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凱勒」

第十四章「凱勒」

　　夕陽斜落，冒險者小隊終於走出冰冷的石壁包圍，眼前的山壁慢慢消退，露出一片開闊地和茂密樹林。

　　「終於走出來了……」伊格爾扛著塔盾，長舒一口氣。風吹過，帶著冬日特有的刺骨寒意，並夾雜著一股說不清的陰冷與詭異的壓迫感。
　　他很快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在峽谷出口處，一名少年靜靜站立。

　　他背對著落日，影子被拉的異樣的長。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七歲，身形單薄，衣著簡陋，卻散發著冷漠到近乎死亡的氣息。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奇異的兵刃：那是一把細長到不合常理的長刀，刀身彎曲如月，刀面帶著詭異的斑紋。
　　正是無用者．凱勒。

　　「……小鬼？」蘭尼斯看到那兵刃皺起眉，卻又放聲大笑，「你就是邪教村子的守衛？一個小毛孩？哈哈！」
　　他用力一扯，背後巨劍的綁帶解開，劍尖拖著地面劃出火花，隨即被他扛到肩上，「正好，我最討厭這種敢擋路的傢伙。」

　　「小心一點。」卡梅拉神情凝重，熟練的搭箭抬手拉弓。她對準了少年的眉心，可當她與那雙冰冷的眼睛對上時，她的手微微一顫，弦差點鬆開。
　　「這孩子……不對勁。」

　　莉希亞緊張地握住法杖，往艾薩那邊靠近一步，低聲問道：
　　「他是……那個村子的人嗎？」

　　艾薩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死死鎖住眼前的少年。
　　「……我不確定，但會出現在這裡，只可能是那村子的人。」

　　「管他的？」伊格爾挑眉冷笑，語氣中帶著不屑，「殺了便是。」
　　但下一刻，凱勒動了。

　　幾乎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少年腳步一踏，身形瞬間模糊，刀光在殘陽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
　　蘭尼斯大驚，但首當其衝的他只能胡亂將巨劍揮下，卻連少年的影子都沒砍到。
　　「什麼！？」

　　那柄細長的刀，在兩人錯身時的瞬間割開了蘭尼斯的左臂。蘭尼斯左手一軟，雙手頓時承受不住重量，巨劍重重砸落地面。
　　「混帳！」

　　還沒完，凱勒衝向伊格爾，銀光劃過。
　　「該死！」伊格爾怒吼，猛地撐起塔盾擋在自己身前。厚重的塔盾在空中擋住了凱勒的刀刃，「鏘」的一聲火花四射。
　　刀刃劃過盾牌，在盾面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劈痕。
　　「這小鬼……不是普通人！」伊格爾瞳孔猛縮，額角冒出冷汗。

　　卡梅拉抓準機會已經鬆開了弓弦，一支箭矢疾射而出，直奔凱勒的眼睛。
　　然而凱勒只是微微偏頭，箭矢從他的耳畔擦過。下一瞬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卡梅拉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搭箭，卻發現根本瞄不到再度動起身的少年。
　　「在後面！」卡梅拉警告。

　　「哇哇！」莉希亞慌張地叫喊，一發法術火焰箭射向無人的空中。凱勒從她身邊掠過。
　　冒險者小隊的臉色全都變了。

　　凱勒最終在艾薩面前停了下來。
　　他站直身軀冷冷地對艾薩說道：「我認得你。你來過村子。」
　　他呼吸平穩，臉不紅氣不喘。

　　艾薩舉著盾牌與釘頭槌，心臟急速跳動。
　　「是。我來過。」他強忍住心中的詫異說道，「而我再度前來，便是要毀掉蠱惑你們村子的信仰。」

　　「蠱惑？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凱勒搖搖頭，「多說無益，來戰吧。」
　　凱勒岔開步伐壓低身姿，握緊武士刀。

　　艾薩皺緊眉頭說道：「你們別出手！他速度太快，人多反而沒用。」
　　「我來對付他。」


　　風聲呼嘯，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三步。
　　凱勒率先出手，身形化為殘影，刀刃幾乎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凱勒沒有多餘的話，銀色刀光直取艾薩喉嚨。
　　「喝！」
　　艾薩怒喝，左手高舉盾牌格擋。但盾牌微傾，他沒有像伊格爾那樣硬接，而是以多年的戰鬥經驗讓刀刃「滑」過他的盾面。

　　「咦？」
　　鋒刃彷彿砍歪一般偏斜而出，凱勒一驚，身形一頓。

　　「喝啊——！」
　　艾薩揮動釘頭槌，直砸凱勒的側身。凱勒反應極快，刀身一旋，以刃格擋。「鏘」鋼鐵交鳴震得凱勒手腕發麻。

　　凱勒借勢飛出，踩在了岩壁之上。
　　「有兩下子……」凱勒低聲自語，卻毫不退卻，再度逼近。
　　接下來的時間裡，峽谷口傳出連綿不斷的武器交擊聲。

　　艾薩的動作沉穩老練，防守嚴密，總在千鈞一髮之際，以盾牌和牧師法術化解危機。凱勒則快如鬼魅，身影忽左忽右，刀勢詭異狠辣，幾次都幾乎切開艾薩的鎧甲。

　　不能久戰！艾薩在心中斷定。
　　「聖光閃耀！」艾薩拿出聖徽高舉，猛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
　　凱勒雙眼一眯，視線被強光刺痛，動作一滯。

　　機不可失。
　　艾薩怒吼一聲，釘頭槌猛然砸下，正中凱勒左肩！
　　「咚！」
　　凱勒悶哼一聲，整個人被轟倒在地，灰塵與碎石炸起。

　　冒險者小隊齊齊倒抽一口氣。
　　「艾薩……贏了？」莉希亞難以置信地喃喃。

　　煙塵中，凱勒狼狽地倒在地上，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但他的手仍握著刀。
　　凱勒正要動作，艾薩瞬間踩住了他持刀的右臂。鋼鐵的戰靴幾乎要踩碎凱勒的骨頭。
　　「別動，小子。你輸了。」艾薩冷聲，將釘頭槌指向凱勒。

　　「是嗎？」凱勒含血的嘴角輕笑。他靠手腕的力量將刀拋起，用左手接住，奮力一揮！
　　艾薩瞪大眼睛向後急退，但刀刃依然砍破了他腹部的盔甲，在他腹肌上留下一道血痕。

　　「呵……你果然不簡單。」
　　凱勒舔去嘴角血跡，跳起身再次衝上。

　　「還要來！？」莉希亞驚呼，舉起法杖卻不知道該不該放出魔法。
　　「退下！」艾薩大喝一聲，身上聖徽光芒再度閃爍。
　　「聖鎖！」

　　金黃色鎖鏈從地面浮現，瞬間纏住凱勒雙足！
　　少年猛然一頓，速度被硬生生壓制。
　　「喝啊——！」
　　艾薩咆哮著衝上，攜帶全身力量揮舞盾牌，重擊凱勒上半身。

　　「轟！」
　　這一次的盾擊，把凱勒整個人打飛數公尺遠，撞裂山壁、摔落在碎石之間，他吐出一口鮮血，無法再立刻爬起。

　　冒險者小隊目瞪口呆，蘭尼斯捂著受傷的手臂，咬牙道：
　　「那小鬼……終於倒下了？」

　　艾薩大口喘息，額角汗水直流，手中釘頭槌還在微微顫抖。
　　「呼……呼……雖然驚險，但他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冒險者小隊開始圍向倒地的凱勒。


　　「噗！」那一刻，在伊娜的腦海中，神突然笑出聲。
　　「笑死！凱勒被打敗了嗎？幸好他只是四天王中最弱的一個～」

　　「他沒事吧？」伊娜有些焦急。
　　「我是不知道啦。」神笑聲帶著戲謔，「那個艾薩身為守序善良的陣營——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

　　「但其他人我就不確定了。」神又補了一句。

　　伊娜轉過身，對其他三人說道。
　　「凱勒敗了，這些冒險者不簡單。我們快點過去。」

　　三名司職對視一眼，也不再爭吵，快速趕往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