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I'll connect you. | 接通666號分機
本章節 1588 字
更新於: 2025-08-21
凌晨一點，艾勒又在床上驚醒，被褥已經浸濕。上身赤裸的他如同青蛙一般皮膚濕潤，喉頭收縮個不停。臥室像是封閉的肺，充滿他自己排出的氣息，濃稠得像夢裡的窒息感，黏在鼻腔與喉頭之間。他連忙起身推開窗戶通風，並將溼透的寢具拆下，放入洗衣機中清洗。
浴室中，他用溫熱的水洗去身上殘存的汗水，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感受每一道水流像是抓住現實的證據，水流溫熱的觸感像極了夢裡一句句束縛自己的話語。在微微的霧氣中，他透著鏡面觀看著自己，鏡子裡的他像是被困住的幻象，眼神空洞，像是正在等待某個指令。日漸消瘦的身形，完全看不出是房間牆上照片裡那個陽光的足球男孩。
一邊擦拭身體一邊走出浴室，洗衣機在他走出浴室的瞬間發出提示聲，像是某種默契，也像是某種監控。艾勒穿上了四角褲，扭頭避開牆上的照片，他不敢看那張照片太久，總覺得裡面的人會動——會轉頭看他，問他怎麼變成這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曾經的自己會那麼快樂，但他渴望那個自己能從照片裡走出來，替他活下去。低下頭提著洗衣籃中的寢具，他來到陽台攤開曝曬。
嘎拉…落地窗拉開，外頭冷颼颼的空氣刺痛著他，每一次冷空氣的刺痛，都像是夢裡那句話在皮膚上刻下的痕。他不記得內容，只記得語氣——像是命令，也像是懲罰。
甩開沾著濕氣與喜經氣味的床單，他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第三次。第三次。
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醒過來過。
他不記得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只記得那句話。那句話像水。像汗。像夢。纏在身上，洗不掉。已經與主管講好的他，得到許可提早到半夜去上班。他穿上燙好的白襯衫，布料貼在皮膚上，像是某種拘束，但他無法擺脫。他提起公事包來到地下室開車前往公司。
無論如何都修理不好的收音機，產生的電子雜訊像是刻在鼓膜上無法擺脫，他用手只輕輕的敲擊方向盤，來一解煩悶。前往公司的路途上，那是艾勒打從大學畢業以來就一直穿梭的街道，車燈像是記憶的探照燈，照出他不願回顧的大學時光。
曾是足球校隊的他，身材健壯，面容陽光，交友無數，雖說不是玉樹臨風，但也擁有一票死忠的支持者、愛慕者。課業表現優異、熱愛運動的青年在畢業就業後一切都變了，不知為何他他開始覺得每一次交談都像是在演戲，而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台詞，過往的人際關係漸漸煙消雲散。他拒絕了那些邀請，退縮回自己繁忙的工作以及貧乏生活中。周遭的同事也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但他婉拒各種邀約以及關心，漸漸的同事們也不再主動關懷，加上他開始半夜上班，多數的上班時間錯開，同事們學會了不去提問，就像孩子長大的同時，嘴巴也逐漸閉上。
取出識別證打卡，時間是清晨4:26，他拖著步伐，腳步像是被地板黏住，每一步都像是從夢裡拔出來的。沖了一杯黑咖啡，只剩下苦味任何一絲香氣的餘韻都蕩然無存。這些都已是日常，習慣，也厭倦。
嘟嘟...嘟… 本不該響起的電話卻閃爍著紅燈。艾勒長嘆了一口氣，看著來電顯示。是主管，那個禿頭的中年主管，他只得清了清喉嚨接起電話。
「喂…你今天又這麼…早，那幫我…轉接給凱西…我記得是…是…對，是66。」
「……connect six…six…six……」
隔著電話都能聞到濃濃的酒氣，腦海中全是主管用言語騷擾下屬的畫面。主管一直在暗示凱西成為自己的情婦，但面對濫用權勢的他，眾人毫無辦法，只能吞忍。
但在睡眠不足加上經歷種種不順的現在，他居然興起了無視主管的念頭，默默地掛斷電話。「凱西不可能這麼早來上班」他這麼安慰自己。但電話末尾的那幾句混雜著成年女性與年輕男性的陌生聲音，彷彿指令一般。
他撥通了，但凱西辦公桌上的電話未響起，他的電話也一樣早已放下，響起的是他的私人手機。手機被以傳輸線連結了桌上的電話，像是某種訊號塔，正接收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訊息。
艾勒指尖微微顫抖，雙眼無神，彷彿某種聲音在引導他而不是自己主動撥號。螢幕上由白轉紅，斗大的「666」逐漸扭曲，轉化為不斷流動的電子訊號。
一個十分明亮，如同接線員的聲音從手機喇叭中響起：「666號分機已經接通。」
浴室中，他用溫熱的水洗去身上殘存的汗水，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感受每一道水流像是抓住現實的證據，水流溫熱的觸感像極了夢裡一句句束縛自己的話語。在微微的霧氣中，他透著鏡面觀看著自己，鏡子裡的他像是被困住的幻象，眼神空洞，像是正在等待某個指令。日漸消瘦的身形，完全看不出是房間牆上照片裡那個陽光的足球男孩。
一邊擦拭身體一邊走出浴室，洗衣機在他走出浴室的瞬間發出提示聲，像是某種默契，也像是某種監控。艾勒穿上了四角褲，扭頭避開牆上的照片，他不敢看那張照片太久，總覺得裡面的人會動——會轉頭看他，問他怎麼變成這樣。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曾經的自己會那麼快樂，但他渴望那個自己能從照片裡走出來，替他活下去。低下頭提著洗衣籃中的寢具，他來到陽台攤開曝曬。
嘎拉…落地窗拉開，外頭冷颼颼的空氣刺痛著他，每一次冷空氣的刺痛，都像是夢裡那句話在皮膚上刻下的痕。他不記得內容，只記得語氣——像是命令，也像是懲罰。
甩開沾著濕氣與喜經氣味的床單，他嘆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第三次。第三次。
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醒過來過。
他不記得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只記得那句話。那句話像水。像汗。像夢。纏在身上，洗不掉。已經與主管講好的他，得到許可提早到半夜去上班。他穿上燙好的白襯衫，布料貼在皮膚上，像是某種拘束，但他無法擺脫。他提起公事包來到地下室開車前往公司。
無論如何都修理不好的收音機，產生的電子雜訊像是刻在鼓膜上無法擺脫，他用手只輕輕的敲擊方向盤，來一解煩悶。前往公司的路途上，那是艾勒打從大學畢業以來就一直穿梭的街道，車燈像是記憶的探照燈，照出他不願回顧的大學時光。
曾是足球校隊的他，身材健壯，面容陽光，交友無數，雖說不是玉樹臨風，但也擁有一票死忠的支持者、愛慕者。課業表現優異、熱愛運動的青年在畢業就業後一切都變了，不知為何他他開始覺得每一次交談都像是在演戲，而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台詞，過往的人際關係漸漸煙消雲散。他拒絕了那些邀請，退縮回自己繁忙的工作以及貧乏生活中。周遭的同事也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但他婉拒各種邀約以及關心，漸漸的同事們也不再主動關懷，加上他開始半夜上班，多數的上班時間錯開，同事們學會了不去提問，就像孩子長大的同時，嘴巴也逐漸閉上。
取出識別證打卡，時間是清晨4:26，他拖著步伐，腳步像是被地板黏住，每一步都像是從夢裡拔出來的。沖了一杯黑咖啡，只剩下苦味任何一絲香氣的餘韻都蕩然無存。這些都已是日常，習慣，也厭倦。
嘟嘟...嘟… 本不該響起的電話卻閃爍著紅燈。艾勒長嘆了一口氣，看著來電顯示。是主管，那個禿頭的中年主管，他只得清了清喉嚨接起電話。
「喂…你今天又這麼…早，那幫我…轉接給凱西…我記得是…是…對，是66。」
「……connect six…six…six……」
隔著電話都能聞到濃濃的酒氣，腦海中全是主管用言語騷擾下屬的畫面。主管一直在暗示凱西成為自己的情婦，但面對濫用權勢的他，眾人毫無辦法，只能吞忍。
但在睡眠不足加上經歷種種不順的現在，他居然興起了無視主管的念頭，默默地掛斷電話。「凱西不可能這麼早來上班」他這麼安慰自己。但電話末尾的那幾句混雜著成年女性與年輕男性的陌生聲音，彷彿指令一般。
他撥通了，但凱西辦公桌上的電話未響起，他的電話也一樣早已放下，響起的是他的私人手機。手機被以傳輸線連結了桌上的電話，像是某種訊號塔，正接收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訊息。
艾勒指尖微微顫抖，雙眼無神，彷彿某種聲音在引導他而不是自己主動撥號。螢幕上由白轉紅，斗大的「666」逐漸扭曲，轉化為不斷流動的電子訊號。
一個十分明亮，如同接線員的聲音從手機喇叭中響起：「666號分機已經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