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心不在焉
本章節 2417 字
更新於: 2025-07-29
收起桌上成果豐碩的數學講義，我一面向陸淇誇下數學段考絕對能80的豪語一面拉上鉛筆盒的拉鍊。她朝我翻了個白眼後走至教室後方，一如往常地背起深黑色的吉他琴盒，在回座位抓起手機的同時向我道，「你等等或許能勸司冉學長音樂節和你同組，反正他都因為你推掉今天跟辭恩學姊的放練了，應該也不會放任你自生自滅。」
「好好好，妳去練妳的琴，別管我。」我故作厭煩的揮手遣走陸淇，她笑著啐了聲「不識相」後逕自自後門離去，我回頭從書包內翻出昨天沒搞懂的化學題目，不時抬起頭和準備離開教室的同學道別。
拿了講義和課本出來比對參考，知識像一道洪流般注入我的腦袋，沖刷原本有些分神的意識，只留下課本上滿溢的文字和隨手寫下的重點整理。連續訂正完幾題昨晚想不出解方的題目後，我意識到自己在接續的一題想了大半時日，本想拿起手機拍照傳給藍轍求助，卻不經意的看到聊天室的紅色通知。
[薑司]：到了
望向顯示在五分鐘前傳出的訊息，我的心頭涼了一截，連忙轉頭望向窗外的走廊，只見司冉學長一手握著湖藍色封面的筆記本，將身子倚在走廊邊緣的欄桿上低頭讀著筆記本上的紀錄。摻上暮色的樹影在他的純白襯衫上輕輕招搖，他的髮梢依舊翹起，帶著獨屬年少的鬆弛。
我慌忙蓋上鋪滿桌面的書頁，抓起手機與錢包往教室外奔去，司冉學長見我倉促的上前，便收起手上的筆記本朝我走來。兩對杏眸相視之時，一絲秋風吹過我的側臉，帶起一陣涼意。
司冉學長朝我微微頓首後便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我有些侷促的跟上，本想出聲和他打個招呼，卻發現他耳際戴著的藍牙耳機。
「⋯⋯你家不住這附近？」像是感受到一陣尷尬的空氣透體而過，司冉學長突然道，我抿了抿脣後才開口，「對，我平常的生活圈不在這裡⋯⋯不對啊，早上的時候不是有在公車上看到學長嗎？你也不住在這區？」
「我住的離學校也比較遠，也是升高中後才慢慢認識這一帶，」司冉學長回答道，眼神依舊望著前方。他沈默了片刻，原本平靜的眼波多了幾分漣漪，「⋯⋯抱歉，今天在公車上沒認出你。」
有些愣神的推辭之時，我和司冉學長走下樓梯，穿越中庭後跨出校門，踏上環著學校外圍的紅磚地上。耳際的金色髮絲掠過臉頰肌膚，撩起一陣細密的觸感。司冉學長摘下耳邊的耳機放入盒中，隨性的扔進口袋內，同時示意我拐彎繞進另一條街的騎樓內，「這條街好吃的比較多，大部分留在學校的人放學後都會來這邊吃東西⋯⋯你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我都能吃。」我回道，試圖讓自己的肩膀在狹窄的走道內儘量不要碰到司冉學長的手臂——他的身子高的有些誇張，就算我上高中後已經突破180大關，在看向那雙眸子時還是得微微抬首。
輕輕點頭，司冉學長抬起手臂，望了望手上的手錶，不溫不火的神情依舊靜如止水，又走了半晌後他稍稍轉身，走進一家小吃店，我跟著他的步伐走入狹小的店面內，只見他接過櫃檯前店員遞上的菜單，輕聲道謝後隨意地選了張椅子坐下，我見狀也順勢坐在了那張桌子的對面。
「這家店的招牌菜是薑絲炒肉，你想吃嗎？」司冉學長瞄了一眼手上的菜單道，我尋思了片刻後點頭，來自腹部的催促使我在聽到之後幾樣菜名時都下意識地應了聲「好」，直到司冉學長停下報出菜名的聲音、起身走至櫃檯前時，我才驚覺般的回神。
結完帳的司冉學長再度坐回我前方，牆上旋轉著的小風扇扇葉沾上灰塵，送出的微風微微晃動司冉學長鬢側的黑色髮絲，他將背靠在凸出的柱子上吁了口氣，我自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絲難得見的慵懶與倦意。我吞了吞口水，乾乾的問了聲，「學長最近很累嗎？」
「⋯⋯還好，」司冉學長啜了口桌上杯子內的水道，朝後伸展了幾下才挺起身，「只是在準備段考和吉他，早上又要早起去早餐店而已。」
聞言，我才赫然想起前幾週在早餐店鬧出的插曲，好奇道，「學長是去那裡打工嗎？我之前國中的時候偶爾會去買那家早餐店的早餐，那家的料都放的很豪邁，我其實很喜歡。」
「應該不算是打工，我只是單純去幫忙，」司冉學長道，嘴角蕩起一抹淡笑，「那家店是我爺爺奶奶開的，因為他們也上了年紀，父母就請我每天去分擔一下他們的工作。」
見我震驚的瞠目，司冉學長再度靠上柱子，嘴邊的笑意更深，摻上幾許暖意，「如果他們知道有人默默支持他們的小生意，應該會很開心的。」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我喝了口水呢喃道，突然靈光一閃，傾身朝桌面湊近，「那學長，如果我先跟你訂好每天吃的品項，可以請你先做好放著我再去領嗎？」
原本只是半開玩笑的說出此話，沒想到司冉學長竟認真思考了幾分後才重新回望我，「應該可以，你通常都點什麼？」
「我記得是肉鬆蛋餅不加蔥和一杯冰紅茶，」我答道，一面有些靦腆道，「抱歉，我剛說的話其實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學長會這麼認真。」
司冉學長輕輕挑眉，眼神瞥了瞥走上前的服務生，那句「沒事」摻雜在盤子敲擊桌面的聲音之間，但我依然捕捉到其中的淡然與不介懷。
幾道菜被端上桌面後，我盯著桌上大小不一的瓷盤，嗅覺突然被撲上一股不適的氣味，我環視了這些熱氣氤氳的菜餚，這才發現這股腦人氣味的來源。司冉學長察覺我難掩心虛的表情便朝我投來狐疑的眼神，「怎麼了？」
「學長其實⋯⋯」我被自己的糊塗搞的有些難以啟齒，「我不吃韭菜。」
我一面懊惱著剛剛點餐時就應該認真聽菜名一面怯縮地看了一旁的韭菜炒蛋一眼，司冉學長沿著我的視線望過去，表情恢復往日的平淡無波，像披了層薄紗般，仍可依稀看見那淺淺的笑意。他將那個盤子朝自己移去，順道將一口蝦仁炒飯放入口中，「沒事，你吃別的吧。」
見我小心翼翼的望著桌前盛裝著炒飯的瓷碗，他又道，「剛剛點餐的時候看你心不在焉，幫你也點了蝦仁炒飯，還有炒空心菜、涼拌豆腐和薑絲炒肉⋯⋯這些應該都可以吧？」
「可以的，謝謝學長，」我拾起一旁的湯匙，挖了一勺炒飯塞入口內，在思及之前犯下的糗事時噗哧地笑出了聲，「突然想到，之前在早餐店遇到學長的那次我也點了韭菜盒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蠢。」
司冉學長聞言也哼笑了聲，抽起桌緣圓筒內的竹筷夾起幾條空心菜，再度自口袋內拿出那本小筆記本閱讀起來，我吃了幾口炒飯後才掏出手機，打開之前整理的單字備忘錄。
「好好好，妳去練妳的琴，別管我。」我故作厭煩的揮手遣走陸淇，她笑著啐了聲「不識相」後逕自自後門離去，我回頭從書包內翻出昨天沒搞懂的化學題目，不時抬起頭和準備離開教室的同學道別。
拿了講義和課本出來比對參考，知識像一道洪流般注入我的腦袋，沖刷原本有些分神的意識，只留下課本上滿溢的文字和隨手寫下的重點整理。連續訂正完幾題昨晚想不出解方的題目後，我意識到自己在接續的一題想了大半時日，本想拿起手機拍照傳給藍轍求助，卻不經意的看到聊天室的紅色通知。
[薑司]：到了
望向顯示在五分鐘前傳出的訊息，我的心頭涼了一截，連忙轉頭望向窗外的走廊，只見司冉學長一手握著湖藍色封面的筆記本，將身子倚在走廊邊緣的欄桿上低頭讀著筆記本上的紀錄。摻上暮色的樹影在他的純白襯衫上輕輕招搖，他的髮梢依舊翹起，帶著獨屬年少的鬆弛。
我慌忙蓋上鋪滿桌面的書頁，抓起手機與錢包往教室外奔去，司冉學長見我倉促的上前，便收起手上的筆記本朝我走來。兩對杏眸相視之時，一絲秋風吹過我的側臉，帶起一陣涼意。
司冉學長朝我微微頓首後便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我有些侷促的跟上，本想出聲和他打個招呼，卻發現他耳際戴著的藍牙耳機。
「⋯⋯你家不住這附近？」像是感受到一陣尷尬的空氣透體而過，司冉學長突然道，我抿了抿脣後才開口，「對，我平常的生活圈不在這裡⋯⋯不對啊，早上的時候不是有在公車上看到學長嗎？你也不住在這區？」
「我住的離學校也比較遠，也是升高中後才慢慢認識這一帶，」司冉學長回答道，眼神依舊望著前方。他沈默了片刻，原本平靜的眼波多了幾分漣漪，「⋯⋯抱歉，今天在公車上沒認出你。」
有些愣神的推辭之時，我和司冉學長走下樓梯，穿越中庭後跨出校門，踏上環著學校外圍的紅磚地上。耳際的金色髮絲掠過臉頰肌膚，撩起一陣細密的觸感。司冉學長摘下耳邊的耳機放入盒中，隨性的扔進口袋內，同時示意我拐彎繞進另一條街的騎樓內，「這條街好吃的比較多，大部分留在學校的人放學後都會來這邊吃東西⋯⋯你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我都能吃。」我回道，試圖讓自己的肩膀在狹窄的走道內儘量不要碰到司冉學長的手臂——他的身子高的有些誇張，就算我上高中後已經突破180大關，在看向那雙眸子時還是得微微抬首。
輕輕點頭，司冉學長抬起手臂，望了望手上的手錶，不溫不火的神情依舊靜如止水，又走了半晌後他稍稍轉身，走進一家小吃店，我跟著他的步伐走入狹小的店面內，只見他接過櫃檯前店員遞上的菜單，輕聲道謝後隨意地選了張椅子坐下，我見狀也順勢坐在了那張桌子的對面。
「這家店的招牌菜是薑絲炒肉，你想吃嗎？」司冉學長瞄了一眼手上的菜單道，我尋思了片刻後點頭，來自腹部的催促使我在聽到之後幾樣菜名時都下意識地應了聲「好」，直到司冉學長停下報出菜名的聲音、起身走至櫃檯前時，我才驚覺般的回神。
結完帳的司冉學長再度坐回我前方，牆上旋轉著的小風扇扇葉沾上灰塵，送出的微風微微晃動司冉學長鬢側的黑色髮絲，他將背靠在凸出的柱子上吁了口氣，我自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絲難得見的慵懶與倦意。我吞了吞口水，乾乾的問了聲，「學長最近很累嗎？」
「⋯⋯還好，」司冉學長啜了口桌上杯子內的水道，朝後伸展了幾下才挺起身，「只是在準備段考和吉他，早上又要早起去早餐店而已。」
聞言，我才赫然想起前幾週在早餐店鬧出的插曲，好奇道，「學長是去那裡打工嗎？我之前國中的時候偶爾會去買那家早餐店的早餐，那家的料都放的很豪邁，我其實很喜歡。」
「應該不算是打工，我只是單純去幫忙，」司冉學長道，嘴角蕩起一抹淡笑，「那家店是我爺爺奶奶開的，因為他們也上了年紀，父母就請我每天去分擔一下他們的工作。」
見我震驚的瞠目，司冉學長再度靠上柱子，嘴邊的笑意更深，摻上幾許暖意，「如果他們知道有人默默支持他們的小生意，應該會很開心的。」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我喝了口水呢喃道，突然靈光一閃，傾身朝桌面湊近，「那學長，如果我先跟你訂好每天吃的品項，可以請你先做好放著我再去領嗎？」
原本只是半開玩笑的說出此話，沒想到司冉學長竟認真思考了幾分後才重新回望我，「應該可以，你通常都點什麼？」
「我記得是肉鬆蛋餅不加蔥和一杯冰紅茶，」我答道，一面有些靦腆道，「抱歉，我剛說的話其實只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學長會這麼認真。」
司冉學長輕輕挑眉，眼神瞥了瞥走上前的服務生，那句「沒事」摻雜在盤子敲擊桌面的聲音之間，但我依然捕捉到其中的淡然與不介懷。
幾道菜被端上桌面後，我盯著桌上大小不一的瓷盤，嗅覺突然被撲上一股不適的氣味，我環視了這些熱氣氤氳的菜餚，這才發現這股腦人氣味的來源。司冉學長察覺我難掩心虛的表情便朝我投來狐疑的眼神，「怎麼了？」
「學長其實⋯⋯」我被自己的糊塗搞的有些難以啟齒，「我不吃韭菜。」
我一面懊惱著剛剛點餐時就應該認真聽菜名一面怯縮地看了一旁的韭菜炒蛋一眼，司冉學長沿著我的視線望過去，表情恢復往日的平淡無波，像披了層薄紗般，仍可依稀看見那淺淺的笑意。他將那個盤子朝自己移去，順道將一口蝦仁炒飯放入口中，「沒事，你吃別的吧。」
見我小心翼翼的望著桌前盛裝著炒飯的瓷碗，他又道，「剛剛點餐的時候看你心不在焉，幫你也點了蝦仁炒飯，還有炒空心菜、涼拌豆腐和薑絲炒肉⋯⋯這些應該都可以吧？」
「可以的，謝謝學長，」我拾起一旁的湯匙，挖了一勺炒飯塞入口內，在思及之前犯下的糗事時噗哧地笑出了聲，「突然想到，之前在早餐店遇到學長的那次我也點了韭菜盒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蠢。」
司冉學長聞言也哼笑了聲，抽起桌緣圓筒內的竹筷夾起幾條空心菜，再度自口袋內拿出那本小筆記本閱讀起來，我吃了幾口炒飯後才掏出手機，打開之前整理的單字備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