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3 傷害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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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01
一日,少年並未在應該起床的時間醒來,而是在床鋪上等到花藝師的到來,並用手握住那少年雄蕊上的金屬網籠用力搖晃,疼痛感才讓少年醒來。疼痛從下腹竄起,他驚醒後連忙站好,那種鈍感,如同失格者被提醒自身殘存的位置。
面對少年的愧疚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領著少年來到地窖中進行今日的訓練。

但她心中總有不安,或許是提前感受到危機的到來,她並沒有直接到庭園修剪枝葉,而是開始配置某種藥草。她熟練將固定比例的葉片、花朵與種子擺放在澄澈的油脂中浸泡,在爐子上燒滾後一併填入容器中,綠色的膏狀物在桌上逐漸凝固。她用刀刃輕滑開手指,鮮紅色的血痕逐漸變深,暈染了慘白的指尖,她隨即抹上新鮮的藥膏止血,只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但她似乎仍舊不安,總有某種即將發生事件的預感,儘管她口中不語,身體卻已開始編排因應的序列。沉思一會兒後,她取出了抽屜深處記錄著草藥配方的破舊紙張,上面的灰塵顯示了已經很久沒製作了。對照上方的配方後,花藝師快步走向庭園剪取材料,分別調製了橘色的藥水與鮮紫色的藥錠。

正當她完成製藥並將工作台收拾乾淨時,監視器突兀地閃出紅光。畫面中少年蹣跚跌倒,額角恰好撞上地窖機械台的金屬邊緣,鮮血從額頭中央的傷痕流淌而下染紅了少年的面龐,眼睛也因血的暈染而逐漸發紅。花藝師一言未發只是嘆了口氣,她並未來得及穿上其他衣物,只是在草綠色的內衣與內褲外披上白袍、帶上櫥櫃中的醫藥箱以及剛才煉製好的藥品,匆匆進入地窖中,動作未曾停頓,卻因踩空而稍微絆了腳。路途中她下意識撫過自己的胸前,那是記憶的位置,而非傷口的所在。

她將少年撐起並平躺在握推椅上,額頭的血混合著汗水改變了方向往頭的後方蜿蜒流下。她並未喝止他的顫抖,只用紗布蘸蒸餾酒精,輕壓傷口試圖止住紅流以及除去表面的髒汙,隨後取出消毒過的細針與半透明的線材,那極細的絲線是她從植物的莖上取下,能夠被生物體所吸收,既細緻又堅韌,也是她一貫使用的醫療用縫線。伴隨著少年的不安每一針都沿著皮膚的張力角度縫合,彷彿是在修復一只花盆的裂痕,而非肌膚的破損,但小細節又顯現她習慣處理人體,非常細膩。

少年全程緊閉雙眼不敢吭聲,但她的指節不小心沾到血的瞬間,整個地窖都像是短暫失溫。她怔怔望著那紅色一秒,便彷彿嗅見昔日手術台上的鐵銹味與一地陶瓷碎片,那記憶引發她一個多餘的呼吸。她吸入,又吐出,聲音極輕,像是某個曾經發生而被否認的始源。傷口處理完畢後花藝師替他抹上剛才製作的綠色膏藥,用毛巾擦拭少年臉部殘存的血液才開口,語氣低如燃盡的炭芯:「先休息直到傷口變好」。

她以厚重的黑布將少年包裹,彷彿在控制開花般不讓少年照射到陽光,一丁點兒也不放過。回到房屋中少年感覺方向十分陌生,花藝師將他關入一個角落的暗房中,狹小的空間配上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少年更加恐慌,黑暗讓他想起了過去更多受虐的回憶。
面對剛受傷如今又因恐慌而掙扎的少年,花藝師一時間手足無措,畢竟這個傷害可能會讓她的展覽錯失良機。花藝師抱緊少年,試圖用體溫跟氣息讓少年冷靜,少年在雙乳間感受突如其來的體溫與氣味,他終於發現那高蛋白飲中熟悉又陌生的氣味,正是來自於此。兩人相擁一陣子後,少年逐漸冷靜,兩人也在黑暗中逐漸熟悉,慢慢可以看見彼此的輪廓。面對那幾日吸吮奶瓶時的氣味,少年忍不住輕咬了上胸的柔軟肌膚。花藝師感受到麻癢抖動了一下,隨即便了解少年的意圖。
她不習慣黑暗的語言,也不習慣情緒的搖晃,她只能用體溫作為譜曲,試圖鎮住那陌生的脈搏。「傷口癒合也需要蛋白質」她輕聲地說,如同耳語一般搔弄人,她鬆開右手伸向背後,解開了層層的掛鉤後褪下內衣。黑暗中少年看見了輪廓,那是先前在庭院被泡沫包裹的兩隻白兔,他用手在黑暗中摸索,試圖找尋那個如同奶嘴平的尖端,當他觸碰到一個微微濕潤的彈性物體後,他一口含上開始吸吮,溫熱的乳汁雖不如混合的蛋白飲好喝,但卻多了幾份溫柔。花藝師只是抱著他,試圖安撫少年的情緒。
幾日內,少年都在暗房中渡過,除了被允許進行簡單的徒手訓練外,他需要好好靜養,但花藝師的線材與藥膏,讓這個過程能更加簡短,幾天後便又回到地窖中訓練。

夜晚,牢籠中的少年睡了,因為隔絕陽光已久,少年的膚色也越發白皙,體態也在預計的範圍內甚至更加,只是花藝師並沒有因少年的達標而高興,反而多了幾分憂慮。
因受傷事件,展覽必須延後,但根據天氣報導,過了原定的日期後就會是陰雨的天氣,錯過了最佳的日光時機,將無法展現她所欲傳達的。左思右想後,她在原本紀錄的紙上加了幾筆,這不是鍛鍊計畫的調整,而是補給清單。桌上一疊疊的邀請函也重新改寫了當中的日期。簡單處文書後,她匆匆回到房間入睡。只留下桌邊多出來的一罐深黑液體與一束乾枝,一旁的設計圖上也多了一個圓,那是火源的預示,但尚未被授權點燃。

「花會錯過太陽,但我不能讓他錯過成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