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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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5-06-18
第三章 新的一天

雪蜜兒領著周翔走進客廳,薄荷綠牆面映著傍晚餘暉,將她耳後的針灸疤痕襯得如蠶繭般細膩。她從書櫃抽出一塊邊角微翹的白板,板面貼著直播間粉絲送的「草莓熊」磁鐵,壓住「租房規則」四個毛筆字 —— 筆劃蒼勁有力,與祖父藥譜上的字跡驚人相似。

「第一條:嚴禁進入我的房間。」周翔指腹輕叩白板,看見第二條「晚間十點後禁止使用廚房」旁畫著紅色驚嘆號,「第三條『室溫需維持二十四度』…… 是根據《靈樞》『寒溫適中,氣血乃和』的理論?」

雪蜜兒瞳孔微震,沒想到他一眼看穿規則背後的醫理。她轉動銀簪,看見周翔背包側袋露出的《武極雙龍傳》漫畫,突然想起昨夜在老藥鋪,他用筷子比劃「子午流注拳」的模樣:「房租每月一千五,押一付三。」她故意忽略他的提問,將白板轉向牆壁,露出背面貼著的直播行程表,「客廳書櫃第三層有《黃帝內經》註解版,隨便看。」

周翔掏出皮夾付錢,鈔票間掉出張皺巴巴的收據,上面寫著「翔雲中醫館食材採購費」。他彎腰撿拾時,後頸胎記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形狀與雪蜜兒銀簪尾端的「雪」字篆文完美重合。

客房門軸發出輕響,雪蜜兒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牆角堆著她祖父留下的藥櫃殘件。周翔卻眼睛發亮,撫摸著牆面對她說:「這裡朝東,符合『東方屬木,主升發』的氣場,適合練晨功。」說著便從背包取出折疊式太極墊,鋪在地板中央,動作如行雲流水。

「你不睡床?」雪蜜兒倚在門框上,聞到他背包裡散出的艾葉味,與直播間的草莓香氛形成奇妙和諧。

「氣功講究『接地氣』,」周翔盤腿坐下,雙手結「靈芝印」,「何況 ——」他忽然露出靦腆笑容,「我沒錢買床。」

雪蜜兒轉身時,看見他從背包側袋掏出個鐵盒,裡面裝著乾燥的薰衣草與艾葉。那是她昨夜在老藥鋪見過的「安神枕」配方,頓時明白他為何總是氣定神閒。

晨炊・五音療疾
次日清晨,雪蜜兒被一陣節奏明快的鏗鏘聲喚醒。她揉著眼睛來到客廳,看見周翔站在廚房,襯衫袖口捲至肘間,露出小臂上若隱若現的子午流注穴位圖刺青。他左手握著鍋鏟,右手拿著湯勺,正以不同節奏敲擊調理機、鍋具、碗碟,竟譜出一段類似《梅花三弄》的旋律。

「早餐時間到。」他轉身時,鍋鏟在指尖轉出漂亮的弧線,與雪蜜兒轉動銀簪的習慣如出一轍,「今天是『五行養生粥』,配疏肝理氣的涼拌香乾。」

雪蜜兒聞到濃郁的穀物香,混著檸檬草與當歸的氣息。餐桌上,五個碗碟分別對應青、赤、黃、白、黑五色,擺放位置暗合「東南西北中」方位。她驚見碗底竟刻著《靈樞》裡的五音符號,與周翔敲擊廚具的節奏一一對應。

「根據《素問・臟氣法時論》,」周翔遞來竹筷,筷頭刻著「角徵宮商羽」五字,「早餐對應卯時大腸經,用角音(木)調理,所以我敲擊調理機的節奏是……」他用筷子輕叩青瓷碗,發出清脆的「do」音,「商音(金)入肺,等會兒喝咖啡時會用這個。」

雪蜜兒舉起湯匙的手頓在半空,看著粥裡浮沉的食材:紅棗(火)、小米(土)、黑芝麻(水)、綠豆(木)、白木耳(金),竟嚴格對應五行五色。她忽然想起祖父教她辨藥時說:「真正的良醫,能將五臟六腑當作樂器,用藥膳譜出健康的樂章。」

「你怎麼會……」她話未說完,周翔已夾起一塊香乾送進她碗裡,指尖擦過她手背,溫度異常穩定,如同中醫診脈時的「平息定至」。

「師傅說,不會做菜的醫生,治不了『心脾兩虛』的病,」他撫摸著碗底的音階符號,眼神飄向遠方,「小時候在山裡學藝,每天天未亮就得起來熬藥、燒菜,後來發現,鏟子與湯勺的節奏,和練拳的呼吸韻律相通。」

廚房・記憶碎片
陽光透過抽油煙機濾網,在周翔臉上織出細密的光影。雪蜜兒看著他翻炒蔬菜的動作,想起昨夜在老藥鋪,他揮舞銀簪拆解「七情藥陣」的模樣,兩者竟有驚人的相似性 —— 都是將身體化作樂器,用節奏掌控萬物。

「這道涼拌菜用了⋯⋯」她聞到熟悉的龍腦香,卻混著清新的檸檬草味,「龍腦?但為什麼沒有苦澀感?」

「用檸檬草的辛香中和了燥性,」周翔轉動炒鍋,食材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就像氣功講究『剛柔並濟』,料理也要『寒熱平衡』。」他忽然從口袋掏出個小玻璃瓶,裡面裝著淡綠色粉末,「這是我自製的『五行調味粉』,含人參、薄荷、黃芪、陳皮、決明子,對應五臟。」

雪蜜兒注意到瓶蓋上刻著「翔」字小篆,與他後頸胎記的筆劃相互呼應。她想起吳琪薇昨日的爆料:「他後頸的『雪』字胎記,和蜜蜜的銀簪……」難道這不只是巧合?

「你覺得,」她忽然放下湯匙,直視他的眼睛,「我們的相遇,是偶然嗎?」

周翔的動作頓住,鍋鏟輕叩鍋沿,發出長長的「噹 ——」聲,如同古琴的餘韻。他關掉瓦斯爐,從褲袋掏出張泛黃的照片,畫面中是個穿著粗布長衫的老醫生,懷裡抱著個七歲左右的男孩,後頸胎記清晰可見。

「師傅臨終前說,我的胎記是『靈芝承雪』之相,」他指著照片背景中模糊的藥鋪匾額,「而那個藥鋪,叫『雪記靈芝堂』。」

雪蜜兒感覺心跳驟然加速,銀簪在髮間轉出急促的弧光。她想起祖父的藥譜殘頁,想起曾祖母畫像旁的題字「靈芝體,可破聖手迷障」,原來一切早已註定 —— 她與周翔,是雪祕兒組織「聖手轉世」計劃的雙生樣本。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她語氣驟然冷硬,指尖撫上耳後的針灸疤痕。

「一開始是為了夏草,」周翔將照片收進內袋,重新拿起鍋鏟,動作卻不再如方才流暢,「但現在……」他忽然用鍋鏟敲擊碗碟,奏出一段歡快的節奏,「我想試試,用陽光、食物、還有五音,治好你這顆總是轉動銀簪的心。」

共振・早餐終章
兩人沉默地用完早餐,盤中食材竟神奇地全部吃完,連湯汁都被麵包蘸得乾乾淨淨。周翔收拾碗碟時,雪蜜兒注意到他洗碗的動作極有規律,左手轉動碗盤,右手擦拭的節奏竟與子午流注的時辰吻合。

「下午三點要去醫館,」他擦乾雙手,從書包掏出個錦囊,裡面裝著乾燥的薰衣草與銀針,「順便教你用五音療法放鬆肩頸 —— 你昨晚轉動銀簪的次數,比直播時多了七十三下。」

雪蜜兒臉頰發熱,原來他連這種細節都記得。她跟著他走進客廳,看見他從書櫃抽出《靈樞鐵甲經》,書頁間夾著張漫畫票根,上面寫著「武極雙龍音樂會紀念」。

「其實我昨晚聽了你的直播,」周翔打開手機,找出錄音檔,「你的聲帶振動頻率是 440Hz,剛好對應『宮音』(土),能調理脾胃。」他忽然用筷子敲擊茶几上的玻璃杯,發出清澈的「mi」音,「但如果加入這個『角音』(木),就能強化肝氣,讓聲音更穩定。」

雪蜜兒閉上眼,感受聲波在體內震動,竟真的覺得肩頸鬆弛不少。她想起祖父的藥櫃上總是擺著編鐘模型,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繼承了「以音療疾」的天賦。

「謝謝,」她睜開眼,看見陽光穿過周翔的指縫,在地板畫出靈芝陰影,「其實我的房間……」她頓了頓,從髮間取下銀簪,遞到他面前,「有個櫃子裡裝著祖父的舊物,或許你能看懂。」

周翔接過銀簪,指腹撫過靈芝花紋,忽然露出驚訝表情:「這花紋的間距,竟與《鐵甲經》記載的『靈樞八法』針距一致!」他抬起頭,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雪蜜兒,你祖父是不是……」

門鈴驟然響起,驚破一室寧靜。雪蜜兒從貓眼望去,看見穿著螢光粉套裝的吳琪薇,身旁站著抱著紙箱的可愛小妹,後者機械義肢上貼著「新室友歡迎會」的橫幅。

「蜜蜜~我們來暖房啦!」吳琪薇舉著香檳瓶,瓶身上貼著「單身即地獄特調」標籤,「還有可愛小妹親手做的……」

「蟲草蛋糕!」可愛小妹掀開紙箱,露出蛋糕上蠕動的「蟲草」—— 其實是巧克力做的模擬蟲體,「周醫師說,吃蟲草能強身健體!」

雪蜜兒與周翔對視,同時笑出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餐桌上,昨夜的陰霾彷彿從未存在過。她轉動銀簪,這次不再是因為緊張,而是像在打拍子 —— 為這段嶄新的、充滿未知的合租生活,譜寫屬於他們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