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調停大使。（之二）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隱瞞對你沒有幫助。」

——贏了！

經過這樣一連串的壓力打擊，男人必須對我誠實，他別無選擇。

德米特里奧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作標。

「以拉菲恆星為中心，垂直拉菲恆星係第三行星黃道面、第三行星偏心方向，仰角22度、直線距離210029光秒位置。」

「感謝你的配合，請享受你的早餐吧。」

我打開全息面板，將數據傳送至白浪艦隊終端，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那我們的待遇呢？」

德米特里奧斯慌忙抓住我的手腕。

「待遇？」

「妳不會放我們走吧？」

「不會。」

我用靈力彈開他的手，重新坐下。

「既然你問了，告訴你也無妨，本來我想等你用餐完再談，不，是告知。我們天狐聯邦不會與教權交涉，這是原則。考慮到你們沒有犯下任何反文明罪，不會虧待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跟我回到奧林匹克聯邦，住進隔離區，並接受化學閹割，因為你們是教權的追隨者。當然，如果你們表現得不錯，並願意接受民主社會，我們會恢復你們的生育能力，清洗流亡記憶後能給你們奧林匹克聯邦的公民身份。」

「化學閹割！這太過分了！」

「會嗎？跟你們聖國對我做的事情，不算什麼吧？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戰俘？還有我能向你保證，戰俘生活絕對比你現在流亡的生活還好。」

我感到好笑的說。自從墮入教權，聖國的泰坦人千年來最在意的事情只有繁衍，要是他們能看見生命的其他部分，會不會跟著蓋婭人——今天的奧林匹克人一樣建立自由且繁榮的文明呢？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奧林匹克聯邦解嚴，總之基因治療已經完成，修憲過後現在沒有針對聖國男性的歧視政策了，居住在隔離區生活機能不會比一般的公民差。現在的隔離區就是一座巨型現代都市，該有的教育、住房、福利、醫療照護都不會少，你們也不需要擔心金錢的問題，奧林匹克聯邦作為先進文明，足夠富有能養你們，從生活必需品到奢侈品一律免費，一切都跟公民一樣只是沒有政治權利，不過你們是可以自行選擇你們隔離區的自治領袖。」

「好吧，如果是這樣，我可以接受。」

「你只能接受。」

我再次強調，這並不是談判。

「嘛，只要你不違反文明法，聯邦不會刁難你，但是我話說在前頭，如果有誘拐或強暴行為，即使是未遂、即使對像是非公民，按著法律是格殺勿論，這點不只是在民主星域聯合是如此，全先進文明都是一樣。」

「被強迫才情願的女孩並不吸引我。」

「真希望如此。」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不相信這個人，他唯一可信的地方只是他沒有聖國貴族為了私慾連生命都不在乎的膽識。

「作為戰俘，你不能離開隔離區，除此之外，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們允許多元婚姻，你要有幾個妻子、情人，全部隨你，只要你有能力。」

我的這番話讓男人興奮了起來，甚至忘了剛才的恐懼。

「我聽說奧林匹克出產美女，要不是在這流亡，我早就想過去了！」

「醫療團會定期訪問隔離區，你可以憑本事追求，前提是，你追求得到。」

「哦？」

他似想到什麼一把將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微醺的晃著空酒杯看向我。

「那麼，希里絲呢？」

德米特里奧斯說著眼裡滿是貪婪。

剛才才被嚇到要從椅子摔到地上，現在就反過來追求我，大概也只有聖國人做得到這種荒唐到事情了。

「這是在追求我嗎？真是受寵若驚。」

我一手貼著嘴唇故作驚訝的說。

「可沒多少聖國人能見到傳說中的神妃了，是個男人就該嘗試。」

「有趣。」

我緩緩起身，取出紅酒瓶緩緩走到他身側，這一次換用狐尾騷著他的小腿。

「再來一杯酒吧。」

我貼在他耳邊輕輕吐息，再為他斟酒。

德米特里奧斯接過酒杯，嘴角正愉悅的上揚，看來很享受這個時刻。

「吶，德米特里。」

「什麼事？」

「告訴你兩件有關我的事情吧？」

「來！」

那豪爽的態度逗得我發笑，他還不知道幾秒鐘後他會有多後悔。

「第一，我前世曾愛過一個人。」

「哦？這我第一次聽說？該不會是上國武帝吧？」

「不對，但是你知道這人的，她就是——泊瑟芬皇妃！」

我愉快的宣布。

「我是個蕾絲邊！而我永遠喜歡羽希乃！第二——」

「第二？」

說到這裡，終於他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你知道我曾是後宮妃吧？你知道那些上層貴族的男人怎麼手把手的教會11歲的我夜晚之事的嗎？」

「意思是⋯⋯妳很善床技？」

「意思是：我恨死了聖國的男人，恨不得他們就此滅絕！」

我笑盈盈的說，同時鬆手酒瓶重重落下，嚇得他打翻了手中的紅酒，濺染了他領上的餐巾，彷彿頸部被割開正不斷滲出鮮血。

「真可惜，你已經完成基因改造，不算真正的聖國男性，不然真想讓你見識何為地獄。」

我看著桌上以寫著聖歷792年的紅酒，帶著笑意地說。

「德米特里啊，你可知道為什麼我說這酒是我最喜歡的收藏品呢？」

他動作僵硬的搖頭。

「你知道，我們先進文明的多數公民都沒有進食的需求，說是好酒，不過是廢品，只有聖國的人會喝。你猜，喝過這酒的人，現在都到哪裡了呢？」

我笑得有多開心，他就有多恐懼。

「你猜？」

我讓狐尾掃過他的脖頸，大笑著朝門外走去。

不過臨走前我決定再丟下一句。

「給你個忠告吧，別惹先進文明的女孩子。不管怎樣，只要你仍是教權追隨者的一天，我們就不會停止一天憎恨你。我們絕不忘記，你的國家曾經是如何迫害我們！」

這一次，男人真的從椅子上摔倒了，金屬餐具在地上敲得響亮。

給予男人期待再重重砸壞那個期待，這讓我無比的暢快，剛才見到永星聖國國徽的不開心全部被一掃而空，而我自認還算手段溫和的了，要是給陸戰隊的女孩們來，她們絕對會先把男人痛扁一頓，但是那就是私刑了。

回到艦橋後我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到來自佐哈爾的讚美。

「那真是太爽快了！」

「別太捧我了。」

「但真的做得好啊！海波！做得好啊！」

他開心得都改掉了在人前稱呼我為調停大使的習慣。

「總之我們拿到了敵艦的位置，省得在這個星域盲找！我們提前回家！休假！」

我高舉控制面板，說完，艦橋爆出一陣喝采，士官們皆興奮的拍手。

我沒向德米特里奧斯說謊，如果硬要找到所有的海盜艦隊還是做得到的，但得花更多時間。它們很聰明，大部份時候不使用曲速引擎，連離子引擎都不點火，完全仰賴慣性移動。沒有大量能量輻射可以追蹤的情況，要在星際雲氣與矮行星群中找到它們的藏身處只能對整個空間進行光學照射，一張照影、一張照影的比對，或用超維演算盲猜可能接戰座標。

「大使，來自海梅根的通訊！」

「接進來！」

放下控制面板，心情仍在快樂中打轉的我敲下了通訊指令。

「早安吶，瑞希！」

我看著全息投影中熟悉的天白種友人招呼道。

『早安，海波。我收到妳的情報了⋯⋯妳穿這什麼衣服？』

「為了跟聖國餘孽騙情報穿的。」

『真的嗎？好吧。』

瑞希沒相信我的話，但也不打算深究。

『另外，我看報告妳又放過了教權的流亡者？』

「沒必要造成無意義的傷亡，等下要接戰的流亡艦隊，如果他們沒有犯下反文明罪，我也會放過他們。」

瑞希看著我沈默了一會，我們都知道聯邦議會不會高興的。

『這不是聯邦的做法，但妳是調停大使，我尊重妳的判斷。剛才陽花已經和共和國維安議會完成溝通，妳可以在軍事緩衝區部署艦隊了。』

「真好，早就想這麼做了！」

我看向眾士官笑道。

「呼叫艦隊！」

「收到！」

武器官與導航官率先回到他們各自的崗位，啟動了預設的指令。瞬間千萬群星連成一線，整支白浪艦隊折躍到了我們星艦的周圍，無人星艦的自律人工知能與本艦串聯，等待接收作戰指令。

「交給你們了。」

我向艦橋的士官們喊話。

看到佐哈爾移步到艦長位接替指揮，我忍不住向瑞希感嘆。

「能在聯邦真是太好了，要是在共和國那邊，一定沒任何支援，是我自己一個人滿星空的找這支所謂的『海盜』，她們到現在一個月了都還沒取得進展呢。」

『她們是該改制了，讓更多種族參與進政府工作，就算是那些弱小、難以上太空的種族。』

「哈！如果她們做得到，今天就不會有天狐聯邦了。」

『說得也是呢。』

瑞希贊同的苦笑。

「結果在楓鄉談得怎麼樣？共和國接受要求了嗎？」

『當然是沒有。』

「這已經是第37次談話了，總該取得共識了吧？」

『共識的話是有的，但共和國依然主張恢復最高議會不可行。』

瑞希搖了搖頭。

「天狐聯邦建國時只有五百萬的希里絲，人口比共和國歷史的任何一刻都還少，可是我們還能建立屬於希里絲的民主，獨立那時共和國可是多了我們整整三百多萬的人口啊！我們也是在戰時狀態耶！」

『所以我才受不了維安議會，到底把自己的姐妹當成了什麼？』

「那麼那位首席呢？」

『人還被雲圖網路困在宇宙邊界回不來呢，是有發通訊講述恢復最高議會對共和國的好處，但也表示她支持維安議會的判斷，不論是否恢最高議會。』

「說得真好聽啊！光榮中立。」

我拿《守護天堂》法案表決時共和國提出的外交政策諷刺道，雖然我只在共和國書院受訓時見過這位見證兩個共和的首席調停官幾次，但我絕對不會忘記，就是這個人對羽希乃放手，讓她嫁進永星聖國，給武帝折磨。

雖然因為羽希乃嫁進永星聖國才有今天的我，但這是兩回事。

『是啊，同樣的思想讓共和國輸了《守護天堂》的表決，現在讓又讓他們輸了民主⋯⋯不，也許這也是民主的選擇吧？維安議會那些被和諧主義沖昏腦袋的孩子，即便換了一個世代，仍然繼續犯錯。』

瑞希說著神情轉為擔憂。

「瑞希，那個國家不想改變就算了，那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的民主，會做她們的模範對照組。」

『但願如此吧？』

瑞希哀傷的微笑。

『國內的反對聲浪越來越大了，覺得這屆政府在浪費時間，我們兩國的思想分岐太大了。』

「本來就是。」

我憤恨不平的說。我曾是聖國的公爵千金，我知道人的心是多難改變。現在身為希里絲，我更有這種感覺。我們擁有高度的同理心，天賦的道德體系，但也是如此，每一位希里絲都有著她的正義，代表著一種價值，而為了宇宙，我們絕不退讓。

共識，我不認為我們會有，但是我們堅持我們的正義，她們堅持她們的正義，在這之中屬於極權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但這會有什麼問題嗎？」

『我希望兩國的軍事對立可以緩和一點。』

瑞希回答，而這個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外，特別是從摧毀無數專制國家、教權國家的瑞希口中聽到。

『很不像我會說的話？我知道，但現在的情況，我感覺我們已經不是在打一場解放宇宙的戰爭了⋯⋯其實我很早就有這個感覺，從聯邦議會向我施壓，要我打下露米恩時就已經開始。一百多年前，那些和諧主義的古典宗教國家與開明專制國家開了終戰峰會，討論如何抵禦民主星域聯合的進攻，他們很快就發現他們做不到，所以，他們都接受了政體轉變，這確實在我戰前預期中，但是——』

「但是？」

『海波妳看，過了一世紀，那些民主化的和諧主義國家中有哪一個支持或承認我們作為希里絲的法統嗎？』

我思考了一下，但想不到任何一個國家。的確有和諧主義國家轉變政策支持我們，但是他們都是在戰前就有悠久民主傳統的國家。

「好像沒有？」

『對，沒有。是的，他們仍然喜歡並支持我們天狐聯邦希里絲，但是他們討厭我們的政府，認為是我們的政府綁架了我們希里絲的意志。』

「等下，這不就跟我們對共和國的想法一樣嗎？」

我立刻就想到了我們平時對於共和國批評——維安議會奪走了希里絲的民主政府。

『是的，這正是現在國際局勢緊張崩的結果。本來我是希望用外交壓力的方式逼迫像露米恩這樣個國家政體轉型，最終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承認聯邦，接受民主化改革，用上數個世紀逐步瓦解共和國的盟友體系，而不是用武力強攻，強迫政體轉變⋯⋯現在說這個也晚了，已經是超過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天狐聯邦的民意太過激進了，和諧主義國家絕不可能接受。這些國家雖然遵守和約，仍保持中立，但想像一下當共和國再次向他們求救之時，我們會在一瞬間多多少對手？』

我想像了一下瑞希所說的未來，雖然不認為會很快發生，但是可以預見我們會完全失去宇宙中環與邊境的控制，這一次，艦隊被切分在宇宙核心與邊界的就是民主星域聯合了。

共和國及其盟友的強大讓他們能在這個情況下繼續戰鬥，但我們不能，人口優勢不會輕鬆的轉譯成軍事優勢。

「那現在呢？我們該怎麼做？」

『如果天狐聯邦能與希里絲共和國取得一點共識並簽約，哪怕是象徵性的都好，就能緩和局勢了。這些前古典宗教國家與開明專制國家對希里絲的信仰深層，如果他們能有一點認同我們，就不至於對我們動武，反之，他們有天會做的，只是共和國還沒到需要他們的決定性時期。』

「妳覺得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還很久吧，現在維安議會的運作就跟運動神經反射一樣，一個刺激、一個反應，沒有任何長遠計劃，至少幾十年內共和國都不會呼叫這些中立國的幫忙，但是外交不一樣，留給我們與共和國的談話窗口就要關閉。』

瑞希神情嚴肅的說。

我會覺得她是過度擔憂，不過她是那個在共和式和平麻痺中少數看到問題並採取行動的希里絲，一手促成了天狐聯邦與民主星域聯合的建立；她看事情的角度一向都很正確。

『接下來我要參與對共和國艦隊的攔截任務，這事我管不了，但是我很擔心楓鄉的情況。海波，妳任務就要結束，接下來的休假有什麼安排嗎？』

「我是想去普里安聯邦見羽希乃啦，但這可以等，所以沒有安排，妳希望我做什麼嗎？」

『去楓鄉觀光吧，很不錯的一顆星球。如果妳願意，我跟大使館聯絡一下，給妳安排一棟別墅住。』

「我沒意見，妳覺得有什麼要發生？」

『沒有什麼發生才奇怪，聯邦自建國開始就很激進，這就是民主行動主義的本質，我們是一群激進的民主主義者，當然，我自己也是。』

瑞希語畢嘆了口氣。

『謝了，海波。這事情只是我個人的擔憂，聯邦不是維安議會，不能以希里絲的個人擔憂請聯邦議會採取行動，只能用這種方式。』

「這沒什麼，而且我自己也很喜歡楓鄉這顆行星，因為她是羽希乃的家鄉呢！」

聽聞瑞希莞爾一笑。

『妳還真喜歡羽希乃呢。』

「那是當然。」

『那麼其它女孩呢？』

瑞希打趣地問。

「女孩子永遠不嫌多。」

我笑道。

這話讓瑞希笑得更開心了，又問。

『那麼佐哈爾你怎麼說？』

「前世作我貼身女僕時很可愛，我是很喜歡啦，但那孩子太仰慕我了，還有他拒絕轉生成女性，這我不喜歡，我們沒機會啦。」

『是嗎？就個人而言，我覺得你們很配。你知道，能有誰在身邊支持，對我們希里絲的心理健康挺好的。』

「他作為秘書官不錯，但戀愛就算了吧，我寧可去女同酒吧泡女孩子，沒有我的陸戰隊員可愛就是了。」

我總結道，一邊看向正在指揮艦隊的佐哈爾側顏。

「嗯，就是這樣。」

瑞希身邊有赫絲緹雅公主，那位首席調停官麻璃亞身邊有同為調停官的光莉，伴侶的支持讓她們能引領著國家進行高烈度的戰鬥持續超過兩百年，這真的很了不起。我聽說在《守護天堂》法案通過前的共和國時代，她們身邊只剩幾個還沒戰死的夥伴，每天活在抑鬱之中，有誰能想像她們今天成就的榮光呢？

『那我還是祝福妳有天能找到妳的幸福吧？話是這麼說啦，但我們是希里絲，戀愛情感幾乎都退化了，沒有伴侶的姊妹也是很多，只要妳過得開心就好。佔用妳的時間有點久了，我切掉通訊了，下次見，海波！』

瑞希微笑揮手。

「嗯，回頭見。」

我回以她一個微笑，然後終止了通訊接收。

——今天的我，能令妳感到驕傲嗎？

看著熄滅的控制面板，我再次思考起我與羽希乃的約定。

218年前，在羽希乃的保護下，我與女僕艾希終於逃離了聖國後宮，接受希里絲共和國的政治庇護。我轉生成為了希里絲，但我沒有選擇清洗記憶，我要記住那些男人是如何折磨我，為了成為意志與靈力都更強大的希里絲，三年過去，我破格被選為見習調停官，並在天狐聯邦建立後移民，成為聯邦的調停大使，為解放專制與教權國家盡一份心力。

我接受作為聖國皇妃的過去，但那真的很痛苦，那男人只虐待了我四年，但用了我半個世紀去洗去傷痛。我成立了慈善組織「紅色緞帶」，幫助洗去記憶的聖國婦女適應她們的新生活，可是我無法拯救我自己。每天早上，當陽光灑進我的房間，感受到的不是新一天的希望，而是灼傷的痛楚，我感覺我好髒，好像身上還沾滿男人的生殖液，我很害怕見到第二天的朝陽，也許我會看見自己的下體滴出那些噁心的濁白液體。

現在我沒事了，不過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或者，除了羽希乃的任何人。就像艾希，轉生為沒什麼臉部特徵的圖賓族男性，就算洗掉了記憶，她的靈魂本能的拒絕有關她過去的一切，因為實在太痛了，而這份疼痛帶來的憎恨，即便永星聖國已經滅亡，也不曾消失。

雖然我的感性還是比較像共和國希里絲，對於殺人感到排斥，我不能做到瑞希那樣親手用固態光把教士腦袋砸碎，但是當我看到專制國與教權國時，我還是會去想像，核爆的火球從它們首都升起，只有這樣我能找到平靜，不過如果是羽希乃，她一定不會這麼想吧？她沒有恨過聖國、恨過上國武帝，哪怕是一次。我好想像她一樣，擁有同樣慈愛的心。要是我持續憎恨，她不可能會為我感到驕傲的吧。

瑞希說得沒錯，我們就是一群激進的民主主義者。

「海波調停大使！打擊策略已經制定完成！請過目！」

「我這就過來。」

我走到佐哈爾身邊，快速看了他們一同完成的戰略。

「不錯！分四支艦隊合圍，就照這個方案執行！導航官！帶我們前往戰場！」

「我這就將計劃發送給全艦隊。」

「準備速子躍遷！來吧！收拾完這些教權餘孽我們就回家！」

我愉快的宣布，看向滿天的群星。

當有一天，宇宙再也沒有專制國與教權國時，是否我將能停止憎恨，自仇恨解放，獲得真正的自由呢？

我真心希望如此。

因為如果不能，我們將與共和國沒有差別，不過以主義狹持著全體公民，進行一場不義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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