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傷痛無痕
本章節 2471 字
更新於: 2025-08-24
在新垣龍藏的幫助下，佐藤來世逐漸對繁雜公務的處理變得遊刃有餘，他也因此得到幕府的賞識，被授予了在江戶負責協助調度四方糧草籌措、倉儲、中轉的官職。
但這一調動也使他被倒幕勢力視為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之一。
這一天，從蝦夷運送來的新谷抵港，佐藤來世查驗米袋時，意外驟生！
十二道黑影踏雨而來，刀光織成絕殺羅網，裹著黑色忍服的刺客們騰空劈斬，薩摩示現流的劍技撕裂雨簾
刀鋒距少年的喉頭不過三寸。
然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玄袖翻卷如盾，為佐藤來世抵擋住了這陣兇猛的突襲。
少年定了定神，發現護在他身前的竟是新垣龍藏，只見他手裡正攥著一把看似脆弱的桃木劍，卻以一己之力抵擋住十數人的刀光劍影。
刺客們也被這半路殺出的傢伙感到吃驚，但隨後又再一次憤怒地衝殺前來。
鐵器交鳴聲中，新垣龍藏略一發力，就用木劍將刺客們的骨頭敲斷，他甚至還用另一只空手攥住一些刺客的手臂，將其硬生生反折，「咔嚓」骨裂聲淹沒在雨嘯里，使余者驚駭欲退。
佐藤來世奔至新垣龍藏身側，卻見他后肩綻開兩朵血梅——為護自己，他竟以背脊硬擋漏網毒鏢！
「新垣先生，您沒事吧？！」佐藤來世焦急地問，澄澈的琥珀瞳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沒什麼大礙，倒是你有沒有受傷？」新垣龍藏笑著用手摸摸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繞到自己身後，面不改色地就拔下了那兩枚飛鏢，在被鮮血浸透的衣裳間，深黑髮紫的傷口正神不知鬼不覺地癒合，隨後便恢復如初。
「托您的福，我毫髮無傷......」佐藤來世嘆了口氣，隨後有些好奇，「不過新垣先生，您是怎麼如此及時地趕到我身邊來保護我的？」
「我碰巧到這一帶來出診罷了，沒想到那麼有緣碰上了你。」新垣龍藏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狡黠，他輕輕拍了拍佐藤來世的背——少年自己不知道的是，在他背脊光滑的肌膚上，有一道新垣龍藏此前為他進行針灸調養時偷偷刺上去的符文，該符文能夠在感知到有危險接近時將他的位置傳達給龍藏。
江戶的秋雨滲入貯米所的杉木倉板，霉變的穀粒氣息在空間中瀰漫，佐藤來世跪坐在榻榻米上，指尖劃過帳冊上刺目的硃批——西南戰事吃緊，糧草供應不足，與此同時，關東地區貢米數量銳減。
「上月遭劫的米船沉在隅田川底，押運的浪人組全數溺斃。」老倉吏將火折湊近少年，「屍首脖頸皆有勒痕……像是忍者套索所為。」
「倒幕派的勢力已經滲透得這麼厲害了嗎......」佐藤來世眉頭輕蹙。
遺世堂內，葯湯的清苦瀰漫，染血的衣裳平鋪在廳內，兩枚泛著冷光的毒鏢靜靜地躺在桌上，毒鏢鋒利的邊緣泛著詭異的靛藍。
「混了海蛇腺液的劇毒......」眼瞼略微下垂的新垣龍藏活動了一下略微發麻的指關節，「於我而言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麻藥，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那孩子......」
這時，藥鋪檐角的風鈴響了，新垣龍藏順勢用手一抓，那染血的衣裳和泛著寒芒的毒鏢就自己飄回了箱子里。
來者果然是佐藤來世。
藥鋪的門帘被輕輕掀起，帶著屋外未散盡的雨汽，少年走進遺世堂，他嗅到藥草的清苦氣息比平日更濃郁幾分，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鐵鏽般的微腥。
「先生。」少年目光急切地掃向端坐爐邊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瞳清晰地映著新垣龍藏，只見後者換了件乾淨的淺灰色和服外衫。
新垣龍藏聞聲抬起頭，神色是一貫的沉靜：「來了。」他示意少年坐到對面蒲團上。
「您的傷……」佐藤跪坐下來，眼神緊緊鎖住龍藏的肩膀，「背上的傷真的不礙事了嗎？當時流了那麼多血……」那兩朵在他眼前驟然綻放的血梅，此刻仍在腦中揮之不去。藥鋪里的血腥味，或許正是源於此。
「些許皮外傷，已無大礙。」新垣龍藏的聲音平穩無波，甚至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抹安撫的淡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他似乎是為了證明，還活動了一下受傷一側的肩臂。
佐藤看著他輕鬆的神情，又回想起早些時候那驚魂一幕——這個人，用一把看似脆弱的桃木劍，輕而易舉地擊退十數名訓練有素的刺客，面不改色地拔下深嵌背肌的毒鏢，甚至還能笑著問他有沒有受傷，那絕非是凡人能有的力量——佐藤心中的疑慮如藤蔓滋長，但此刻，擔憂還是壓倒了探究欲。
「先生日後莫要再如此冒險了。」少年眉頭微蹙，聲音裡帶著真切的懇切與后怕，「在下不過一介小吏，性命事小，連累先生涉險，實在……」
「莫說傻話。」新垣龍藏打斷他，目光溫和卻不容置疑，「不管出身如何，人都應該珍愛自己的性命，況且......」他頓了頓，端起茶壺為佐藤斟上一杯煎茶，裊裊熱氣模糊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我也有不死的理由和自信，所以不必擔心。」
「港口的異邦人傳說貓有九條命，我知道了，原來先生是貓。」佐藤接過溫熱的茶杯，指尖感受著粗陶傳來的暖意，心頭的焦慮似乎也隨著熱氣消散了些許，他低頭啜飲一口熱茶，目光不經意掃過案几上未收起的葯臼和幾味晾曬的草藥。忽然想起什麼，他從隨身的布袋裡小心取出一個用乾淨的小盒。
「來得匆忙，路過和果子屋，看到新出的『栗子金團』便買了些。」佐藤有些局促地將盒子推到新垣龍藏面前，小心地拆開，「想著先生您方才耗費心神，吃些甜的也能恢復些體力。」他悄悄觀察著龍藏的反應，記憶中，先生似乎對零嘴並不熱衷，只有極偶爾才會接受他帶來的點心。盒蓋揭開，露出裡面四枚小巧精緻、色澤金黃透亮的栗子點心，散發出誘人的甜香。
新垣龍藏看著眼前圓潤可愛的栗子糰子，又看了看少年帶著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清澈眼神，拒絕的話終究沒有出口。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放入口中。
粉糯的栗蓉餡入口即化，帶著獨特的醇厚甜香，溫潤地撫慰著味蕾，清甜，柔和，沒有任何稜角的攻擊性，恰似眼前這少年。
新垣龍藏垂眸，專註地咀嚼著這久違的甜美滋味。佐藤見他沒有拒絕，眼中漾出明亮的笑意，也鬆了口氣。
這時，細小的碎屑不經意間沾在了新垣龍藏的唇角，金黃色的點心屑點在淡色的唇邊，位置剛好在下唇的邊緣。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幾乎不帶任何思考的時間——佐藤來世探身向前，極其自然地伸出拇指的指腹，輕輕地、甚至帶著點溫暖的力度，在新垣龍藏的唇角處撫過一下。
「這裡，沾到了。」少年收回手，攤開掌心給他看指腹上那點細微的金黃碎屑，臉上帶著純粹的笑意，沒有一絲僭越的自覺，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澗清泉。
然而，就在那溫熱的指腹擦過他嘴角肌膚的瞬間——
時間彷彿被無形之手狠狠扼住！
但這一調動也使他被倒幕勢力視為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之一。
這一天，從蝦夷運送來的新谷抵港，佐藤來世查驗米袋時，意外驟生！
十二道黑影踏雨而來，刀光織成絕殺羅網，裹著黑色忍服的刺客們騰空劈斬，薩摩示現流的劍技撕裂雨簾
刀鋒距少年的喉頭不過三寸。
然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玄袖翻卷如盾，為佐藤來世抵擋住了這陣兇猛的突襲。
少年定了定神，發現護在他身前的竟是新垣龍藏，只見他手裡正攥著一把看似脆弱的桃木劍，卻以一己之力抵擋住十數人的刀光劍影。
刺客們也被這半路殺出的傢伙感到吃驚，但隨後又再一次憤怒地衝殺前來。
鐵器交鳴聲中，新垣龍藏略一發力，就用木劍將刺客們的骨頭敲斷，他甚至還用另一只空手攥住一些刺客的手臂，將其硬生生反折，「咔嚓」骨裂聲淹沒在雨嘯里，使余者驚駭欲退。
佐藤來世奔至新垣龍藏身側，卻見他后肩綻開兩朵血梅——為護自己，他竟以背脊硬擋漏網毒鏢！
「新垣先生，您沒事吧？！」佐藤來世焦急地問，澄澈的琥珀瞳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沒什麼大礙，倒是你有沒有受傷？」新垣龍藏笑著用手摸摸少年的肩膀，另一只手繞到自己身後，面不改色地就拔下了那兩枚飛鏢，在被鮮血浸透的衣裳間，深黑髮紫的傷口正神不知鬼不覺地癒合，隨後便恢復如初。
「托您的福，我毫髮無傷......」佐藤來世嘆了口氣，隨後有些好奇，「不過新垣先生，您是怎麼如此及時地趕到我身邊來保護我的？」
「我碰巧到這一帶來出診罷了，沒想到那麼有緣碰上了你。」新垣龍藏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狡黠，他輕輕拍了拍佐藤來世的背——少年自己不知道的是，在他背脊光滑的肌膚上，有一道新垣龍藏此前為他進行針灸調養時偷偷刺上去的符文，該符文能夠在感知到有危險接近時將他的位置傳達給龍藏。
江戶的秋雨滲入貯米所的杉木倉板，霉變的穀粒氣息在空間中瀰漫，佐藤來世跪坐在榻榻米上，指尖劃過帳冊上刺目的硃批——西南戰事吃緊，糧草供應不足，與此同時，關東地區貢米數量銳減。
「上月遭劫的米船沉在隅田川底，押運的浪人組全數溺斃。」老倉吏將火折湊近少年，「屍首脖頸皆有勒痕……像是忍者套索所為。」
「倒幕派的勢力已經滲透得這麼厲害了嗎......」佐藤來世眉頭輕蹙。
遺世堂內，葯湯的清苦瀰漫，染血的衣裳平鋪在廳內，兩枚泛著冷光的毒鏢靜靜地躺在桌上，毒鏢鋒利的邊緣泛著詭異的靛藍。
「混了海蛇腺液的劇毒......」眼瞼略微下垂的新垣龍藏活動了一下略微發麻的指關節，「於我而言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麻藥，不過好在沒有傷到那孩子......」
這時，藥鋪檐角的風鈴響了，新垣龍藏順勢用手一抓，那染血的衣裳和泛著寒芒的毒鏢就自己飄回了箱子里。
來者果然是佐藤來世。
藥鋪的門帘被輕輕掀起，帶著屋外未散盡的雨汽，少年走進遺世堂，他嗅到藥草的清苦氣息比平日更濃郁幾分，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鐵鏽般的微腥。
「先生。」少年目光急切地掃向端坐爐邊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瞳清晰地映著新垣龍藏，只見後者換了件乾淨的淺灰色和服外衫。
新垣龍藏聞聲抬起頭，神色是一貫的沉靜：「來了。」他示意少年坐到對面蒲團上。
「您的傷……」佐藤跪坐下來，眼神緊緊鎖住龍藏的肩膀，「背上的傷真的不礙事了嗎？當時流了那麼多血……」那兩朵在他眼前驟然綻放的血梅，此刻仍在腦中揮之不去。藥鋪里的血腥味，或許正是源於此。
「些許皮外傷，已無大礙。」新垣龍藏的聲音平穩無波，甚至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抹安撫的淡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他似乎是為了證明，還活動了一下受傷一側的肩臂。
佐藤看著他輕鬆的神情，又回想起早些時候那驚魂一幕——這個人，用一把看似脆弱的桃木劍，輕而易舉地擊退十數名訓練有素的刺客，面不改色地拔下深嵌背肌的毒鏢，甚至還能笑著問他有沒有受傷，那絕非是凡人能有的力量——佐藤心中的疑慮如藤蔓滋長，但此刻，擔憂還是壓倒了探究欲。
「先生日後莫要再如此冒險了。」少年眉頭微蹙，聲音裡帶著真切的懇切與后怕，「在下不過一介小吏，性命事小，連累先生涉險，實在……」
「莫說傻話。」新垣龍藏打斷他，目光溫和卻不容置疑，「不管出身如何，人都應該珍愛自己的性命，況且......」他頓了頓，端起茶壺為佐藤斟上一杯煎茶，裊裊熱氣模糊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我也有不死的理由和自信，所以不必擔心。」
「港口的異邦人傳說貓有九條命，我知道了，原來先生是貓。」佐藤接過溫熱的茶杯，指尖感受著粗陶傳來的暖意，心頭的焦慮似乎也隨著熱氣消散了些許，他低頭啜飲一口熱茶，目光不經意掃過案几上未收起的葯臼和幾味晾曬的草藥。忽然想起什麼，他從隨身的布袋裡小心取出一個用乾淨的小盒。
「來得匆忙，路過和果子屋，看到新出的『栗子金團』便買了些。」佐藤有些局促地將盒子推到新垣龍藏面前，小心地拆開，「想著先生您方才耗費心神，吃些甜的也能恢復些體力。」他悄悄觀察著龍藏的反應，記憶中，先生似乎對零嘴並不熱衷，只有極偶爾才會接受他帶來的點心。盒蓋揭開，露出裡面四枚小巧精緻、色澤金黃透亮的栗子點心，散發出誘人的甜香。
新垣龍藏看著眼前圓潤可愛的栗子糰子，又看了看少年帶著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清澈眼神，拒絕的話終究沒有出口。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放入口中。
粉糯的栗蓉餡入口即化，帶著獨特的醇厚甜香，溫潤地撫慰著味蕾，清甜，柔和，沒有任何稜角的攻擊性，恰似眼前這少年。
新垣龍藏垂眸，專註地咀嚼著這久違的甜美滋味。佐藤見他沒有拒絕，眼中漾出明亮的笑意，也鬆了口氣。
這時，細小的碎屑不經意間沾在了新垣龍藏的唇角，金黃色的點心屑點在淡色的唇邊，位置剛好在下唇的邊緣。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幾乎不帶任何思考的時間——佐藤來世探身向前，極其自然地伸出拇指的指腹，輕輕地、甚至帶著點溫暖的力度，在新垣龍藏的唇角處撫過一下。
「這裡，沾到了。」少年收回手，攤開掌心給他看指腹上那點細微的金黃碎屑，臉上帶著純粹的笑意，沒有一絲僭越的自覺，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澗清泉。
然而，就在那溫熱的指腹擦過他嘴角肌膚的瞬間——
時間彷彿被無形之手狠狠扼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