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與天降辣妹總是不合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有誤，和那三人談談竟然比寫悔過書還要困難。
隔天，我一開始是先去找顏牧芳，畢竟是同班，而且還有一個縱火案可以當理由，所以比較容易開口問。
「昨天還真是可怕啊，沒想到居然被縱火。」我趁廖明軒不在的時候，假裝隨口這麼說：「你們家沒事吧？」
「還好，謝謝你的關心。」她正在用右手拿著手機，似乎是在打字，但聽到我的問話，還是抬起了頭，對我微微一笑，眼角也微微上揚。「幸好發現得早，所以還沒燒起來就被撲滅了。」
「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有發現到什麼異狀嗎？」我立刻趁機這麼問。
「異狀嗎……沒有耶。」她想了想，就這麼回答。「那天早上就和平常一樣……啊！我來學校的時候，遇到了前天我幫的那位老奶奶，她和我道謝，還送了我兩顆蘋果呢。」
「是喔……那還有遇見誰嗎？」「這個嘛……啊，在進校門時，阿廖匆匆從後頭跑了進來，本來是想要和他打招呼的，可是看他那麼匆忙，所以還是算了，除此之外，就沒有特別遇到誰。」
真對不起啊。我在心中對廖明軒這麼道歉，並暗自決定要做些補償……下次請他奶茶的時候，順便再請份雞排好了。
「那被燒的那個地方是怎麼樣的地方啊？是治安死角嗎？」「治安死角嗎……確實聽說那邊因為地主的關係，沒有裝監視器，所以有很多不良少年常在那聚集，要說是的話，也算是吧。」
聽著顏牧芳的回答，我的心中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股違和感，明明她的回答都很自然、流暢，可是我聽起來卻是說不上來的怪，但她聽起來卻又不像是在說謊。
「怎麼了嗎？」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顏牧芳微笑著問我。「還有別的問題嗎？」
「……不，沒有了。」我搖搖頭，雖然還有一些想問的，但直覺告訴我最好別再追問下去了。「謝啦，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不會，應該是我才要謝謝你才對。」「謝謝我？」「是啊，那天你不是發現了現場，還通知大家趕快報警嗎？」
顏牧芳的回答讓我頓時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而我在這時，才發現了剛才的違和感是什麼。
顏牧芳太冷靜了。雖然這次縱火並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可是一般人要是知道自己家的附近被人縱火，一定會很焦慮、緊張，可是從剛才開始，她的回答都是一派輕鬆的樣子，就好像在談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新聞似的。
「我是聽鄰居說的，他們說你很勇敢喔。」顏牧芳似乎沒發現我的心思，而是繼續說：「不過，玩偵探遊戲還是要適可而止喔，畢竟會犯下這種罪行的人可不是什麼好人，對吧？」
我立刻感覺到後頸有股刺痛，這是我感知殺氣的本能在提示我，再不做些什麼就危險了。
我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在這尷尬的時刻，正好有一個女同學及時救了我。「牧芳，你好了嗎？我們不是說好要去圖書館嗎？」
「啊，抱歉，我馬上就去。」她先對女同學這麼說，之後轉過頭對我輕輕地揮了揮手，之後就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掰掰囉，下次再聊吧。」
我看著她的背影，後頸的刺痛雖然減輕，但仍沒有完全散去。

※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叫一下郭芊卉嗎？」雖然顏牧芳的態度很可疑，但並不能光就那一點就認定她是縱火犯，因此我仍然依照原先的計畫，來到隔壁班對一個學生這麼問。
那個學生點點頭，並立刻轉頭朝教室內喊了一句。「大姐頭，外頭有人找你！」
我聽到當場傻眼，沒想到她的綽號竟然會是這樣，但我還來不及多想，一個女學生就從教室裡走了出來。「怎麼了？你是誰？來找老娘幹嘛？」
郭芊卉本人和照片裡的樣子有些落差，例如在照片中她是藍紫色長髮，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頭棕色俏麗短髮，頭髮應該至少短了10公分，手上也多了引人目光的指甲彩繪，各種亮晶晶的水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你好，我是……」「你是隔壁班的吧，那個廖明軒的小跟班。」我本來想自我介紹，但郭芊卉卻打斷了我。
「呃……對，我的名字叫李翔仁……」我有些尷尬，雖然我自認自己是死黨角色，但被叫小跟班這還是第一次。
「嗯，所以呢？」郭芊卉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問：「你來找老娘有什麼事？」
「其實和我們班的顏牧芳有關。」我小心翼翼地說：「聽說你先前和她吵架了，對不對？」
聽到我這麼說，郭芊卉立刻就變了臉色，她的雙眼怒視著我，漂亮的臉蛋也因為怒氣脹紅。「對啊，那又怎麼樣？」她怒氣滿滿地質問我。「你是來吵架的，還是想幫她說話，告訴你，別白費……」
看到她這樣的霸氣，我才了解到她被叫做大姐頭的原因，不過我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在這之前，我就先做了一點功課，已經預想到要怎麼處理眼前的這個情況。「我不是來替她說話的，我是來幫廖明軒的。」
「咦？是、是這樣啊……」一聽到廖明軒這三個字，她立刻做出了不同的反應，雙眼不停地眨啊眨的，原本因為怒氣脹紅的臉蛋，現在卻變得通紅，手高高地舉了起來，下意識地玩弄起了自己的頭髮。
我看著郭芊卉的反應，知道自己的預想沒錯。身為死黨兼偵探，我當然知道有哪些人喜歡後宮男主角，而郭芊卉正是其中一人。
「是啊，他知道妳們吵架後，就相當煩惱，畢竟妳們兩人都是他的朋友。」我把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身為死黨，我想說來幫忙了解一下情況這樣。」
「朋友嗎……只是朋友而已嗎？不過……至少我在他心中，是和那女人同等的存在嗎？」聽到我這麼說，郭芊卉扭扭捏捏了起來，完全不見剛才的霸氣。
果然是戀愛中的少女，我不由得這麼想，情緒還真不穩定啊。而就在我這麼感嘆的時候，郭芊卉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好吧，既然這樣，老娘就來幫你吧。」
「那真是太好了。」我見機就連忙發問。「那可以跟我說說，你當初為什麼會和顏牧芳吵架嗎？」
然而，聽到我這麼說，郭芊卉卻搖了搖頭。「抱歉，雖然我剛才這麼說，但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她眼神銳利，抿著嘴唇，用嚴肅的語氣說：「這是為你好，我只能說，那女人不是什麼好人。」
雖然她的用詞激烈，但一想起剛才和顏牧芳談話時的場景，我不由得在心中有些認同。
「好吧，那可以說一下，妳昨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嗎？」「去了哪裡……就來學校啊，老娘是騎腳踏車上學的，至於做什麼……也沒特別做什麼。」
或許是我的問題太跳躍了，所以她的話聽起來也有些閃躲的感覺。
「啊，不是，你可能也聽說了，昨天顏牧芳的家被人縱火。」我隨口解釋。「廖明軒他還滿擔心的，所以請我幫忙，到處問問看有沒有人看到些什麼。」
「是這樣啊……雖然知道他是個爛好人，但沒想到他居然那麼擔心。」郭芊卉皺起了眉，或許是不想自己喜歡的人那麼關心自己討厭的人吧。「沒，一切都很平常，沒什麼特別的事。」
「你和廖明軒是怎麼認識的？」「我去年在停車場照顧流浪貓時，和被他撞見，那時候和他談了幾句，之後就越來越熟……你那是什麼表情！」「沒有，我絕對沒有覺得這很老套，那妳知道最近有跟蹤狂在跟蹤他嗎？」「沒有，要是老娘知道，肯定會把那跟蹤狂找出來，一腳把他的蛋蛋踢爆！」
我連續丟出幾個問題，可是都沒有得到太多線索，而看到郭芊卉臉上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大概只能再問一個問題。
「你最近剛剪頭髮嗎？這髮型很適合你。」我想起她照片上原來的樣子，這麼問。
雖然這只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問題，但郭芊卉卻是頓了一下。「嗯……啊啊，是啊，該怎麼說，就是轉換一下心情吧。」
她又再一次高舉了手，想要撥弄頭髮，但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後，很快就把手給放了下來。「總、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啦！你沒有別的要問的了吧！那我要回去了！」
郭芊卉這麼說完，就轉身離開，回去自己的班上，而我留在原地，仔細思索著剛才她在說那些話的反應裡，是否隱藏著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