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五位冒險者」

第十三章「五位冒險者」

　　聽到任務目標，空氣瞬間凝固。
　　莉希亞的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握緊法杖。她從來沒想過，這次的任務竟然是與邪教徒為敵。

　　卡梅拉瞳孔微縮，但很快冷笑出聲。
　　「果然是見不得光的勾當。」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諷刺，像是說給艾薩聽，也像是在提醒其他人。

　　伊格爾則眼神一亮，低聲自語：
　　「異端……是光明女神教的敵人吧。既然你會私自來委託冒險者——看來這任務不只是單純的『委託』呢。」

　　只有蘭尼斯猛地拍桌，大笑起來。
　　「太好了！終於有機會能砍那些邪惡的雜碎了！這趟活，我幹定了！」

　　艾薩沒有任何笑容，他認真的說道：
　　「聽清楚。這不僅是為了光明女神，更是為了拯救這個國家的信仰。」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在乎，但我會開出五枚金幣的報酬，正是想表達這件事的嚴峻及重要。」
　　他的眼神如刀，冰冷而堅決。


　　伊格爾瞇起眼，語氣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懷疑：
　　「你說整座村莊都是邪教信徒？光靠我們五個，就要滅掉一個村？我可不想為了守護你的女神信仰，白白送死在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其他三人也靜靜看向艾薩，雖然他們各帶著不同的想法，但其中的確沒有送死的打算。

　　艾薩直視著他們，語氣平靜：
　　「是的，那裡確實全村皆是異端信徒，但你們大可放心。他們沒有城牆，沒有守衛，更沒有士兵。那是一個貧窮到連一副像樣盔甲都湊不齊的地方。」
　　「而且我們不需要跟整座村莊為敵。只需要破壞村莊外的巨石碑，以及殺死異端聖女即可。」

　　「哼，原來如此，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要對付一整支邪教軍隊呢。」伊格爾道。
　　「既然只是群鄉下村夫，那就簡單了。」卡梅拉也聳聳肩。

　　「要是我說，我們就該把那座村莊的所有邪教信徒殺得一乾二淨！」蘭尼斯拿起酒杯灌了一口，明顯的對邪教有所歧視與過節。
　　「呿！要殺你自己去，我可不奉陪。」卡梅拉嗤之以鼻。

　　不再理會爭吵的眾人，艾薩沉默不語。
　　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銀製聖徽。腦中閃過一個冰冷的念頭——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的任務。

　　沒來由的預感，卻清晰得令人發寒。艾薩嚇出一身冷汗，為什麼自己會有這個想法？他在害怕……在——恐懼？


　　就在此時，喧鬧的酒館角落裡，一道隱藏在陰影的視線正靜靜注視著他們冒險者小隊。
　　連燭火與清晨的日光都無法驅散的陰影中——狂信者．羅恩站在黑暗裡，他正輕聲地低語著什麼。

　　可能是在自言自語，也可能是在跟未知的存在說話。


　　早晨的天空灰暗，寒風夾著冬日的氣息，將街上的落葉吹得打旋。
　　五個人影踏出米戴恩城門，長長的影子被旭日拉得狹長。

　　艾薩走在最前面，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有眼神緊盯前方，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劍。

　　伊格爾背著厚重的塔盾，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在地上砸下一聲悶響。
　　卡梅拉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目光不時掠過四周，手持著短弓，隨時準備抽箭。
　　蘭尼斯背著巨劍，嘴裡哼著小曲，渾身散發著酒氣，好像出征不是去戰場，而是去酒館找架打。
　　只有莉希亞顯得不安，時不時抱緊懷裡的法杖，眼神飄忽，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敢。

　　「這條路……比我想的還冷清啊。」伊格爾低聲嘟囔。
　　放眼望去，道路兩側盡是枯草與荒田，沒有農夫，也沒有馬車。只有偶爾掠過的烏鴉，嘎嘎的叫聲在空曠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們要前往的地方本來就是沒落的邊境地區。」艾薩頭也不回地說，「越接近無名村你們會越清楚，為什麼我必須帶你們來。」

　　「哼，我只希望那傳說中的『異端聖女』，不是什麼尋常的小姑娘。」蘭尼斯咧嘴笑著，舔了舔嘴唇，「要不然我這把劍可就餓壞了。」
　　卡梅拉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卻拉緊了背後的箭袋。
　　米戴恩的城牆已經遠遠消失在身後，而前方的森林與山谷，正靜靜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黃昏將近，隊伍在一片峽谷中停下短暫休息。寒風吹得枯樹枝搖晃，也帶起一陣塵土。四人靠著各自的裝備坐下，只有艾薩依舊直挺挺地站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蘭尼斯抓起酒袋，猛灌一口，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隨即狠狠擦嘴，眼神充滿狂熱。
　　「等這活兒結束，我要用那五枚金幣買最烈的酒，找最下賤的妓女，讓她們伺候我三天三夜！」
　　他抹了一把臉，眼神像野獸一樣閃著紅光，「而且……只要能再殺幾個邪教的爛渣，我就算不要錢都行！」

　　卡梅拉嗤笑一聲，靠著山璧檢查著箭矢。
　　「你這副鬼樣子，遲早死在邪教徒手裡。」

　　蘭尼斯猛地瞪著她，呼吸急促，手已經握在巨劍的柄上。
　　「死？哈……三年前，我的妹妹被邪教徒拖走獻祭！我親手抓到那些混蛋，把他們的手腳一根根剁下來，看著他們像豬一樣哀嚎，最後才慢慢宰了！」
　　他的笑聲低沉，帶著病態的顫抖，「從那之後，我每天都在等機會再殺更多！只要沾上邪教的名字，全都得死！」

　　卡梅拉挑眉，沒有再接話。她早就看出這傢伙腦子壞了。
　　伊格爾則一邊磨著盾面上的衝撞角，一邊冷冷插嘴：
　　「仇恨能當飯吃嗎？我接這任務是因為錢，五枚金幣能讓我活過冬天且還有剩餘。等目標達成、錢一到手，我就回米戴恩，誰死誰活都不關我的事。」

　　他眼神帶著狡黠，低聲補了一句，「記住我的話，如果真遇上什麼麻煩……我雖帶著盾牌，但可不會替你們擋刀。」

　　蘭尼斯冷哼，卡梅拉無聲冷笑，只有莉希亞縮了縮肩膀，抱緊法杖。她的聲音細弱，像是在自我安慰：
　　「我只是……我只是想靠這次的酬勞買些書和藥草。聽說跟著資深的冒險者行動比較安全，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通力合作才對。」

　　說完，她偷偷看了艾薩一眼。艾薩只是背對著眾人，手指緊握聖徽。他開口道：
　　「別廢話，趕緊休息。我們快到了。」
　　四人彼此心思各異，臉上的陰影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沒有人再說話，只聽見風聲與遠處烏鴉的鳴叫。

　　他們誰都沒有發現，他們所在之處正是伊娜遇襲——以及恐懼之神第一次降臨的地方。


　　無名村外的巨石碑前，四司職與伊娜正聚在一起。
　　伊娜閉著眼睛輕撫石碑表面，開口道：「他們快到了。」

　　「也該是時候了。」碎心者．瑟里雅冷冷地說。她背後站著恐懼生物：『鮮紅瑟里雅』。
　　「他們有五個人，怎麼辦？」無用者．凱勒握著刀，聲音中充滿了期待與戰意，「一人對付一個？」

　　「我不參與戰鬥。」千面者．艾莉絲戴著白面具，卻沒有變身。
　　「我們該先去試探他們。」哭嚎者．諾伊沉吟道：「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有什麼本事。」

　　「試探個屁！」瑟里雅惡狠狠地說：「一群妄想褻瀆神的冒險者，我一個人便足以對付他們。」
　　「妳太自負了。」諾伊搖搖頭，「我們都沒有實戰過，不清楚外面的冒險者有何實力。」

　　「呃……那個——」艾莉絲開口，卻被瑟里雅的怒火打斷。

　　「自負？」瑟里雅瞪著諾伊，鮮紅瑟里雅猛然揮爪，利爪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破鳴，又突然停住。距離刺穿諾伊的臉不過幾公分的距離。
　　「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神的力量？」

　　但諾伊卻毫無畏懼。他伸手抓住了那血紅的利爪，說道：
　　「我並非看不起妳或者神。但身為獵人最重要的就是了解獵物。」諾伊頓了一下，直視著瑟里雅的雙眼，「我曾看過老練的獵手因自負而栽在獵物手裡。我不希望妳也變成其中一個。」

　　「很敢講嘛……」鮮紅瑟里雅將爪子收回，卻擺出了戰鬥姿態，「那我就先試試你這隻獵物的本事吧。」
　　瑟里雅劍拔弩張，諾伊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

　　「那個！」
　　兩人頭時回頭看向艾莉絲。
　　
　　「幹嘛！？」
　　「怎麼了？」

　　艾莉絲指著原本是凱勒，但現在卻空無一人的位置。
　　「凱勒先行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