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若反（三）
本章節 3883 字
更新於: 2025-08-24
人類紀年2225年，9月15日，清晨，新羅馬。
繆斯大樓，頂樓，王團隊的研究室。
室內只有依舊早到的王，與幾名早起的成員，他們正專心進行著其他研究項目。
距離無名的「果」被放入混沌一號已經五年了，這項計畫一直運作著，王的團隊裡的人，大多抱持著浪費電、空耗算力的想法。
認為無明的「意識我」沒那麼容易誕生，大家都將混沌一號當作一個運作中的尋常物件。
「嗶！嗶！嘰咿——」混沌一號閃爍著穩綠光運轉著。
研究室裡，人們來來去去，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熱鬧了起來。
「嗶！嗶！嗶！喀！喀鏘！」綠光轉成橘光，表示溫度上升。
「嗶...嗶...嗶！喀鏘——」橘光轉作警示的紅光。
「滋滋滋......」黑盒子開始出現不穩定的震動與電流。
「嗯？」一位比較靠近黑盒子的人員發現了異常，放下手邊的工作，望向混沌一號。
他向眾人示警，用手指了指黑盒子，所有人望向順著手指的方向。
「滋滋......嘰咿——」混沌一號發出高頻率的震動，並冒煙。
大家發現情況不妙，連忙找掩體躲避。
「滋滋滋滋......咻！崩——」一聲爆炸，撼動了整個實驗室，幾乎整棟樓都有感覺。
爆炸後，大家躲在掩體內，望著爆炸處，現場煙霧瀰漫，門外有幾名從其他樓層趕來察看的人，正好奇地望著裡面。
「叮叮鈴——」晶瑩的記憶體從煙霧中滾出。
王走上前，將記憶體拾起，端詳著。
正當身後的大家鼓譟著，抱怨這運作五年的計畫宣告失敗時，王將身旁的無明的記憶複製體取出，放入了這從混沌一號中演算了五年的記憶體。
「嗶！嗶！」無明的視覺系統閃爍，開始起反應，重新啟動。
「嗯...嗯...嗯嗯......」無明緩緩睜開雙眼，模糊的影像隨著光線不斷湧現。
他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時空穿越般感到違和感，他記得自己記憶體被取下放入混沌一號，眼睛一閉，沒多久就睜開雙眼。
這一閉一開間，五年就過去了，對他而言卻像是一瞬間的事。
「無明！你醒了？」
「王......」他睜開眼就看見王，王的雙臂攙扶著他，讓他感覺到溫暖，於是他露出了放鬆的微笑。
「我回來了！」
這微笑讓王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真心的笑容，一般的機器人，那怕是現階段的新型無明，都做不出這微笑，就像是「人」。
煙霧散去，其他人望著混沌一號殘骸，正叉著腰搔著頭想要怎麼清理善後時。
「各位，我想這計畫是成功了！」王笑說。
「哎？咦？蛤？」所有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蛤——」
中午時間。
啪擦！燈光照在無名身上，他坐在椅子上，王與其他人圍著他不斷端詳著。
「嗯......不可能吧？」、「簡直就像是科幻作品的情節。」、「擁有自我意識的仿生人......」無名慵懶得看著大家。
經過了五年的時間，團隊有些改變，有些人離開了，多了一些新面孔，那些留下來的人，在外貌上多了歲月的痕跡。
這簡直就是個重大突破，像是完成了一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般，驚嘆著、雀躍著，大家越說越興奮。
「檢查報告出來了！」一位比較年輕的成員揮動手指，調閱出關於無名的第一份檢測報告。
「從傳統的圖靈測試，到新制機械生物辨別測驗等，數十項測試，他都通過了！」
「無明的記憶體雖然擁有迄今為止幾乎所有層面的數據資料，但是他所呈現出的思想是介於7到13歲間的小孩。」
「怎麼會？！竟然有這種事。」
「這是因為有了自我意識後，他的記憶體演算方式也改變了，他有基礎的是非、善惡觀念，並且相信著人性的光明面。」
「大家再看到這裡。」手指滑過螢幕，畫面切換。
「這是無明的記憶體中數據區塊分佈，有一個新形成的空白區塊，似乎就是這區塊造成的一切轉變！」
「已經有一些數據了......」、「而且它還不斷在生成！」、「這些數據資料涵蓋了視覺、聽覺、嗅覺......他所經驗到的一切。」
「就像個海綿般，它會不斷吸收，不斷生成。」
「就像......心！」
大家聽得幾乎合不攏嘴，討論聲也不停止，大家把原有的計畫全部推掉，改成對無名的研究上了。
「嗯......」燈光下，無名聽著大家的討論聲，開始昏昏欲睡。
人類對他的事感到新奇、興奮；他又何嘗不是呢？對他來說這一切就像個嶄新的世界，他就像個初生的嬰孩。
很快的，無名就產生了情緒！
他想要體驗這世界！而不是坐在這聽著人類的討論。他想要抱怨，抱怨這枯燥乏味的討論！
「啪！」王拍了拍手，所有人停止討論，將目光聚焦在王身上，無名也看向王。
「好了，我知道你們很興奮，不過我們得一步一步來，今天就先這樣吧。」王看向無名露出微笑。
王看出了無名不耐煩的神情，無名聽到後回以微笑，十分「自然」，王內心感嘆著這幾乎與人類無異的情感變化。
感覺...有種潘多拉魔盒被打開的預感。
突然，外頭有其他成員慌張地走進來。
「喂！各位，那些人又來了。」
所有人聽到後便走到落地窗邊，只見樓下一樓門口處，聚集了一群抗議人群。
無名在王旁邊看著，人群鼓譟著，舉著各種標語，喊著一致的口號。
「禁止生產無明！」、「NO MORE Mumyō」、「無明會將人類文明毀滅！」。
「他們為什麼要如此憎恨我？」無名問。
「這是源自於人類對科技進步的恐懼，唉...要說的話就是『業』吧。」王說。
「人類是神的造物，不是神，現在那些科學家，竟然模仿神，造出了無明，這是對神的褻瀆，這不是自然的，因為我們不是神！無明這種人類模仿神而做出的造物，本來就不該出現、不該誕生——」帶頭的人拿著麥克風大喊著，抗議的人聲隨著他的話語，激昂起來。
「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現在有了自我意識，可能會氣死了。」王調笑的看向無名。
「不必管他們？」無名問。
「不必管他們，大多數人還是理智的，沒有像他們這樣對科技感到恐懼，他們是少數。」王說。
王轉身示意其他人不必理會抗議，繼續自己的工作。
畫面來到一樓門口，抗議人群繼續鼓譟著，叫喊聲此起彼落，在正中午，38度的高溫下，他們的鬥志依舊燃燒著。
「哦！噢！」抗議人群的最外圍處，一位留著棕色捲髮，臉上帶著些許雀斑的小孩正觀望著。
他的穿著在人群中十分顯眼，是白色研究袍，那研究袍的尾端拖在地上，在路人眼中，他看起來就像在扮演小小科學家。
「哦！回來了。」他看著鼓譟人群的末端。
只見一位穿著黑色連身裙的短髮女子，從人群中鑽出，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怎麼樣？蘇菲亞。」小孩笑嘻嘻地說。
「沒問題了，已經取得會面同意，他們正在準備會面事宜。」女子說，兩人看起來就像姊弟。
「我們現在過去的話，他們應該就準備好了。」女子看了看手中的數位懷錶。
「既然這樣，走吧！」
兩人穿過抗議群眾走進大樓，往他們的目的地繆斯大樓頂樓走去。
這是無名還在混沌一號時，其他地方發生的事。
遠東聯盟，邊境，和闐地區。
此處遠離都市，遍布積雪，四周一片白茫茫。
聚落裡，一棟棟平矮樓房相連，這裡的人們清一色穿著藏服，與聯盟巨型都市的居民有著不同的面貌。
就在人群來去的街道邊，一處大門半掩的經院裡，雪無聲地落著，落在中央花園上，穿過轉經輪廊道，走進寺內大廳。
「啪嚓！劈哩！」廳內中央火柴堆燃燒著，橘紅色火光映照在主位上坐著的男子，他一隻手托著下巴，斜眼看向底下的小虎。
「哈啊...哈啊......」小虎躺在火堆旁喘著氣，他因為傷重失血過多，發著高燒，身邊幾位小孩子來來去去，他們正照料著小虎。
那男子穿著赭紅色藏袍，肩上披著土黃色披肩，名叫格桑達瓦，他是和闐地區的游擊隊隊長，7年前，他也出現在阿克蘇城的集會中。
「嚇！」小虎冒著冷汗，痛苦的睜開雙眼。
「達瓦！他醒了！」小孩們高興地說。
小虎爬起身，看了看手臂纏繞的繃帶，左腳腳踝新纏的繃帶還滲著血，隱約間還能感覺到傷口未癒合的痛。
「你又瞞著我去復仇了。」格桑達瓦無奈地看著小虎。
「......」小虎不發一語的整理衣著。
從他出獄後，就一直在暗殺7年前參與審判哈伯的法庭人員，而為何會來到這裡？那是在他出獄後，輾轉流浪到這的緣故。
小虎整理完衣服後，站起來，他打算離開，繼續他的暗殺行動。
「等一下！」格桑達瓦喊住他。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你這失去主人的野狗！」
「謝謝......」小虎冷淡的回應。
「哼！」格桑達瓦猛地站起身。
「碰！咚！咚！咚！咚！咚......」他一拳將小虎打倒在地後，不斷出腳猛踹，像是在宣洩。
「哼！你這野狗，只知道對死去的主人盡忠，要不是你那主人...我們游擊隊也不會被掃蕩......」
「嗚...嗚呃......呃啊啊......」小虎被踢得不斷呻吟。
「......而你現在，還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只知道送死！哼。」
「呼...呼......」格桑達瓦踢得累了，他的情緒宣洩完了，他坐在地上，兩人同樣喘著氣。
「喀...啪嚓！」格桑達瓦倚著小虎坐在地上，抽起了菸。
「不要再去送死了！這幾次你能回到這裡都是僥倖，死神可是無時無刻在注視著你。」
「更何況，你殺的那些人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底層人物，真正主導一切的上層人物，依然活得好好的。」
「才殺了幾個底層人物，就把身體搞成這樣，你要如何復仇？」
格桑達瓦抬頭吐出了一縷白煙，他轉頭看向小虎，發現他正崩潰痛哭著。
「喂喂...別哭了，你不是要復仇嗎？」他伸手抹去小虎的淚水。
「連復仇的意義都被否定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總之，答應我，別再盲目復仇了。」
「嗯......」
格桑達瓦叼著菸，斜著眼思索著，要如何安慰小虎。
「你還記得你的主人說過的夢嗎？」
「草原的風將吹進城市，吹過遍地硝煙、叫喊聲四起的廢墟，他們將被拉進我們所處的『地獄』！我們就是『地獄的惡鬼』！」兩人同時說。
「那又怎麼樣？」小虎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呵......如果你真的想復仇的話，就應該去實現他的夢。」格桑達瓦笑著將兩指夾著的菸遞給小虎。
小虎接過菸，他望著手中的捲菸，前端星火有規律地燃燒著，白煙裊裊上升。
他將菸放入嘴裡吸了一口後，吐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抽菸。
「咳...呸呸...好苦，好臭......」
繆斯大樓，頂樓，王團隊的研究室。
室內只有依舊早到的王，與幾名早起的成員，他們正專心進行著其他研究項目。
距離無名的「果」被放入混沌一號已經五年了，這項計畫一直運作著，王的團隊裡的人，大多抱持著浪費電、空耗算力的想法。
認為無明的「意識我」沒那麼容易誕生，大家都將混沌一號當作一個運作中的尋常物件。
「嗶！嗶！嘰咿——」混沌一號閃爍著穩綠光運轉著。
研究室裡，人們來來去去，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熱鬧了起來。
「嗶！嗶！嗶！喀！喀鏘！」綠光轉成橘光，表示溫度上升。
「嗶...嗶...嗶！喀鏘——」橘光轉作警示的紅光。
「滋滋滋......」黑盒子開始出現不穩定的震動與電流。
「嗯？」一位比較靠近黑盒子的人員發現了異常，放下手邊的工作，望向混沌一號。
他向眾人示警，用手指了指黑盒子，所有人望向順著手指的方向。
「滋滋......嘰咿——」混沌一號發出高頻率的震動，並冒煙。
大家發現情況不妙，連忙找掩體躲避。
「滋滋滋滋......咻！崩——」一聲爆炸，撼動了整個實驗室，幾乎整棟樓都有感覺。
爆炸後，大家躲在掩體內，望著爆炸處，現場煙霧瀰漫，門外有幾名從其他樓層趕來察看的人，正好奇地望著裡面。
「叮叮鈴——」晶瑩的記憶體從煙霧中滾出。
王走上前，將記憶體拾起，端詳著。
正當身後的大家鼓譟著，抱怨這運作五年的計畫宣告失敗時，王將身旁的無明的記憶複製體取出，放入了這從混沌一號中演算了五年的記憶體。
「嗶！嗶！」無明的視覺系統閃爍，開始起反應，重新啟動。
「嗯...嗯...嗯嗯......」無明緩緩睜開雙眼，模糊的影像隨著光線不斷湧現。
他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時空穿越般感到違和感，他記得自己記憶體被取下放入混沌一號，眼睛一閉，沒多久就睜開雙眼。
這一閉一開間，五年就過去了，對他而言卻像是一瞬間的事。
「無明！你醒了？」
「王......」他睜開眼就看見王，王的雙臂攙扶著他，讓他感覺到溫暖，於是他露出了放鬆的微笑。
「我回來了！」
這微笑讓王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真心的笑容，一般的機器人，那怕是現階段的新型無明，都做不出這微笑，就像是「人」。
煙霧散去，其他人望著混沌一號殘骸，正叉著腰搔著頭想要怎麼清理善後時。
「各位，我想這計畫是成功了！」王笑說。
「哎？咦？蛤？」所有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蛤——」
中午時間。
啪擦！燈光照在無名身上，他坐在椅子上，王與其他人圍著他不斷端詳著。
「嗯......不可能吧？」、「簡直就像是科幻作品的情節。」、「擁有自我意識的仿生人......」無名慵懶得看著大家。
經過了五年的時間，團隊有些改變，有些人離開了，多了一些新面孔，那些留下來的人，在外貌上多了歲月的痕跡。
這簡直就是個重大突破，像是完成了一件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般，驚嘆著、雀躍著，大家越說越興奮。
「檢查報告出來了！」一位比較年輕的成員揮動手指，調閱出關於無名的第一份檢測報告。
「從傳統的圖靈測試，到新制機械生物辨別測驗等，數十項測試，他都通過了！」
「無明的記憶體雖然擁有迄今為止幾乎所有層面的數據資料，但是他所呈現出的思想是介於7到13歲間的小孩。」
「怎麼會？！竟然有這種事。」
「這是因為有了自我意識後，他的記憶體演算方式也改變了，他有基礎的是非、善惡觀念，並且相信著人性的光明面。」
「大家再看到這裡。」手指滑過螢幕，畫面切換。
「這是無明的記憶體中數據區塊分佈，有一個新形成的空白區塊，似乎就是這區塊造成的一切轉變！」
「已經有一些數據了......」、「而且它還不斷在生成！」、「這些數據資料涵蓋了視覺、聽覺、嗅覺......他所經驗到的一切。」
「就像個海綿般，它會不斷吸收，不斷生成。」
「就像......心！」
大家聽得幾乎合不攏嘴，討論聲也不停止，大家把原有的計畫全部推掉，改成對無名的研究上了。
「嗯......」燈光下，無名聽著大家的討論聲，開始昏昏欲睡。
人類對他的事感到新奇、興奮；他又何嘗不是呢？對他來說這一切就像個嶄新的世界，他就像個初生的嬰孩。
很快的，無名就產生了情緒！
他想要體驗這世界！而不是坐在這聽著人類的討論。他想要抱怨，抱怨這枯燥乏味的討論！
「啪！」王拍了拍手，所有人停止討論，將目光聚焦在王身上，無名也看向王。
「好了，我知道你們很興奮，不過我們得一步一步來，今天就先這樣吧。」王看向無名露出微笑。
王看出了無名不耐煩的神情，無名聽到後回以微笑，十分「自然」，王內心感嘆著這幾乎與人類無異的情感變化。
感覺...有種潘多拉魔盒被打開的預感。
突然，外頭有其他成員慌張地走進來。
「喂！各位，那些人又來了。」
所有人聽到後便走到落地窗邊，只見樓下一樓門口處，聚集了一群抗議人群。
無名在王旁邊看著，人群鼓譟著，舉著各種標語，喊著一致的口號。
「禁止生產無明！」、「NO MORE Mumyō」、「無明會將人類文明毀滅！」。
「他們為什麼要如此憎恨我？」無名問。
「這是源自於人類對科技進步的恐懼，唉...要說的話就是『業』吧。」王說。
「人類是神的造物，不是神，現在那些科學家，竟然模仿神，造出了無明，這是對神的褻瀆，這不是自然的，因為我們不是神！無明這種人類模仿神而做出的造物，本來就不該出現、不該誕生——」帶頭的人拿著麥克風大喊著，抗議的人聲隨著他的話語，激昂起來。
「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現在有了自我意識，可能會氣死了。」王調笑的看向無名。
「不必管他們？」無名問。
「不必管他們，大多數人還是理智的，沒有像他們這樣對科技感到恐懼，他們是少數。」王說。
王轉身示意其他人不必理會抗議，繼續自己的工作。
畫面來到一樓門口，抗議人群繼續鼓譟著，叫喊聲此起彼落，在正中午，38度的高溫下，他們的鬥志依舊燃燒著。
「哦！噢！」抗議人群的最外圍處，一位留著棕色捲髮，臉上帶著些許雀斑的小孩正觀望著。
他的穿著在人群中十分顯眼，是白色研究袍，那研究袍的尾端拖在地上，在路人眼中，他看起來就像在扮演小小科學家。
「哦！回來了。」他看著鼓譟人群的末端。
只見一位穿著黑色連身裙的短髮女子，從人群中鑽出，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怎麼樣？蘇菲亞。」小孩笑嘻嘻地說。
「沒問題了，已經取得會面同意，他們正在準備會面事宜。」女子說，兩人看起來就像姊弟。
「我們現在過去的話，他們應該就準備好了。」女子看了看手中的數位懷錶。
「既然這樣，走吧！」
兩人穿過抗議群眾走進大樓，往他們的目的地繆斯大樓頂樓走去。
這是無名還在混沌一號時，其他地方發生的事。
遠東聯盟，邊境，和闐地區。
此處遠離都市，遍布積雪，四周一片白茫茫。
聚落裡，一棟棟平矮樓房相連，這裡的人們清一色穿著藏服，與聯盟巨型都市的居民有著不同的面貌。
就在人群來去的街道邊，一處大門半掩的經院裡，雪無聲地落著，落在中央花園上，穿過轉經輪廊道，走進寺內大廳。
「啪嚓！劈哩！」廳內中央火柴堆燃燒著，橘紅色火光映照在主位上坐著的男子，他一隻手托著下巴，斜眼看向底下的小虎。
「哈啊...哈啊......」小虎躺在火堆旁喘著氣，他因為傷重失血過多，發著高燒，身邊幾位小孩子來來去去，他們正照料著小虎。
那男子穿著赭紅色藏袍，肩上披著土黃色披肩，名叫格桑達瓦，他是和闐地區的游擊隊隊長，7年前，他也出現在阿克蘇城的集會中。
「嚇！」小虎冒著冷汗，痛苦的睜開雙眼。
「達瓦！他醒了！」小孩們高興地說。
小虎爬起身，看了看手臂纏繞的繃帶，左腳腳踝新纏的繃帶還滲著血，隱約間還能感覺到傷口未癒合的痛。
「你又瞞著我去復仇了。」格桑達瓦無奈地看著小虎。
「......」小虎不發一語的整理衣著。
從他出獄後，就一直在暗殺7年前參與審判哈伯的法庭人員，而為何會來到這裡？那是在他出獄後，輾轉流浪到這的緣故。
小虎整理完衣服後，站起來，他打算離開，繼續他的暗殺行動。
「等一下！」格桑達瓦喊住他。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你這失去主人的野狗！」
「謝謝......」小虎冷淡的回應。
「哼！」格桑達瓦猛地站起身。
「碰！咚！咚！咚！咚！咚......」他一拳將小虎打倒在地後，不斷出腳猛踹，像是在宣洩。
「哼！你這野狗，只知道對死去的主人盡忠，要不是你那主人...我們游擊隊也不會被掃蕩......」
「嗚...嗚呃......呃啊啊......」小虎被踢得不斷呻吟。
「......而你現在，還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只知道送死！哼。」
「呼...呼......」格桑達瓦踢得累了，他的情緒宣洩完了，他坐在地上，兩人同樣喘著氣。
「喀...啪嚓！」格桑達瓦倚著小虎坐在地上，抽起了菸。
「不要再去送死了！這幾次你能回到這裡都是僥倖，死神可是無時無刻在注視著你。」
「更何況，你殺的那些人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的底層人物，真正主導一切的上層人物，依然活得好好的。」
「才殺了幾個底層人物，就把身體搞成這樣，你要如何復仇？」
格桑達瓦抬頭吐出了一縷白煙，他轉頭看向小虎，發現他正崩潰痛哭著。
「喂喂...別哭了，你不是要復仇嗎？」他伸手抹去小虎的淚水。
「連復仇的意義都被否定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總之，答應我，別再盲目復仇了。」
「嗯......」
格桑達瓦叼著菸，斜著眼思索著，要如何安慰小虎。
「你還記得你的主人說過的夢嗎？」
「草原的風將吹進城市，吹過遍地硝煙、叫喊聲四起的廢墟，他們將被拉進我們所處的『地獄』！我們就是『地獄的惡鬼』！」兩人同時說。
「那又怎麼樣？」小虎的心情平復了許多。
「呵......如果你真的想復仇的話，就應該去實現他的夢。」格桑達瓦笑著將兩指夾著的菸遞給小虎。
小虎接過菸，他望著手中的捲菸，前端星火有規律地燃燒著，白煙裊裊上升。
他將菸放入嘴裡吸了一口後，吐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抽菸。
「咳...呸呸...好苦，好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