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小記

2016.12.24——藉手錶微光寫於學校宿舍內

去年今日，我完成了我自認為勝利的「平安夜小捷」，今天回想起來，這種「自認為」似乎還沒改變。去年明日，我發表了《關於<厭世者>的談話》，我所預計的浩蕩旅程竟就一年了，真快。
物是人非。
去年的平安夜不平安，我這輩子也沒有平安過。當時偽人們互贈蘋果，我身為慘遭排擠的可憐人，自然得不到這廉價又珍貴的玩意，於是我惡狠狠地在我的隨筆上抱怨一番，亦是那陣子，「第二次厭世者革命」如火如荼，我憤慨到了頂峰！
幾小時以前，我去了外婆家一趟。我的焦慮使我無法在那樣尷尬的環境下滯留，但我確確實實沒錢了，舉目無親的我，蕭寞如雲煙的我，著實想從那非親生的親人手裏揩取些救濟，哪怕一點憐愛也好。是呵，厭世者也是人呵。然而所謂的救濟，最終以哭笑不得的方式讓我領到了——母親在電話裏拖舅舅給我兩百塊錢，擇日再由自己還給他。我剎那間感到金錢之渺小可悲。我曾在《回憶組歌》裏寫道：我從未真正回過家。誠然，我自小學起便寄宿在外，日夜挽著悲茫的晚霞，思念家裏的生活，欲哭無淚，承受那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困苦。
晚些時候，與舅寥談，我見他以私企老闆的眼光評斷當下時局，竟認為在應試教育裏沉浮十分必要且合理，這令我頗為失望。
想寫的不止這些，但一生中畢竟還有幾十個平安夜，社會裏待我映照的罪惡還有很多很多，宿舍一片黑暗，唯我筆聲沙沙，孤寂不已，倒不如先捱過這個夜，再去細細控訴世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