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走投無路
本章節 6379 字
更新於: 2025-08-06
很久以前,那時人們正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風雪。當時的寒冬覆蓋了整個地球,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看見名為「仙女木」的潔白花瓣。
我從她的記憶中,看見了那場持續了近一個月風雪。周圍倖存下來的人即使沒被凍死,也因為好幾天沒吃上食物而餓死了。
不過大多人出於對神靈的信仰,並未將死去的親人們作為食物。通常是選擇將其就地掩埋,給無法撐過冰天雪地的人們最後一絲尊嚴。
今天,女孩帶著她的弟弟一起來到了冰湖旁邊。
他們正將手合在一起進行祈禱,昨夜他們的父親睡著後再也沒有醒來。我想......原因可能是父親把食物都留給了孩子,最終死於營養不良吧。
「姐姐——爸爸的東西只找到這些!」冷風的呼嘯中,明亮且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女孩的弟弟剛從營帳裡走出,他的雙臂正抱著一把石製的長矛和一柄由象牙製成的彎刀,其中那把長矛看起來比他身高還長。
「那把刀,不能留給我嗎......」
「笨蛋,那是爸爸親手得來的,我們該還給他才對。」女孩心不在焉說著,一邊將武器放在父親身上。
可她忽然覺得遺體的動作有些彆扭,於是又幫忙調整了一下姿勢,使他們的父親能夠抱著那兩把武器,最後再鄭重其事地把貝殼項鍊掛在那脖子上。
「哈德!艾可!動作快、風雪變大了!」
首領的氣喘吁吁的呼喚聲傳來,哈德聽見後有些緊張地搖晃了女孩兩下。
「姐——」
「我......我知道啦!」
女孩快速用手將旁邊的雪塊一點點推進坑中,將父親的遺體埋在了一公尺深的凍土下方,之後用了一些石頭和樹枝做了簡單的記號。
「爸爸、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帶哈德走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
距今,約一萬三千年前。
當時的大雪覆蓋了平原的每個角落,就連海面也被封印在厚重的冰層下。四處皆瀰漫刺痛又冰冷的空氣,本該帶來溫暖的陽光,也屢屢遭到天上灰白的冰晶雲層遮蔽、反射。
因嚴寒而生的冰川,一刻不停地朝南方奔襲而下,其中挾帶的大量淡水湧入海洋後降低了海水的密度。最終導致暖流無法供應至北邊,形成惡性的循環。
以北美洲為中心的死亡風暴,正一點一滴地吞食這星球上的所有生命。
可惜那些人們未曾發現這件憾事。
「首領、抱歉......我無法再跟著你們了。孩子才剛出生沒多久,這樣子他遲早會冷死的。」
男人將失溫的嬰孩背在身上,用毛衣將她捆的像個粽子似,即便這樣那孩子的嘴巴仍不停打著寒顫。
「——你也要離開了?」領頭那人眼神陰鬱,口氣帶有一些憤怒和無奈。
眼見對方因愧疚沒有回話,首領立刻明白了對方的來意。他從隨身攜帶的皮袋裡,倒出了巴掌大小的堅果和穀物,遞給對方的時候手還有些顫抖。
「哼、堅強點,別讓孩子餓著了。」
女孩雙手拉著哈德,兩人站得遠遠的,他們正目送那背著孩子的身影逐漸隱沒在風雪深處。雖然內心複雜,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當她看向隊伍裡剩下的30幾人,那些人正面無表情地在原地稍作休息。
他們沒有交談、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流露。
或許是早已習慣,也或許是被寒冷磨平了希望。沒有一人對同伴的離去感到悲傷,也沒有一人留心掛念他們往後的生活。
對這群人而言,為了活著就得邁出步伐。即使這一線生機如蛛絲般脆弱不堪,為了延續希望,就得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進。
「快趁現在走吧,風雪變小了——」
短短一個月,我從女孩的視角下見證無數人的離去與死亡。「還要多久才能抵達?還要失去多少的事物?」這兩個問題如同烏雲一般,盤踞在每個人內心深處。
托拽行囊和前進留下的痕跡,每隔一陣子便被前仆後繼的雪花填上,那畫面簡直是在訴說這些作為都是毫無意義的掙扎。
即使東南邊有著更溫暖的環境,還有許多大型動物的足跡,許多人到最後也沒能堅持下去。那些離開隊伍的人,大多選擇留在了山洞或其它可以暫時避寒的山谷。
然而他們將要面臨的,卻是更嚴重的食物問題。
總之在許多因素的影響下,遷徙隊伍裡的人變得越來越少。而失去人數優勢的隊伍,想在這種惡劣的環境生存下去又愈發困難。
為了抵達夢想之地——
自己,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
時間來到三十一天,隔天早晨的風雪相比昨天有減弱的跡象。
陽光隱隱透過烏雲照亮了帳篷附近的雪地,隊伍裡倖存的人們打算趁這大好機會,嘗試在附近找到一些食物來吃。
而他們很幸運的,在附近找到了野生動物的足跡。
「喂、艾可!有人找到野豬了。
「你或哈德其中一人過來幫忙吧!」
一道熟悉又粗魯的呼喚聲從帳篷外傳了進來。女孩摀著發疼的腦袋緩緩坐起,那聲音吵醒了她。
「野豬?哈德......起、起床了——」
女孩看向睡在一旁的哈德,小力地搖晃對方的肩膀。「哈啾!」下一秒她身體一顫,在狹小的帳篷裡打了個大噴嚏。
「哈德......我有點不舒服,能替我去嗎?
「別裝死了、拜託你。」
眼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女孩有些生氣地捏了一下對方的臉蛋。
「哈德?」
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她突然察覺對方臉頰有些泛白。當女孩用手掌貼在對方的額頭上,才發現對方的體溫已經低到不正常的程度。
昨天因為暴風雪的關係,夜晚比起平時還要更加低溫。
有可能是因為這樣,此時的哈德因為失溫的關係,陷入了昏迷。
「沒事的,還有心跳......」女孩將耳朵貼在對方的胸腔上。發現哈德還有生還的可能,她小心翼翼揹起對方,帶出帳篷外向其他人求助。
「快生火、有人昏倒了!」女孩一爬出帳篷便激動大喊。
然而在場眾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只見所有人的視線正對準天空中的同一方向。
「——怎麼了?」女孩跟著抬起頭,周圍的環境開始黯淡下來。在她眼中的太陽漸漸地被未知的物體吞噬,最後只剩下一圈泛白的光環。
本該照在大地的光線頃刻消失殆盡,整片天空染上了黯淡的昏紅。
乍然出現的日全蝕,宛若神所降臨的惡兆。
「呃、喂......那是怎樣——」
「太陽,消失了?」
在眾人不安的當下,冷風悄然地湧動了起來。隨著一片細小的冰霰落在仙女木的花瓣上,倖存的人類們即將面臨至今以來最為龐大的天災。
「新仙女木」的暴風雪,來了。
短短數分鐘,傾瀉而下的鵝毛大雪使能見度迅速降低。周圍的物品被吹得東倒西歪,猝不及防的人們只能趴在原地,任憑風雪肆虐、無法動彈。
未等他們做好心理準備,第二個壞消息接踵而至。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暴雪,附近山谷上本就不穩定的積雪即將傾盆而下。
「首領,大地在搖晃!」
「快躲起來,雪崩要來了——!」
眾人手足無措地在森林裡奔跑,像松鼠、像鳥、像森林裡其它動物一樣豪無抵抗的能力。團結的隊伍在這一刻終究潰散開來,沒一人選擇去顧及那些不幸被遺落的同伴。
不過......除了她,這女孩就像個蠢蛋似。
她的臉擠成一團,步履蹣跚地跑著。身後的大樹被雪瀑接連沖倒,而她絲毫不顧自身的危險,依舊想帶著自己僅剩的家人逃離這裡。
但,現實總是令人絕望。
沒跑幾步,一陣強烈的陣風襲來,奪走了她本就不牢靠的重心。
女孩一不留神,便從幾十米高的懸崖上跌落。
「啊啊——!」摔至地面的她,不小心壓斷了右臂和兩邊小腿的脛骨。
疼痛的感覺迫使她扯著嗓子叫了出來,最後演變成了短暫的啜泣和虛弱的哭聲。而剛剛還在她背上的弟弟,早在掉落的過程中就失去了蹤影。
「哈德、你在哪......?」
女孩背靠石壁,那雙淡藍的眼眸仍努力尋找弟弟的蹤影。儘管她已經無力挪動自己的四肢,在當時還能維持意識的清醒也算是個奇蹟。
寒冷、痛苦、黑暗、恐懼。
深知失去希望的女孩,最後不得已選擇向血紅的太陽低頭祈禱。
白霧從嘴裡呼出,整個過程中她卻一言未發。
雖然雙眼緊閉,但在她心中所想之事——
無疑是希望死去的人們能夠重生,希望弟弟醒來後能平安地陪在身邊;希望這一場風雪能就此停下,也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在死亡到來前,女孩一刻不停維持著祈禱的姿勢。直到軀體漸漸被磅礡的冰雪覆蓋,脆弱的生命將消逝在這冷漠的大地上。
流下最後一滴眼淚後,她咬牙切齒地倒在地上,露出十分不甘的表情。
而她的意識終將在滿地仙女木的見證下,回到了夢裡。
第三十一天,遷徙的隊伍全滅了。
死去的生命化做無數冰雕,被埋藏在了地底之下,或被肆虐的狂風輾成碎片。奔襲南下的冰川依舊,即使埋葬了世界上所有的生靈也不會停下——
本該是這樣......
可結果卻是,這群人成了這場風雪下最後的犧牲者。
***
女孩再次撐開眼皮,赤裸的身體正躺在一塊塊骨頭和貝殼上。朝四周放眼望去,能夠駐足之處皆由漫山遍野的骸骨堆砌而成。
這裡雖有生命的痕跡,卻感受不到任何生命。
(我......在做夢?)
她張開嘴巴,發出的聲音立刻被充滿星辰的虛空吸收,沒有半點回響。
(聲音好奇怪......這是哪裡——)站在附近平坦的地表上,她注意到前方不遠處凸起一小塊的山丘。
那裡的地面像被一束光芒給眷顧似,只有那裡長滿著青草。而她不加思索的就往那高處走去。
天上漂浮著無數岩石與四分五裂的建築物,還有一些是已經生鏽的汽車或船。它們都化作了年代久遠的殘骸,在空中飛來飛去。
地上的骨頭則形狀各異,不只有人和動物,還有各種魚類甚至是恐龍。不過出現在眼前的更多是完全未知,或許是來自別的時空或神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生物。
(呼呼——)她小心翼翼的踩踏地上較為光滑的骨頭,生怕不小心弄傷腳掌。
一陣子後,女孩很快爬到了這小山丘的上方。與此同時,她看見那片青草的中央,長著一株黑紫色花朵,花瓣看起來像琉璃般晶瑩剔透。
(花......為什麼在這裡?好奇怪。)
她被那黑色的花朵深深吸引,好奇地伸手觸碰那花朵的花瓣。
剎那間,一縷光線忽地照在她的棕髮上。女孩抬起下巴,在頭頂上巨大的岩塊飛離之後,被遮蔽的光源變得更加刺眼。
隨著視野遼闊,女孩反射般瞇起雙眼。在這無邊無際的星空中,一個遮蓋住半邊天空的龐然大物,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
懸在天邊的,是個比太陽還要龐大數百倍,龐大到讓人窒息的巨型黑洞。
此刻還蹲在草地上的女孩,連塵埃兩字都無法比做她的渺小。
(嗚哇——)女孩不禁擺出驚訝的嘴型,像看呆一樣。不僅沒有展現出任何害怕的情緒,反而有些著迷或崇拜地盯著眼前巨大的深淵。
黑洞的邊緣正不斷吞吐著無數細小、且五顏六色的光線。那些扭曲的光線如同無數道打在一起的聚光燈,慢慢匯集到了地面的花朵上。
可花兒卻因此燃燒起來,心急的女孩見此將其摘下,捧在雙手裡面。其它散亂的光線在下一秒,則跟著匯聚到了女孩身上。
(好暖活......)不知為何,女孩身體沒有燃燒。只是微微發光。
那些彎曲的光線緩緩纏繞在其軀體上,如同一條透明亮麗的紐帶。將女孩與黑洞的中心連接在一起,緩緩領著她離開這荒涼的山丘。
女孩沒有抵抗,就這麼筆直地朝著那未知的奇異點前進。
過程非常漫長,整路上都是「沙沙」的白噪音聲。一段時間後,女孩首先抵達包圍在黑洞外圍的明亮光層。
(那是我嗎?)她好奇地朝另一側張望,此時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做相同的動作。
但僅僅片刻,那幅詭異的景象就消失了。女孩隨後穿過黑洞的視界邊緣,整個人宛如沉入一個漆黑的泡泡般。
回首望去,身後的光線因為多普勒效應而變得越來越紅。外面的景象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窗口,直至縮小到完全消失。
一切的一切開始陷入無止境的黑暗。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只能從皮膚感受溫度和風壓,來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前進。
在這漫長等待中,最後已經沒有多少事物還能記得清楚。雖說如此,埋在女孩腦海裡那些最為深刻的「記憶」,卻一個都沒被她遺忘。
因為那是她的目的、夢想,以及願望。
不知等待多久,當女孩接近中心的當下,極致的黑暗裡傳來了點點白光。隨著距離拉近後,她發現那是一個來回振盪扭曲的光環。
她以極快的速度向中心點墜落,穿越光環的剎那如同掉進一個水池似,清澈地發出「撲通」的聲響。
終於,女孩突破了世界的盡頭。
位於世界之外的地方雖然充滿亮光,卻什麼也沒有;雖然什麼也沒有,卻並非是一片虛無。人類的五官失去了作用,只有「靈魂」才能感受這一切。
(——這是什麼?)漂浮在這空間中,她察覺到自己的手心傳來異樣。打開右手看,沿路陪著自己的花朵,不知何時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東西。
由於黑洞內的時空劇烈膨脹,女孩相對縮小到普朗克大小的尺度上。物體表面原本透過緊緻化而壓縮、捲曲的額外維度,此刻在微觀的角度下重新展開。
因此那黑色的五片花瓣,現在看起來充滿了彎曲的螺旋、環狀與空洞的結構。
(這是......鳥的羽毛?)
在花朵中心的孔洞裡面,女孩發現了一根五彩斑斕的黑色羽毛。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向前,輕輕將其捏在手裡。
下一秒,女孩兩眼一黑,腦袋像斷了電一樣陷入昏迷。
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她回到了一開始的山丘。
「咦?」
微風吹來,肆意生長的雜草如海水般起伏。
她從花海中撐起有些不熟悉的軀體,視線所及的骸骨都淹沒在了綠色的汪洋下。
黑洞消失了,白雲像電影道具一樣掛著,天空剩下星星與日月互相交映。
遠處的丘陵上豎起一棟奇怪的平房,山丘下方是延伸過去的柏油路。兩側伴有漫長的白色圍欄,還有一些漂浮的彩色氣球。
這景象好似自己曾到過的地方,只是這次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好像、回來了。」然而,這裡並非旅途的終點。
這條路的盡頭誰也說不清,就像是永恆的噩夢似。
不過......女孩作為唯一的見證者,將會繼續帶著最深刻的記憶與情感——
在未來更遙遠的路途中,繼續前進。
***
現在,我們回來說說日蝕當天的事吧。
第三十一天,長達一個月的暴風雪終於停了下來。
女孩向世界祈禱的願望,實現了。
「嗚啊!好......好冷!」一切好似做了場噩夢,女孩醒了過來。卻失去了大多在夢裡的記憶。
女孩撥開覆蓋身子的積雪,爬了起來。當她醒來後便立刻注意到,整個天空都在閃爍著耀眼的藍紫色極光。
「腳......不會痛,恢復原狀了。」
她踱了踱步,踏實地朝著地板踩了幾下。
「沒在做夢吧——」
體認到自己重生,並且恢復原狀的事實。女孩的嘴唇激動地顫抖,眼角不經意流下了苦盡甘來的淚水。接著像是洩氣的皮球般,倒在了雪地上。
她大口喘著粗氣,一朵朵白霧櫛比鱗次地升向天空。女孩不可思議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臟因腎上腺素的分泌而大力鼓動著。
「哼哼......哈、哈哈!」她沉默了好一陣子後,又放聲大笑了起來。
頓時,空蕩的天地裡,只有一股斷斷續續的笑聲在森林中迴盪。但沒過多久,女孩立刻想起了同樣在大雪中逝去的人們。
如果自己能復活的話,那麼其他人也能復活吧。
她是這麼想的。
「哈德!聽得見嗎——?你在哪裡——!」
女孩扯著嗓子大喊,距離她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一隻手臂聽見了她的呼喚,從雪裡咻地鑽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到自己看清,女孩就已經激動地衝向前。
「哈德!小心點,我這就拉你上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隻手臂突然發力,將自己的本體從雪堆裡推出。地表上的雪塊頓時間噴散了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雪花中出現。
「咦?長......你還長高了?」女孩高興地敞開懷抱。
不過在見到那東西的臉之後,她天真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起來。
「姐......姐姐——」
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名為哈德的男孩。那是一個有著像老鼠又像兔子的腦袋,肉體腐爛骨架扭曲的獸型怪物。
「謝、謝謝......對不起!」怪物的眼睛流下了黑色黏稠的淚水。
當牠喉嚨傳出低沉的嘔吐聲後,齧齒狀的細長嘴部迅速被撕開一大口子。恐怖如剃刀般的獠牙露出同時,無數塊新鮮碎肉被吐了出來。
「肉......兔子、找到了!」
女孩的腦袋在一瞬間停止了思考,她的眼睛在變成怪物的哈德身上來回遊移。雖然她很想說服自己,但那件包裹在怪物身上的衣服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還在作夢......嗎,哈德?」
哈德已經死了,卻因為女孩的願望再次重生。但縱使他能夠復活,卻也失去了一切有關靈魂的記憶與情感,與死物無異。
可還沒等到女孩從驚喜到驚恐的轉變中緩過神,尖銳的「吱吱」聲便陸續從山坡上傳來。
她沿掉落前的方向望去,在美麗的極光和星空作為背景下。那些在大雪中罹難的夥伴們,化成了無數長著老鼠或兔子腦袋的怪物。
牠們整齊一排地站在懸崖邊緣,宛如一個個石碑那樣俯看著她。
自那一天開始,被後世人稱為「魔力」的事物,通過女孩的靈魂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無理由而耀眼的極光,正代表女孩與世界立下約定的記號。
雖然因其復活的人們,最終都成為了失去人性的怪物。但對於規則本身的她而言,其靈魂獲得了永不毀滅的祝福,亦是詛咒。
而「艾可」這個名子,被後世忌憚她的人們稱之為「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