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看千棠威脅人的威力

叮鈴鈴——


下課鐘聲響起，那些Q版人物瞬間消失。


「欸——？？？」段謹紓茫然的左看右看。


「你們的作品已經被我收走了，回去我會評分。」說完，他便走出教室門了。


楚千棠看見老師走遠，便轉身和六木說：


「走吧，我們好好談談。」


「好啦～記住一件事情哦，木木。」六木站起來笑笑的說道：「我是碟仙，規則還是要遵守的啦。」


楚千棠在腦海裡搜索他的規則——可以問任何事情，除了它的生前訊息。


這個規則感覺有點模糊……不能直接問本人，但可以從別人口中知道。


他可以自己提起生前的事情，但絕對不能是她問。


那我換種說法，卡個bug 好了。


楚千棠到教室前的洗手台洗完手說道：


「走吧。」


楚千棠帶著六木走，六木笑著，眼尾卻在風裡微微收緊：


「妳這是要帶我去哪呢？」


結果越走他神色越複雜：「欸都……木木怎麼往這裡走。」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提醒：


「這邊……風大。」


她走的方向是天台。


「這裡挺安靜的，很適合聊天。」她抬眼，語氣很輕。


楚千棠像沒聽見，回頭對他眨眼：「六木，你喜歡玩遊戲嗎？」


「喜、喜歡，怎麼了嗎？」他的回答有一瞬的卡頓。


他很少結巴，這反常的細節在風裡格外清晰。


「這樣吧。」她伸手，指尖落在他肩上。溫度一落，六木明顯怔住。


「我每問你一題，就往後退一步。若我的心——」她頓了半拍，像是挑字眼：「偏向你，我就往前一步靠近你；反之，我就再退一步。」


六木盯著她，喉結上下滑動：「就這樣嗎？」


他想問更多：什麼叫「偏向」？是看他回答的內容，還是她心情？可她直接開始了這場 「 遊戲 」


「第一題。」楚千棠後退一小步，腳跟在水泥地上擦出一聲很輕的 「 啐 」。


她的聲音不重不輕：「『椹之意說過，她喜歡的人，在三年的時間，曾陸陸續續喜歡上三個男孩，真的嗎？』」


六木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欸欸欸，妳怎麼還卡 bug？！！」他苦笑，明知她繞了規則，偏偏又無法指證——她問的不是「誰」，不是「他」，是「椹之意說過」。


「回答。」楚千棠等了半晌，見他不說話，她又退了半步，明明還距離天台邊緣還很遠，六木卻像被什麼猛地揪住，瞬間跟著往前一步，掌心抵在她手臂上——


「不準碰。」她垂眸冷笑，指腹輕彈他的手背：「碰了等於認輸。」


六木收手，指尖在空氣裡猶豫一寸。


他深吸一口氣，眼睛沒離開她的腳。


「……真。」他終於吐出一個字。


楚千棠像是早就預演過，她的腳跟在水泥地上輕輕一磨，往後再退一步。


六木整個人繃起來：「妳怎麼還是退了……」


「我偏向椹之意那邊啊。」她語氣平靜。


「下一題，那個人，是在七、八、九年級喜歡不一樣的人嗎？」


這一句像在胸口敲了三下。


六木倒吸一口涼氣——他慌得像被人當場抓住藏在掌心裡的小謊，身體下意識想靠近，卻被她不緊不慢的一句卡住：


「你過來我就往後三步。」


他像被劃了一道看不見的線，停在原地，指尖收成拳，指節泛白。


「是……」他的聲音薄了半分：「他的確是在不同年級喜歡不一樣的人。」


楚千棠沒動，眼裡的光卻像收了焦。


風從她耳邊掠過，摺動髮尾。


她的第三題落下前，有一個幾乎聽不見的呼氣：


「『那個人當初瞞了她很多事情，對嗎？例如陳千翎罵他，或者當初他為什麼哭泣……』」


話還沒說完，六木就像被當頭澆了冷水：「妳怎麼知道的？！」


他慌得要哭，可詛咒讓眼眶乾涸，只剩胸腔起伏得厲害。


那些來不及落下的眼淚，變成粗重的喘息。


楚千棠沒有追著他的慌亂，她只是抬手，指間夾著張紙條。


無形的風在她掌心鼓動，紙像一片白色的羽毛，乾脆利落地掠過他肩頭。


六木接住，指腹一觸，那是那天椹之意的字——乾淨、節制，像總在替他人留餘地。文字一行一行撞進腦子。


「椹之意懷疑了哦。」楚千棠語氣溫溫的：「她懷疑自己的朋友是不是沒把她當一份子。」
她說得雲淡風輕，心裡卻像被針尾細細勾了一下——她看著六木，想判斷他會不會惱怒，會不會把這一切推回到她身上。


六木沒有抬頭，他只是緊攥著紙條，指節的白更深了些。


楚千棠接著說：「然後啊……這位她喜歡的人卻要把她的事情掌控得一清二楚呢。」


每個字都像落在鼓膜上，振得心口發疼。


六木喉嚨動了動，終於擠出一句：「只……只是不想她知道這麼多。」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略略偏開。


楚千棠沒有評斷，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她不知道其實也沒差。」她慢慢地、很慢地，一字一字往外推：


「畢竟她一不是家人，二不是情人，沒差的，不是嗎？」


這一句像一枚鈍針，沒有血，卻準準扎在要害。


六木猛地抬頭，拚命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


否認太急，聲音有些破，他胸口起伏得幾乎跟不上風的節奏，心卻越跳越亂。


「有沒有瞞她，你回答嘛。」楚千棠的眼神像一面平靜的水，倒映出他所有不穩的影子。


「有……」六木閉了閉眼：「什麼都瞞了，她什麼都不知道。大家幫忙瞞得很好，如果不是說漏嘴……」


他像被自己的話嚇到，立刻又瘋狂搖頭：「不該瞞她的……可是……她真的很天真啊……」


風忽然停了一瞬。


六木的聲音壓得更低：「這種人性的惡，她不知道更好……」


這一句，終於在楚千棠的心口敲出了一道波紋。


她沒有掩飾，往前一步。


鞋底輕輕擦過地面，那一道聲音薄如紙，卻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切實改變。


六木看見她靠近的那一瞬，肩膀的弧度明顯鬆了半寸，像終於把一口憋太久的氣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