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06：「AI不過是人類智慧的糟粕。」之25(完)
本章節 3289 字
更新於: 2025-07-04
慶功宴辦在睿達事務所的大會議廳裡。超豪華外匯餐點擺滿長桌，精緻的日式壽司、鮮美的海鮮拼盤、香氣四溢的烤肉串和炸物，還有瓶身泛著琥珀色澤的格蘭菲迪麥芽威士忌……在在令人目不暇給，食指大動。
不選在外面餐敘，是出於對凌一志的人身安全，以及那顆尚未完全適應的賽博格腦袋的考量。
往後，他身旁務須跟著羅伯特和易芙瑩其中一人，凌一愷也決定在得空時多到事務所走動，除了與兩位律師討論國賠事宜外，也想修復堂兄弟間的關係。
賈桂麗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興致勃勃地也想來蹭一口飯吃。默契絕佳的眾人聯合編造出各種理由：「討論案件，需要保密」、「全場都是律師，外人不適合」、「明天一早要開庭，我們打算七點就散會」等，巧妙地將她拒於門外。
凌一志慵懶地靠坐在椅背上，舊習不改，還是徒手掏挖著搔癢的鼻孔。興致一來，又談論起早上的判決。
「沒想到最後會無罪開釋，真是嚇死寶寶我了。鴻喜菇一定超級不爽，我賭他就是三個專業法官中投下有罪票的那一個。」
易芙瑩不願他喝酒，便逕自拿來無酒精香檳，幫他把面前的玻璃杯斟了八分滿。
馮遠颺附和：「我也是這麼想，他就是那種典型『我不爽你這個被告，就羈押你到死、關你到死』的法官，更何況，李悅奇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烈酒入喉，馮遠颺想了一會，又說：「等等！我們又不會知道有罪票是誰投的，要怎麼開獎啊？這賭局要怎麼成立？」
一旁的羅伯特冷靜地分析：「根據過往數據，張鴻璽判決有罪的機率高達九成五。」
「看吧！」凌一志得意忘形，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滑落。「只是，我覺得就算不判那麼重，張鴻璽至少也會變更檢察官起訴法條，說服大家跟他一起投下有罪票，再論以傷害、過失傷害或過失重傷致死等罪，沒想到最後竟是無罪……真的是喜出望外。」
他叉起一塊鮮嫩多汁的烤肉，張大口塞進嘴裡。今晚桌上的佳餚與那瓶頂級威士忌，都是李悅奇之母蔣若蘭為表達謝意而贊助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Eve做了什麼手腳，讓大家都乖乖聽從妳的指示投下無罪票！」
「最好是啦！你怎麼知道我是無罪派？」易芙瑩笑了笑。手腳？或許有吧，但她所做的，也不過是盡其所能地提點國民法官們堅守無罪推定原則罷了。
「直覺啦，我們都那麼熟了……」
無論如何，見凌一志與過去無異，還是那麼脫線、爽朗、奔放，易芙瑩與席間眾人都鬆了好大一口氣，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
一位林姓律師問：「李悅奇今天下午出看守所了吧？他有什麼表示嗎？」
「沒有吧，我沒接到任何消息。」凌一志連抽了好幾張濕紙巾，蓋上在發熱的前額上。「總之，接下來就不是我們的事了，如果檢察官上訴，他老母還想委任，拜託找別人喔，我需要一點時間休養。其實……我是這樣覺得啦，我們一審會贏，完全是因為檢察官配合社會輿論倉促起訴，證據不夠充分，再加上記者們道聽塗說、胡攪蠻纏，給國民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如果後續還查出什麼關鍵性證物，搞不好李悅奇、那個姓劉的小女生和他們公司一大票負責軟體開發、監督和安全審查的，還有主管機關放行的公務員們，全部都會被秋後算帳。」
某位資深助理不住揶揄：「真不愧是『超展開律師』！凡接案，必然超展開！」
眾人齊聲大笑，笑聲漸歇後，話題很自然地轉向凌一志遭襲事件。
「關於假謝明輝的部分，偵查隊查出此人早有預謀，行動前數月，便不時潛伏在維養中心周圍，對內部結構瞭若指掌。那天，他假意替凌律師看診之後，立刻進入監控室，刪除該時段影像，刑警大隊委託專家，把刪除的影像全數復原。發現這人既變裝，又換車，還特意從沒有裝設路口監視器的小徑離開。不過，無論他施加什麼手段，在凌律師的電子腦更換新組件，並全部格式化再重新進行寫入後，一切都宣告失效了。」
易芙瑩拿出手機，利用會議廳裡的白屏大螢幕，投影出一份彭育岑偷偷傳給她的監視器檔案。
「莊天俊一行人的手法也是八九不離十，都是攻擊後即刻撤退，當天的七名口罩男後來逃掉三個。除了被我和凌一愷打昏的癟三以外，還有一個在準備駕車離開時被警方攔查，連人帶車押回分局。偵查隊長用了點『偵訊技巧』，套出這些人的犯案動機和目的，還有幕後的指使者。」
「未看先猜，對方是在警告我們，不要再插手交通局和飛馳車業的塔台標案吧。」凌一志撐著腮幫子，雖然腦袋偶爾昏沉，思緒偶爾混亂，但大致對日常生活沒有影響，記憶、性格、語言使用習慣也沒有改變。
「差不多，小嘍囉能知道的相當有限。莊天俊被我摔到腦震盪，戒護就醫時還不斷對醫護咆哮，大聲嚷嚷說要告我傷害，沒想到一個轉眼，人就被其他同夥給劫走了。」一想到此人，易芙瑩的胸臆間就充盈著一股難解的鬱悶之氣。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
易芙瑩接著說：「警方調閱醫院內部監視器，查出擊暈看守刑警，劫走的莊天俊的人應該是中區玄龍幫的人馬，駱婕紅與高層幹部交情匪淺。大概是為了堵莊天俊的嘴，避免他節外生枝吧。」
羅伯特依舊以冷靜平穩的語調補述：「無論如何，近期仍要謹慎，對方可能再次來犯，攻擊手段也有可能改變。賽博事務所目前已加裝了遠距離遙控門鎖，進出須由內部管控或使用生體認證。雖然應不至於攻擊睿達，但還請馮老與各位多加留意。」
已有三分醉意的馮遠颺豪邁地揮了揮手：「管他們是誰！老子吃過的拳頭，比他們開過的槍還多。」
「這不是值得自誇的事好嗎？」眾人紛紛翻白眼、吐槽、扔紙巾。但依馮遠颺在法律界呼風喚雨的本事，好像也真的不必太過擔憂。
陳亮勤要求與羅伯特交換位置。「我有個好消息非告訴凌律師不可。」
他微笑著，從背包裡拿出一張蓋過法院章戳的狀紙。「凌一澄撤回抗告了，還給了我兩串金鑰密碼，一串是他自己的，一串是顏老闆的。」
凌一志低頭接過狀紙與兩張卡片鑰匙，良久不發一語。
「怎麼了？高興嗎？今晚就要執行刪除了嗎？」陳亮勤問。
「不了，再緩一緩吧，何況，還有一份密碼在我爸手上。羅伯特，你先幫我記住。」凌一志把金鑰卡片丟向坐在桌角，桌上沒有任何餐具的羅伯特。「反正我也需要休養，往返療養院的途中也可能再度被人盯上，讓AI再陪我奶奶一陣子吧，不急。」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家事訴訟是在打心酸的喔？」陳亮勤吐槽。
「不是啦……只是，這一星期，感覺就像過了一個月或一年那麼長，我好像……死了第二次，又復活了過來，即使世界沒有絲毫轉變。」
「禍害遺千年啦！」馮遠颺舉杯大笑，醉意更熾，聲音也愈加渾厚。
觥籌交錯間，話題又愈漸放鬆。有人聊起法規的修正案，有人抱怨出生率過低和惡性通膨，也有人談論起AI技術的最新發展，以及超級人工智慧（ASI，Supe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問世的可能性。酒精讓氣氛更加熱絡，談笑聲在會議廳裡不斷迴響。
易芙瑩忽而想起什麼，開始埋怨記者亂點鴛鴦譜，把凌一愷和自己形容成一對分別擁有賽博格手腳的神鵰俠侶。
「我限他們二十四小時內撤下，並發布更正暨道歉聲明！現在已經過了十小時了，再十四小時，那垃圾準備收我妨害名譽告訴狀！」雖然喝了半瓶檸檬伏特加，但她毫無醉意，神智無比清明。
「我堂哥還不錯啦，雖然以前是有點……那個啦，但現在嘛，還可以。」凌一志試著緩頰。
「可以個屁！他根本跟騷狂好嗎？打從庭審第一天就一直跟著我，現在還不斷傳訊息過來，說我是他從重鬱中復原，決定接受義肢手術的動力。我說你們這群死直男，做人不要那麼噁心好嗎？凌律師，你也給我好好說說他！」
原來，凌一愷正是反覆聽著顏湘媛與易芙瑩對話的錄音檔，度過住院那一段慘澹苦澀的日子。
「反正你們年紀相仿，都三十好幾了，算起來……也差不多該結一結了。」
易芙瑩氣得臉頰泛紅，作勢要攻擊凌一志的腦袋。
凌一志趕緊閃身到羅伯特身後。「我哪裡說得動啦！還是要叫羅伯特開溫情模式去勸說？」
陳亮勤讀著手機上的新聞，忍不住插話：「可是Eve，那篇報導其實是採訪AI寫的……」
眾人哄堂大笑，氣氛達到最高點。酒精與勝利帶來的喜悅，沖淡了連日的疲憊與緊張，夜漸深沉，但沒有人想提前離開這個溫暖的聚會。
除了一位年輕的實習律師以外。
他悄悄退出門外，進入可以反鎖的廁間，輸入一則簡訊：「今晚會由另一位律師AI和賽博格助理送他回去，不會落單。」
簡訊由誰接收，他並不會知道，每天該送訊息的號碼都不會一樣。傳送完畢，他立即刪除紀錄，收起手機，回到座位之上，再次加入層層笑語與歡暢的酩酊之中。
－第一部完－
114.05.31
不選在外面餐敘，是出於對凌一志的人身安全，以及那顆尚未完全適應的賽博格腦袋的考量。
往後，他身旁務須跟著羅伯特和易芙瑩其中一人，凌一愷也決定在得空時多到事務所走動，除了與兩位律師討論國賠事宜外，也想修復堂兄弟間的關係。
賈桂麗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興致勃勃地也想來蹭一口飯吃。默契絕佳的眾人聯合編造出各種理由：「討論案件，需要保密」、「全場都是律師，外人不適合」、「明天一早要開庭，我們打算七點就散會」等，巧妙地將她拒於門外。
凌一志慵懶地靠坐在椅背上，舊習不改，還是徒手掏挖著搔癢的鼻孔。興致一來，又談論起早上的判決。
「沒想到最後會無罪開釋，真是嚇死寶寶我了。鴻喜菇一定超級不爽，我賭他就是三個專業法官中投下有罪票的那一個。」
易芙瑩不願他喝酒，便逕自拿來無酒精香檳，幫他把面前的玻璃杯斟了八分滿。
馮遠颺附和：「我也是這麼想，他就是那種典型『我不爽你這個被告，就羈押你到死、關你到死』的法官，更何況，李悅奇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烈酒入喉，馮遠颺想了一會，又說：「等等！我們又不會知道有罪票是誰投的，要怎麼開獎啊？這賭局要怎麼成立？」
一旁的羅伯特冷靜地分析：「根據過往數據，張鴻璽判決有罪的機率高達九成五。」
「看吧！」凌一志得意忘形，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滑落。「只是，我覺得就算不判那麼重，張鴻璽至少也會變更檢察官起訴法條，說服大家跟他一起投下有罪票，再論以傷害、過失傷害或過失重傷致死等罪，沒想到最後竟是無罪……真的是喜出望外。」
他叉起一塊鮮嫩多汁的烤肉，張大口塞進嘴裡。今晚桌上的佳餚與那瓶頂級威士忌，都是李悅奇之母蔣若蘭為表達謝意而贊助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Eve做了什麼手腳，讓大家都乖乖聽從妳的指示投下無罪票！」
「最好是啦！你怎麼知道我是無罪派？」易芙瑩笑了笑。手腳？或許有吧，但她所做的，也不過是盡其所能地提點國民法官們堅守無罪推定原則罷了。
「直覺啦，我們都那麼熟了……」
無論如何，見凌一志與過去無異，還是那麼脫線、爽朗、奔放，易芙瑩與席間眾人都鬆了好大一口氣，緊繃多日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
一位林姓律師問：「李悅奇今天下午出看守所了吧？他有什麼表示嗎？」
「沒有吧，我沒接到任何消息。」凌一志連抽了好幾張濕紙巾，蓋上在發熱的前額上。「總之，接下來就不是我們的事了，如果檢察官上訴，他老母還想委任，拜託找別人喔，我需要一點時間休養。其實……我是這樣覺得啦，我們一審會贏，完全是因為檢察官配合社會輿論倉促起訴，證據不夠充分，再加上記者們道聽塗說、胡攪蠻纏，給國民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如果後續還查出什麼關鍵性證物，搞不好李悅奇、那個姓劉的小女生和他們公司一大票負責軟體開發、監督和安全審查的，還有主管機關放行的公務員們，全部都會被秋後算帳。」
某位資深助理不住揶揄：「真不愧是『超展開律師』！凡接案，必然超展開！」
眾人齊聲大笑，笑聲漸歇後，話題很自然地轉向凌一志遭襲事件。
「關於假謝明輝的部分，偵查隊查出此人早有預謀，行動前數月，便不時潛伏在維養中心周圍，對內部結構瞭若指掌。那天，他假意替凌律師看診之後，立刻進入監控室，刪除該時段影像，刑警大隊委託專家，把刪除的影像全數復原。發現這人既變裝，又換車，還特意從沒有裝設路口監視器的小徑離開。不過，無論他施加什麼手段，在凌律師的電子腦更換新組件，並全部格式化再重新進行寫入後，一切都宣告失效了。」
易芙瑩拿出手機，利用會議廳裡的白屏大螢幕，投影出一份彭育岑偷偷傳給她的監視器檔案。
「莊天俊一行人的手法也是八九不離十，都是攻擊後即刻撤退，當天的七名口罩男後來逃掉三個。除了被我和凌一愷打昏的癟三以外，還有一個在準備駕車離開時被警方攔查，連人帶車押回分局。偵查隊長用了點『偵訊技巧』，套出這些人的犯案動機和目的，還有幕後的指使者。」
「未看先猜，對方是在警告我們，不要再插手交通局和飛馳車業的塔台標案吧。」凌一志撐著腮幫子，雖然腦袋偶爾昏沉，思緒偶爾混亂，但大致對日常生活沒有影響，記憶、性格、語言使用習慣也沒有改變。
「差不多，小嘍囉能知道的相當有限。莊天俊被我摔到腦震盪，戒護就醫時還不斷對醫護咆哮，大聲嚷嚷說要告我傷害，沒想到一個轉眼，人就被其他同夥給劫走了。」一想到此人，易芙瑩的胸臆間就充盈著一股難解的鬱悶之氣。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
易芙瑩接著說：「警方調閱醫院內部監視器，查出擊暈看守刑警，劫走的莊天俊的人應該是中區玄龍幫的人馬，駱婕紅與高層幹部交情匪淺。大概是為了堵莊天俊的嘴，避免他節外生枝吧。」
羅伯特依舊以冷靜平穩的語調補述：「無論如何，近期仍要謹慎，對方可能再次來犯，攻擊手段也有可能改變。賽博事務所目前已加裝了遠距離遙控門鎖，進出須由內部管控或使用生體認證。雖然應不至於攻擊睿達，但還請馮老與各位多加留意。」
已有三分醉意的馮遠颺豪邁地揮了揮手：「管他們是誰！老子吃過的拳頭，比他們開過的槍還多。」
「這不是值得自誇的事好嗎？」眾人紛紛翻白眼、吐槽、扔紙巾。但依馮遠颺在法律界呼風喚雨的本事，好像也真的不必太過擔憂。
陳亮勤要求與羅伯特交換位置。「我有個好消息非告訴凌律師不可。」
他微笑著，從背包裡拿出一張蓋過法院章戳的狀紙。「凌一澄撤回抗告了，還給了我兩串金鑰密碼，一串是他自己的，一串是顏老闆的。」
凌一志低頭接過狀紙與兩張卡片鑰匙，良久不發一語。
「怎麼了？高興嗎？今晚就要執行刪除了嗎？」陳亮勤問。
「不了，再緩一緩吧，何況，還有一份密碼在我爸手上。羅伯特，你先幫我記住。」凌一志把金鑰卡片丟向坐在桌角，桌上沒有任何餐具的羅伯特。「反正我也需要休養，往返療養院的途中也可能再度被人盯上，讓AI再陪我奶奶一陣子吧，不急。」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家事訴訟是在打心酸的喔？」陳亮勤吐槽。
「不是啦……只是，這一星期，感覺就像過了一個月或一年那麼長，我好像……死了第二次，又復活了過來，即使世界沒有絲毫轉變。」
「禍害遺千年啦！」馮遠颺舉杯大笑，醉意更熾，聲音也愈加渾厚。
觥籌交錯間，話題又愈漸放鬆。有人聊起法規的修正案，有人抱怨出生率過低和惡性通膨，也有人談論起AI技術的最新發展，以及超級人工智慧（ASI，Supe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問世的可能性。酒精讓氣氛更加熱絡，談笑聲在會議廳裡不斷迴響。
易芙瑩忽而想起什麼，開始埋怨記者亂點鴛鴦譜，把凌一愷和自己形容成一對分別擁有賽博格手腳的神鵰俠侶。
「我限他們二十四小時內撤下，並發布更正暨道歉聲明！現在已經過了十小時了，再十四小時，那垃圾準備收我妨害名譽告訴狀！」雖然喝了半瓶檸檬伏特加，但她毫無醉意，神智無比清明。
「我堂哥還不錯啦，雖然以前是有點……那個啦，但現在嘛，還可以。」凌一志試著緩頰。
「可以個屁！他根本跟騷狂好嗎？打從庭審第一天就一直跟著我，現在還不斷傳訊息過來，說我是他從重鬱中復原，決定接受義肢手術的動力。我說你們這群死直男，做人不要那麼噁心好嗎？凌律師，你也給我好好說說他！」
原來，凌一愷正是反覆聽著顏湘媛與易芙瑩對話的錄音檔，度過住院那一段慘澹苦澀的日子。
「反正你們年紀相仿，都三十好幾了，算起來……也差不多該結一結了。」
易芙瑩氣得臉頰泛紅，作勢要攻擊凌一志的腦袋。
凌一志趕緊閃身到羅伯特身後。「我哪裡說得動啦！還是要叫羅伯特開溫情模式去勸說？」
陳亮勤讀著手機上的新聞，忍不住插話：「可是Eve，那篇報導其實是採訪AI寫的……」
眾人哄堂大笑，氣氛達到最高點。酒精與勝利帶來的喜悅，沖淡了連日的疲憊與緊張，夜漸深沉，但沒有人想提前離開這個溫暖的聚會。
除了一位年輕的實習律師以外。
他悄悄退出門外，進入可以反鎖的廁間，輸入一則簡訊：「今晚會由另一位律師AI和賽博格助理送他回去，不會落單。」
簡訊由誰接收，他並不會知道，每天該送訊息的號碼都不會一樣。傳送完畢，他立即刪除紀錄，收起手機，回到座位之上，再次加入層層笑語與歡暢的酩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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