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I 開門,送外掛!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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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9-03
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雅,從背部張開的龐大羽翼異常醒目,和他那頭秀髮同色、瑩亮雪白的羽毛在吊燈照耀下反射絢麗光芒;拖在身後的銀白長尾覆滿同樣柔軟美麗的羽毛,橫擋住巫妖對狔契的窺伺。左鬢綁著兩片金羽髮飾,閃耀銀澤的毛髮跟他穿著的漆黑龐克皮衣呈現再強烈不過的對比,只包覆上半身的皮衣令大片緊緻腹肌坦露在外,聖潔與放蕩感和諧共存。
「你怎麼找上門來的?我分明處理得很乾淨!」巫妖老闆咬牙切齒。
「惡魔襲人當下,正巧有名『護法』在附近酒吧買醉,他當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隔天酒醒後驚覺不對,將這事呈報上來,所以我今晚是來查探的。」
若將老闆定義為反派,那這入侵者算正派人物囉?真不是又一個想打他主意的壞蛋偽裝的嗎?
猜忌中,狔契只覺有陣涼風拂過身體,捆住他的黑帶子全像被利刃劃過斷成好幾截,軟塌塌地滑落,而他的衣服和皮膚分毫未損。
白翼青年半側著臉問他:「動得了嗎?」
兩人目光首次交會,然後白翼青年很明顯地一愣,好像目擊某種不可思議的事物。
「動不了……」
狔契話出口的下一秒,巫妖老闆率先發動攻勢,鋪天蓋地的雷光降下,但青年只消翅膀一揚,氣勢萬鈞的雷電被攔絕在兩人上方,就如擊打在保護著兩人的玻璃障幕上,反彈的餘雷四處濺射擊毀傢俱。
雷電剛打完,又有熊熊烈火噴發,青年索性控制一股旋風把狔契捲起來扔到不礙事的角落,同時間逕直衝入灼熱的火腹,攻向躲在後方的巫妖。
「……」狔契絕望地躺著。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他覺得自己跟那堆燒焦的傢俱一樣多餘。
巫妖被青年的捨身襲擊嚇得一滯,額頭慘遭青年剜了一爪,再差幾毫米,他隱藏於額顱的弱點便要被挖出來了。
慌慌張張退避、又忙給自己套上幾層防禦結界,巫妖眼尖地覷見青年肌膚覆蓋一層薄軟細巧的白絨毛,縱使受火炙烙,絨毛依然潔淨如新。這些毛是在衝入火腹的前一刻長出來的,巫妖很清楚,青年的種族優勢其一包含他們近乎無堅不摧的體表防護。
巫妖召出黑帶子阻礙青年的行動,豈料向來無往不利的黑帶在靠近之前盡數被絞得粉碎,青年身周纏繞的尖銳旋風不給黑帶近身的機會。隨後,四道風刃飆射而出,輕而易舉破壞掉巫妖的多重防禦。
他們的戰鬥過程沒有一句交談,也省略了虛構故事的法師誦念咒語的步驟。
命在旦夕的危機感扼住巫妖的咽喉,瞭解尋常手段奈何不了青年,巫妖決心下狠手了。他解除化形變回原身,要以最強的模式與青年一戰。
陰風肆虐,巫妖換了模樣,臉還是那張臉、身高也還是那個身高,但整個人的身材卻完全走調,像個暴跌數十公斤的厭食症患者;他皮膚泛著不健康的青白色,上頭紋滿不祥的黑色刺青,唯有額頭中央的刺青是鮮紅色,神似一枚眼睛。
黑帶重組為一件繡滿法陣的法師袍,被巫妖披上身。
猛烈的陰風迅速壓縮,冰寒氣息愈來愈凝實,最後形成一團團冰屬性炸彈,朝著青年齊發。
爆裂的冰炸彈輻散不計其數的鋒利冰椎,以及足以將人凍成冰雕的寒氣。青年展開雙翼猛然一振,風壓將冰爆的傷害減至最低,他的褲管被冰椎割裂,兩條見血的劃痕留在小腿上,而美麗的長尾也溢出些許血珠;除此以外,他沒再蒙受更多損害了。
「哼……」瞧威力增幅的攻擊也只造成微不足道的傷害,巫妖決定先逃再說。
當了幾年酒吧老闆,他當然還是有作為地頭蛇的優勢,房子內外都預先佈下許多防禦、反擊相關的術法,念頭一起,他遂啟動埋在三樓的咒語。
房間中的燈具上下顛顫起來,光線忽明忽滅,一隻隻乾屍手從燈罩中湧現。
青年怎麼可能不慎防巫妖這一手?他隨即握住脖子掛的吊墜,施放暗中準備完畢的反制技。與巫妖對決,比起物理層面的格鬥,更考驗對魔法的知識儲備和應變技巧,青年不僅深諳此理,也技高一籌。
他的殺招終究快了巫妖一步。
巫妖中招,瞬間僵直不動,從大腦思考到身體動作都被迫暫停六秒!在定格的情形下,他醞釀中的魔法強行中斷,成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青年的風刃立刻擊碎燈具,咒術結束運轉、房間陷入黑暗。
另一邊,狔契受夠了一直枯躺在原地,亟欲打破現狀。然而無論是趁亂逃跑、還是不當個妨礙打架的障礙物,前提都是他得有行動能力才行。
狔契拚命鼓舞自己,五指使勁掐緊左臂,想藉由痛楚抵禦乏力感。銳利的指爪嵌入肉中,當鮮血淌下時,他成功恢復些許力氣。
他總算能用手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了!哈哈,好、好──好悲哀啊啊啊!
兩腿依舊是軟麵條啊!這要怎麼跑!
環境明暗的改變不影響狔契觀戰,變異的眼睛將黑暗中微弱的光線聚收進視網膜,賦予他絕佳的夜視力。
戰鬥比狔契預計的還早結束。兩個非人物種間的較量,狔契始終看得雲裡霧裡,眼花撩亂的聲光效果比電影還精采,他只領悟到白翼青年佔上風,至於戰鬥何時終結就不是他預判得了的了。
六秒可以改變什麼?六秒可以決定生死。
一道金色光束貫穿巫妖的腦袋,為數分鐘的交鋒畫下句號。
青年抖抖翅膀、收回皮膚上的絨毛,噙著微笑向狔契走來。「請放心,我叫涅勒.安納迦.厄拜瓦戈,是一名護法,你已經安全了。還站得起來嗎?」
這傢伙竟然不補刀,萬一老闆詐屍偷襲怎麼辦?「我……」
倏然,地板光芒大放,照得房間亮如白晝。
「什什什麼?」
「這是……!」
狔契感覺到有某樣無形的東西將他和涅勒「連結」在一起,蓬勃的力量源源不絕湧入身體,瓦解魔藥箝制,幫助他重獲自由。
從涅勒破窗闖入後就一直遭受忽略的魔法陣,以最高調的手段宣揚它的存在感。
非常湊巧、湊巧得不如說是老天的惡作劇,這兩人達成契約儀式的最終條件。狔契趴在「契主」位置、涅勒踩到「契奴」位置,加上兩人受了點傷,血液滴在法陣上,於是儀式成功催發,迫不及待把涅勒打包送給了狔契。若死翹翹的巫妖得知他辛苦老半天卻為人作嫁,估計要氣得活過來。
煉鼎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