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常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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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20
起初以為詛咒詩音的是米克、只不過是危險性低下的化貓,找少年和尚勝平來驅魔不會有問題的。
然而,詛咒的本體竟是凶惡的野獸,進行不成熟的驅魔儀式反而弄巧成拙,使之狂暴化襲擊受詛目標以外的勝平。
擅自把人找來,卻讓他遭逢此等無妄之災,要是有什麼萬一造成他重傷甚至死亡,樂肯定會自責一輩子。
就算魯莽衝上前也無濟於事,只是平白增加傷亡。但是……必須做點什麼。
正當樂拍拍臉頰,準備提起勇氣上前掩護勝平脫逃、為自己的錯估負起責任,意料之外的援兵堂堂現身。
「南無!」
『嗷嗚?』
「靜子?」「日比野?」
在關鍵瞬間救下勝平的是靜子,抓著錫杖把兇猛的野獸揍飛,本已破損累累的錫杖承受不住其沉重力道也隨之粉碎。
即使她本身既看不見也摸不到靈體,只要手持開光過的佛具就能對野獸造成傷害。
看在安生眼中,野獸被區區人類的一拳擊退至少十公尺之外,對眼前的離譜景象感到難以置信。
「樂,是你叫日比野過來的嗎?」
「呃……我才想問你,為什麼靜子會在這裡?」
由於靜子的現身太過唐突,安生回過頭望向樂,樂同樣是一臉茫然的神情,但眼下的情況沒時間多加過問。
「響……響子?」摔倒在地的勝平邊哆嗦著,無法理解校內臭名昭彰的不良少女為何會來救他。
「再囉唆就連你一起揍。廢話少說,還有沒有其他佛具?借我一下,雖然可能沒辦法完整還給你。」
「這倒是無所謂……話說,念珠是這樣拿的嗎?」
靜子又向勝平借了兩串念珠,繞了幾圈就如手指虎的握法套在拳頭上,擺出拳擊的架勢準備正面應戰野獸。
「安君,我看不見,麻煩你指揮了。」
「啊,嗯。牠在妳正前方十公尺的位置,剛才的攻擊沒能造成致命一擊,牠又要衝過來了!五公尺、三、一……」
「知道了。南無!」
即使看不到靈體的動向,靜子卻憑藉安生提供的線索及多年來打架養成的直覺避開了直擊,接著一發上勾拳猛力擊碎野獸的下顎。
不等野獸反應,靜子依打中的手感推算出飛出去的距離,又躍起腳步、抱拳將牠砸落地面。
落地後又繼續一連串無情的暴打,左刺拳、右勾拳、右上勾拳、閃躲、左勾拳、右直拳……從看得見的人的視角簡直就是虐待動物的殘忍場面。
『嗷……嗷嗚……』
「可以了!日比野,已經結束了!」
「這樣啊?我還沒打過癮呢。」
沒一會兒工夫,野獸就被靜子以物理方式祓除,念珠也在激烈的拳壓下化作粉塵消散。
誰也沒想過竟有人能將詛咒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得不感慨響子的威名非浪得虛名。
「那個……安生,雖然我大概料想得到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明一下嗎?」
「嗯,你還是別知道得太詳細比較好。」
事情解決得太過順利,樂不禁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面對樂的提問,安生的嘴角些微抽動,不忍道出剛才所見的慘劇。
「呃……雖然不是很明白,總之,我被成功解咒了嗎?」
「看來是這樣的吧?跟著老爹修行這麼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過這麼暴力的物理超渡啊!」
勝平看待靜子的眼神甚至比野獸還更加敬畏,他以狼狽不堪的模樣繞過憑著一雙拳頭就打倒野獸的怪物、一拐一拐走向詩音,確認她身上的瘴氣已然消散才得以暫時放心。
詛咒既已解除,他們終於有餘裕分神去關切惠斯勒的現況,正要衝進屋內就撞見詩音的媽媽扶著紫髮的少女站在門口。
「不用擔心,這孩子沒受傷,只是累壞了而已。」
惠斯勒的氣色看上去尚有些虛弱,步履蹣跚、需有人攙扶才能行走,即使僵直的面孔不是非常明顯,仍可從其舉手投足隱約感受出不協調的疲態。
由於髮色維持不變,可推測雖有受到真言的影響,奏的意識並未因此被喚醒,總歸來說沒什麼大礙,也讓憂心忡忡的樂鬆了一口氣。
「啊,抱歉,彌山同學的媽媽,我們把房內搞得一團亂……」
許久沒有如此亂來的樂率先道歉,得到的回應卻是發自內心的溫馨笑顏,與不久前想把他和安生打發走的敷衍態度大相逕庭。
「雖然不是很清楚剛才發生什麼事,不過男友君你們為了幫助詩音都很努力了對吧?時隔四個月終於再次看見女兒可以正常走出戶外,應該好好答謝你們才對。」
「這位媽媽,您誤會了……」「媽!就說了才不是什麼男友!」
當「男友」一詞從媽媽口中吐出,樂和詩音頓時間都感受到尖銳的視線扎在背後,回頭就望見正竭力抑制滿腔怒火的靜子。
她勉強擠出僵硬的微笑,然而單手扶在圍牆上的指尖竟在磚砌的質地上留下了清晰可見的爪痕。
「高野同學,你確定你的青梅竹馬是人類嗎?」
「我本來以為是的……現在有點不確定了。」
在一陣紛亂當中,從去年困擾著詩音至今的詛咒終於解除,得以恢復正常生活,彌山媽媽本來打算招待他們作為答謝,樂屈就於靜子的壓力下只好慌亂地拒絕了。
至於詩音本人,將由精神科醫生重新診斷,若評估身心狀況已經不再影響外出,預計在放暑假前跟學校商量暫時復學一週進行調適,並從下學期開始正式復學。
另外,由於喵星人音子的頻道在米克的干涉下掀起了軒然大波,為了隱瞞異星少女的存在,決定公開聲明是以AI技術製造話題並嚴正道歉,宣布暫停更新度過此次風頭。
混沌的週日逐漸回歸正軌,事態正往好的方向發展——至少現階段是如此。
☆
安生確認過樂的狀況沒問題,便與他相約當天下午在小學後方的秘密基地會合,統合目前已知的所有情報。
「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惠斯勒把自己的部分能力借予米克,將房間內的時間固定……」
「樂,這些你從昨天晚上傳送的訊息就提過了,我想跟你討論的不是這件事,讓我先說吧。」
比起糾纏詩音的詛咒,安生更在意的是前一天在奏家發生的異變。
「昨天結城同學不是突然間就變得怪怪的嗎?我聽見她說『不要喚醒我』這樣的話,還看見有人類靈在房內徘徊……你知道些什麼對吧?」
安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把自己所見一五一十道出。
即使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當時他眼中的世界明顯跟他們看到乾淨整齊的房間截然不同,儼然就是發生過兇案的犯罪現場。
這番話令樂憶起他們脫離停滯時空、發生資訊衝擊過後,奏暫時恢復意識之時也說了同樣的話語。
「我想……是對『常木』這個關鍵字起反應吧?昨天在生死交關之際,讀到了結城同學的記憶……」
遭到高利貸的常木金融追討鉅額的債款,奏的父母慘遭毒手,她本人也險些被賣掉,在逃跑的過程中從高樓重摔而陷入瀕死的危機。
從母體脫離的惠斯勒恰好降落在地球,進入奏殘破的身體,她也自願將自身的主控權交託給惠斯勒。
不知是奏的無意識想將遇害的怨念找人宣洩,或是在靈魂飄移不定的情況下意外觸碰到殘存在案發時的意念,樂得知了奏與惠斯勒接觸的經過,他也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透露出口。
綜上所述,他們逐漸推敲出將奏的意識從沉睡中喚醒的條件——當晚造成的心理創傷將致使精神的結合趨於不穩,奏的人格便會暫時甦醒,同時惠斯勒的異能也會隨之削弱。
恐懼及罪惡感正阻止他們繼續挖掘真相,明明不應深入她拚命想隱藏的秘密,但拼湊出來的事實已呼之欲出:
奏的父母因靈魂的逸散,就算惠斯勒將他們的肉體修復也無濟於事,它所能做的只有將現實披上一層事件並未發生的簾幕。
為了不讓埋藏於底下的事象被揭開,她強行讓意識陷入接近冬眠的狀態,只要惠斯勒仍維繫著封閉的貓箱,慘絕人寰的滅門案就不會塌陷成真實。
若是他們的推論無誤,當時樂沒有在惠斯勒面前詢問這件事是正確的抉擇,要是觸犯了奏內心深處最敏感的逆鱗,她的父母恐怕將徹底逝去,再也得不到任何救贖。
「嗯,從彌山同學的事件來看,惠斯勒確實辦得到,米克就是相中可以將一定空間內的時間固定的能力,才向其借用了吧。」
「聽起來就像是科幻小說的情節……要不是我親身經歷過,我搞不好也會懷疑是在胡說八道。」
「你不是自詡世界第一的科學家嗎?振作一點啊。」
「我這叫實事求是!話說回來,我好像有點理解了,『靈魂』是確實存在的。」
樂總是對靈體這種非科學的概念避而不談,直到歷經這兩天的無妄之災,他將情報歸納統合,建立起他的一套見解:
「其實我本來不是很確定惠斯勒所謂的『資訊』指的是什麼,不過相機還沒非常普及的年代不是有這樣一種說法嗎?就是拍照時靈魂會被吸走之類的。所以我就在想……時間如照片被擷取在那個瞬間,是不是同個道理呢?縱使聽起來不是很科學,但我們所保有的『資訊』就是俗稱的『靈魂』吧!」
樂將自己推導得出的結論一五一十道出,本來不是很相信靈魂概念的少年逐漸接受這個事實,並打算藉由科學的方法做出合理的解釋。
「若真是如此,就能解釋為何絹田的真言會干涉惠斯勒的力量了。」
以安生的觀點,惠斯勒就好比是附身在奏肉體內的靈體,外星人不具實體的真面目即是與靈魂類似的概念。
依目前的情報歸納出強制解除惠斯勒的異能的方式,是透過特定關鍵字觸發奏的意識,其中兩次是由樂直呼「奏」的名字,還有一次是道出「常木」這個名詞。
要是屢次喚醒奏恐怕會使得她所不願面對的現實成真,對於惠斯勒的真相更進一步了解的兩人於此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非必要的情況下不要任意觸碰奏心底最脆弱的一面。
討論告一段落之後,樂便拖著疲憊的身心離開秘密基地,安生則是以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為由待在原處。
「樂已經走遠了喔,日比野。」
敏銳的安生早就察覺到躲在樹叢後方的靜子,皺緊眉頭的靜子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來。
「什麼嘛,你有注意到我喔。」
「那是當然的。差不多該解釋一下了吧?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彌山家。」
安生對於靜子的及時現身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她會在那種時機到場的理由。
「……我昨天有從樂君的手機看到她家的地址。」
「不,我想問的不是這件事,而是……」
「安君,雖然我有把你當朋友看待,但不意味我全然信任你——你是不是也隱藏了什麼沒坦白的事?」
然而靜子並沒有正面答覆,而是反過來對安生的誠信提出質疑。
「……我不明白妳指的是什麼。」
「今天的事,就是你讓樂君遭遇危險的吧?在你實話實說之前,我無話可說,因為不能保證是不是你背叛了樂君。」
「雖然不知道妳搞錯了什麼,不過我可以保證,我跟妳一樣是站在樂的這邊。」
「是啊,真是如此就好。」
靜子沒有回答他的打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便掉頭就走。
哪裡不對勁。安生的直覺如此催促著他,不得不在此刻叫住她把話問清楚。
「慢著,日比野,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靜子聽見安生的質問,踟躕地放慢腳步。
「我說安君,你上次可沒有這麼窮追猛打喔。」
「上次那是……不對,日比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靜子回眸望了安生一眼,不經意流露出五味雜陳的神情,那副意味深遠的苦笑烙在安生的視網膜。
而後她就頭也不回快步離去,徒留滿腹疑惑的安生。
現在還不是時候。即使意識到靜子的反應有蹊蹺,安生仍壓抑了好奇心,決定暫時不再向她追問。
☆
於此同時,在距四國地方路途遙遠的京都一所古風和式大宅內,有位身穿一襲深色羽織袴的老先生正面色凝重俯視著底下低頭謝罪的中年男子。
老先生的左手邊有位佩有太刀的男子、細長的眼睛瞇成一線,右手邊則是佩有手槍的男子、銅鈴般的大眼炯炯有神,兩位保鏢伴其左右,蒸騰的肅殺之氣所帶來的壓迫感不免使人產生寬闊的廳室變得狹窄的錯覺。
他的名字叫做常木鐘雄,年約六十五歲,稀疏的頭髮呈灰白色,雖時常拄著一把木製拐杖,身體狀況尚稱健朗,佈滿皺紋的臉總是擺出嚴肅的神色。
他為人狡詐、嗜財如命,深知人性的醜惡及弱點,將過去在金融業攢積的知識及經驗投身於惡途,運用不正當管道捲來的鉅款作為資金,在二十多年前成立了一間闇金融會社,如今在地下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公司。
「聽說你手下的兩位業務員……記得叫篠崎和藤內吧?遠赴常木轄外的香川,不但沒追討到債款,被教訓一頓過後,尋仇不成又被打進醫院。隆一啊,幹得不錯嘛?你可真會管教人才啊?」
帶有芒刺的讚賞扎在另一位男子的耳根上,他是常木鐘雄的兒子,其名為常木隆一,由於是常木家唯一的男性子嗣,他自詡是接手家族事業二代目的不二人選,卻屢屢遭其父嚴厲的指責及嫌棄。
「那是……父親,都是結城家的女兒幹的!先前有跟您報告過了吧?她會操使特異能力,只好……」
「老夫當然知道,報告老夫都有親自審閱過,要把這事當藉口的話就先免了。老夫不滿的是,你未能指示部下慎行以致打草驚蛇,使她周遭都開始警覺並加強戒備,這可是一大疏失,老夫沒錯怪你吧?」
「那是在試探啊!要了解那丫頭的能耐,往後才能制訂對策……」
「有如此明目張膽的試探嗎?你倒是學著律的謹慎,在敵人面前無時無刻都藏起尾巴,假他人之手在暗中策動、一點一滴侵蝕目標,動搖對方的根本直到徹底崩解,那才是常木的作風。」
「嘖,又是律姐。都嫁給了鄉下的土狗,為何一再提起那個已經不姓常木的女人?」
隆一對父親褒揚姐姐的言論不以為然,開口就是帶有歧視意味的辯駁,換來的卻不是父親的認同,而是拍桌的巨響及沙啞的怒吼。
「迂腐!毛剛長齊很了不起嘛?翅膀都硬得能跟父親頂嘴了!隆一,憑你現在的本事,繼承常木的事業還嫌不成氣候呢,除了宏大的野心,尚須足以匹配貪婪的智慧,否則無法在這個爾虞我詐的黑社會當中立足。」
「呿,這老狐狸……」
「臭小子,你說什麼?」
父子間的嫌隙一觸即發,頓時間空氣都瀰漫著火藥味。
「唉,要是讓你這種貨色接任,怕是沒幾年就把老夫辛苦打拚下來的江山都敗了,果然還是律才有繼承常木的資格啊。」
「慢著,父親!難不成你打算讓已經嫁出去的女人繼承家業?」
「哼!與其遵循無謂的傳統,還不如讓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位才能細水長流,你多學著點吧。」
本以為必定能繼承家族的財富及勢力才對父親的羞辱處處忍讓,如今即將到手的大業恐生變,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既然他不要我,那我也不需要再對他畢恭畢敬了吧?
啊,對了,只要這個人不在了,長年渴求的一切都能信手捻來。
按耐不住滿溢而出的不甘,隆一毫無預兆地從外套口袋掏出一把手槍,一時衝動便扣下扳機。
『砰!』
……
發生什麼事了?
違反常識的一幕令他困惑,僅在開槍的一瞬間依稀看見槍口前方不到一公尺的半空中爆出一線火花,老父親仍不動聲色坐在原處並未見血,彷彿子彈未能如願擊發。
定睛一看,父親右手邊的男子不知何時槍口早已對準自己,他便意會過來那個男人竟在他開槍的剎那間就拔槍反擊,甚至精準擊落剛射出的子彈。
還來不及驚嘆其精湛的射擊技術,手槍忽然閃現一道整齊俐落的切口,隨即迸裂解體、裡頭的零件飛濺四散。
錯愕之餘才留意到原本還在父親左手邊的男人就近在跟前,肉眼根本沒能捕捉到他的刀刃出鞘的動作。
「無須緊張,普通的父子吵架罷了。他的槍口並沒有對準老夫,估計只是想作勢嚇唬。」
鐘雄露出老神在在的笑顏,舉起一支手掌要兩位點到為止,他們才默默將武器收回鞘內。
他們倆通稱常木的右近與左近:右近的本名是天野,是一名神槍手,擁有超乎常人的動態視力及用槍技巧,據說一公裡外的老鼠眼睛也躲不過他的狙擊,素有神速的拔槍術、五米外最強之稱;左近的本名是辰野,是一名大劍豪,擁有洞悉周遭律動的非凡聽力及劍術境界,據說一旦進入他的劍圍就連蒼蠅也會被一刀兩斷,素有神速的居合道、五米內最強之稱。
正因有兩位高手常伴其左右,常木鐘雄才能安然遊走在在凶險的黑社會之間。
以往僅聽說過兩人的傳聞,實際見證才深切體認並無跨大其詞,要不是他胡亂瞄準就開槍、要不是父親有意放他一馬,剛才落在地上的就不是斷成兩截的手槍,而是自己的腦袋。
一想到自己才與死神擦身而過,隆一便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可、可惡!你這老不死的傢伙,別肖想你能永遠坐在那個位置!」
嘴裡一邊不饒人的怒嗆,一邊手腳並用、連滾帶爬逃離宅邸。
左近提起刀具慢步走回自己的崗位,皺起眉頭向鐘雄提出疑問:
「老大,不跟少爺說真的好嗎?在下還以為您是為了告知他那件事才特意將他召來。」
「笑話!老夫有義務將每件事都向那小子報告不成?老夫僅是要再次確認報告中結城家的女兒與『那個』之間是否有關聯,畢竟那可是能左右常木將來佈局的鑰匙啊!他還太嫩了,沒必要讓他知道太多。」
「原來如此,還是老大思慮周全,是在下多事了。」
左近從年少時期就受其重用、跟隨在鐘雄的身後,對他的性情瞭若指掌,明白他既出此言就是有自己的考量,只要相信他的決定即可。
「對了,說到這兒……辰野,自從發現『那個』之後,還沒人接觸過對吧?」
「是的,依您的指示,在完成解讀並確認能為我們所用之前,現場尚為封鎖狀態,沒有讓任何人接近。」
「這樣啊,那就好。我真是等不及看見『那個』為常木所用的將來了啊。」
鐘雄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手中的照片——陰暗的和式房間內,被裹在粉紫色繭內的女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