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章節 1623 字
更新於: 2025-09-08
三層樓高的百年老樹下，一名老婦人對著卡在樹上的小皮球唉聲嘆氣，反覆說著：「有沒有人可以幫忙拿下來啊。」
騎著腳踏車路過的Ａ，看見了也聽見了，他便合掌低頭，朝著大樹拜了三拜後爬上樹，將叮噹作響的花俏皮球拿了下來，然後對老婦人說：「阿嬤，妳拿的時候小心喔，我剛剛也被這個翹起來的皮刮到了。」
老婦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會爬樹幫忙那樣看著Ａ，然後緩緩伸手，終於笑著應：「太好了，太好了，年輕人。謝謝你。」感激的話語裡，盡是如釋重負地放鬆語氣。
她從菜籃拿出一袋水果，和藹地說：「年輕人謝謝你啦。這個水果你拿去吃。」
「不用啦……」
「沒關係啦，沒關係，不用客氣。拿去吃。」
「那謝謝啦。」
「不會不會，我才要說謝謝。我孫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啦！」
他們就這樣，謝謝來謝謝去，又同時往反方向，越走越遠。
隔天，上學的時候，班上總請病假的Ｂ在鐘響前一刻進到了教室。
朝會結束後，有幾個人一看班導師離開，便圍在Ｂ旁邊，卻被Ａ突破重圍。好像身邊都沒人似的，Ａ對Ｂ說：「喂，你現在有沒有空。有空就走吧！」
「好。」
去哪裡也不知道，一個說，另一個就走。
離開教室前，剛剛圍著Ｂ的那群人裡面，有個人忽然大喊：「Ａ！你以為你不會有事嗎？」
Ａ轉頭，挑眉一笑：「對啊。」
Ｂ卻是一臉擔憂地和他離開，於是他問：「幹嘛？那群人不會怎樣的啦。」
「不是啦，Ａ。你的臉色很不好耶。」
「有嗎？你想太多了。」
但是接連幾天，Ａ都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因為人緣很好、成績很好，所以偶爾會有人在放學後來看他，學校老師也來看過他。
而Ａ一不在，那群人又開始欺負Ｂ了。
三天後，Ｂ帶著某個女孩子來探望他，那女孩還帶了根老樹的樹枝。那天後，Ａ又回到學校上課，但是換Ｂ請病假了，一個星期後，才又回到校園。
「你看起來……比之前更糟糕了。」
「呵呵呵，」Ｂ虛弱地笑著回應：「Ａ你才是吧？」
「我？哪有……嗯？之前是不是有過類似的對話？」
Ｂ依舊笑了笑，「你最近又做了什麼？」
「什麼什麼？講得好像我很常做壞一樣。」Ａ爽朗地笑著，然後想到一件他覺得很有趣的事：「我前兩天啊，做了一個夢，也許我也可以去當乩童欸。」
「夢？」
「我忽然覺得自己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忽然往上升，發現我人在自己房間上面的角落往下看，又忽然往下掉，發現自己靠著枕頭坐著。
然後我聽見了鐵鍊的聲音和擦撞木頭的聲音，暗暗的房間正中央好像有什麼高大的人影站著，問我那個某某某在哪裡。
神奇的地方來了，我腦海裡──應該說，我夢裡的場景，馬上就換成某個人家門口。所以我就說『那裡啦，就是那裡。』
那個地方在我家斜對面的巷子裡，我前兩天才幫忙送過東西。
但是你也知道，我大概是在六年級下學期搬過來的，雖然搬來半年多了，我也只知道我家附近方圓一百公尺都同個姓，這樣而已。
所以我立刻沒把握了，就說，『那附近啦！或者那附近！』我這麼說的時候，夢的場景還跟著變！就是我家對面的死巷，和牆後的空地。
最後我就說：『我怎麼知道啊，我搬來這裡才半年欸，為什麼要問一個國中生這種問題啊！』
然後就醒了。」
Ａ的夢大致是這樣。聽完以後，Ｂ說：「你沒有辦法當乩童啦。我不覺得那個是鬼差，鬼差怎麼可能不知道人住哪裡？」
「說得也是。」Ａ倒也無所謂，「果然就只是個夢嘛。不過還是很有趣吧，這個夢。」
「嗯，」Ｂ認同地點頭一笑，「你就算在夢裡面對奇怪的東西，還是一樣囂張耶。」
「你有趣的點竟然是這個嗎？其他人都是因為鬼故事在叫欸……」
兩個星期過後，夢裡的那戶人家，掛起白布辦喪事。
回家路過巷口的Ａ略為驚訝，但也只是說了句：「還真巧啊。」就進家門了。
他的媽媽看見他回家，這才驚覺已經五點多了，便跟他說：「唉唷，都這個時候了，Ａ你去把陽台上的衣服收進來。」
「喔。好。」於是他拉開落地窗，將衣服一件一件收下，衣服跟著曬衣桿微微晃動。
夏日的餘暉，總是多停留了一會兒，衣服在下午五點多收進來還是暖暖的，有股洗衣精以外的好聞味道。
Ａ收完衣服後，像平常那樣，吃了晚餐，寫了作業，打了會兒遊戲又看了動畫以後就洗洗睡了。
那天晚上，房間窗戶的「叩叩」聲，還沒吵醒Ａ。
騎著腳踏車路過的Ａ，看見了也聽見了，他便合掌低頭，朝著大樹拜了三拜後爬上樹，將叮噹作響的花俏皮球拿了下來，然後對老婦人說：「阿嬤，妳拿的時候小心喔，我剛剛也被這個翹起來的皮刮到了。」
老婦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會爬樹幫忙那樣看著Ａ，然後緩緩伸手，終於笑著應：「太好了，太好了，年輕人。謝謝你。」感激的話語裡，盡是如釋重負地放鬆語氣。
她從菜籃拿出一袋水果，和藹地說：「年輕人謝謝你啦。這個水果你拿去吃。」
「不用啦……」
「沒關係啦，沒關係，不用客氣。拿去吃。」
「那謝謝啦。」
「不會不會，我才要說謝謝。我孫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啦！」
他們就這樣，謝謝來謝謝去，又同時往反方向，越走越遠。
隔天，上學的時候，班上總請病假的Ｂ在鐘響前一刻進到了教室。
朝會結束後，有幾個人一看班導師離開，便圍在Ｂ旁邊，卻被Ａ突破重圍。好像身邊都沒人似的，Ａ對Ｂ說：「喂，你現在有沒有空。有空就走吧！」
「好。」
去哪裡也不知道，一個說，另一個就走。
離開教室前，剛剛圍著Ｂ的那群人裡面，有個人忽然大喊：「Ａ！你以為你不會有事嗎？」
Ａ轉頭，挑眉一笑：「對啊。」
Ｂ卻是一臉擔憂地和他離開，於是他問：「幹嘛？那群人不會怎樣的啦。」
「不是啦，Ａ。你的臉色很不好耶。」
「有嗎？你想太多了。」
但是接連幾天，Ａ都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因為人緣很好、成績很好，所以偶爾會有人在放學後來看他，學校老師也來看過他。
而Ａ一不在，那群人又開始欺負Ｂ了。
三天後，Ｂ帶著某個女孩子來探望他，那女孩還帶了根老樹的樹枝。那天後，Ａ又回到學校上課，但是換Ｂ請病假了，一個星期後，才又回到校園。
「你看起來……比之前更糟糕了。」
「呵呵呵，」Ｂ虛弱地笑著回應：「Ａ你才是吧？」
「我？哪有……嗯？之前是不是有過類似的對話？」
Ｂ依舊笑了笑，「你最近又做了什麼？」
「什麼什麼？講得好像我很常做壞一樣。」Ａ爽朗地笑著，然後想到一件他覺得很有趣的事：「我前兩天啊，做了一個夢，也許我也可以去當乩童欸。」
「夢？」
「我忽然覺得自己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忽然往上升，發現我人在自己房間上面的角落往下看，又忽然往下掉，發現自己靠著枕頭坐著。
然後我聽見了鐵鍊的聲音和擦撞木頭的聲音，暗暗的房間正中央好像有什麼高大的人影站著，問我那個某某某在哪裡。
神奇的地方來了，我腦海裡──應該說，我夢裡的場景，馬上就換成某個人家門口。所以我就說『那裡啦，就是那裡。』
那個地方在我家斜對面的巷子裡，我前兩天才幫忙送過東西。
但是你也知道，我大概是在六年級下學期搬過來的，雖然搬來半年多了，我也只知道我家附近方圓一百公尺都同個姓，這樣而已。
所以我立刻沒把握了，就說，『那附近啦！或者那附近！』我這麼說的時候，夢的場景還跟著變！就是我家對面的死巷，和牆後的空地。
最後我就說：『我怎麼知道啊，我搬來這裡才半年欸，為什麼要問一個國中生這種問題啊！』
然後就醒了。」
Ａ的夢大致是這樣。聽完以後，Ｂ說：「你沒有辦法當乩童啦。我不覺得那個是鬼差，鬼差怎麼可能不知道人住哪裡？」
「說得也是。」Ａ倒也無所謂，「果然就只是個夢嘛。不過還是很有趣吧，這個夢。」
「嗯，」Ｂ認同地點頭一笑，「你就算在夢裡面對奇怪的東西，還是一樣囂張耶。」
「你有趣的點竟然是這個嗎？其他人都是因為鬼故事在叫欸……」
兩個星期過後，夢裡的那戶人家，掛起白布辦喪事。
回家路過巷口的Ａ略為驚訝，但也只是說了句：「還真巧啊。」就進家門了。
他的媽媽看見他回家，這才驚覺已經五點多了，便跟他說：「唉唷，都這個時候了，Ａ你去把陽台上的衣服收進來。」
「喔。好。」於是他拉開落地窗，將衣服一件一件收下，衣服跟著曬衣桿微微晃動。
夏日的餘暉，總是多停留了一會兒，衣服在下午五點多收進來還是暖暖的，有股洗衣精以外的好聞味道。
Ａ收完衣服後，像平常那樣，吃了晚餐，寫了作業，打了會兒遊戲又看了動畫以後就洗洗睡了。
那天晚上，房間窗戶的「叩叩」聲，還沒吵醒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