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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3 CH1-3
本章節 2533 字
更新於: 2025-08-06
他低聲說完，沒等柳湘再補刀，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他沒多說什麼，像是對這屋裡的動線早已習慣，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椅背，捲起袖子，打開水龍頭。菜從塑膠袋裡拿出，拎起來抖了抖葉上的水珠，又開始熟練地一把把放進流理台沖洗。
柳湘躺在沙發上聽著水聲和鍋碗碰撞聲，偷瞄一眼廚房，只見楊戩眉頭微蹙，一邊切豆腐，一邊確認鍋裡的水溫，動作乾淨俐落得像在批改期中考卷。
接著他又熱了兩個便當，另外燙了青菜和豆腐湯，擺上桌時已經聞得到簡單卻溫暖的香氣。
「先吃飯，再吃藥，然後我們要把下週那三班的文言文講義改一改。你的注釋標得太細，我怕學生直接抄完就不看原文了。」楊戩邊盛湯邊說。
「隨便，都可以。」柳湘一邊慢吞吞走過來坐下，一邊撓撓頭，「說真的，還是你煮得比較像人吃的。我之前試著煮青菜，結果忘記開火。」
「你這種人……咳、學長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楊戩把筷子推過去。
吃過晚飯，楊戩把飯碗收走，柳湘坐在原地打開講義，開始對著筆電翻資料。兩人無言地工作了一陣子，只有電視聲在背景中播放主播高亢的賽評與球迷歡呼。
「你把〈勸學〉那段講義拆得太碎，學生會看得很疲倦。」楊戩指著一頁，「我建議壓縮一下，留幾個關鍵詞彙讓他們課堂上自己找。」
「代課的人最大。唉……我現在一看到訓詁註疏就頭痛。」柳湘揉了揉眉心，靠向沙發背，「不過講到這篇，還真有點遺憾。」
「遺憾什麼？」
「我原本打算讓他們寫一篇仿作，把現代生活中的『學』做延伸……現在看來是你得接手了。」
楊戩沉默片刻，點點頭，「我會接，放心。」
語畢，屋裡陷入短暫的靜默。豆腐湯的熱氣還在空氣中飄浮，淡淡的柴魚香和燙青菜的蒸氣混合著，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定感。
柳湘拿起筆電，努力重新進入狀態。他一頁頁翻著講義資料，眼神卻逐漸變得空洞。才看不到十分鐘，他就開始頭重眼花、字行模糊，像是每個字都要鑽進腦袋裡打個結。
他揉了揉眉心，低頭看了眼筆電，又抬起頭看向電視，賽事轉播聲像是忽然變得特別鮮明。主播正激動地說著：「今天比賽的焦點之一，是李多慧全新登場的粉白色應援服──」
他毫無懸念地轉移了視線，果斷把筆電蓋上半個。
「你看你看！」他興奮地叫道，「這種亮片裙設計真的很有誠意。」
楊戩沒抬頭，只是淡淡地回應，「……學長，請別像原始生物一樣流口水。」
柳湘毫不在意，「說到底，人類文明進步到哪裡，還不是得靠娛樂活下來。」
「我看你根本就是靠李小姐的美貌活下來……」
柳湘笑得一陣咳嗽，咳完還不忘比了個勝利手勢。他的眼睛雖然泛紅，卻難得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而不是那個在講桌前硬撐著意志教書的病人。
楊戩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抽屜邊，拉開一格取出藥盒，「學長，服藥時間到了。你再看下去，等著被學生當成黑粉投訴。」
「至少我還活著能被投訴。」柳湘一邊翻著手機上的影片，一邊隨口說道。「話說回來，你這個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什麼事都板著臉，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楊戩合上藥盒，語氣冷淡，「我沒把你丟在醫院已經很盡責了。」
「我只是怕你哪天忽然沒去上課，大家才發現你其實早就倒在講桌後面，變成校園傳說。」柳湘聳聳肩，忽然像想到什麼。
「欸，說真的，你名字太中二了吧。楊戩？你父母該不會《封神榜》看太多了？這名字一聽就是二郎神吧。」
楊戩微微頓了一下，眼神一閃，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平靜道：「我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不滿。」
「是喔。對了，我跟你說，前陣子有一款超紅的遊戲《黑神話：悟空》，有沒有聽過？」柳湘語速一下子加快，整個人像被重新充電了一樣興奮，「裡面的二郎神超難纏，帥是帥啦，就是有夠難打，玩家都快氣死，感覺比你還不講理。」
「我知道那個作品。」楊戩語氣平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那你怎麼不玩？說不定你可以找製作組告他們毀謗神明形象，或要求肖像授權費。」
「……長得又不像。」楊戩眉頭蹙緊，有點嫌棄，「如果真的要告，倒不如讓他們改成像我這樣的模樣，才有說服力。」
柳湘聽了忍不住笑出聲，「這招不錯，不過改成你那副冷麵孔，玩家估計都想直接退遊了。」
楊戩神色平靜，「我不是為了娛樂而存在。」他抬起頭，目光短暫地落在柳湘臉上，那眼神一閃即逝，平靜之中有種難以名狀的深沉——像是藏著幾千年的歲月。
柳湘沒讀出那一瞬的異樣，只當是同事難得語塞，心情更爽了。
「我就說嘛，你這種人要不是神仙下凡，就是被雷打過。」
「我沒有被雷打過。」楊戩語氣淡淡地說。
「不是，你這話說得跟角色一樣，搞得我毛骨悚然……」
柳湘話說到一半忽然咳了起來，連忙拿紙巾掩口。他的笑聲被咳嗽截斷，聲音變得有些虛弱，但他仍頑強地補上一句：
「拜託你不要真的把自己當神，要不然哪天我不小心說了什麼不敬的話，你一個哮天犬召喚過來，我直接報銷。」
楊戩站起身，把熱水壺提來倒水，語氣依舊平淡，「你這麼虛弱，連路邊的野狗都懶得搭理。」
柳湘一愣，覺得被冒犯，「喂喂、禮貌呢？」
「而且哮天犬不是狗，是神獸。」楊戩糾正，語氣仍然淡淡的，像在陳述事實。
柳湘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覺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溫水，又看了看電視裡正在直播的球賽，忽然感覺這屋子裡的空氣有那麼一瞬間安靜得像山頂的夜風。
「……你這人啊，有時真的讓我搞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他低聲說。
「學長不用搞清楚，只要專心把身體養好就夠了。」楊戩淡淡道。
兩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接著柳湘悶笑一聲。「說的也是，能撿到個會煮飯的代課老師我就該謝天了。」
柳湘轉過頭，目光又落回電視螢幕。主播聲情並茂地描述著球場上的每一個動作，球員們奔跑、投球、擊球的身影鮮明躍動。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
電視裡，球賽的歡呼聲此起彼落。
楊戩起身，默默地將吃完的碗盤拿到廚房水槽。手指輕輕摩挲著碗緣，水流聲在寧靜的空間中響起。
他一邊沖洗著碗盤，一邊思索著剛才柳湘推薦的遊戲，二郎神那個頑強又難纏的形象，讓他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楊戩空出手掏起手機，指尖熟練地滑動，搜尋起《黑神話：悟空》的遊戲實況影片。畫面中，悟空英勇奮戰，二郎神冷峻而強悍的身影在屏幕上閃爍。
他凝視著螢幕，眉宇間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像是驚訝、又像是在審視什麼。水槽裡尚未關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與影片中激烈的打鬥聲交錯回響，彷彿也在回應這場虛實交錯的凝視。
過了一會，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絲不甘心。
「還真的……有點帥。」
他沒多說什麼，像是對這屋裡的動線早已習慣，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椅背，捲起袖子，打開水龍頭。菜從塑膠袋裡拿出，拎起來抖了抖葉上的水珠，又開始熟練地一把把放進流理台沖洗。
柳湘躺在沙發上聽著水聲和鍋碗碰撞聲，偷瞄一眼廚房，只見楊戩眉頭微蹙，一邊切豆腐，一邊確認鍋裡的水溫，動作乾淨俐落得像在批改期中考卷。
接著他又熱了兩個便當，另外燙了青菜和豆腐湯，擺上桌時已經聞得到簡單卻溫暖的香氣。
「先吃飯，再吃藥，然後我們要把下週那三班的文言文講義改一改。你的注釋標得太細，我怕學生直接抄完就不看原文了。」楊戩邊盛湯邊說。
「隨便，都可以。」柳湘一邊慢吞吞走過來坐下，一邊撓撓頭，「說真的，還是你煮得比較像人吃的。我之前試著煮青菜，結果忘記開火。」
「你這種人……咳、學長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楊戩把筷子推過去。
吃過晚飯，楊戩把飯碗收走，柳湘坐在原地打開講義，開始對著筆電翻資料。兩人無言地工作了一陣子，只有電視聲在背景中播放主播高亢的賽評與球迷歡呼。
「你把〈勸學〉那段講義拆得太碎，學生會看得很疲倦。」楊戩指著一頁，「我建議壓縮一下，留幾個關鍵詞彙讓他們課堂上自己找。」
「代課的人最大。唉……我現在一看到訓詁註疏就頭痛。」柳湘揉了揉眉心，靠向沙發背，「不過講到這篇，還真有點遺憾。」
「遺憾什麼？」
「我原本打算讓他們寫一篇仿作，把現代生活中的『學』做延伸……現在看來是你得接手了。」
楊戩沉默片刻，點點頭，「我會接，放心。」
語畢，屋裡陷入短暫的靜默。豆腐湯的熱氣還在空氣中飄浮，淡淡的柴魚香和燙青菜的蒸氣混合著，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定感。
柳湘拿起筆電，努力重新進入狀態。他一頁頁翻著講義資料，眼神卻逐漸變得空洞。才看不到十分鐘，他就開始頭重眼花、字行模糊，像是每個字都要鑽進腦袋裡打個結。
他揉了揉眉心，低頭看了眼筆電，又抬起頭看向電視，賽事轉播聲像是忽然變得特別鮮明。主播正激動地說著：「今天比賽的焦點之一，是李多慧全新登場的粉白色應援服──」
他毫無懸念地轉移了視線，果斷把筆電蓋上半個。
「你看你看！」他興奮地叫道，「這種亮片裙設計真的很有誠意。」
楊戩沒抬頭，只是淡淡地回應，「……學長，請別像原始生物一樣流口水。」
柳湘毫不在意，「說到底，人類文明進步到哪裡，還不是得靠娛樂活下來。」
「我看你根本就是靠李小姐的美貌活下來……」
柳湘笑得一陣咳嗽，咳完還不忘比了個勝利手勢。他的眼睛雖然泛紅，卻難得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而不是那個在講桌前硬撐著意志教書的病人。
楊戩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抽屜邊，拉開一格取出藥盒，「學長，服藥時間到了。你再看下去，等著被學生當成黑粉投訴。」
「至少我還活著能被投訴。」柳湘一邊翻著手機上的影片，一邊隨口說道。「話說回來，你這個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什麼事都板著臉，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楊戩合上藥盒，語氣冷淡，「我沒把你丟在醫院已經很盡責了。」
「我只是怕你哪天忽然沒去上課，大家才發現你其實早就倒在講桌後面，變成校園傳說。」柳湘聳聳肩，忽然像想到什麼。
「欸，說真的，你名字太中二了吧。楊戩？你父母該不會《封神榜》看太多了？這名字一聽就是二郎神吧。」
楊戩微微頓了一下，眼神一閃，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平靜道：「我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不滿。」
「是喔。對了，我跟你說，前陣子有一款超紅的遊戲《黑神話：悟空》，有沒有聽過？」柳湘語速一下子加快，整個人像被重新充電了一樣興奮，「裡面的二郎神超難纏，帥是帥啦，就是有夠難打，玩家都快氣死，感覺比你還不講理。」
「我知道那個作品。」楊戩語氣平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那你怎麼不玩？說不定你可以找製作組告他們毀謗神明形象，或要求肖像授權費。」
「……長得又不像。」楊戩眉頭蹙緊，有點嫌棄，「如果真的要告，倒不如讓他們改成像我這樣的模樣，才有說服力。」
柳湘聽了忍不住笑出聲，「這招不錯，不過改成你那副冷麵孔，玩家估計都想直接退遊了。」
楊戩神色平靜，「我不是為了娛樂而存在。」他抬起頭，目光短暫地落在柳湘臉上，那眼神一閃即逝，平靜之中有種難以名狀的深沉——像是藏著幾千年的歲月。
柳湘沒讀出那一瞬的異樣，只當是同事難得語塞，心情更爽了。
「我就說嘛，你這種人要不是神仙下凡，就是被雷打過。」
「我沒有被雷打過。」楊戩語氣淡淡地說。
「不是，你這話說得跟角色一樣，搞得我毛骨悚然……」
柳湘話說到一半忽然咳了起來，連忙拿紙巾掩口。他的笑聲被咳嗽截斷，聲音變得有些虛弱，但他仍頑強地補上一句：
「拜託你不要真的把自己當神，要不然哪天我不小心說了什麼不敬的話，你一個哮天犬召喚過來，我直接報銷。」
楊戩站起身，把熱水壺提來倒水，語氣依舊平淡，「你這麼虛弱，連路邊的野狗都懶得搭理。」
柳湘一愣，覺得被冒犯，「喂喂、禮貌呢？」
「而且哮天犬不是狗，是神獸。」楊戩糾正，語氣仍然淡淡的，像在陳述事實。
柳湘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覺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溫水，又看了看電視裡正在直播的球賽，忽然感覺這屋子裡的空氣有那麼一瞬間安靜得像山頂的夜風。
「……你這人啊，有時真的讓我搞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他低聲說。
「學長不用搞清楚，只要專心把身體養好就夠了。」楊戩淡淡道。
兩人之間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接著柳湘悶笑一聲。「說的也是，能撿到個會煮飯的代課老師我就該謝天了。」
柳湘轉過頭，目光又落回電視螢幕。主播聲情並茂地描述著球場上的每一個動作，球員們奔跑、投球、擊球的身影鮮明躍動。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
電視裡，球賽的歡呼聲此起彼落。
楊戩起身，默默地將吃完的碗盤拿到廚房水槽。手指輕輕摩挲著碗緣，水流聲在寧靜的空間中響起。
他一邊沖洗著碗盤，一邊思索著剛才柳湘推薦的遊戲，二郎神那個頑強又難纏的形象，讓他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楊戩空出手掏起手機，指尖熟練地滑動，搜尋起《黑神話：悟空》的遊戲實況影片。畫面中，悟空英勇奮戰，二郎神冷峻而強悍的身影在屏幕上閃爍。
他凝視著螢幕，眉宇間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像是驚訝、又像是在審視什麼。水槽裡尚未關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與影片中激烈的打鬥聲交錯回響，彷彿也在回應這場虛實交錯的凝視。
過了一會，他低低地嘆了口氣，語氣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絲不甘心。
「還真的……有點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