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2:血與花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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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13
昏暗的空間中,少年蜷縮在角落,喉嚨乾枯,腺體微微抽痛。他回想起綁架犯口中的話語「不是從花,而是從血。不是為了美,而是為了逃。」那些語句如同未解的符號,在他腦中盤旋。
他鼓起勇氣,聲音顫抖地問:「你說的血……她是怎麼開始的?」
男子猛地僵住,像是某根神經被記憶拉扯至斷裂。他撲向少年,雙手如枯藤般纏住脖頸,力道之猛宛如要將過去塞進少年的氣管。微光斜斜照入,少年終於看清那張臉——瞳孔如失控的鐘擺,口角泛白,神情癲狂,彷彿一株被錯誤灌溉的曼陀羅,美麗、毒性、飢渴,全都混在一起。
少年掙扎間伸手拍打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掌,示意男子停下。男子像是被某種儀式喚醒般,鬆開手,將少年甩飛至一旁。自己則繼續踱步,但不同的是口中的話語逐漸清晰:
「她是醫師,是光,是我們唯一的花冠。」男子喃喃低語,像在背誦某種失傳的祈禱文。「她教我縫合,教我止血,教我怎麼讓人活下來——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
他忽然停頓,語氣顫抖,像是暴雨前的靜默,一種即將崩塌的寧靜。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像是看見了某個不該重現的畫面。
接著他開始狂吼到「但他們不想讓她繼續盛開。他們怕她太亮,怕她不聽話。院長……那個骯髒的老東西……他用假的資料栽贓她,說她誤診,說她害死病人……」
少年屏息聽著,男子的語言越來越破碎,卻越來越真實。
「她衝進院長室……她從不碰泥土,她有潔癖……但她舉起那盆栽,砸下去……砸下去……血混著泥,陶瓷碎了,那朵花開在院長的頭頂……你知道嗎?那一刻她笑了……她哭了……她凝視那個畫面,像是第一次看見世界。她變了,她愛上了泥土而不是消毒液。」
男子停下腳步,低著頭眼神空洞地望向少年。
「她說那是美。她說人可以是花瓶。她說她要離開……她走了……她沒帶走我……她只帶走她的夢……。那天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沒有恨,只有決絕。」
他感到一種陌生的共鳴,像是某種早已埋藏的記憶被喚醒。少年腦海中閃過老屋內的無數畫面,醫學書籍與解剖圖畫,書房中那幅被抹去臉孔的畫作,以及花藝師對於身體與花朵結合的異常執著。那些曾被他視為美學的細節,如今都染上了血的陰影。
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身上的細毛全都因恐懼而站立。這微弱的抖動吸引了男子的注意,他惡狠狠地朝少年走去,眼神中閃爍著某種被剝奪的憤怒。
「你不該存在,那本該是我的位置。我不可能被丟棄,只要你不存在……對了,你如果沒有雄蕊,就沒有資格了。她曾說花瓶不需要雄蕊!」
男子狂笑不止,從一旁的地上抄起一把小刀,刀尖透著光,因他的興奮而抖動著。少年奮力抵抗,但身體仍未恢復,手腳發軟,只能任憑男子拉下自己的褲頭,握住那昨日才初嘗享受的雄蕊。
就在刀尖即將刺下的瞬間。
「碰!」
強光照進了黑暗的破屋中,少年與男子皆遮住雙眼,無法直視。光線如同某種神聖的干預,將空間劃分為前與後。強光間,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門口,身上披著藤蔓編織的披肩,手中握著一把修剪用的長柄剪。
她的眼神冷冽,像是從昨日的悔恨中淬鍊出的刀鋒,但已經失去了那份嫌惡,而是有種悲憫的氣息。「花與血肉共存,你已然忘卻了自己是誰。」
少年望著她,忽然明白,血與花的故事,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