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耳男生宿捨生態調查》穿越旅行11.《在捷運終點之前，我們走過整條台灣夜市》

只是靈感想到
205室主角四人穿越來台灣夜市旅遊
這個主題寫起來，應該會很有趣
沒有按照實際的地理店鋪位置去撰寫內容
地理位置沒有很嚴謹

　　伴隨著一聲低鳴，宛如水面被撥開的光幕在眼前扭曲成圓弧形。狼牙、虎霸、貓野與豹斑四人並肩踏出，踩在與校園截然不同的地面上。

　　——刺眼的陽光像金色洪水傾瀉而下，映在玻璃大樓與柏油路上，反射得幾乎睜不開眼。熱浪與人類世界獨有的氣息混合而來：烤麵包的香味、汽車尾氣、冰飲店門口溢出的甜香，像一張巨大的網，瞬間把他們包裹起來。

　　「好熱……」豹斑抬起手擋住陽光，尾巴在背後慢慢甩著，眼神卻在高樓之間來回打量。

　　「欸，這邊的味道好奇怪啊。」狼牙的耳朵立得筆直，鼻尖微微顫動，不自覺地吸了幾口氣。香甜、油膩、帶著點焦味的氣息，不同於學園裡熟悉的青草與獸人混合氣味，讓他整個人有點精神過載。

　　「那個是人類的食物香味啦。」虎霸笑著解釋，金色耳尖在陽光下閃亮，尾巴甩得像一面小旗子一樣，顯然興奮得不得了。

　　穿過幾條街，他們來到捷運站口。入口的自動門開合間吹出涼爽的空調風，讓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門內的空間與校園內的任何建築都不同，銀色的牆面、亮白的地板、以及一排排整齊的閘門。閘門上方的螢幕閃爍著票價與時刻表，每一次「嗶——」的聲音，都伴隨著人類行人輕巧刷卡通過。

　　「這就是……捷運的入口嗎？」貓野歪著頭，尾巴輕輕勾在身後的豹斑腿上，語氣帶著好奇。

　　「應該是吧？」狼牙眯起眼打量，卻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步，「呃……誰先？」

　　「你先啊。」虎霸毫不猶豫地推了推他的背。

　　「為什麼是我啦！」狼牙耳朵整個豎直，回頭瞪他。

　　「因為你是我們的班長啊。」虎霸笑得理直氣壯。

　　豹斑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嘴角上揚：「別浪費時間啦，後面排隊的人都在看我們了。」

　　在三雙視線的壓力下，狼牙只好拿出人類的悠遊卡，硬著頭皮往閘門走去。

　　第一次——「嗶！」螢幕閃紅燈，閘門紋絲不動。

　　「欸？」

　　第二次——「嗶！」還是紅燈。

　　第三次——「嗶——」短促的蜂鳴聲帶著拒絕的冷漠，閘門甚至像是故意卡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貓野已經笑到蹲下，整條尾巴抖得像在顫音一樣。

　　狼牙耳尖紅透，回頭吼道：「你別笑！」

　　「我忍不住啊……哈哈哈！」貓野抹著眼角，還在笑，甚至往豹斑那邊靠去，找人一起分享這份快樂。

　　虎霸則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卻故意停在閘門另一側等著狼牙過來，眼底藏著忍笑的光。

　　「讓我來。」豹斑終於開口，走到狼牙身邊，把那張悠遊卡拿在手裡翻了翻，然後抬眼看了看閘門上的感應區，「你剛剛是用耳朵掃的嗎？」

　　「……沒有啦！我是用手！」狼牙耳尖更紅，聲音也高了半個調。

　　「那你的手是不是太快離開感應器了？」豹斑挑眉，語氣像在逗一隻小狼崽，「來，這樣慢慢放上去，等它亮綠燈……好，現在走。」

　　「嗶——」這一次是清脆的綠燈聲，閘門順利打開。

　　狼牙一瞬間有種過關的成就感，步子都比剛剛挺了不少，還悄悄往後看了眼貓野，像在宣告「我做到了」。

　　貓野卻只是挑挑眉，尾巴尖輕輕掃過他的膝蓋，「恭喜啊，班長。」

　　這語氣，反而讓狼牙更想回嘴：「你等等就知道了，看你會不會比我更丟臉。」

　　結果輪到貓野自己時，他穩穩一刷就過，還回頭對狼牙擠了個笑，像是故意在炫耀。

　　「哼……」狼牙咬了咬牙，尾巴根微微炸毛。虎霸看在眼裡，差點笑出聲。

　　進到捷運站後，腳下的地面換成光滑的石材，四周是明亮的白光和鏡面反射的金屬牆。自動手扶梯緩緩將他們送向地下月台，從開放的地面層到封閉的地下空間，耳尖能感覺到空氣壓力的微妙變化。

　　「欸欸，這裡好涼快！」虎霸伸了個懶腰，尾巴像旗幟一樣左右揮動，偶爾還拍到狼牙的背。

　　狼牙扭頭想抱怨，卻注意到旁邊的貓野正用指尖輕輕敲著安全玻璃，觀察玻璃反射中自己獸耳的形狀。

　　月台上，捷運車廂在遠處帶著風聲駛來，燈光一格一格掠過，像一條銀色的魚在水底游動。

　　車門打開，四人一同踏入車廂——冷氣迎面而來，混著淡淡的清潔劑香味，和之前街上的熱氣形成鮮明對比。

　　「哇……這裡比我想的寬敞欸。」豹斑順手扶著吊環，眼神在座位間掃過。

　　「先找位置坐吧。」虎霸直接坐到靠窗的雙人位，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狼牙過來。

　　狼牙一開始想坐在貓野旁邊，但看到虎霸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知為何就被半推半拉地坐了下去。兩人的肩膀很快碰到一起，車廂晃動時甚至會微微摩擦。

　　另一邊，貓野和豹斑坐在對面。貓野雙手插兜，一條腿自然地向外伸，尾巴則順勢搭到豹斑的膝蓋上。豹斑沒有閃開，只是用手輕輕按住那條尾巴，像是默默扣住了一段小秘密。

　　捷運啟動的那一刻，窗外的燈光與夜色開始流動起來，宛如剛才跨越傳送門的光暈。車廂裡的談話聲、電子廣播，以及偶爾從車縫間傳來的風鳴聲，組成了一首都市的背景樂。

　　狼牙側頭望著窗外閃過的霓虹，耳尖依舊微微豎著——不只是對新世界的警覺，也是在聽身邊虎霸的呼吸節奏。

　　而在對面，貓野與豹斑低聲交換著什麼，偶爾抬眼對上另一對的視線，像在暗中較勁誰的距離更近。

　　－

　　捷運才剛離開第一站，隨著下一站廣播響起，月台上的人潮就像潮水一樣湧進車廂。原本還能舒舒服服坐在座位上的四人，很快就被迫站起來，退到車門附近。

　　「欸、等一下——」狼牙才剛站穩，就被後面一股力量推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倒去。下一秒，他的額頭直接撞上虎霸的鎖骨，耳尖差點蹭到對方的下巴。

　　「小心啊。」虎霸反射性地伸手攬住他，穩穩扶住腰側，聲音雖然平靜，掌心卻透著令人安心的溫度。

　　狼牙愣了愣，抬頭的瞬間撞進對方那雙帶著笑意的金色眼睛。香料般的氣息在鼻尖暈開——不是夜市的濃烈油香，而是淡淡的辛香與汗水交織，像某種不經意的陷阱。

　　「……我、我沒事。」狼牙迅速別過頭，耳尖卻不爭氣地泛紅，連尾巴都不安分地輕甩了兩下。

　　反觀另一側，豹斑和貓野剛好被擠到對坐的位置。車廂搖晃時，兩人的膝蓋幾乎碰在一起——那種距離近到即使不抬眼，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貓野低頭整理外套時，腿輕輕一動，膝蓋就正好擦過豹斑的大腿外側。豹斑沒有馬上移開，只是眼角微微一挑，帶著點狩獵者般的意味。

　　「踩到你了嗎？」貓野語氣輕快，像是裝作無事發生。

　　「沒有。」豹斑淡淡回應，但尾巴卻在座位下方輕輕勾過去，像是在回禮。

　　車廂內的空氣因擁擠而顯得溫熱，四人的獸耳不可避免地被壓到彼此的肩膀或後腦勺上。每一次車體晃動，耳尖的細毛便輕輕擦過對方的肌膚，引來一陣難以察覺卻真實存在的微弱顫動。

　　「唔——這車晃得好厲害。」狼牙低聲抱怨。

　　「別動。」虎霸的手依舊穩穩扶在他腰上，力道不重，卻讓人有種被鎖在原地的錯覺。這樣的貼近，讓兩人之間短暫地陷入沉默，只剩下車輪與軌道摩擦的低鳴聲。

　　「……謝了啦。」狼牙終於小聲開口，視線卻不敢正對虎霸。虎霸只是笑了一下，沒回話，但掌心那份溫度始終沒離開。

　　車廂晃了一下，頭頂的吊環也隨之搖擺，金屬扣環碰撞發出輕脆的聲響，像是在為這份擁擠加上節拍。

　　狼牙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距離，可每一次車體急停或加速，虎霸的手就會下意識收緊一些，將他拉得更近。那種貼合感讓他無法忽視胸口與背脊之間的溫度交換——像是隔著薄薄的空氣，彼此的心跳都能碰到對方。

　　「你……可以不用抱這麼緊。」狼牙試圖用平淡的聲音掩飾，可耳尖卻依舊泛著紅。

　　虎霸只是低笑一聲，語氣像是在開玩笑卻帶了點真意：「我只是怕你跌倒。」

　　旁邊的乘客又一次擠過來，讓原本的距離更近了些。狼牙不得不稍微抬頭，結果鼻尖幾乎碰到虎霸下巴，視線再往上一點，就是那雙金色的眼睛——清澈、專注，卻因距離太近而多了一絲曖昧的熱度。

　　他迅速別開臉，卻正好看見對面座位上的貓野與豹斑。

　　兩人看起來比剛才更「親近」了。捷運晃動時，貓野的腿不止一次主動碰向豹斑的膝蓋，還故意用腳尖輕輕勾了一下對方的鞋尖。豹斑表面上依舊淡定，但手指卻不經意地沿著座位邊緣移動，直到悄悄碰到貓野的指尖才停下。

　　貓野注意到後，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有種「我抓到你了」的意味。豹斑沒躲，反而反手勾住，像是默認了這份互動。

　　「下一站，士林。」廣播聲響起，車廂裡瞬間活絡起來，許多乘客開始調整站姿，準備擠到門口。從門外透進來的夜色中，隱約能看見遠方的燈籠光暈與霓虹閃爍。

　　「就是這一站吧？」虎霸低聲確認，手卻還沒從狼牙腰上移開。

　　「……嗯。」狼牙輕輕點頭，心跳卻因那份觸感仍舊沒平復。

　　隨著車門打開，一股混合著烤魷魚、糖炒栗子、以及各種油炸香氣的暖風撲面而來。那氣息和剛才冷氣車廂的清涼形成強烈對比，像是突然被拽進另一個世界。

　　「喂喂，快走啦！」貓野已經站在月台邊回頭招手，眼底的燈光映得瞳色更亮。豹斑緊跟在他身後，尾巴微微上揚，顯然也對即將展開的夜市之旅充滿期待。

　　四人一前一後踏上月台，捷運車門在身後合上，帶走了那段貼身的距離，卻留下了心口還未完全散去的熱度。前方，是一條閃爍著無數燈籠與霓虹的街——熱鬧的「台灣夜市」，正等著他們闖進去。

　　－
　　【烤魷魚】

　　一踏出捷運出口，眼前的景象便像忽然翻開了畫冊中最鮮豔的一頁——士林夜市SHILIN紅燈籠在頭頂一串串垂落，溫暖的橙光與街邊攤位的霓虹招牌交錯閃爍，將整條街鋪成一條明亮的河。攤販的吆喝聲、遊客的笑聲、油鍋的「滋滋」聲交織成一首喧鬧的夜曲，而香氣，像海潮一樣，毫不客氣地把四人全都淹沒在其中。

　　「——烤魷魚！我要烤魷魚！」狼牙像被香味勾走魂似的，耳朵直直豎起，尾巴幾乎一甩一甩地拍在虎霸腿上。還沒等其他人反應，他就像衝鋒的幼狼一樣鑽進人群，直奔那攤掛著「阿根廷魷魚」的紅字招牌。

　　炭火架上的魷魚被刷上油醬，油滴落在木炭上激起細小的火星，香氣混著焦香與醬汁的甜鹹，濃得讓人下意識吞口水。

　　虎霸走到他身邊時，鼻尖被這氣味包住，耳尖微微抖動了兩下，像是在默默承認——這確實很誘惑。

　　「欸，好像我們上次也是買魷魚耶。」虎霸側眼看著正盯著烤架流口水的狼牙。

　　「那不一樣好不好！」狼牙立刻反駁，眼神仍黏在那隻快烤好的魷魚上，「這裡是台北的魷魚，而且是夜市限定！」

　　後方的貓野與豹斑慢悠悠跟上。貓野接過一串剛烤好的魷魚，第一口直接用牙齒撕下一大片，湯汁瞬間在唇齒間爆開，還帶著炭烤後微脆的邊角口感。他正陶醉地咀嚼時，一滴熱熱的汁水滑下，正好濺在豹斑的手背上。

　　「啊，抱歉——」貓野下意識想擦掉，卻被豹斑先一步低下頭，伸出舌尖輕輕舔過那點湯汁，動作自然得像是在做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貓野整個人愣住，眼睛瞬間瞪大，尾巴也「唰」地豎直。豹斑只是抬起眼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等四人再次並排走在夜市中央時，手裡都多了串烤魷魚。每咬下一口，耳朵就因滿足而輕輕顫動，尾巴不時輕掃過旁人的腿，像是在無聲地分享這份喜悅。頭頂的燈籠隨著夜風吹動，光影在他們的臉上跳躍，把這一刻定格成像慶典海報般的鮮活場景。

　　人潮像緩慢流動的河流，四人混在其中，被一盞盞燈籠映得輪廓柔和。烤魷魚的香氣還停留在舌尖，每一次咀嚼，炭烤的焦香就像波浪一樣在口中層層展開。

　　「啊——好燙。」狼牙剛咬下一塊，舌尖被熱汁燙得輕哼一聲，耳朵隨之顫了一下。虎霸在旁抬手替他遮了下人潮的推擠，還低聲問：「要不要吹涼再吃？」語氣輕得像是在哄小孩。

　　「我又不是小孩！」狼牙瞪了他一眼，可耳尖卻紅得更明顯，還在下一口之前，悄悄側過身，避免自己再次被看得太仔細。

　　另一邊，貓野正用心挑著魷魚的邊角吃，偶爾會把特別有嚼勁的那一塊遞到豹斑面前：「喏，這塊給你。」

　　豹斑接過時，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背，指腹的溫熱與夜市的喧鬧像被短暫地隔開了一瞬。兩人對視片刻，貓野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輕哼一聲，把視線轉向其他攤位。

　　「你剛剛是不是笑了？」豹斑忽然問。

　　「哪有。」貓野背對著他，尾巴卻心虛地晃了一下，像一面小旗子出賣了他的情緒。

　　夜市的聲音此起彼落，有小孩追逐的笑聲、攤販用台語熱情招呼的聲音，也有油炸鍋「噗滋」的響動。攤位上的燈光把食物照得油亮，糖葫蘆像小顆紅寶石，鹹酥雞則在金黃的油鍋裡冒著泡。

　　「欸，那邊好像有飲料攤。」虎霸伸手指了指前方，招牌上寫著「冰沙買一送一」。

　　「喝冰的會不會太快？」狼牙一邊舔著沾了醬汁的手指，一邊狐疑地看向那攤位。

　　「怕什麼，我們可是亞人。」虎霸笑著說，尾巴一甩一甩，語氣裡帶著一點挑釁意味。

　　走過一個路口，涼風從街道另一頭灌來，混合著各種香味——有烤玉米的甜、有臭豆腐的濃烈、還有糖炒栗子的暖香。燈籠的光影在他們臉上跳動，將汗珠映成了細碎的金色。

　　貓野忽然停下腳步：「等一下，我想拍張照。」他舉起手機，把四人擠到燈籠背景下。

　　「你耳朵壓到我了啦。」狼牙抱怨，卻沒有真的推開虎霸。

　　「不然你靠過來一點。」虎霸低聲笑著，手輕輕抵在狼牙背後，把距離縮到幾乎沒有空隙。

　　快門聲響起的那一刻，貓野捕捉到的，不只是笑容，還有那份在喧鬧中微妙的、只屬於彼此的靠近。

　　照片拍好後，他們再次融入人潮，手裡的烤魷魚已經剩下最後幾口。咬下的那一瞬，味道、燈光與人聲交織成了只屬於今晚的盛宴。前方，更多未知的香氣正等著他們一步步走近。

　　－
　　【沙威瑪】

　　夜市中段的轉角，一股異國香氣忽然鑽進鼻尖——混合著胡椒、孜然與烤肉油脂的暖味，像一條看不見的絲帶牽住了四人的腳步。攤位前，巨大的直立烤肉架慢悠悠旋轉，金黃的肉層被炭火映得油光閃閃，每一片都像在呼喊「快來吃我」。老闆手中的長刀在肉面上迅速滑過，薄片「刷——」地落進下方的金屬盤，伴隨著熱油與香料瞬間衝擊鼻腔的香氣，讓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這味道……不行，我要吃。」狼牙耳尖已經微微立直，尾巴在後面晃得急促。

　　虎霸笑著伸手摟住他的肩，把他往隊伍裡按了按：「別急，排隊也要有禮貌。」

　　輪到他們時，老闆利落地將一大捲剛烤好的肉片削下，鋪在溫熱的餅皮上，再灑上切碎的番茄、生菜和濃濃的醬汁。辣椒粉在最後一刻像紅色的雪一樣灑落，整份沙威瑪瞬間香氣暴漲。

　　第一口咬下時，狼牙還在享受那層烤肉與麵皮交錯的嚼勁，下一秒辣椒的勁猛地湧上舌尖，嗆得他「咳、咳咳！」地直後退。耳朵整個立直，像是被電了一下。

　　「喂，你沒事吧？」虎霸立刻伸手替他拍背，掌心的力道不重卻穩定，像是刻意停留了幾秒才收回。

　　「沒、沒事……只是有點辣……」狼牙抬頭時，耳尖還泛著紅，尾巴卻悄悄蜷起，好像在躲避什麼似的。

　　不遠處，貓野正專心享受自己的那份沙威瑪。只是他低頭咬下的瞬間，餡料中一塊多汁的肉片滑了出來，正好掉在豹斑胸口的衣襟上。

　　「啊……」貓野剛要伸手去撿，卻被豹斑攔住。豹斑低笑著，伸出手指勾起那塊肉片，動作慢得像故意在吊他胃口。然後，他直接將那塊肉送到貓野唇邊：「張嘴。」

　　貓野怔了兩秒，還是咬住了那塊肉，視線卻忍不住移開，尾巴在背後緊張地甩了一下。

　　夜市的人潮此刻像一股推力，把四人不斷往前送。擠擠碰碰間，尾巴不可避免地交錯纏在一起——狼牙的尾尖掃過虎霸的腰，貓野的尾巴輕碰到豹斑的腿，偶爾有誰被勾了一下還會下意識回掃，像是一場悄無聲息的尾巴小戰爭，在夜色與香氣中進行著。

　　人潮在夜市的狹窄巷道裡緩慢推動，腳步不得不配合周遭的節奏。每一次擠動，尾巴之間就會多一次不經意的摩擦。

　　狼牙正專心咬著沙威瑪，沒注意到自己的尾巴尖正勾在虎霸的腰後，隨著人潮左右晃動時，那蓬鬆的尾尖像是在輕輕撩撥對方。虎霸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乾脆順勢用自己的尾巴纏回去，把狼牙的尾尖扣住。

　　「喂——！」狼牙低聲抗議，回頭時正對上虎霸眼底的惡作劇神色，那一瞬間耳尖像被熱風吹過，燙得發麻。

　　另一邊，貓野原本想將尾巴收起，避免再與豹斑碰到，結果夜市某個路口忽然有樂團表演，鼓聲與吉他的節奏讓周圍人群一陣晃動。他被擠得尾巴直接拍在豹斑的大腿上，還順勢滑過。

　　「你這是在挑釁我嗎？」豹斑低低地笑，眼神裡帶著點挑逗意味。

　　「才、才不是！」貓野忙轉過頭去，但尾巴卻沒能馬上收回，被豹斑靈巧地用手指輕勾了一下，像是惡意的提醒。

　　四人的步伐被攤販與觀眾的熱鬧節奏切得支離破碎。舞台旁的燈光閃爍著金色與暖白，映照在他們的臉上，混合著胡椒與烤肉的香氣，讓這條街顯得既熱鬧又曖昧。

　　「欸——那邊有臭豆腐耶。」虎霸忽然用下巴示意前方，那招牌上的金色大字在燈光下格外醒目，油鍋裡不斷冒出的泡沫與濃烈氣味像是在宣告下一個戰場的到來。

　　「我可先說好，誰要是敢嗆我——」狼牙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群推了兩步，直接撞上虎霸的胸口。虎霸穩穩接住，手順勢按在他肩上。

　　「放心，嗆你的話，我會先替你擋。」虎霸壓低聲音，像是故意貼近耳朵說。

　　貓野看著前方，忽然輕笑：「不如我們比賽，看誰吃得最快不皺眉。」

　　「哼，我一定贏。」豹斑的尾巴不經意地拍在貓野的尾巴根部，帶來一個讓他呼吸頓了一瞬的觸感。

　　沙威瑪的香氣逐漸被臭豆腐的濃烈取代，四人在人潮的牽引下緩緩靠近下一個攤位。尾巴依舊偶爾交錯，像是在悄悄延續那場沒有言明的暗戰，而夜市的燈火與喧鬧，則為這段短暫卻充滿細節的距離添上了一層模糊的暖意。

　　－
　　【臭豆腐】

　　還沒走到攤位，空氣中那股熟悉又衝擊感十足的氣味已經如同濃霧般迎面而來——深沉的發酵香氣混合著油炸的熱浪，像一記毫不客氣的正面攻擊，直鑽進鼻腔深處。對於初次踏足人類世界的亞人少年們來說，這味道既陌生又充滿挑戰意味。

　　「這……是食物？」狼牙本能地退了一步，耳朵往後壓，尾巴尖輕輕抖動，顯示出他正在努力忍耐氣味的衝擊。

　　「當然！」虎霸眼中閃著戰意，伸手摟住狼牙的肩膀，半推半拉地把他帶進隊伍，「傳說中吃得下第一口，就會愛上它。」

　　「……我覺得你是在報復剛才的辣椒。」狼牙側眼瞪他，但沒有掙脫，耳尖卻微微泛紅。

　　貓野則是一副觀察者的姿態，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油鍋裡的方塊豆腐在金黃色的油麵上翻滾。「聽說臭豆腐在不同國家都不一樣……這應該是台灣的版本。」

　　「那就更要試試。」豹斑走到他身邊，尾巴不動聲色地勾過貓野的腳踝，彷彿提醒對方「你可別逃」。

　　攤位老闆動作俐落地將炸得金黃的豆腐撈起，瀝去多餘的油後，迅速劃開一道口子，淋上深色的特製滷汁，再配上一大把清脆的泡菜。那一瞬間，酸香與發酵味交織，氣味更是濃烈到像是把整條街都染上了色彩。

　　「來，勇士們的試煉。」虎霸拿著第一盒臭豆腐，直接遞到狼牙手裡。

　　「……我覺得這不叫試煉，這叫陷阱。」狼牙抱怨著，卻還是接了過去。他深吸一口氣，耳朵緊貼著腦袋，像是在為衝擊做心理準備。

　　第一口咬下時，外層的酥脆立刻被牙齒碾碎，裡面軟嫩的豆腐吸滿滷汁，瞬間在口中爆開——那股獨特的發酵香與胡椒、蒜香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強烈卻意外複雜的味覺浪潮，衝得他差點皺起眉。

　　「嗯……？」狼牙的耳朵微微顫了一下，像是意外察覺到這味道比想像的還要順口。

　　「別急著下結論。」虎霸咬下一塊，還特意用尾巴輕輕掃過狼牙的腰，讓他差點嗆到。

　　「喂！」狼牙瞪他，臉卻因熱氣與氣味混合而泛紅。

　　狼牙正想低頭專心對付手裡的那塊臭豆腐，結果虎霸忽然將自己的那份舉到他嘴邊，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講「天氣真好」一樣——

　　「來，試試這塊，泡菜多一點。」

　　「我自己有——」話還沒說完，虎霸已經輕輕往前推，把那熱氣裊裊的豆腐直接抵在狼牙的唇邊。滷汁的香與酸爽的泡菜味一齊湧入鼻尖，帶著油炸的熱度和濃郁的發酵氣息，讓他本能地咬下一口。

　　咬合的瞬間，虎霸的手微微用力扶住狼牙的下頷，像是怕他躲開。尾巴更是毫不客氣地纏上狼牙的尾根，穩穩扣住。那一瞬間，狼牙的耳尖猛地一顫，彷彿全身都感受到這個小動作帶來的電流。

　　「……你是故意的吧。」他低聲抗議，聲音因剛吞下熱豆腐而有些沙啞。

　　「嗯？」虎霸裝作沒聽懂，笑容卻明晃晃地寫在臉上。

　　另一邊，貓野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嗤笑：「你們在捷運上也這麼膩嗎？」

　　「那你呢？」豹斑忽然把自己夾著泡菜的豆腐舉到貓野嘴邊，尾巴輕巧地勾住貓野的手腕，不讓他退後。

　　「喂、我自己——」

　　「啊——張嘴。」豹斑直接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說，眼神帶著戲謔。貓野被他盯得呼吸微亂，最後還是咬下那一口。泡菜的酸香混著發酵豆腐的濃烈在舌尖炸開，讓他下意識地皺眉，但下一瞬卻被餘韻中的微甜與香料勾得輕輕呼出一口氣。

　　「……意外地不難吃。」他嘴硬地補了一句，卻沒注意到豹斑笑得更加肆意。那條有力的尾巴已經悄悄沿著他的腿側滑下，像是標記領地一樣輕掃。

　　人潮不斷湧入攤位，熱油的滋滋聲和呼喊聲交織在耳邊。四人被擠得更近，肩膀、手臂與尾巴全都無可避免地交纏在一起。夜市的燈光像一層流動的暖色濾鏡，把這場看似平常的試吃挑戰，渲染成一段帶著曖昧與遊戲意味的短劇。

　　夜市的空氣此刻幾乎被臭豆腐的氣息占滿——熱油蒸騰間帶著發酵獨有的濃烈香，混雜泡菜的酸與蒜頭的辛，像是層層織網，把四人牢牢困在這個攤位前的小小方寸。

　　狼牙低頭用竹籤叉起最後一塊豆腐，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裡，虎霸忽然俯身湊近，替他咬掉半口。那一瞬間，兩人的距離近得只剩耳尖與額前的毛絮在夜風中相觸。

　　「喂……」狼牙怔了一下，耳尖的毛因熱氣和尷尬全立了起來。

　　「不浪費食物。」虎霸含糊地笑著，舌尖還沾著一點湯汁。

　　貓野這邊也沒好到哪去——豹斑趁人潮擠動的瞬間，用尾巴繞住他的腰，把人固定在自己面前。手裡那塊沾著泡菜汁的豆腐，被他用力按到貓野的唇邊。

　　「別閃。」豹斑的聲音低得剛好能淹沒在人聲與油炸聲裡。

　　貓野被迫含住那口滾燙的豆腐，舌尖觸到滷汁的鹹香時，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因為這個姿勢，呼吸變得急促。

　　周圍的人潮依舊擁擠，帶著夜市特有的溫度與躁動，把四人的距離推到幾乎沒有縫隙。尾巴纏尾巴、膝蓋碰膝蓋，就連呼吸都在彼此耳邊交錯，連一個小動作都能傳來清晰的觸感。

　　「好了，挑戰成功。」虎霸率先放下空盒，語氣帶著得意，「下一攤該輪到誰選了？」

　　「我。」狼牙舉手，眼神像是在宣告即將到來的復仇，「去吃甜的。」

　　「甜的？」貓野挑眉，舔了舔嘴角殘留的湯汁，尾巴還在暗暗拍著豹斑的小腿。

　　「對啊，甜的。」狼牙眯起眼笑，「反正人類世界的夜市……還長著呢。」

　　燈籠光在他們的眼中跳動，攤位的油煙在夜風中翻騰，四人肩並肩地離開臭豆腐攤，朝下一道香氣的方向走去。

　　－
　　【台式牛排】

　　沿著夜市的中軸線走不到幾步，一股混著奶油與黑胡椒的香氣便像潮水般鋪面而來。那是人類世界特有的鐵板香——油脂在高溫鐵板上滋滋作響，與濃稠醬汁交融，化成了一種能瞬間讓肚子咕嚕作響的魔法。

　　「就是這裡！」狼牙眼睛一亮，指著攤位上正冒著白煙的鐵板，「台式牛排，還有附餐包跟玉米濃湯！」

　　虎霸笑著跟上，尾巴無意識地掃過狼牙的腿側，像在默默附和他的選擇。

　　攤位前的鐵板被分成好幾塊區域，牛排在上面發出節奏分明的「滋——滋——」聲，旁邊的荷包蛋邊緣被高溫炸得金黃捲曲，香氣每一下都像是有形的波浪，打在四人的鼻尖。油光閃爍間，牛肉的紋理一層層翻開，混合著蒜香、奶油與黑胡椒的濃烈氣息，幾乎能讓耳朵也跟著抖起來。

　　「我要全熟。」貓野率先點單，眼神飄向攤位另一邊堆得小山一樣的餐包。

　　「我要三分熟，流汁那種。」豹斑語氣慢悠悠，卻在說到「流汁」時刻意瞥了貓野一眼，尾巴也悄悄在對方腳踝處輕勾了一下。

　　不一會兒，四份牛排被端上桌——厚重的鐵板還在發出滋滋聲，醬汁隨著震動細小地濺到桌面上，帶來陣陣香氣衝擊。每份牛排旁邊都配著一顆金黃蓬鬆的餐包與一小碗玉米濃湯。

　　狼牙叉起第一塊肉時，虎霸忽然伸手按住了叉子尾端，湊過來道：「等一下，先讓我試一口。」

　　「你自己有——」話還沒完，虎霸已經俐落地用叉子將那塊肉送進自己嘴裡，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嗯，還不錯。」他笑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卻在桌下用尾巴輕輕拍了拍狼牙的大腿，節奏輕快得像是在哼歌。

　　貓野和豹斑的桌角則上演另一幕——豹斑故意用刀切下一塊帶粉紅色澤的三分熟牛排，叉起後在空中停了一秒，才慢條斯理地送到貓野嘴邊。

　　「咬啊，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貓野雖然表面不耐煩地撇頭，但還是低下來咬住，牙齒切開肉纖維的同時，鮮甜的肉汁和黑胡椒的辛香在口中爆開，讓他忍不住閉上眼呼出一口熱氣。

　　鐵板的熱氣在桌面上蔓延，像一層看不見的薄霧，包裹著四人的鼻尖與耳尖。醬汁的香在這狹小的座位間反覆迴盪，連呼吸都帶著奶油與胡椒的暖意。

　　虎霸拿著刀叉切肉的動作很慢，刀鋒劃過鐵板時，發出清脆的「鏘」聲。每一次切下，肉汁就從斷面緩緩滲出，沿著鐵板的紋路流向邊緣，碰到滾燙表面時立刻化成一縷縷白煙。

　　狼牙不自覺地盯著那個動作，喉結輕微滾動。結果下一秒，那塊被切好的牛肉就直接送到他的嘴邊。

　　「啊——」虎霸笑著做了個餵食的手勢。

　　「……你很煩。」狼牙嘴上抱怨，卻還是張口咬下。剛接觸到舌尖，濃烈的肉香便瞬間攻佔味蕾，熱汁幾乎燙得耳尖微微顫了一下。

　　另一邊，豹斑的動作比虎霸更壞心一點。他先用叉子沾了醬汁，故意滴在餐包的裂縫裡，讓奶香與胡椒香滲進鬆軟的麵包，再將它半推半塞地送進貓野嘴裡。

　　「……嗚、太燙了！」貓野被迫咬住，說話含糊不清，還不小心咬到豹斑的指尖。

　　「小心點啊，咬壞了可得賠我。」豹斑低聲笑，眼神卻盯著貓野被熱氣燻紅的耳尖。

　　人潮從他們身後穿梭而過，偶爾有人撞到椅背，讓四人的距離更近了一點。桌下，尾巴與腿不斷地交錯——有時是被擠動時自然碰觸，有時則是故意繞過對方的腳踝，像是在夜市的喧鬧裡暗中交換訊號。

　　玉米濃湯的香甜成了短暫的緩衝，濃稠的湯液包裹著舌尖，讓剛剛那股胡椒的熱辣慢慢退去。可那份微妙的溫度，卻因桌下的小動作而重新回到心口，像鐵板的餘熱一樣，遲遲不散。

　　隨著牛排一口口消失，鐵板上的滋滋聲也漸漸變成了偶爾跳動的細響。熱氣依舊纏繞在四人之間，將彼此的呼吸都熏得帶著一點肉香與奶油味。

　　「喂，嘴角還有……」虎霸忽然湊近狼牙，指尖在他唇邊輕輕擦過，把那點醬汁抹走。那一瞬間，狼牙的尾巴像被電到一樣豎了起來，耳尖紅得像剛從鐵板上翻過的牛排。

　　「我自己會擦啦！」他小聲抱怨，卻沒真的推開對方，反而低著頭把剩下的餐包塞進嘴裡，假裝專心咀嚼。

　　貓野和豹斑那邊也不安分。貓野正低頭喝湯，豹斑卻用湯匙撈起最後一口玉米濃湯，直接送到貓野唇邊。

　　「我還有自己的湯——」

　　「喝我的。」豹斑的聲音低得剛好能蓋過夜市的喧囂，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貓野愣了一下，還是順著湯匙接過，喉結微微滾動，把那份溫熱送進胃裡。

　　結帳時，攤主遞來的找零硬幣帶著剛從收銀盒裡取出的涼意，與手心的餘溫形成鮮明對比。四人起身離開座位的時候，夜市的燈火又一次將他們包圍——一串串燈籠在頭頂微微搖晃，攤位前的霓虹閃爍成斑斕的色彩，映在獸耳的毛尖與尾巴的弧度上，像是為它們鍍上了節慶的金邊。

　　「下一攤吃什麼？」狼牙舔了舔嘴唇，語氣裡還帶著剛剛牛排的餘香。

　　「冰的吧，這麼熱。」虎霸抬頭看了看前方，一家招牌上畫著高聳刨冰山的攤位正熱鬧地招呼客人。

　　「好啊，順便降降溫。」豹斑伸了個懶腰，尾巴在半空劃過弧線，輕輕拍到貓野的腰側。

　　「別亂碰！」貓野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卻沒忍住上揚。

　　於是，四條尾巴一前一後地搖著，隨著人潮往冰沙攤的方向鑽去。夜市的香氣依舊如海浪般從四面八方湧來，而他們的笑聲，則像被這片燈火收藏起來，悄悄飄在熱鬧的空氣裡。

　　－
　　【西瓜汁、木瓜牛奶】

　　夜市的熱浪像是一張厚實的棉被，明明是晚上，卻依舊讓皮膚被溫度緊緊包覆。四人沿著攤位間的縫隙鑽過去，迎面撲來的是另一種清甜氣息——高高堆起的刨冰山在燈光下閃著細小的光點，像是剛下過雪的屋簷。

　　冰沙攤的招牌上寫著「百香、芒果、草莓、煉乳加倍」，旁邊的果汁機則在低沉運轉，將切好的水果打成細膩的果漿。虎霸第一個衝到檯前：「老闆，來一碗最大份芒果冰！」

　　冰塊被快速刨下時，發出清脆的「沙沙沙」聲，像是輕柔的雪崩；黃澄澄的芒果片隨著刀起刀落整齊排開，淋上濃稠煉乳的瞬間，甜香就攀上了鼻尖。

　　狼牙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塞進嘴裡，瞬間耳尖整個立直，尾巴也抖了一下——冰涼從舌尖一路竄到後頸，像是有人用雪握住他的心臟。

　　「冷死我了——」他忍不住吸氣，聲音卻因冰涼帶著顫意。虎霸見狀笑得尾巴甩得更快，順手用自己的湯匙舀了一勺送到狼牙嘴邊。

　　「再來一口，這次有煉乳。」

　　「……你是想凍死我嗎？」嘴上雖然抱怨，狼牙還是乖乖咬下去，連呼吸都帶了點甜香。

　　另一邊，豹斑和貓野分頭去果汁攤——一邊是鮮紅的西瓜汁，一邊是橙黃的木瓜牛奶。果汁機運轉的低鳴聲中，冰塊被打得粉碎，混進果肉裡一起旋轉，像是把夏天的熱氣直接封存進杯子裡。

　　「要不要換一口？」豹斑遞出自己的木瓜牛奶，眼神帶著調侃。

　　「……換就換。」貓野抿了一口，濃郁的奶香混著熟木瓜的甜，滑進喉嚨時忍不住眯起眼。反過來，他把自己的西瓜汁塞到豹斑嘴邊。豹斑喝完後舔了舔唇，還順勢靠近了一步。

　　果汁攤的燈光打在他們臉上，映得耳尖透著淡淡的紅。身後人潮依舊洶湧，但那一刻，四人的動作卻像被甜味黏住一樣，慢了半拍。

　　冰沙碗在四人中間像是小型戰場——虎霸和狼牙各自舀勺，卻總在中途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湯匙金屬的冰涼透過指尖傳到皮膚，讓狼牙的耳尖又是一顫。

　　「你先吃啦。」虎霸低笑著，卻故意又舀一勺塞到他唇邊。

　　「……不早說，剛才還搶得那麼兇。」狼牙一口吞下，冰涼與甜膩在口腔爆開，他下意識輕喘了一聲，像是在吐出一團小霧。

　　旁邊的果汁攤那邊，豹斑已經握著西瓜汁吸管，輕咬了一下再吐出口氣。冰涼的西瓜香衝上鼻腔，他微微眯起眼，把吸管遞到貓野唇邊。

　　「……你這是直接餵我喝？」貓野挑眉，卻還是含住吸管。那瞬間，冰涼的甜液穿過舌尖，像小溪般滑過喉嚨，耳朵在不自覺間抖了兩下。

　　豹斑注意到後，笑得更開：「耳朵反應很誠實嘛。」

　　「閉嘴。」貓野撇開視線，卻還是捏著木瓜牛奶的杯身，反手遞到豹斑嘴邊——像是無聲的回敬。

　　人潮在背後流動，燈籠的紅光映在他們的臉與耳朵上，讓那點泛紅更顯眼。尾巴們在腿邊一來一回地掃過，不時纏到一起，又因人群推擠被迫分開，像是一場悄悄進行的遊戲。

　　冰沙很快只剩下底部薄薄一層，煉乳在冰屑間化成了甜膩的奶白色，混著水果汁一起流淌。狼牙用湯匙颳起最後一口時，虎霸的手忽然覆上來幫他壓住碗邊。

　　「別急，慢慢吃，不然會凍到腦袋。」虎霸的聲音貼得很近，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和牛排殘留的香料味。狼牙耳朵瞬間豎直，卻也沒後退，只是悶聲嗯了一下。

　　果汁攤的老闆在一旁喊著「西瓜汁三杯一百！」的招呼聲，將這點微妙的氣息巧妙地藏進夜市的熱鬧之中。

　　最後一口冰沙被狼牙舀進嘴裡，冰涼在舌尖炸開後迅速化成甜膩的果香，順著喉嚨滑下去，讓他忍不住長吐一口氣。那口氣在夜市的潮濕空氣中化成一縷白霧，很快被燈火吞沒。

　　虎霸拿起餐巾紙替他擦去唇角沾著的一小塊芒果渣，動作自然到好像已經做過很多次，卻讓狼牙耳尖猛地豎直，尾巴在腿後輕輕一甩。

　　「……別這樣，會被別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啊。」虎霸挑起一邊眉毛，語氣是夜市般的輕快不羈。

　　另一邊，貓野喝完最後一口西瓜汁，把空杯壓扁丟進垃圾桶，還特意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豹斑正好迎面走回來，手裡還捧著一杯剛打好的木瓜牛奶，冒著細緻的冰涼霧氣。

　　「給你。」豹斑把杯子遞過去，像是隨手一樣。貓野接過時，手指卻不可避免地和他碰在一起——那短暫的觸感透著冰杯的涼意，也透著一絲彼此的體溫，讓他們對視的時間比平常多了半秒。

　　夜市深處的吆喝聲此起彼落，遠處傳來爆米花機「砰」的一聲脆響，帶著焦糖香氣在空氣中擴散。四人並肩走出果汁攤，燈籠光在他們的臉上跳動，像是將彼此的笑容鎖在紅金色的相框裡。

　　尾巴在走動間一再擦過，偶爾有人用尾巴尖輕輕勾住對方的腳踝，像是在玩只有他們懂的遊戲。

　　「下一攤吃什麼？」豹斑側頭問。

　　「在走走看。」貓野抬下巴指向前方，眼睛在燈火中閃著亮光。

　　人潮推動著他們往夜市更深的地方走去，香氣、喧鬧、冰涼的餘韻混在一起，像是一場專屬於夏夜的交響樂，將他們的笑聲與腳步一起包進這條熱鬧的街道裡。

　　－
　　【鹽酥雞、黑胡椒餅】

　　轉過一個路口，熱油滋滋聲像在耳邊炸開——鹽酥雞攤位的油鍋正翻滾著金黃色的地瓜薯條、雞塊和九層塔。鹹香與香料的氣息衝進鼻腔，混著現炸熱油的熱浪，讓四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我聞到胡椒味了！」虎霸眼睛一亮，尾巴立刻高高翹起，像在追蹤獵物。狼牙則已經伸手去拿菜單牌，嘴角微微上揚：「點鹽酥雞當然要加蒜酥，還要加辣！」

　　「你確定？上次你吃辣不是耳朵直接炸毛嗎？」貓野抬眉笑，語氣帶著挑釁。

　　「……那是意外。」狼牙耳尖紅了紅，卻死不承認。

　　攤位前已經排了好幾個人，他們乖乖跟著隊伍往前移動。油鍋不斷翻起氣泡，雞塊被撈起時發出「啪啦」的脆響，沾著細細的胡椒粉和辣椒粉，再撒上一把金黃的蒜酥，香得讓尾巴不自覺在腿後輕甩。

　　就在等待的空檔，貓野嗅到另一股香味——前方十多公尺外，一個圓頂的黑胡椒餅爐口正冒著白煙，爐壁上密密麻麻地貼著渾圓飽滿的餅。烤爐翻開的瞬間，胡椒與肉汁的濃香瞬間像浪潮一樣淹過來。

　　「那邊……我要吃那個！」貓野像被勾住一樣，尾巴一甩就往那方向指。豹斑順勢低笑：「你是想吃餅，還是想趁機插隊？」

　　「才不是插隊，是戰略行動。」貓野裝模作樣地推了推鼻樑。

　　四人分成兩組——虎霸和狼牙留在鹽酥雞隊伍，貓野和豹斑去黑胡椒餅攤。人潮擠成一股緩慢流動的暖流，每走一步都會與陌生人的肩膀、手臂、甚至尾巴擦過，熱度和氣味混成一片。

　　「喂、別擠那麼近……」狼牙偏頭對虎霸抱怨，卻發現自己腰側已經被對方的手掌固定住。虎霸只是低聲回了句：「不抓著你，你就被人群沖走了。」

　　遠處的貓野正排在黑胡椒餅攤最後一個位置，豹斑站在他身後，手臂剛好貼在他的肩胛骨附近。每當隊伍往前推進，兩人的距離就短到幾乎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混進胡椒的熱氣裡。

　　油鍋前的老闆甩著漏勺，金黃的雞塊「嘩啦」一聲落進瀝油籃裡，熱油香瞬間炸開。撒料的動作乾脆俐落——胡椒粉、辣椒粉、蒜酥、九層塔葉——像一場香氣的煙火，把前排等候的人全都勾得伸長脖子。

　　狼牙站在隊伍中間，鼻尖早就被鹽酥雞的香氣攻陷，耳朵不自覺地向後偏去，貼到虎霸的下巴邊緣。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虎霸的氣息從耳後掠過，帶著一點笑意和熱度，讓他尾巴一甩差點打到後面的人。

　　「別亂動，會掉隊。」虎霸低聲說，手順勢扣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面前。

　　「我才沒亂動……」狼牙小聲嘟囔，但耳尖的紅意已經出賣了他。

　　另一邊，黑胡椒餅攤的隊伍比想像中還長，爐口前的人不停翻餅、撒芝麻、敲爐壁，讓一整片空氣都染上濃郁的胡椒與肉汁香。貓野排在前幾位時，忍不住探頭看爐內的景象，結果被後面一波人潮推了一下，整個背緊緊貼上豹斑的胸口。

　　「……不好意思。」他抬頭道歉，卻對上豹斑含笑的金色眼睛。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介意。」豹斑的尾巴輕輕繞到他膝後，像不經意的勾勒。

　　隊伍緩慢前進時，人潮不時從旁邊擠過，帶來陣陣香氣與碰撞。有人端著剛炸好的甜不辣經過，熱油香與黑胡椒的辛香交錯在空氣中，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種味道先鑽進鼻尖。

　　貓野望著爐裡的餅被鏟起、放進紙袋，油亮的餅皮在燈光下閃動著金紅色的光澤，他的喉嚨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看得出來你很想吃。」豹斑低聲在他耳後說，那聲音被夜市的喧鬧半掩，卻仍帶著令人心口發燙的溫度。

　　這邊鹽酥雞攤的進度也到了最後一步。老闆把剛炸好的雞塊裝進紙袋遞給虎霸時，熱氣直接鑽進狼牙懷裡。狼牙雙手接過，還沒來得及分，就被虎霸從後圈住，一起低頭嗅著那股剛出鍋的鹹香。

　　「先咬一塊，別燙到。」虎霸說著，指尖還順手替他撥開掉在袋口的蒜酥。狼牙心頭一熱，明明是人類世界的熱浪與油香，卻像被什麼更溫熱的東西包住了似的。

　　「來，先嚐一塊。」虎霸把紙袋舉到狼牙面前，裡頭熱氣翻滾，金黃的雞塊裹著細粉，表面還在微微冒油。狼牙接過時，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虎霸的手背，那一瞬間，像是除了油香之外，又添了一層隱約的灼熱感。

　　第一口咬下去，外皮「喀嚓」一聲脆響，蒜酥與胡椒粉的鹹香瞬間湧入口中。狼牙耳朵不自覺顫了顫，尾巴也往後輕掃了一下，剛好掃過虎霸的大腿。虎霸低笑了一聲：「這反應，比我預想的還誠實。」

　　「閉嘴啦……」狼牙嘴裡還含著雞塊，聲音含糊卻帶著點紅暈。

　　另一邊的黑胡椒餅也終於到手。紙袋一接過來，濃烈的胡椒香和麵皮的麥香立刻把貓野的嗅覺攻陷。餅皮燙得他不得不小心捧著，但那熱度透過紙袋傳到掌心，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太燙了吧……」他低聲嘀咕，下一秒，豹斑直接湊上來，伸手替他捧著紙袋，另一隻手半圈護在他背後，防止被人潮推倒。

　　「我幫你咬第一口降溫。」豹斑語氣理直氣壯，隨即在餅邊咬下去，肉汁立刻溢出，香氣濃到讓人眼前一熱。貓野怔了怔，視線被那近距離的動作牢牢吸住。

　　夜市的走道窄得可憐，人潮像潮水一樣推著他們前行。四人終於會合時，鹽酥雞與黑胡椒餅的香味混成一片，跟著熱氣和笑聲在燈籠的紅光裡交織。

　　「換你咬一口看看。」虎霸忽然從狼牙手裡奪過紙袋，捏起一塊雞塊直接遞到嘴邊。狼牙還來不及抗議，就被那熱騰騰的香氣勾得張開嘴。虎霸看著他咬下去的樣子，唇角微微上揚。

　　「……不錯吧？」

　　「嗯……但你這個表情，比雞塊還可疑。」狼牙咽下後，故意眯眼盯他。

　　貓野也被豹斑遞來的黑胡椒餅半哄半逼地咬了一口。餅皮的香脆與胡椒的刺激在舌尖炸開，熱氣逼得他微微眯起眼，耳尖泛著紅。豹斑看著他滿足的表情，忍不住低聲笑：「我就說值得排隊。」

　　人群依舊在他們周圍流動，尾巴偶爾被誰的手肘勾到，或被對方的尾尖掃過。夜市的熱鬧聲、香氣和擁擠感，把四人的距離拉得更近，彷彿只要轉個頭，就能看見彼此眼底的笑意與燈火的倒影。

　　－

　　回程的捷運站台，夜風帶著淡淡的烤肉香與糖水甜味，仍依稀黏在毛尖與衣袖上。四人刷卡進站時，悠遊卡的「嗶」聲此起彼落，彷彿還在回響夜市的笑鬧節奏。

　　車廂裡，比去程時安靜許多，只有空調送來涼意，窗外閃過一幕幕霓虹與街燈交織的夜景。那燈海像是一條流動的河，倒映在車窗玻璃上，映得他們的側臉和獸耳輪廓更柔和。

　　四人肩並肩坐下，手上還提著夜市的戰利品——用透明塑膠袋裝著的鹽酥雞，紙袋裡的黑胡椒餅還溫熱著，冰沙杯壁的水珠凝成細密的涼意，沿著指縫滑落。每一次袋子晃動，香氣就會從縫隙竄出，挑動著未散的食慾。

　　狼牙明顯有些累了，耳尖慢慢垂下，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頭一開始只是微微往一邊傾，像是在找一個舒服的位置，直到完全靠上虎霸的肩膀。虎霸愣了兩秒，唇角卻不自覺勾起，抬手輕輕扶正他，讓他頸部不至於歪得太過。那一瞬間，狼牙的尾巴在地板上緩緩擺動了兩下，彷彿在半夢半醒間對這份溫度作出回應。

　　另一邊，貓野靠在車門邊，膝蓋曲著，視線似乎隨著窗外的夜景飄遠。垂下的尾尖在晃動間，偶爾輕輕掃過豹斑的膝蓋。第一次時豹斑微微偏頭看他，第二次卻沒有閃開，反而讓膝蓋保持原位，像是默許了這若有若無的觸感。

　　車廂的晃動不大，但每一次轉彎與減速，肩膀與手指便會不經意地碰到。那觸碰像是從夜市的燈火延續下來的餘溫，並未隨著離開而消散，反而在這靜謐的空間中變得更加清晰。

　　車廂的燈光映得每張臉都多了一層柔白的暈色，空氣中還殘留著他們剛才從紙袋裡取食的胡椒香與油炸味。那味道混著夜市的甜膩糖香與微鹹海風，像是被封存在這一小段旅程裡，隨著呼吸流轉。

　　捷運進站時發出的低沉摩擦聲，與軌道外閃過的燈光一道，為這段安靜的回程添上規律的節奏。狼牙微微動了動，像是夢中感覺到車體的晃動，下意識將頭更深地埋進虎霸肩膀的弧度裡。虎霸視線一瞬間從窗外轉回他臉上，眼底閃過一絲輕笑，像是在說「這傢伙，真拿你沒辦法」。他的手依舊穩穩地扶在狼牙的肩頭，指尖透過布料傳遞著一份不動聲色的安定感。

　　貓野那邊，尾尖的掃動早已變得有節奏。每一次輕輕劃過豹斑的膝蓋，對方都用同樣的微笑回應。豹斑沒有說話，只是把視線放在貓野的側臉上，那雙眼睛反射著窗外燈火，像是染上了夜市燈籠的紅光。這安靜的對望中，捷運似乎也被他們的沉默感染，車廂的雜音都退到遠處，剩下的是彼此的呼吸聲和偶爾碰撞的毛尖。

　　忽然，廣播響起：「本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請乘客攜帶好隨身物品……」那熟悉的女聲打破了微妙的氛圍，卻又像是替這一段靜謐做了個恰到好處的收尾。

　　四人同時回過神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言語，卻足以讀懂對方此刻的心情。虎霸先是低頭輕拍了下狼牙的肩，輕聲道：「到站了，別睡了。」狼牙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耳尖還軟軟地垂著，像是捨不得從這個位置離開。

　　貓野收起尾巴，卻在站起來時悄悄用尾尖碰了下豹斑的手背，像是在偷藏一個只有兩人知道的暗號。豹斑的笑容依舊不動聲色，腳步卻緊跟在他身側。

　　走下車時，四人的尾巴都在輕輕擺動，動作幅度不大，卻像是把整晚的笑意和餘溫，全都藏在那輕晃的尾尖裡。

　　－

　　終點站的月台空曠許多，頭頂的燈光被夜色稀釋得溫柔，映在地面的白線上泛著淡淡光暈。自動門一開，夜風立刻湧了進來——帶著河岸的涼意與城市晚歸的味道，混合著遠處攤販收攤時最後幾抹油煙香。

　　四人提著戰利品走出閘口，塑膠袋在手中晃動，鹽酥雞和胡椒餅的香氣再次從縫隙中溢出，像是提醒他們這趟夜市探險的餘味還沒結束。狼牙還有些睡意未消，耳尖隨夜風輕微抖動，尾巴卻不由自主地搖著，顯然心情仍停留在剛才的熱鬧裡。虎霸走在他旁邊，側過身替他擋去吹來的強風，手肘偶爾輕觸，像是無聲的護送。

　　貓野和豹斑走在稍後的位置，步調一致得像是事先約好。貓野手裡拎著那杯還沒喝完的木瓜牛奶，吸管被咬得有點扁，視線時不時瞄向豹斑手中的黑胡椒餅。豹斑察覺後，慢條斯理地掰下一塊，直接送到他嘴邊，帶著笑意的語氣低聲說：「剛烤好的，還燙，慢點吃。」貓野接過時，耳朵微微抖了一下，像是被什麼輕輕撫過。

　　回到人類世界的傳送門入口時，四人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門框在夜色裡泛著淡藍色的光暈，像一片立在空中的湖水，波紋緩緩擴散。這光映在他們的毛尖上，把夜市的燈火餘暈延伸進了另一個世界。狼牙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霓虹與街道——那是他們此行的記號，也是下一次探險的約定。

　　「走吧。」虎霸先邁出一步，踏進那片藍光之中，身影像被水面輕輕吞沒。狼牙緊跟在後，尾巴在消失前還甩了兩下，像是在對人類世界做最後的招手。

　　穿過傳送門的瞬間，夜風的涼意被溫暖的校園氣息取代。熟悉的草木香撲面而來，還混著宿舍區晚間燈火帶來的淡淡木質味。四人一踏上石板小徑，耳尖便開始隨周遭的蟲鳴輕輕顫動，尾巴也在這種熟悉感中慢慢放鬆下來。

　　宿舍大廳的燈還亮著，夜班值勤的管理員只是抬眼看了他們一眼，對於他們手上那一大袋的東西並不驚訝——亞人學院裡的學生偶爾會成群結隊穿越到人類世界採購零食，早就是見怪不怪的日常。

　　回到205號房時，木門剛被推開，裡頭那股溫暖的室內氣味便像潮水般湧了出來——混著各種族毛髮的暖香，以及之前留下的食物香味。狼牙一進屋，就熟門熟路地把鹽酥雞放在茶几中央，紙袋一打開，那股熱油和胡椒的香氣立刻瀰漫整個房間，連窗邊的空氣都帶著鹹香的重量。

　　虎霸坐到沙發上，順手接過狼牙遞來的竹籤，挑了一塊雞肉入口。外皮的酥脆聲清脆可聞，他嚼了兩下，低低讚了一句：「嗯，這家的胡椒下得真狠。」那語氣像是專門給狼牙聽的，還帶著一點滿足的尾音。狼牙耳尖一熱，假裝沒聽見地轉去拆西瓜汁的吸管。

　　另一邊，貓野把黑胡椒餅放在豹斑面前，還特意把剛烤好的那一面翻過來，熱氣和胡椒香瞬間衝上來。豹斑笑著掰開餅皮，香料和肉汁在縫隙中溢出來，蒸氣帶著胡椒的辛辣直衝鼻尖。貓野看著那餡料牽絲的模樣，不知是熱氣還是氣味的關係，耳朵微微顫了下。豹斑察覺後，直接用指尖夾了一塊肉餡送到他嘴邊，語氣隨意卻帶著挑逗：「還燙，敢不敢直接吃？」

　　宿舍的時鐘滴答作響，窗外傳來遠處的貓頭鷹鳴叫，和屋內的輕笑聲交織成一種只屬於深夜的靜謐。茶几上擺滿了紙袋、竹籤和半空的飲料杯，每一份食物都像還帶著夜市燈火的色彩與氣味，把他們從喧鬧的人類街景一路延續到這間小小的宿舍裡。

　　吃到最後，虎霸靠在沙發背上，目光越過桌面與狼牙短暫對上；貓野則咬著吸管，視線落在豹斑手背的毛尖上。沒有誰先開口說話，但他們都明白——這種充滿餘韻的靜謐，比任何熱鬧都更讓人捨不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