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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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27
一個消息傳至玄知門。

「諸位怎麼看?」雲逍問。

「辭蓮滅村之事若真是飛葉宗所為……倒有些難辦啊!」劍閣主皺眉:「不過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要實力,他們宗主早已名列幾大高手之一,沒必要冒險。」

「倘若他想要的不是之一,而是唯一呢?」醫閣主難得議事時說話,他道:「天下第一人的門派,想來能吸引不少天賦極好的苗子吧?超越玄知門不是夢。」

文閣主道:「師兄所言極是,只是僅一塊身分牌還不足以為證,一切都還算是猜測。」

雲逍道:「不錯,更何況留此線索者是何人也尚未查明,其動機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點。」

文閣主問:「可須安插些人手進飛葉宗?」如此若再有傷及無辜的行動時可暗中插手,減少悲劇的發生。

雲逍回道:「好,但以自身安危為重。」

文閣主稱是。

「好了,若無他事便散了吧。」雲瀲站起。

醫閣主、文閣主相繼離開。

劍閣主攤掌,一份卷軸橫於掌上。

雲逍拿過,大致看了看內容,目光落在上面的一個名字,微怔道:「決定了?」

劍閣主應道:「嗯,決定了。」

雲逍轉過身,拿起桌面上的掌門印蓋章,而後施法另外記下一份交還對方:「還以為會等他們回來。」

劍閣主收起:「答案一直都很明顯,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雲逍問:「那這趟的用意……」

「林英亦是我的弟子,不該因為沒這虛名就少了該有的培養」劍閣主道:「一碗水得端平。」

雲逍大讚。

劍閣主一笑後告退。

回去的路上,他偶然瞧見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挨在一起正說著話,看著還挺親密的,只是這氣氛……劍閣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撓了撓頭,不明所以的走了。

而那邊的兩人毫無察覺。

劍無聲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柳聽雨,聲音軟軟的,又帶點撒嬌似的親昵:「師兄師兄~我昨日測驗拿滿級,可有獎勵?」

柳聽雨:「你想要什麼?」

劍無聲:「我想要……師兄吃我做的點心!」

柳聽雨自是答應了。

於是……

桌上擺了三盤黑乎乎的東西。

柳聽雨沉默。

劍無聲興奮道:「這是菊花酥、桂花糕,還有秋海棠糕,師兄快嚐嚐呀!」

菊花酥!?

桂花糕!?

秋海棠糕!?

柳聽雨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這些都是他愛吃的甜食,但……能吃嗎?

身體健康和師弟幼小的心靈,選何者?善良的柳聽雨不忍拂了對方的心意,只好赴死般的選了後者。

「好……我嚐。」

「怎麼樣?」

劍無聲有一抹黑灰的臉上充滿期待,還有幾分深怕做得不好的擔憂,實在是讓人難以說出實話。

柳聽雨強忍著想吐的感覺,努力裝作沒事:「還、還不錯,只是以後都還是我來吧。」前半句十分地昧良心,後半句天有多高就有多真誠。

「果然還是失敗了。」劍無聲失落。

「沒……」柳聽雨認真地思考了下措辭,道:「我想和你一起吃我自己做的。」

劍無聲又活了,滿眼星光:「好!」

柳聽雨暗自鬆口氣。

-

辭蓮至臨南的距離倒也不算太遠,但氣候卻比前者更加舒適,宜養人。風徐來,水波不興,湖面粼粼。

青石鋪路望無際,萬古秋陽映紅牆。

人潮來往,笑語在旁。

臨安長街也挺熱鬧的。

洛飛塵隨手抓了一位路人問路,陳家商會果真如昨日掌櫃所言十分出名,很快便輕鬆得知了答案。

三人前往,不久便到了門口。

進進出出者不少,各個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蕭璃雪跟著前面兩位少主進去,四下顧盼商品,還真就像個單純來買東西的客人,很是悠哉。而雲瀲、洛飛塵呢?正目的明確的走向櫃檯。

掌櫃疑惑:「不知二位少俠有何需要?」

雲瀲道:「冒昧打擾了,在下有些事情慾與陳少東家相商,不知您可有辦法找到他或是聯繫嗎?」

掌櫃搖頭:「那少俠可是找錯人了,我們這小地方不由陳家直接管理,所以若要找少東家的話建議可以去總部問問。」說完,他拿出一份路線圖:「此圖價格十文錢。」

雲瀲:「……」

行,他付了。

洛飛塵扭過頭忍笑,正好見旁邊的蕭璃雪看著一根簪子走神,非常難得,他問:「你想要?」

「啊、喔,沒有……就是想起了我娘。」蕭璃雪略顯傷感之色:「我爹很看重我們的實戰能力,因此將飾品視為累贅,禁止我們配戴,只有以前娘還在時,她會時常偷偷給我們打扮,告訴我們『這不是累贅,是讓自己變更好的快樂』。」

「喏,給你。」洛飛塵不知何時買下了其中瞅著最適合對方的簪子,遞給她說:「以後你可以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蕭璃雪怔然,隨後竟大膽開口:「少主你給我戴吧。」她抬頭直視對方不便情緒的眼,眸底清澈如秋水流轉。過去苦中的樂,真的很美好,故其此舉不帶任何的算計,只求一晌貪歡。

洛飛塵倒是無所謂,拿起簪子稍稍比對出適合的位置便插入髮中,讚道:「嗯,小爺我眼光果然不錯。」

蕭璃雪好奇地看向一邊的銅鏡,這個角度很巧,只映著她和洛飛塵淺淺的笑容,如此瞧著竟有點像是新婚夫妻,這樣的念頭剛出,她就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壓下。但心底的痕跡哪能這般輕易就消除?

「多謝少主。」她變得很開心,比之前在家裡還要自在,這是會上癮成習慣的,至於是糖還是毒,取決於未來。

洛飛塵隨意地擺了擺手,頭轉回雲瀲那:「總部在哪?」

雲瀲把圖給他:「兩天路程,不能御劍。」

「此圖甚好,連能借馬和租車的地方都標了,你十文錢花得不冤啊!」說完,洛飛塵問蕭璃雪:「會騎馬嗎?」

蕭璃雪回答:「不太會。」

洛飛塵道:「那就借車吧!」

一個時辰後。

三人各坐車一方。

雲瀲閉目養神。

洛飛塵嘴裡叼著一根草,觀外景。

蕭璃雪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動。

沒多久,後兩者昏昏欲睡。

忽然一個顛簸!

雲瀲張眼,剛好看到蕭璃雪身形一個不穩撲向洛飛塵,而其則下意識接著對方,然後又觸電似地縮回,蕭璃雪成功落地。

雲瀲:「……」

洛飛塵:「……」

蕭璃雪:「……」

她默默起來。

接著又來一下顛簸。

還沒坐好的蕭璃雪直接摔進洛飛塵懷裡。

洛飛塵:「……」

全程看著的雲瀲:「……」

蕭璃雪耳根一熱,急忙起身,但老天似乎有意針對,又又使壞讓她倒回去,把人逼得想挖洞埋了自己。

洛飛塵一嘆:「你還是坐這兒吧。」

蕭璃雪老實坐他旁邊了。

車有點小,兩人緊緊貼著。

於是老天滿意了,總算不搞她了。

一路平穩更催眠。

但洛蕭兩人睡意全無了。

體溫一點一點升高,氣氛微妙。

雲瀲眼觀鼻,鼻觀心,雙耳不聞身外事。

許久。

「車裡悶,三位可要下來走走透氣?」車伕貼心道:「不然一會兒出城可就沒地方好去了。」

「也好。」雲瀲應。

他們下車逛了逛、晃了晃,在附近集市裡買了點小東西吃,約莫兩刻鐘左右才回到馬車上。車伕收起餵馬的草料,繼續駕車而行。

這次蕭璃雪主動和洛飛塵坐同一邊。

洛飛塵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雲瀲撇過頭欣賞窗外人煙減少的景色,不往另外兩人身上瞧。要說原因嘛……其實他也答不上來。

無言至夜臨。

他們投宿客棧。

次日再乘車。

傍晚時才到陳家商會總部。

總部果然不同於其餘分店,簡直就是一座大府邸!敞開的大門顧客源源不絕,尤其錦衣羅紈者更是不計其數,可說是集眾多貴人於一地。

「三位好。」一旁有人迎來。

觀其穿著與場中幾人統一,顯然是負責陳家商會外場的人。雲瀲直說來意:「在下玄知門少主,有要事尋陳少東家。」

總部的人也真不愧是見過許多大人物的,聞得雲瀲身分非但沒有表現出一絲驚慌,還依舊笑容得體:「非常不巧,少東家前日才離開。」

雲瀲:「可知去向?」

那人:「小的不知,或許可問主事。」

雲瀲:「有勞領路了。」

四人移步。

走一會兒便上樓層。

門外有兩人看守。

侍衛:「尚有貴客在內。」

「那……」洛飛塵清了清喉嚨剛要開口,就見原本緊閉的門開了,他驚訝出聲:「你怎麼在這!?」

「買藥。」會來此的必定是難搞又價值連城的藥材,白翳風抱臂反問:「倒是少主為何也在此處?莫不是良心發現,想為在宗門忙前忙後的我買禮物了?」

洛飛塵:「……做夢吧你!」

孫主事看了看他們:「二公子與這位少俠似乎很熟?」

白翳風點頭。

「二公子?」洛飛塵略感疑惑:「那大公子是誰啊?」問心門查了很久,可這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找不到過去。

「可是辭蓮白家?」雲瀲終於想起自己為何看對方如此眼熟了,因為他與白世儒長得竟有九成相似。

「是啊!」白翳風痛快地承認了。

「感覺有故事啊!」洛飛塵暗示對方。

奈何白翳風裝傻,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說:「我能有什麼故事?平平凡凡的一個人罷了!」

洛飛塵:「……」

你瞧我信嗎?

看著兩人,雲瀲默了默,自己先辦起正事了:「請問主事是否有空?」

孫主事回道:「有的,裡面請。」

「欸等等我!」洛飛塵一把推開礙眼的白翳風,轉頭和蕭璃雪道:「在這等。」後者乖巧站一邊去了。

孫、雲、洛三人入內。

房裡陳設精美得令人目不暇給。

隨心一望,牆上絕美的水墨丹青,青山雄偉、松柏挺立,幾隻丹頂仙鶴翱翔雲間,間接的將此處的富貴氣息變得風雅宜人。

孫主事首先開口:「不知兩位有何需要?」

洛飛塵道:「想和少東家談筆生意。」

孫主事:「少東家目前不在總部。」

洛飛塵重述了一次:「可知去向?」

「大概率是回龍策山了,少東家每三個都會去住上一段時間。」孫主事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孫某建議日落後就別拜訪了。」

雲瀲:「為何?」

孫主事:「據說當今龍策山掌門性情古怪,早上還脾氣還溫和著,晚上就瞬間判若兩人,變得霸道兇狠,動不動就想找人打一架,根本沒幾個人敢靠近。」

洛飛塵訝異。

雲瀲則不願在人背後多言,遂拋了另一個問題出來:「龍策山怎麼去?」

孫主事手指向窗外的一座山道:「那兒便是了,距離不遠,約莫十里而已,到了山下自會有弟子接引。」

雲瀲頷首:「多謝告知,告辭。」

「外頭等我下!」洛飛塵注視著孫主事道:「我還有些事想向主事請教。」

雲瀲應好,然後出去了。

房中兩人相顧。

洛飛塵直接說道:「我要知道白家的事。」

孫主事會心一笑:「是為了二公子吧?」

洛飛塵:「嗯,有嗎?」

孫主事:「陳家商會有規矩。」

洛飛塵:「你要多少?」

孫主事:「不用錢,只要一個答案。」

洛飛塵:「問吧。」

孫主事:「二公子究竟都在哪?」

神醫的行蹤,有時價值堪比千金。

洛飛塵毫不猶豫地把人賣了:「問心門。」

「爽快!」為表自己誠意,孫主事也立馬說起事:「白家大公子白世儒乃庶出,自幼便不受任何人的待見,二公子是嫡子,遂則反之,但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因此受影響,感情極深。後來過了好幾年,家族要選繼承人了,二公子竟留書一封離家了,白家追尋未果,無奈只好將位置給大公子。」

洛飛塵點了點頭:「再之後,白家人終於重新得到了消息,可大名鼎鼎且行蹤不定的神醫他們怎麼抓得回去?」

孫主事:「不錯,但為了避嫌,二公子也始終沒再回去了。」

洛飛塵:「知道了,多謝,告辭。」

孫主事微笑:「歡迎再來。」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