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本章節 3862 字
更新於: 2025-06-27
秋日難得有驕陽如火高懸於天，白府的青磚地上一名男孩與女孩穩穩的紮著馬步，任豆般大的汗水流下。而另一邊迴廊中，則有一對年輕的未婚夫婦正邊打量著這一幕邊對話。
「他們……唉，你怎麼想？」沈瑀含嘆道：「無法修習靈力很難在這個世道立足。」經過各種一個比一個精密的測試，已經確定他們沒有五行中的任何一樣天資，這幾乎不可能，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白世儒望著兩個孩咬牙強忍雙腿酸麻的身影，許久後竟笑道：「我相信我的徒弟能自己衝出一片天。」
沈瑀含想了想，點頭道：「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晚些我回家也找找有沒有適宜的譜能送給他們。」
白世儒挑眉：「寧安和芷兒的這聲師娘沒白叫呀！我的好媳婦兒~」
沈瑀含聞言掐了他一下，嬌嗔道：「沒個正形。」
白世儒一笑，接著將目光移回兩個徒弟身上：「我有預感，收他們為徒會是一件正確的選擇。」至少光以後可以指使他這兩個小孩幹活就值得他不後悔了。
與此同時，雲瀲到了沈府門口。
「在下玄知門少主，有要事需見沈姑娘一面，有勞通報。」說完，他亮出了能夠證明自己身分的木牌，那是玄知門上下都會有的，只是文字和花紋會因位階而不同。
「還請稍等。」
其中一名家丁匆匆趕去。
「玄知門？」
沈瑀含百思不解，她何時與天下第一正派有交集了？應該沒有才對。
白世儒問：「見嗎？」
「嗯……」沈瑀含略一沉吟後道：「見吧，不見永遠弄不明白。」她看向家丁說：「帶他去涼亭，我隨後便到。」
家丁稱是。
白世儒笑道：「快去吧，我等你回來。」
沈瑀含點點頭，走了。
片刻之後，雲瀲隨通報回來的那名家丁進了府，他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下四周，竟有不少花草是價值頗高的藥材。
不愧是辭蓮三大家族之一。
依據打聽，三大家族是指白、沈、田，世代家傳分別為音樂、醫術、詩書，可惜如今田家已逐漸沒落，只剩白沈兩家關係密切的依舊如日中天。
到了涼亭，雲瀲就見身前女子向自己行禮，姿態不卑不亢、從容不迫，他還禮，禮貌性的說些話：「初次見面，在下先恭賀沈姑娘於辭蓮大會上獲勝。」
「多謝少主。」沈瑀含微微一笑，伸出手示意對方入座，而後直入正題：「辛苦您走這一趟了，方才瑀含聽下人說少主是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雲瀲也不再多言，掏出帶身上已然發熱的青龍玉佩就問：「姑娘可識得此物？」
沈瑀含一頓，就在指尖觸及玉佩時，玉佩忽然化作一道光衝入她額間，記憶覺醒、修為暴漲。
木行血。
雲瀲勾唇。
沈瑀含猛然睜眼，喘了幾口氣平復下來後問：「不知少主是何身分？」
雲瀲道：「陰命魂。」
「原來如此。」沈瑀含說道：「作為醫者，五行降月陣事關蒼生未來，瑀含定當傾力相助。」
「好！沈姑娘深明大義。」雲瀲又道：「心念佈陣之處，轉瞬可至，開啟前一個月先集合一次確認狀況。」
沈瑀含嗯了一聲。
之後兩人又再細談了一段時間才各自離去。
「回來啦！」注意到動靜，白世儒轉頭笑道：「我都快成望妻石了。」
沈瑀含道：「才一會兒而已，至於？」
白世儒道：「一瞬不見如隔三秋。」
「……油嘴滑舌。」沈瑀含無語了下後問：「你不問問我們聊什麼了？」
白世儒道：「可以講的你自然會提，若是不能，強求只會讓你為難，我會心疼。」所以何必問呢？
「嗯確實，這事嘛……我信你，說說倒也無妨。」沈瑀含抓住他的手道：「說來話長，進去講吧！」
「嗯好。」白世儒滿臉寵溺，瞬間忘記自己還有兩個徒弟還曬著太陽，就屁顛顛地跟上媳婦了。
看著沒救的師父和……氣質似乎與先前有細微不同的師娘，白寧安眸光一深，若有所思。他有一個秘密，一個世上只剩他才知道的秘密。
「哥，我腿痠。」忽聞白芷輕喊。
白寧安側首道：「那你先歇會兒吧，我幫你注意有沒有人來。」
白芷大喜：「嗯嗯，哥哥最好了！」
白寧安淺淺一笑。
「唔……」白芷蹙眉瞧著他微微顫抖的雙腿問：「哥哥不也歇息一下嗎？」
白寧安卻笑著搖頭：「多練練，以後變強了可以保護你。」
白芷默了默，又蹲回馬步了：「我想要站在哥哥身邊，而不是躲在背後。」
白寧安目光柔和：「好。」
-
問心門，石室。
「又要出門？」
洛旭陽與其妻相視，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無奈。洛旭陽嘆道：「行吧，反正也攔不住，何時回來？」
「可能一年左右。」畢竟五行降月陣一事總不能全讓雲瀲自己可憐巴巴的去做吧？那實在是太不厚道了！洛飛塵拍拍胸脯保證：「每個月會回來一趟的。」
都這樣了還能再說什麼？於是夫妻倆齊齊轉過頭，擺了擺手示意兒子滾吧，便自顧自的濃情蜜意起來了。
洛飛塵哭笑不得。
然後走了。
入別院。
此時的蕭璃雪正苦著臉端藥。
白玉堂在旁監督她喝。
洛飛塵失笑。
得救了！蕭璃雪二話不說放下藥，神情明顯緩和了些，她與白玉堂一同行禮。
洛飛塵揮了下手示意平身，說道：「玉堂，你先去外頭等我。」
白玉堂應好。
「身子如何？」洛飛塵問：「能行動嗎？」
「小神醫妙手回春，相信不日便能痊癒。」蕭璃雪問：「不知要做何行動？」
洛飛塵道：「出趟遠門，帶上你才放心。」
蕭璃雪笑問：「如此不放心我？」
洛飛塵點頭：「是啊，非常不放心。」
蕭璃雪道：「那走吧。」
洛飛塵道：「不急，半個時辰後我會讓人帶你去宗門口。」
蕭璃雪應好。
「好了，既然說完了……」洛飛塵手指向桌上的藥道：「喝了，別浪費我家的藥材。」
蕭璃雪：「……」
終究還是逃不過。
長痛不如短痛，她捏著鼻子，灌了！
洛飛塵滿意地走了。
外頭。
「少主。」傷害門主一事白玉堂還心虛著。
「邊走邊說。」洛飛塵走過他身邊時說。
但是一路上兩人卻一言未發，是到了一殿前的草皮上才開口，此刻在他們身前的是兩個墓，石碑有字。
洛七與妻李氏之墓。
問心門弟子之墓。
洛飛塵忽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白玉堂應：「嗯，知道了。」
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見到墓了，但此時心境卻和之前變得不同。那裡面埋的是他父母與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同袍，肉身雖毀，但英魂不散。
「此處便是當初內戰之地。」
「玉堂，你是七哥唯一的孩子，」洛飛塵注視著白玉堂，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是我洛家的人。」
白玉堂低著頭，故看不清此時情緒。
「我先走了，你隨意。」
洛飛塵說完便離去了。
獨留白玉堂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傻站在這做甚？」白翳風現身。
「啊，師父。」白玉堂被嚇了下，連忙行禮回話，語氣很輕，就像是在呢喃：「徒兒在想……爹和娘是什麼樣的人？」
「洛家的態度你應該知道了。」白翳風說道：「你們是一家人，所以想知道就去問，不用有太多顧忌。」
「或許他們在等你親自開口。」
白玉堂抬頭。
白翳風的雙眸比秋水還要清澈，讓人感覺很舒服，心安定下來的同時很輕易就卸下了所有防備，不自覺的想要依靠。
「徒兒明白了。」
半個時辰後。
洛飛塵到宗門口時蕭璃雪已在等候，他笑了笑，道：「走吧！」
蕭璃雪問：「去哪裡？」
洛飛塵聳肩道：「不知道，就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青龍玉佩所顯示沈府和某人。天下說廣亦狹，緣之一字令人期待。
念及此，忽聞天上傳來一聲「留步」。
一道劍光落下。
洛飛塵怔問：「你怎麼來了？」
雲瀲瞥了一眼他旁邊的女子問：「確定要在這說？」
洛飛塵懂了，遂和蕭璃雪道：「你在這等，我們去去就回。」後者應好，並未打算多問什麼。
雲洛二人施展輕功，轉眼間便都沒了個影。
直到隱密之處。
雲瀲回身道：「木行血有了。黃龍玉佩。」
洛飛塵拿出，注了靈力進去。
玉佩浮空，呈現的依然是兩個畫面。
刻著「辭蓮村」紅字的大石。
一個正皺著眉想事情的男子。
「好了，走吧。」雲瀲道。
「這麼快？」洛飛塵把玉佩收回囊袋後問：「不討論下彼此知道的消息？」
雲瀲道：「我從辭蓮來的。」
洛飛塵笑問：「那人呢？」
他想這總該不知道了吧！
殊不知……
「我師兄。」雲瀲淡道。
那人正是玄知門大師兄林長空。
洛飛塵：「……」
這麼剛好！？
這麼容易！？
他人麻了。
而原地。
蕭璃雪仰頭看著飛葉無聲而落。
春芽夏長，秋葉冬藏。
草木朽又生。
江海山川、天地生靈亦如是。
一切運行，周而復始。
「你會御劍之類的嗎？」洛飛塵回來就問。
「會。」蕭璃雪道：「但我的武器不在手上，嗯……不知璃雪是否有幸能讓公子載一程呢？」
「沒有！」洛飛塵果斷拒絕：「我怕遭你暗算。」非常的直接，不給情面。
蕭璃雪：「……至於？」
洛飛塵：「至於。」
蕭璃雪：「我是那種人？」
洛飛塵：「可能是。」
蕭璃雪：「……」
雲瀲默默地看著他倆。
「二位若仍未商討出個結果，便恕在下先行一步了。」他平靜地開口，成功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欸欸，別嘛！」洛飛塵攤掌：「唉……看在他的面子上，小爺我帶你就是了，還不快謝恩。」後面這話自然是對蕭璃雪說的。
蕭璃雪立馬道：「璃雪謝過公子。」
見他們差不多了，雲瀲一拔手中斂心劍就衝上天際，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往辭蓮的方向而去。
「喂喂！等等我啊！」
烈焰劍出，洛飛塵忙帶上人跟去。
兩道劍光沒入雲間。
-
龍策山。
風鈴輕輕晃盪，音悅耳。
竹席上，有兩人相對而坐。
眼蒙白絲者為兄，名夜步虛。
眼可視物者為弟，名夜霆君。
又是一子落下。
夜霆君哀嚎：「又輸了！」
夜步虛聞言一笑，一邊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按落子順序且無一錯地收棋，一邊道：「有敗才得趣不是嗎？」
夜霆君一想也是：「確實。」
夜步虛問：「再來？」
夜霆君瞬間僵住：「這、這就不了吧，一直輸也挺打擊人的。」這已經是第十九局了！十九局！他一回都沒贏過！
夜步虛無奈：「那好吧，歇會兒。」
夜霆君大喜：「謝謝哥哥！」
夜步虛輕哂，手十分精準地握住了茶壺，穩穩地倒了一杯水給他，一點也不像是盲人：「說來你近日辛苦了。」
「白日裡你陪著我，晚上又被夜步弦拖去切磋，就寢時間減少了許多，為兄倒是有些愧疚了。」
忽然提起這事，夜霆君眨了眨眼道：「那……哥哥不如賞我些好東西？例如每天都買幾根畫糖？」
夜步虛嘴角微微抽搐。
他不該提的。
===【第十章 完】===
關於綽號：
夜步虛（不虛，身體非常好！）
夜步弦（不閒，可見有多忙！）
*以上純屬巧合，本無意如此。
至於夜霆君……（看向某人）咳，沒有綽號！
「他們……唉，你怎麼想？」沈瑀含嘆道：「無法修習靈力很難在這個世道立足。」經過各種一個比一個精密的測試，已經確定他們沒有五行中的任何一樣天資，這幾乎不可能，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白世儒望著兩個孩咬牙強忍雙腿酸麻的身影，許久後竟笑道：「我相信我的徒弟能自己衝出一片天。」
沈瑀含想了想，點頭道：「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晚些我回家也找找有沒有適宜的譜能送給他們。」
白世儒挑眉：「寧安和芷兒的這聲師娘沒白叫呀！我的好媳婦兒~」
沈瑀含聞言掐了他一下，嬌嗔道：「沒個正形。」
白世儒一笑，接著將目光移回兩個徒弟身上：「我有預感，收他們為徒會是一件正確的選擇。」至少光以後可以指使他這兩個小孩幹活就值得他不後悔了。
與此同時，雲瀲到了沈府門口。
「在下玄知門少主，有要事需見沈姑娘一面，有勞通報。」說完，他亮出了能夠證明自己身分的木牌，那是玄知門上下都會有的，只是文字和花紋會因位階而不同。
「還請稍等。」
其中一名家丁匆匆趕去。
「玄知門？」
沈瑀含百思不解，她何時與天下第一正派有交集了？應該沒有才對。
白世儒問：「見嗎？」
「嗯……」沈瑀含略一沉吟後道：「見吧，不見永遠弄不明白。」她看向家丁說：「帶他去涼亭，我隨後便到。」
家丁稱是。
白世儒笑道：「快去吧，我等你回來。」
沈瑀含點點頭，走了。
片刻之後，雲瀲隨通報回來的那名家丁進了府，他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下四周，竟有不少花草是價值頗高的藥材。
不愧是辭蓮三大家族之一。
依據打聽，三大家族是指白、沈、田，世代家傳分別為音樂、醫術、詩書，可惜如今田家已逐漸沒落，只剩白沈兩家關係密切的依舊如日中天。
到了涼亭，雲瀲就見身前女子向自己行禮，姿態不卑不亢、從容不迫，他還禮，禮貌性的說些話：「初次見面，在下先恭賀沈姑娘於辭蓮大會上獲勝。」
「多謝少主。」沈瑀含微微一笑，伸出手示意對方入座，而後直入正題：「辛苦您走這一趟了，方才瑀含聽下人說少主是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雲瀲也不再多言，掏出帶身上已然發熱的青龍玉佩就問：「姑娘可識得此物？」
沈瑀含一頓，就在指尖觸及玉佩時，玉佩忽然化作一道光衝入她額間，記憶覺醒、修為暴漲。
木行血。
雲瀲勾唇。
沈瑀含猛然睜眼，喘了幾口氣平復下來後問：「不知少主是何身分？」
雲瀲道：「陰命魂。」
「原來如此。」沈瑀含說道：「作為醫者，五行降月陣事關蒼生未來，瑀含定當傾力相助。」
「好！沈姑娘深明大義。」雲瀲又道：「心念佈陣之處，轉瞬可至，開啟前一個月先集合一次確認狀況。」
沈瑀含嗯了一聲。
之後兩人又再細談了一段時間才各自離去。
「回來啦！」注意到動靜，白世儒轉頭笑道：「我都快成望妻石了。」
沈瑀含道：「才一會兒而已，至於？」
白世儒道：「一瞬不見如隔三秋。」
「……油嘴滑舌。」沈瑀含無語了下後問：「你不問問我們聊什麼了？」
白世儒道：「可以講的你自然會提，若是不能，強求只會讓你為難，我會心疼。」所以何必問呢？
「嗯確實，這事嘛……我信你，說說倒也無妨。」沈瑀含抓住他的手道：「說來話長，進去講吧！」
「嗯好。」白世儒滿臉寵溺，瞬間忘記自己還有兩個徒弟還曬著太陽，就屁顛顛地跟上媳婦了。
看著沒救的師父和……氣質似乎與先前有細微不同的師娘，白寧安眸光一深，若有所思。他有一個秘密，一個世上只剩他才知道的秘密。
「哥，我腿痠。」忽聞白芷輕喊。
白寧安側首道：「那你先歇會兒吧，我幫你注意有沒有人來。」
白芷大喜：「嗯嗯，哥哥最好了！」
白寧安淺淺一笑。
「唔……」白芷蹙眉瞧著他微微顫抖的雙腿問：「哥哥不也歇息一下嗎？」
白寧安卻笑著搖頭：「多練練，以後變強了可以保護你。」
白芷默了默，又蹲回馬步了：「我想要站在哥哥身邊，而不是躲在背後。」
白寧安目光柔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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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門，石室。
「又要出門？」
洛旭陽與其妻相視，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無奈。洛旭陽嘆道：「行吧，反正也攔不住，何時回來？」
「可能一年左右。」畢竟五行降月陣一事總不能全讓雲瀲自己可憐巴巴的去做吧？那實在是太不厚道了！洛飛塵拍拍胸脯保證：「每個月會回來一趟的。」
都這樣了還能再說什麼？於是夫妻倆齊齊轉過頭，擺了擺手示意兒子滾吧，便自顧自的濃情蜜意起來了。
洛飛塵哭笑不得。
然後走了。
入別院。
此時的蕭璃雪正苦著臉端藥。
白玉堂在旁監督她喝。
洛飛塵失笑。
得救了！蕭璃雪二話不說放下藥，神情明顯緩和了些，她與白玉堂一同行禮。
洛飛塵揮了下手示意平身，說道：「玉堂，你先去外頭等我。」
白玉堂應好。
「身子如何？」洛飛塵問：「能行動嗎？」
「小神醫妙手回春，相信不日便能痊癒。」蕭璃雪問：「不知要做何行動？」
洛飛塵道：「出趟遠門，帶上你才放心。」
蕭璃雪笑問：「如此不放心我？」
洛飛塵點頭：「是啊，非常不放心。」
蕭璃雪道：「那走吧。」
洛飛塵道：「不急，半個時辰後我會讓人帶你去宗門口。」
蕭璃雪應好。
「好了，既然說完了……」洛飛塵手指向桌上的藥道：「喝了，別浪費我家的藥材。」
蕭璃雪：「……」
終究還是逃不過。
長痛不如短痛，她捏著鼻子，灌了！
洛飛塵滿意地走了。
外頭。
「少主。」傷害門主一事白玉堂還心虛著。
「邊走邊說。」洛飛塵走過他身邊時說。
但是一路上兩人卻一言未發，是到了一殿前的草皮上才開口，此刻在他們身前的是兩個墓，石碑有字。
洛七與妻李氏之墓。
問心門弟子之墓。
洛飛塵忽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白玉堂應：「嗯，知道了。」
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見到墓了，但此時心境卻和之前變得不同。那裡面埋的是他父母與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同袍，肉身雖毀，但英魂不散。
「此處便是當初內戰之地。」
「玉堂，你是七哥唯一的孩子，」洛飛塵注視著白玉堂，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是我洛家的人。」
白玉堂低著頭，故看不清此時情緒。
「我先走了，你隨意。」
洛飛塵說完便離去了。
獨留白玉堂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傻站在這做甚？」白翳風現身。
「啊，師父。」白玉堂被嚇了下，連忙行禮回話，語氣很輕，就像是在呢喃：「徒兒在想……爹和娘是什麼樣的人？」
「洛家的態度你應該知道了。」白翳風說道：「你們是一家人，所以想知道就去問，不用有太多顧忌。」
「或許他們在等你親自開口。」
白玉堂抬頭。
白翳風的雙眸比秋水還要清澈，讓人感覺很舒服，心安定下來的同時很輕易就卸下了所有防備，不自覺的想要依靠。
「徒兒明白了。」
半個時辰後。
洛飛塵到宗門口時蕭璃雪已在等候，他笑了笑，道：「走吧！」
蕭璃雪問：「去哪裡？」
洛飛塵聳肩道：「不知道，就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青龍玉佩所顯示沈府和某人。天下說廣亦狹，緣之一字令人期待。
念及此，忽聞天上傳來一聲「留步」。
一道劍光落下。
洛飛塵怔問：「你怎麼來了？」
雲瀲瞥了一眼他旁邊的女子問：「確定要在這說？」
洛飛塵懂了，遂和蕭璃雪道：「你在這等，我們去去就回。」後者應好，並未打算多問什麼。
雲洛二人施展輕功，轉眼間便都沒了個影。
直到隱密之處。
雲瀲回身道：「木行血有了。黃龍玉佩。」
洛飛塵拿出，注了靈力進去。
玉佩浮空，呈現的依然是兩個畫面。
刻著「辭蓮村」紅字的大石。
一個正皺著眉想事情的男子。
「好了，走吧。」雲瀲道。
「這麼快？」洛飛塵把玉佩收回囊袋後問：「不討論下彼此知道的消息？」
雲瀲道：「我從辭蓮來的。」
洛飛塵笑問：「那人呢？」
他想這總該不知道了吧！
殊不知……
「我師兄。」雲瀲淡道。
那人正是玄知門大師兄林長空。
洛飛塵：「……」
這麼剛好！？
這麼容易！？
他人麻了。
而原地。
蕭璃雪仰頭看著飛葉無聲而落。
春芽夏長，秋葉冬藏。
草木朽又生。
江海山川、天地生靈亦如是。
一切運行，周而復始。
「你會御劍之類的嗎？」洛飛塵回來就問。
「會。」蕭璃雪道：「但我的武器不在手上，嗯……不知璃雪是否有幸能讓公子載一程呢？」
「沒有！」洛飛塵果斷拒絕：「我怕遭你暗算。」非常的直接，不給情面。
蕭璃雪：「……至於？」
洛飛塵：「至於。」
蕭璃雪：「我是那種人？」
洛飛塵：「可能是。」
蕭璃雪：「……」
雲瀲默默地看著他倆。
「二位若仍未商討出個結果，便恕在下先行一步了。」他平靜地開口，成功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欸欸，別嘛！」洛飛塵攤掌：「唉……看在他的面子上，小爺我帶你就是了，還不快謝恩。」後面這話自然是對蕭璃雪說的。
蕭璃雪立馬道：「璃雪謝過公子。」
見他們差不多了，雲瀲一拔手中斂心劍就衝上天際，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往辭蓮的方向而去。
「喂喂！等等我啊！」
烈焰劍出，洛飛塵忙帶上人跟去。
兩道劍光沒入雲間。
-
龍策山。
風鈴輕輕晃盪，音悅耳。
竹席上，有兩人相對而坐。
眼蒙白絲者為兄，名夜步虛。
眼可視物者為弟，名夜霆君。
又是一子落下。
夜霆君哀嚎：「又輸了！」
夜步虛聞言一笑，一邊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按落子順序且無一錯地收棋，一邊道：「有敗才得趣不是嗎？」
夜霆君一想也是：「確實。」
夜步虛問：「再來？」
夜霆君瞬間僵住：「這、這就不了吧，一直輸也挺打擊人的。」這已經是第十九局了！十九局！他一回都沒贏過！
夜步虛無奈：「那好吧，歇會兒。」
夜霆君大喜：「謝謝哥哥！」
夜步虛輕哂，手十分精準地握住了茶壺，穩穩地倒了一杯水給他，一點也不像是盲人：「說來你近日辛苦了。」
「白日裡你陪著我，晚上又被夜步弦拖去切磋，就寢時間減少了許多，為兄倒是有些愧疚了。」
忽然提起這事，夜霆君眨了眨眼道：「那……哥哥不如賞我些好東西？例如每天都買幾根畫糖？」
夜步虛嘴角微微抽搐。
他不該提的。
===【第十章 完】===
關於綽號：
夜步虛（不虛，身體非常好！）
夜步弦（不閒，可見有多忙！）
*以上純屬巧合，本無意如此。
至於夜霆君……（看向某人）咳，沒有綽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