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綠影

第八章 綠影
　　
　　2017年十月。
　　入夜，都威退了酒店的住房，背著雙肩包沿街漫步回到了觀湖莊園A區6號樓701。
　　進入房間過後先布下魂識結界，籠罩住整個701房間，都威著手準備煉化黑曜石。
　　根據師尊留下的玉簡中所述，拿出一小塊靈石放在玉盤上，玉盤陣法啟動，隨著靈氣注入，玉盤表面浮現出繁複的星圖紋路，面積逐漸擴張至一平米。等到靈氣都被玉盤吸入都威盤坐玉盤之上，左手結引氣訣，右手引出魂海中的魂靈，勾勒肉身脈絡準備開氣海...
　　「咔嗒——」　　
　　突然，清脆的聲音響起，都威猛然抬頭定睛黑曜石，黑曜石表面裂開一條縫隙逐漸變大，兩片嫩綠葉片在縫隙間舒展。一個僅巴掌大小的木偶人破石而出，落在他面前的青玉盤上。兩人隔著三尺距離對視大眼瞪小眼，都威的瞳孔不禁驟然收縮。
　　「你是誰？」都威問道。
　　「我是樹靈。」木偶人抬起纖細的手臂，指尖泛起淡淡熒光，清泉般的嗓音帶著幾分俏皮：「在下名叫綠影，是洞虛天的守護者因你修鍊之時，誤入了我的領域，故此前來拜訪。」
　　都威心中一凜，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樹靈。盯著對方頭頂的兩片青翠樹葉，在月光下流轉著溫潤光澤。看來師尊說的是對的，洞虛天內自成一界，黑曜石已經不再是那個原來的儲物器物。但此刻看著眼前這個木偶般的存在，仍然覺得不可思議。樹靈綠影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那雙閃爍著生機的小眼神顯然透露出友好。
　　
　　「那個，我的黑曜石呢？」都威試探性地問道，同時忍不住注意到木偶頭上，那兩片樹葉微微起伏。
　　「還在哦——」綠影看看下方的黑曜石。
　　「我感覺的到一點靈性都沒有了！我是要煉化黑曜石開闢丹田的。」都威都有點急了。
　　綠影聽后略顯尷尬，圍繞著都威在玉盤內轉了一圈后突然開口說道：「你不是想要煉化我吧？」
　　「為什麼這麼說？」都威點點頭又搖搖頭，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師尊說的是吧？就你這肉身這麼脆弱，打通肉身氣海開闢丹田，肉身直接就爆了！你那師尊還真不不靠譜，我都不理他，當初讓你修《魂墟真經》就是個錯誤...，還有你師尊給你的那套護身甲，根本就沒有用，可以擋住利器或子彈，但擋不住撞擊，不信，你從從高處跳下就直接摔爆肉身...還有讓你肉身修靈，這麼弱的肉身碰火及焚，遇水則腐，用肉身玩元素扯淡呢...」綠影絮絮叨叨的，把都威的師尊說的一無是處。
　　
　　「那，現在我怎麼辦？」都威聽著綠影說的有道理，索性把問題拋給了綠影。
　　「嗯，把肉身帶回洞虛天，把肉身帶進洞虛天。龍涎水能重塑你的軀殼。」
　　「我肉身進不去，只有魂體離開肉身才能感應到洞虛天！」都威無奈的搖頭。
　　「有我在，你就是把這個藍色的星球運進去都不成問題。你先撤掉困靈陣我來幫你。」綠影驕傲的說道。
　　「你多大？」都威頓時覺得綠影吹噓的不靠譜，好奇的問道，一邊撤掉了玉盤上的困靈陣。
　　「我嘛，在你祖師把黑曜石給你師尊時就有我了，算算有一百多萬年了。」
　　綠影輕輕一躍飛起，來到到客廳牆面處。它頭頂的兩片樹葉突然舒展，將整面白牆染成翠色。隨著葉片擺動，一扇由水霧凝成的拱門在牆上徐徐開啟，隱約可見內里流轉的靈光一股洪荒氣息散發出來。
　　都威感受到了洞虛天的氣息，他知道這是一條物理通道，肉身確實可以直接進入。
　「快走，兩界通道不能久開！會引發兩界時空交會！」綠影說完身影消失在通道。都威也起身拿起背包和玉盤，三步並兩步一腳跨入。
　　只覺得眼前一恍惚，都威已經站在靈光之樹下，肉身傳來一陣舒爽感，彷彿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丟下雙肩包看著這裡心裡充滿了親切感。
　　"歡迎回家。"綠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些許歡心。
　　
　　點點潔白的熒光充斥著這裡，用肉眼看去更是遮天蔽日。綠影飄蕩在空中彷彿是在輕輕起舞。都威還有很多疑問，在開始修肉身之前必須要搞清楚。於是就地坐下，向綠影招了招手，綠影飛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想知道你是靈光之樹的樹靈，還是太古之樹的樹靈？還是黑曜石的？」
　　「我本體是黑曜石，但是，是靈光之樹所賦予的靈體，所以你看到我的形態是樹靈。」
　　「我所修之法有什麼不對？而且我《魂墟真經》已經修道了三層。」
　　「在外面的洪荒宇宙中，有冥族，又稱之為吞魂族，你的魂體對他們來說就是美味佳肴的能量。不但是冥族視你為美味，即使是魂族也同樣視你為佳肴。《魂墟真經》是魂族修法，你本體是人類，死後魂魄不散而並非魂族，所以你沒有魂族本體的攻伐之術。雖然你修到了第三層但只是用來養魂，從第四層開始，可以借用元素外力才具備攻伐之術。」
　　都威聽著綠影喋喋不休，感覺是什麼都說了，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師尊可知道的你的存在？」都威突然問。
　　「嗯，你師尊知道黑曜石有靈性，但是不知道我已有靈體，幾十萬年來我一直躲在黑曜石裡面不敢出來，現在終於可以出來，這我要謝謝你！」綠影說著又飛舞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敢出來？」
　　「因為你不知道在修真的世界有多危險，為了搶奪修真資源可以打爆一個世界，赤裸裸的叢林法則，讓你隨時都會成為高階者的能量來源。所以我很高興你沒有跟你師尊走。」
　　「你是怕我師尊把你煉化了？」
　　「是的。」綠影點點頭道：「四十五萬年前的那場爭鬥導致鎏金的飛行法器被毀，撞上地球併發生了自爆。就是因為一名強大的天使族人，對飛行法器起了貪心，要搶飛行法器的控制權。所以你要小心，當年活下來的不止你師尊一人，因為，很多不同的種族修者，都有自己保命的法器或手段。當時飛行法器上有幾十個種族的一千多人。有些人可能已經逃離了，有些人則徹底死在了這裡，地球上的智慧生命都是由此演化。」
　　
　　「我要小心什麼？」都威思索了片刻問道。
　　「你要小心，有失去能量還存在的人，煉化你就能夠奪取你的力量。有了足夠的能量才能夠橫渡虛空離開這裡。」綠影看著都威繼續說道：「別以為，你在這個世界是無敵的，對那些老妖怪來說你就是口糧。你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抓緊時間到龍涎池中修肉身，但是把魂體修到下一個境界；魂靈境，要看機緣。你師尊給你留下的幾十塊靈石先不要用，留著說不定以後有大用。」
　　都威站起身來除去衣衫，赤裸著走到龍涎池邊回首問道。
　「是肉身全部下去嗎？」
　「魂體出來，肉身進去，不過不要第一次不要太深入，潛下去即可。」
　「肉身在池中怎麼呼吸？」
　「這你不用擔心，肉身在龍涎池水裡，池水自然會活化肉身的每一個細胞，也是為肉身提供能量，所以肉身不會因為閉氣而消亡。」
　　都威不再猶豫，魂體從肉身中脫離而出。
　「不行，我魂體出來只能感覺到和肉身有一定的聯繫，但是無法操控肉身。」魂體輕盈的感覺讓都威一陣舒爽，都威魂體圍繞著肉身轉了一圈。
　「我知道一種法術叫：分魂術；是巫族法術，控蠱蟲的。不過，你可以試試？」綠影眨了眨小圓眼睛道。
　「好吧，我先看看，參悟一下。」
　　綠影小身板一晃來到都威頭上，小手一揮綠色的光芒在空中化作一塊光幕，光幕中有文字和符文混合排列在一起。
　　都威魂體盤膝而坐於空中，把文字和符文納入魂海，然後在魂海中參悟。
　　片刻，都威搖搖頭道：「前兩個都不行，靈魂分裂術是分裂靈魂體，我是魂核、魂海、魂體三位一體無法都分割。靈魂轉移術是和靈魂奪舍一樣，不過靈魂共享術可以試試分裂一部分魂海，煉化進肉體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試試，不過切割魂海很痛苦，你要有心理準備，要在龍涎池中進行，記住一旦開始就不能半途而廢。」綠影說著飛到空中看著都威。
　　
　　說干就干，都威不是意志不堅定的人。
　　魂體回道肉身，從新掌控了肉身走到龍涎池邊一躍而進，在池水中盤膝坐下內視魂海。都威開始在魂海上用魂靈，勾勒一個巨大的巫族符文，完成後符文落入魂海如同一把利刃，把魂海攪得天翻地覆，巨大的疼痛讓整個魂體和肉身都顫抖起來。
　　肉身疼痛到不斷地順著皮膚滲出血水，但龐大的能量也順著皮膚毛孔緩緩進入身體，侵入五臟六腑。同時有黑褐色污垢順著肉身汗毛孔排出。
　　都威咬緊牙關操作符文繼續，符文在魂海中轉動，吸收著魂海逐漸形成一個圓球。
　　一日後都威了的魂海縮小了三分之一，符文似乎喝飽了一樣慢慢停止轉動並浮出魂海。
　　「成了！」都威暗道。隨即開始把分割出來的魂海煉化進肉身。
　　
　　一直在龍涎池中，直到感到肉身能量飽和，浮出龍涎池已是六日後。
　　都威站在龍涎池邊審視著變得精壯泛著光芒的身體，感覺渾身充滿了爆發力。流暢的肌肉線條，無不展示著雄性的美感，高高挺立的陽具像是在向雌性示威。
　　都威心念一動魂體瞬間脫離了肉身，面對著肉身都威魂體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魂體的下身也是高高挺立著陽具，肉身的原始慾望讓他有種微妙的興奮。
這是怎麼回事？都威不禁暗想這麼不雅觀。
　「哈哈哈...」綠葉笑著飛了過來嘲笑：「怎麼！想女人了？」
「你知道個屁，這是肉身自然生理反應！」都威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魂體回到肉身，用雙手捂住下體道：「你是男還是女？」
　「我目前沒有性別之分，我還未成年，當我成年之後才會根據情況，選擇成為雄性還是雌性。」綠影笑著認真的說道。
　「那就好，那你什麼時候能成年？」都威拾起衣物一邊穿衣一邊問道。
　「這個就很難說了，等我進化成實體，就是我成年之時，也許萬年也許百萬年後...」
　　「現在，你看肉身如何？能打通肉身氣海開闢丹田嗎？」都威拿起地上的玉盤問道。
　　「現在還不能，這才洗身一次不要著急，你魂海現在有多大面積？」綠影關切地問道。
　　「嗯，現在還七萬里大小吧！」都威咂咂嘴道。
　　「魂體虛實境大圓滿，要魂海十萬里以上，現在時機未到，肉身吸收能量到完成改造，也需要一定的過程。」綠影說道。
　　
　　繞過龍涎池走近樹根，這裡有個巨大的樹洞，都威記得師尊就經常盤坐這裡。有個巨大的潔白肉嘟嘟的樹墩，上面光潔側面則垂下一溜溜的白須一直延申到地面。
　　「這是什麼？」都威問道。
　　「這是你師尊一萬年前從外面帶進來的，外面的人稱此物為萬歲。但是洞虛天中的此物已經不可和外面的相提並論，此物被靈氣滋養已經具備一定的意識，但還沒有成為靈，所以沒有智慧。」
　　都威所讀之書中有一本就有，民間太歲的組織結構成份分析和藥理。
　　有點意思，都威心裡想著如果拿出去做生物基因研究，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放下雙肩包，魂識一動調動覆蓋在皮膚上的鎏金立方體，在右手上凝聚出一把匕首，刀光一閃而過一截太歲入手，放進雙肩包里的乾坤袋中。
　　
　　都威四處查看，但是肉眼所見範圍有限，太古之樹根須有些一直延伸到龍涎池中，順著一根一直走到池邊，看到有一小節在裸露在池水中，約有十厘米和裸露在上面的完全不同，潔白帶著絨毛末端還有觸鬚。又是一刀切下，然後從乾坤袋中拿出個玉盒放入其中。
　「我怎麼，回去？」一切做完后都威問道，既然現在時機未到就打算回羅城，他現在開始漸漸喜歡上塵世中那種煙火氣息。
　「你拿東西就拿了，你也不能動刀啊！」綠影一直看著都威一番操作很是無語。
　「這是我家，我拿點我家的東西。」
　「這是我家…」綠影也瞪大了圓溜溜的小眼。
　「這是我祖師傳給我師尊，我師尊又傳給我的。」都威不由得提高了嗓門。
　「我一百萬年前就住這裡了啦！」綠影明顯有點急眼了，氣得在空中轉圈，兩片樹葉嘩啦啦作響。
　「我看著不就是樹根嗎？」都威理都威突然想笑，綠影還真是小孩子心性，
　「你知不知道，那節樹根是龍根？」綠影質問道：「你看地面蜿蜒的樹根粗的是龍根，纏繞在龍根上細的的是雌根。」綠影氣鼓鼓的站在樹根上。
　「你是說你龍根是你本體？」都威疑惑的問道。
　「雌雄本為一體才是太古之樹，這就是我的本體。「綠影驕傲地說道。
　「沒明白？」都威裝傻。
　「那我就讓你看一下，我真正的本體。」綠影雙手所指處光芒一閃，一聲呢喃低吟：
　「破除虛幻！——」
　　眼前如在虛空中一幅畫卷徐徐拉開，一具唯美樹身狀的女體盤腿坐在一個巨大的樹根陽具上。
　　清晰的女陰與陽具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大腿部以下化作的根須，纏繞著陽具下面的兩個巨大的木球。木球上部是陽具深入女體，下部化成無數巨大的根須向下延申道地底，而女體下體根須纏繞著龍根如膠似漆，淫靡而莊重的情景深深震撼著都威，這是他第一次看清太古之樹。
　　當太古之樹真身再次被遮蔽后，綠影得意洋洋道：「怎麼樣，沒見過吧！」
　「碧玉妝成花千樹，鏡花耦合龍涎香。」都威大為讚歎。　　
　　
　「我可以回去了嗎？」都威盤坐在萬歲之上修鍊了一天魂體，抬頭看不見綠影的蹤跡對著空中大聲喊了一句。
　「你隨時可以回去啊！」綠影鬼魅般的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你不和我一起出去嗎？」都威接著問道。
　「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世界呆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長的多，我看到過那個世界很多生命的演化，觀察過每一個時代的變遷，我曾化身不同的石頭，跟隨不同的人看他們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外面的世界生命平凡短暫，但智慧的進化速度很快。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親身體會，但不要陷進去，因為你也拯救不了誰，或者說是短暫的生命轉眼即逝，你會發現你所做的毫無意義。」綠影思索著智慧的小眼睛不停的說道。
　　
　「那些悄悄隱藏起來的老怪，沒有干預過這個世界嗎？」都威想了一下問道。
　「肯定是有的，每次都差點讓那個世界文明毀滅。當你想在那個世界成為神時，結果就是一只大象無聊的看一群螞蟻搬家，但當大象看夠了的時候，就想毀了這群螞蟻...還有，如果你想讓外面你認識的人，多活幾百年陪你，你就給她一片生命樹葉，」綠影用手指了指太古之樹：「可保她青春不老，而且可以強化普通人的魂魄。」
　「普通人的意識是什麼？」都威忽然想起一些書上經常提到意識這兩個字，都說的不同。又各有各的理論支持。
　「意識，是他們的靈魂超越現實肉身的體現，意識越強靈魂就越強大，當魂魄從無形化作有形時，這就是形成了魂體的前期魂魄，如果有魂晶供給就可以像你一樣修行。如果沒有資源，這種魂魄因為有意識，會掠奪靈魂為食成為惡靈存在很長時間。」
　　
　　綠影的一番話讓都威對外面的世界又有了一層更深入的了解。
　「我師尊說，讓我入世尋找自我突破，但不讓我修肉身，師尊讓我打通肉身氣海開闢丹田，是要提前感受元素之道，從而尋找契機突破到魂靈境。」
　　都威說著想了想又道：」我只有突破到了混靈鏡，魂體才能進入虛空達到自保的最低要求，」
　「你還想,,,去你師尊的世界嗎？」綠影突然情緒低落的問道。
　「我還沒想好，這件事情。」都威陷入了沉思。
　　綠影先前描述的修真世界，確實給他很大的衝擊，他甚至有些不理解，那些修真的世界到底追尋的是什麼？如此殘酷！
　　
　 「綠影，謝謝你的教導。時間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問題，所以咱們倆花時間在這研究長生不老，毫無意義吧！」都威感受到了綠影的情緒低落連忙打趣的說道。
　　「嗯，也好，你走吧！」綠影回道。
　　「你不開傳送通道，我肉身怎麼回去？」都威翻了個白眼。
　　「這樣啊，每次都要找我確實挺麻煩的，我有個辦法！」綠影眨了眨小眼睛道：
　　「我在你身上刻個靈引印記，」綠影說干就干也不等都威同意，小手在都威左臂膀上一拍，綠光一閃而過，都威清晰的感覺到臂膀上，多了一片青翠欲滴栩栩如生的小樹葉紋身。
　　「這片樹葉你用魂識掌控即可開啟進出通道，出去的位置你用魂識定位，想到哪裡就到哪裡，萬里之內有效。「綠影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滿意的說道。
　　都威抬起左手，魂識鏈接靈引印記，一扇門緩緩開啟，一步踏入波光粼粼的通道，都威的身影消失在了洞虛天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