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沈奕

終於——下課了。


眾人聚集在一起，準備開始出動。


六木一臉興沖沖地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


「在聊什麼呀～加我一個嘛。」


現場一片沉默。


這種話題怎麼能讓他知道？總不能直白說出「我們在查你戀愛史」吧！


楚千棠靈光一閃，忽然裝模作樣地嘆氣：「我們剛剛在說……椹之意在幻境裡要結婚的事。」


「結婚？」六木怔住，笑容僵在臉上，像是被人當場抽走了力氣。


楚千棠慢吞吞地補了一刀：「嗯。她說她要嫁給一個女生，不想再喜歡你了。」


「不、不可能吧……」六木聽見楚千棠的話，整個人怔住。


他睫毛顫了顫，眼睛瞬間泛紅，裡頭有一層薄薄的水光在打轉，卻怎麼都落不下來。


他急急搖頭，卻怎麼都找不到否定的理由，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楚千棠。


楚千棠偏偏還不放過他，悠悠補了一句：「也是啊。畢竟她愛了你這麼久，到最後……愛到只剩自己……」


楚千棠一句「愛到只剩自己」落下時，他的呼吸猛地一滯，眼眶立刻紅透。
眼淚在裡頭打圈，卻硬生生被詛咒壓住，讓他只能帶著那副「想哭卻哭不出來」的表情，眼神裡滿滿都是崩潰的委屈。


「妳……妳騙我吧……」


六木嗓子低啞，眼眶泛著水光，明明帶著顫抖的聲音卻總感覺不是真的脆弱。


那副快要哭的模樣，哭不出來的無助，全都刻意放大到極致——像是專門演給楚千棠看的。


楚千棠伸手托住他的臉，與他對視。


他睫毛濕濕地顫動，眼神裡滿是「快要崩潰」的渴求，等著她心軟。


「對，騙你的。」她終於笑著揭穿。


六木立刻氣鼓鼓，卻又咬著唇裝可憐：「千棠壞！！說好的朋友呢？我可是妳的男生朋友……」
語尾特意壓得低低的，帶著一點控訴、一點撒嬌。


他眼神閃爍，聲音悶悶，最後忍不住冒出一句：「我還想聽妳簡稱我男.朋友……」


楚千棠被噎住，無語地皮笑肉不笑，手指一捏他臉頰，冷冷吐出一句：「六木，我真的很想揍你。」


六木立馬「哎呀」一聲，假裝驚慌地掙脫，氣呼呼轉身跑出教室。


「好了，他跑了。」楚千棠一臉輕鬆。


「……直接捅人家心窩子，很可以啊。都快把人弄哭了。」段謹紓忍不住讚嘆。


「但不能保證他等等不會再過來。」楚千棠回覆。


「速戰速決，打聽情報出發。」趙琋柔說著。


大家分散開來。


段璟軒深吸一口氣，走到還在畫畫的沈奕身旁，淡淡開口：「同學，我有事想問妳。」


沈奕抬頭，一臉驚訝。


「好啊好啊，我們去沒人的地方講話吧～」


段璟軒心裡莫名一沉，總覺得不會有好事。
遠處的段謹紓看見，還特地用手勢比了個「保重」。


到了樓梯口，沈奕轉身，笑嘻嘻地問：


「好了～想問什麼呀？」


「妳跟蘇木堇很熟對吧？」段璟軒語氣平淡。


「哪有？！」沈奕猛地大吼，嚇了他一跳。


「就那個每次都莫名其妙踹我的傻逼，誰跟他熟啊！」


段璟軒無語：「……妳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只是想問他的戀愛史。」


「喔——原來是這個啊，那我知道的不多。」沈奕若有所思地點頭，開始碎碎念起來。


「聽說他以前在十七班有個男朋友啦……不過老實說，有段時間我以為他喜歡椹之意。欸，這個還得說說，他老把椹之意當妹介紹，結果還動不動把頭靠在人家肩膀！我和我哥都沒這樣過！」


「……」段璟軒額角青筋跳了跳。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沈奕忽然激動：「椹之意還跟我提過，說他好像喜歡男生……應該吧。」


她語速越來越快。


「然後有段時間我還挺磕他和陳千翎的，真的！之前蘇木堇會拿陳千翎的外套，還會跑去坐他的位子——欸，不過他也會搶椹之意的位子啦，只是自從他和陳千翎因為遊戲混熟後，就沒看過他去坐椹之意旁邊了。」


「有時候他還會勾著陳千翎的脖子，那時候看起來，蘇木堇就像1，而陳千翎像0，哈哈哈哈哈哈！」


段璟軒：（……）


沈奕笑了半天，才忽然一拍腦袋，語氣一轉。


「但是啊，後來我才知道——陳千翎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就在我們班。也就是說……蘇木堇那是單相思。」


段璟軒心裡想著：「這人真聒噪。」


「應該就這樣了吧？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蘇木堇說實話他瞞的不錯。」沈奕說道。


段璟軒點點頭：「嗯，謝了。」


他心裡OS：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轉身，腳步在樓梯間的水泥地上發出乾淨的落點聲。


「欸——問完就跑哦？」背後傳來沈奕拖著尾音的喊聲。


「不然呢？」他連回頭都懶，聲音平平。


「你要補償我。」沈奕一本正經。


段璟軒的肩胛骨繃了一下，側身、下意識把鞭子抽在掌心。


黑色鞭身擦過指節，帶出極細的電弧，啪地一聲像是空氣被劃破。


心裡OS：補償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就不對勁。


「喔齁，你玩那麼花啊。」沈奕眼睛一亮。


「……妳最好不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他語調依舊冷，鞭梢在地上輕輕點出幾聲霹靂啪啦，空氣裡泛起淡淡的焦味與臭氧氣息。


「哎呀～哪會，只不過是——」她話說到一半，忽然往前一步，唰地往他頭髮上一撥。


心裡OS：別碰頭髮。


啪啦——


極短的一束電弧炸開，順著她的指尖一路劈進掌心。


沈奕整個人抖了一下，睫毛顫了顫，表情還沒來得及從得意切換到驚訝。


「靠，你會發電？！」她才喊到一半，膝蓋一軟，整個人往下栽。


段璟軒後退半步，讓她倒在台階邊的牆腳，鞭子自然垂落，電光收束。


心裡OS：提醒過了。


冷冰冰的機械音立刻響起：「警告，九年十二班段璟軒間接攻擊同學，警告一支。」


「草……」段璟軒低聲罵道。


心裡OS：間接兩個字用得倒是乾脆。這已經第二支警告了。


他面無表情地對沈奕說了一句：「下次別動手動腳。」


說完，轉身下樓，步子穩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