風聲忽然變了。
就在獨孤願掌心輕觸殘爐之際,一陣陰風倏忽而至,帶著火光猛然自斜後破窗捲入。一條銀光閃爍的長鞭,直掃他頸側,寒意迫人!
獨孤願不及多想,身形已先動,他腳下微旋,施展「踏雲步」中的化形勢,身體後仰如松枝伏雪,硬是讓過那鞭勢,險險避開。
「呦,這小子倒有點門道!」一聲沙啞女聲響起,冷笑如蛇嘶。
梅超風踏火而出,一身烏衣,眼中兇光如夜貓捕鼠,銀鞭遊走似蛇,鞭尾尚染灰燼火星,將廟中牆面劈得飛屑紛飛。
而在另一側陰影中,一道魁梧身影倏地躍下,手中十指如鉤,直撲向黃蓉後背,正是陳玄風!
「小女娃,暗中戲我麼?讓你嚐嚐白骨爪的滋味!」
他那雙手泛起慘白之氣,指骨枯乾,竟已練至九陰白骨爪的形狀異化,陰風裹爪,如鬼索命。
黃蓉卻早留神備戰,她閃身斜躍,足尖點地,一記「旋燕穿林」落入左側斷梁之後,反手甩出三根銀針,正封陳玄風面門、喉頭與右眼。
「叫得這麼難聽,莫非你吃過人?」
她語氣輕佻,動作卻狠辣精準。陳玄風冷哼一聲,左掌一引,那銀針已被他掌風震落,卻也逼得他腳下一歪,錯失先手。
「好毒的娘們兒!」他低罵一句,身形再撲,指影如雨。
這時獨孤願已持劍迎上梅超風,他手中長劍不名,但劍勢凝寒,劍尖微抖,一式「雲沉落雪」,借身法轉移氣機,由斜上劈向梅超風手腕。
梅超風冷笑一聲,鞭身橫卷,銀光與寒芒交錯,竟將劍鋒反震開來,還順勢彈擊獨孤願右肩,雖未重擊,卻如冷鐵入骨,震得他虎口微麻。
「這劍勢……你不是一般娃兒。」她眼中光芒一閃,「卻也未到我一半火候,還敢擋我去路?」
她話未說完,鞭已如影,連環三擊,一招「白蟒纏骨」已逼入獨孤願胸前三尺內,竟將招中鞭尾繞出弧形,欲纏他劍臂。
獨孤願眼神冷定,腳下微沉,一記「身轉松風」驀地拔地後翻,反以劍橫身後,堪堪撥開鞭尾,隨即翻腕刺出一劍,直取梅超風小腹。
對招如電光火石,破廟內火光與招影相交,轉瞬便已過三招。
黃蓉與陳玄風這邊亦陷苦戰。
陳玄風的摧心掌已逼近,她雖巧步避開兩掌,卻終究慢了一線,在反攻時欲借斷樑回身,以短匕反刺其腰,沒料到對方忽將掌改為肘撞,重重掃在她左側腰肋!
「唔!」
黃蓉悶哼一聲,身形踉蹌,銀針一散,反擊頓失準頭。
「蓉兒!」獨孤願心頭驚駭,目光驟凝,眼前的銀鞭已然再次襲來,他一聲低喝,橫劍力架,劍身硬接鋼鞭,金鐵交鳴震耳欲聾!
他左臂一麻,幾乎脫力,卻咬牙不退,腳下如根,回劍一挑,斬開火燼碎木,逼退梅超風一步。
「你……先退後,我來!」
黃蓉捂著腰側,咬牙站起:「我沒那麼嬌氣,你要擋,先擋得過我!」
她眼神裡沒有柔弱,只有燃起的狠意與光芒。獨孤願一怔,旋即微微頷首,雙肩一振,劍勢翻湧,如山中霜浪,一式「疏星渡寒江」赫然展開。
破廟內火光漸黯,但寒風與殺意卻未稍歇。
獨孤願劍鋒連刺數招,皆被梅超風以靈蛇般的鞭法化解,那銀鞭鋒利如刃,每一次甩出皆帶風聲呼嘯。她步步緊逼,氣機冷冽,口中笑聲尖銳如針:
「你這點劍法,還想保她?沒了腿、沒了肋,還談什麼江湖?」
獨孤願劍未止,腳步已沉穩變化。他反而不退,雙目沉定如雪,手中長劍使出一式「寒林斜照」,劍尖不再快如風雷,而是如落葉穿林,虛虛實實,劍光斷續間忽左忽右,竟逼得梅超風一時間難辨真假。
她眼神一變,正欲將鞭強行橫掃,卻聽得背後風聲突至——黃蓉已從右側破牆踉蹌而出,未待站穩,手中匕首已甩出一道寒芒。
「你說我沒腿沒肋?哼,那你只怕是少了眼!」
那枚匕首角度詭異,竟直刺向梅超風的左膝!梅超風微驚,腳下一偏,鞭勢頓斷。獨孤願伺機撩劍橫切,真氣微震,劍氣嗤然一響,削過她左臂衣袖,劃開一道血口。
「嘶——!」梅超風尖叫,迅速後撤三步,低頭望了眼傷口,眼中兇光頓盛。
「你們兩個,找死!」
她猛地將銀鞭一收,右手拍地,將飛起的灰燼火星抖成一道煙幕,身影在火光灰影間模糊難辨。
另一邊,陳玄風見梅超風負傷,神情未亂,反而雙掌交錯,一式「黑風四絕」猛然展開,陰風乍起,整座廟宇的氣壓似被壓低三分。他宛如猛虎出柙,爪影重疊,竟逼得黃蓉再退三步。
獨孤願不退反進,劍鋒自左斜斜點入,一記「澗雪折松」,配合步勢橫掠,逼得陳玄風左肩中劍,雖未貫穿,亦劍氣入骨,痛哼一聲。
「老陳!」
梅超風怒極,撕裂口中的鐵哨,猛吹一聲,破廟外竟傳來一陣野狼呼應之聲!
她將鋼鞭盤地,沉聲吼道:「結陣!」
陳玄風聞聲轉身,兩人對視一眼,腳步交錯,竟各自退回廟內正殿兩側,雙掌齊出,一股陰煞氣息從地面升起,宛若兩條蛇龍盤繞,氣場驟合。
獨孤願與黃蓉頓覺周遭空氣冰冷,灰燼未散,耳邊竟傳來若有若無的哀號——那是「九陰白骨爪」與「摧心掌」合式之氣機流轉,亦是黑風雙煞曠世多年未使出的合擊絕技!
黃蓉一咬牙,身形挪移至獨孤願身側,輕聲道:「他們這招我只在經書中見過一次……如你我仍分戰,必敗。」
獨孤願眼神微動,將劍略偏,低聲回道:「我當前劍為主,你左右為輔,步伐隨我——我攻,你斷其勢。」
她點頭,不再多言。兩人腳步交疊,一如冬夜微雪,緩緩迎向即將爆發的陰風與煞氣。
但她左側傷口已隱隱滲血,他卻假作不見,眼中只剩劍光與殺意。這一戰,不只是為了勝負。
也是為了她。
廟中亂戰未息,黃蓉卻已趁著獨孤願與陳梅二人正面交鋒之際,目光一閃,迅速繞過倒塌神像,一雙手細若蔥根,卻如靈猴穿林般悄然無聲地探入殘骸底部。香爐下方的木板被人細細鑿過,封得巧妙,她眼尖手快,指尖一扣,竟自裡頭抽出一匹黃布。
黃布長尺有餘,展開一角,上頭密密麻麻寫滿小楷,筆跡極細,字距分明,竟無半點潦草之處。她心頭一震,輕聲喃喃:「……果然在此。」隨即一把捲起,藏入懷中。
正此時,陳玄風忽感氣息有變,一眼瞥見她手中動作,眼神頓時如毒蛇吐信般一閃。
「你——偷了真經!」
這一聲暴喝,驚得整座破廟飛灰翻起。
「阿妹,攔住他們!他們拿了真經!」
梅超風亦已察覺,幾乎同時爆喝一聲,鋼鞭捲地而起,竟掃碎整座香爐,鐵影如狂蛇般追向黃蓉。
獨孤願心念電轉,已知事急。若再纏鬥,兩人恐無力脫身。他低喝一聲:「走!」
他劍勢一收一放,如江潮斷岸,橫劍封擋梅超風之勢,同時踏地飛身躍至黃蓉身側,右臂一捲將她護在身後。
黃蓉還欲出口機鋒,卻見他眼神冷靜如水,竟一句不多言,便已強行將她推向破廟門外。
兩人剛躍出門檻,陳玄風掌風已至,破空之聲裂耳欲聾,獨孤願手中長劍斜斜一挑,硬生生擋住一記摧心掌,虎口震得發麻,身形一晃。
「你們跑不了的!」梅超風暴喝,雙足點地追出,如夜梟撲鼠,鞭影掃雪飛霜。
獨孤願拉著黃蓉飛奔於雪野,未及片刻,背後已響起二人腳步逼近之聲。黃蓉肩頭微痛,氣息未穩,腳步漸趨凌亂。
「不能拖,他們追上來了。」黃蓉喘息低聲道。
「我知。」獨孤願語聲未落,忽聞一聲長嘶自林間傳來,接著一道白影自側方疾馳而至,踏雪無聲,雪末飛卷如舞。
正是——小白馬!
那駿馬如箭破霧,身形矯健,雙眼炯炯生光,一見主人與同伴受難,竟不避鋼鞭氣勢,猛地撞向梅超風,硬生生將她一鞭掀飛半步。
梅超風微驚,低喝:「野馬?找死!」鋼鞭反轉再揮,小白馬卻矯捷閃身而過,飛蹄如踏雷聲,霎時間已竄至獨孤願身側。
「上馬!」獨孤願低吼,右手一撈將黃蓉推上馬背,自己再一縱而起,落於其後。
小白馬似也知事關緊要,長嘶一聲,四蹄如鼓踏雪,轉眼間已衝入林中。
身後陳梅二人怒喝連連,狂追不止,雪野間只見黑影如雲隨風而動,似兩道鬼魅緊咬不放。
黃蓉趴伏於馬背,感受著身後獨孤願沉穩的氣息,咬唇未語。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這一路若無此馬,只怕真逃不過這場殺劫。
而他,是真的拚命在保她離去。
獨孤願冷眼回望,眼神無聲,卻將身子稍微前傾,將黃蓉護得更緊些。他不言情,但動作已盡是情。
這一段雪地夜逃,馬嘶、風號、人影交錯。
九陰真經已得,黑風雙煞怒火中燒,勢必窮追不捨。局勢未了,命運已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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