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記得領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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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8-05
時間在我蹲坐書桌前準備段考間飛快流逝,轉眼間已經考完段考兩週,而第一次的社課也將在今天舉行。
下午第一節的數學本就讓人悶的發慌,何況是剛考完段考的學生又早已被前一段時間的準備累的東倒西歪,如今便成了近乎無人能抵抗倦意的境地。我在下課前五分鐘被陸淇翻動小說的聲音吵醒,伸了伸懶腰後望向窗外的艷陽晴空——今年的夏天又肆無忌憚地延伸到了十月。
「不是吧魏千展,你數學82?」聽聞下課鐘響,班上大部分學生連忙湊近看向黑板上用磁鐵貼著的數學成績單。陸淇搶在前排看完成績,轉頭朝有些得意的我質問道,「整整比班平均高了17分⋯⋯哎,當初真不該跟你比數學成績的。」
我自負的聳了聳肩,輕哼了聲道,「哎,真沒辦法啊,不過你現在求我的話,我可以自願放棄對妳的懲罰環節。」
來自陸淇的拳頭冷不防打在我的肚子上,「你這嘴臉真討人厭。」
我故作委屈的朝後退了一步,吞回已經掛在唇邊的一句「我覺得不難啊」,轉而一面撫著自己方才遭受重擊的肚子,一面道,「行了行了,我們是不是該去社團教室了?行事曆上寫下兩節是社課。」
「對喔。」陸淇頓了頓後才恍然大悟道,連忙拽起椅子旁的書包,拉上銀色拉鍊,「我今天中午有去稍微看過社窩的佈置情況了,還蠻可愛的,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我在背起書包時發出一個回應的音節,逕自走至教室後方提起我和陸淇的吉他琴盒。她一手環著水壺一手接過琴盒,我們才步出教室,朝A棟4樓的社團教室走去。
步入社團教室的大門時,一陣風自冷氣送出,撲上我被暑意蒸騰的臉頰。身後的陸淇朝我說聲「先走了」便朝一旁站著幾位身穿制服的學生們走去,我眼尖的發現他們的上衣都別了一個名牌,看樣子應該都是吉他社的社幹。
教室內,原本的課桌椅被移置一旁,中間不算小的地板上放著幾把吉他,三兩學生各自聚集,從他們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看起來應該都是新進成員;前方講台的兩側綁上許多銀色與白色相間的氣球,畫滿塗鴉的黑板的正中央寫了「迎新社課」四個大字。在我仍四處觀望之時,沒有背起書包的肩膀被拍了幾下。我連忙回頭,眼前映入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身影。
「你就是魏千展?」那個位男子開口道,我望向他胸前的名牌,「敬禮」兩字撞進我的視線內,引起一陣細密的笑意。
男子挑染白色的髮絲微微翹起,白色襯衫的上排領口刻意不扣上扣子,他見我朝他點了點頭便咧開一抹開朗的微笑,對我道,「我是你的直屬學長,叫姜晉禮,是姜司冉的同桌,也是吉他社的社長⋯⋯抱歉啊,之前一直沒有時間去找你。」
「沒事沒事,學長好,」我連忙推辭道,順便向這位冷不防殺出的直屬學長道好,此刻腦中赫然浮出一個不大相關的疑惑,「等等,學長和司冉學長同班,又是我們班的直屬,那原來司冉學長也在我直屬班嗎!?」
「⋯⋯這麼驚訝的嗎?」語畢,司冉學長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我的身子抖了一下才扭頭朝他望去,迎面對上他那雙深色杏眸,此刻不如以往的覆了層愉悅的柔波。我仍在震驚之時,司冉學長又朝一旁笑的爽朗的晉禮學長道,「總務和公活說需要你,去幫忙一下。」
「竟然就這麼打擾我和直屬學弟的相見歡,你還真狠心啊。」晉禮學長語帶嫌惡道,連忙從口袋摸出一盒包裝的有些精緻的禮物盒,朝我的方向遞來,「這個給你,就當成我們的見面禮了,學長我先去充當工具人了啊,掰。」
懵然接過禮物,我的視線在隨著晉禮學長離去之時恰巧落到司冉學長身上。他的眼神輕輕掃向晉禮學長的背影,再不偏不倚的看向我,像午後陽光灑落書頁,「姜晉禮是我的同班同學,因為名字叫晉禮的關係,所以常被其他社幹戲稱『敬禮』⋯⋯別多想,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聞言,我才嚥下方才想開口詢問的衝動,此時做完事的陸淇握著吉他琴頭朝我們走來,她的眼神在看到司冉學長時有些閃爍,「⋯⋯學長,辭恩學姊有事找你,好像是要裝飾名牌。」
司冉學長頓了頓首,便轉頭朝與晉禮學長相同的方向走去,我順著視線望去,便看到了站在柱子旁、正與其他社幹聊著天的辭恩學姊。
「你東西先拿去放後面吧,」陸淇朝我道,我將書包放至教室後方的空間,順便從琴盒內取出吉他,隨意地坐在地板上。正想問陸淇為何不用和其他社幹一起到後台準備,但似乎是發現我狐疑的神情,她坐到我身旁,沒好氣的覻了我一眼道,「他們說今天沒有我要主持的部分,所以待在台下就好了。」
本想多說幾句,便見幾位帶著名牌的學生走至教室前方的講台,台下的聲響漸漸消散,只留一片靜默。正中央的辭恩學姊順了順垂在胸前的微捲髮絲,一手拿著麥克風道,「非常歡迎各位新進社員加入澄音高中吉他社,我是第二十六屆的總務周辭恩,也是今天社課介紹的主持人,接下來有請其他社幹做自我介紹。」
語畢,台下響起一陣尖叫似的歡呼聲,我連忙朝右方望去,只見圍成一圈的女學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辭恩學姊,看來她也收穫了不少學妹的喜愛。
辭恩學姊有些害羞地朝那群女學生點頭致謝後,將麥克風遞給身旁的晉禮學長,晉禮學長流暢的接下麥克風,眼角的笑意比方才語我講話時更顯開朗,「各位好,我是澄音吉他的社長姜晉禮,社幹名稱是『立正敬禮』的那個敬禮。希望這一年你們可以在吉他社獲得更多音樂相關的知識,謝謝。」
這番介紹讓台下發出窸窸窣窣的笑語聲,我抿嘴笑了一陣,眼神卻瞥向逕自走下講台至布幕後的辭恩學姊,腦中閃過疑惑之時,司冉學長的聲音赫然落入我的耳畔。
「⋯⋯大家好,」他有些遲道,語氣仍帶著一股清冷的慵懶,拉去了我的注意力,「我是澄音吉他的教學長姜司冉,社幹名是薑絲,主要負責平常社課的教學和驗收,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謝謝。」
台下爆出一陣歡呼聲,我明顯的感受到司冉學長在學校的知名程度。身旁的陸淇睨了眼近乎瘋狂的女學生們後嗤了一聲,凸顯她對那群迷妹的滿不在乎。司冉學長的眼眸環繞了整間教室,最後目光恰巧落在我的身上,不過似乎和社團博覽會那日相同,我們的視線僅在那一瞬相撞,而後便錯開。
見站在司冉身邊的學姊握住麥克風的把柄,我才發現她就是博覽會那日與陸淇談話的短髮學姊,只見她俐落的黑色髮絲上夾了個銀色的星星髮夾,不過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她自己的手筆,「我是澄音吉他的公活杜苡希,社幹暱稱是化學會學到的乙烯,除了會吉他外也有自學電吉他,但因為平常不會和大家一起上社課,所以如果有其他問要額外找我。」
猶在鼓掌之時,辭恩學姊抱著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物體自後台走出,再度回到講台中央。我眨了眨眼,才看清那團毛球竟是一隻貓咪。
「接下來要介紹的是我們的副社長泥巴,」辭恩學姊開口道,聲音較有麥克風時更為高亢了些,「她在吉他社內的經歷比我們在場所有人都多,偶爾也會趁放學練習的時候去督導大家,如果到時候和弦彈錯又沒有記得放乾乾在碗裡的話,小心被踢倒音響喔,哈哈。」
名為泥巴的白貓從辭恩學姊的懷裡中探出頭,半瞇著的澈藍雙眼掃過整間教室,一旁的晉禮學長連忙接過麥克風對上泥巴的嘴,牠抬頭望了望忍住笑意的晉禮學長,最後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喵」了一聲。
發現身旁閃動的閃光燈,我扭頭朝陸淇瞥去,只見她拿著手機對準台上的泥巴瘋狂按下快門鍵,在感應到我的眼神時還不忘低聲說了句「牠真的好可愛啊!」
回頭望了眼跑到苡希學姊懷裡的泥巴,我一面暗忖高中社團的有趣程度真的超過我的想像,一面看著台上的幾人走下講台,直至身影消失在布幕後。辭恩學姊撥了撥微捲的瀏海,再面對台下道,「在正式開始社課前,我先大致介紹一下吉他社的主要課程與組織:這學期的社課分為六次正常團練與六次小組團練,正常團練主要是讓所有社員在這學期學會三首由教學長指定的歌,並且要通過驗收;小組團練則是讓參與演出的小組有練習的時間。」
以手托著頭,我默默滑開手機的備忘錄記下辭恩學姊話語裡的重點內容,她清了清喉嚨,再度開口,「另外,我們學校的吉他社傳統是在社幹中選出4到6人作為這一屆主要的演出團體,稱為限定團,他們會在每次的演出時有獨立的舞台,也會代表學校參加各種比賽,如果學弟妹對限定團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這學期多做準備,以利下個學期的甄選喔。」
聞言,台下的話語聲漸漸漫延開來,看來是對於限定團一詞抱有不少期待與想像。我也面露驚奇的望向陸淇,但她似若平常地朝我挑了挑眉,示意我專心聆聽。
辭恩學姊將胸前的髮絲撥到後方,紅潤的唇瓣抿成一抹微笑,繼續道,「再來是這學期的主要活動:除了校慶與成發這類的小型公演外,在年末我們有參加露營地的音樂節,也同時會在那時舉辦兩天一夜的社遊,詳情會再放在社帳公告。」
她面露滿意地吁了口氣,「這些大概就是這學期社團的注意事項⋯⋯對了,我們學校的吉他社沒有太在意學長姐制,所以不用害怕社團裡的學長姐喔。」
在大家稍微鬆懈之時,辭恩學姊臉上的笑意更深,甚至摻了不少平日陸淇朝弄我時的促狹,「不過⋯⋯接下來就有請薑絲學長來上這學期的第一次社課囉,大家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稍微抱一下佛腳,加油!」
台下傳來一陣陣哀號聲,我往陸淇的方向湊近,她見我盯著夾在吉他上的調音器,又經我一番央求後才將調音器借給我,我模仿她的方式將調音器夾在琴頭,順便稍作準備。
♡-----the.melody.we.play-----♡
吃過晚餐,我的思緒在任蓮蓬頭的水灑在身上時除去繁雜,洗淨喧囂。撫了撫方才擦的有些隨意的頭髮,我將滴在掌心的水珠胡亂抹在白色T恤上,傾身栽進枕頭中。
直到今天的社課我才真正感受到來自表演型社團的壓力——這屆的新進成員內也有不少實力與才華兼具的人,加上教學過程中司冉學長較之前放學練習時更加嚴格的要求,我在整堂社課的專注程度竟然比上主科還要高出不少,也造成了放學後的體力不支。
點開手機,本以為陸淇會傳什麼無聊的短影片給我,沒想到司冉學長的訊息登時映入眼簾,我以手肘撐起上半身,這才點開訊息頁面。
[薑司]:(連結)
[薑司]:你直屬學長的聯絡方式
點開連結,按下社群帳號名為「敬禮」的好友申請後,我點進對話框內,本想傳句道謝的語句給司冉學長,沒想到對面的訊息再度冒出。
[薑司]:⋯⋯還有,明天記得領早餐
意識到自己這兩個禮拜完全忘記早餐一事,我被這句話驚的挺起後背,連忙在聊天室內回傳了幾句道歉。螢幕另一端的人頓了許久,才在我的訊息旁按下一個嘆氣的表情符號,這份無奈透過螢幕成功傳遞到我面前,引起一陣懊悔的咋舌。
[一千]:!!!學長對不起啊啊啊啊
[一千]:我不會再犯了
[一千]:真的
⋯⋯哎,我這是心不在焉成習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