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
本章節 6065 字
更新於: 2025-06-09
猴子那聲嘆息是一枚生鏽的圖釘,把江子琪釘在潮濕的牆面上。窗外飄著上海的梅雨,水珠順著空調外機滴落,那節奏就像她的心跳。
「她讓你問的?」江子琪攥緊手機,玄關鏡映出她此刻的表情,和十七歲那個冰雹天如出一轍。
「那次飯局之前,其實我見過她,她喝多了。」猴子頓了頓,「說如果你們都單身,如果你還喜歡她,或許能在一起試試。我就說我找機會幫她問問你。」
江子琪的視線落在窗檯外避雨的灰斑鳩身上,兩隻擠在一起,羽毛因為濕潤有些刺拉。
「你的意思是,文婷喜歡我?」江子琪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也沒說喜歡不喜歡。你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她嗎,我搞不明白。」猴子問。
「那天你問完我之後,我說我不喜歡了,你是什麼時候告訴她的?」江子琪急切的問。
「送完你我回到家就打電話了啊。」猴子不解她為何問這樣的細節。
「我家離你家是不是最多十分鐘就到了?你跟她打了多久電話?」江子琪繼續問。
「對啊。就打了一小會兒,她就說有事先掛了。」猴子說,「你問這些幹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江子琪沉默了很久,這陣沉默被強烈的興奮打斷,她壓制住嗓音不想要猴子聽出來,「那個,我領導突然電話我,有空我再打給你。」說罷便倉皇的掛斷了電話。她連找借口的方式都和文婷一模一樣。
那天晚上文婷沒有回復她信息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因為知道了「她不喜歡我」的答案,她的所有行為都能夠串聯了,她所想的和江子琪所想的完美契合了,她們不光臉長得像,連心性脾氣都如出一轍。
如果愛是一種信仰,文婷就是上帝,上帝以神跡的出現作為顯靈,信奉上帝的人會更加深信不疑,江子琪等到了屬於她的神跡,藉由這個新的信仰,或許她就能徹底擺脫許希瑤這箇舊世界的毒瘤。
猴子甩了一個定位鏈接給她,還加上一句,「加油。」
她終於明白自己和猴子比起來差哪兒了,是勇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氣,是強大又穩定的自我,這些她小時候沒有,現在還是沒有,這些她都知道,就是無法改正。
當晚她就搭上了回濱城的飛機,從出租屋到文婷家需要六個小時。她坐在計程車上,頭腦中的思緒混雜不堪,她再也不想去思考這件事對不對,去計較自己的感情是否能得到回應,她此時只想讓一切朝她砸過來,或許她能活,也或許她就死了。
晚上十點半。她站在文婷小區樓下佯裝業主,保安開了門。在單元門口,又被一道鐵門攔住。等了十幾分鐘,跟著外賣員才混進去。
她很快站到那扇陌生的鐵門前。樓盤統一的鏤空防盜門,密碼鎖是後來裝的。大腦空白,身體自動反應,她抬手,按響門鈴。
裡面傳來模糊的女聲:「誰啊?」
江子琪無法回答,又按了一次。
突然,內門開了。江子琪抬眼。
門口站著的不是文婷。是個戴黑框眼鏡的短髮女人,比她矮,臉圓圓的。
「找誰?」眼鏡問。
「是…1006嗎?」江子琪聲音發虛。
「是。什麼事?」
「誰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江子琪循聲望去。
文婷走到眼鏡身後,看見江子琪,臉上瞬間錯愕,「你不是在上海?」
江子琪張了張嘴。喉嚨深處湧起一股濃重的鐵鏽味,發不出任何聲音。雙腳像灌了鉛,她轉身就走,卻走錯了方向,再轉回身,朝出口挪去。「傻透了…我真的傻透了…」 自嘲的念頭在腦中轟鳴。
眼淚無聲滑落,迅速浸滿臉頰,胸前衣料濕透一大片。幸好是CDG襯衣的褶皺面料,防水,淚痕瞬間消失,不留下任何證據。
她不記得怎麼下的樓,只記得沒坐電梯,走進了消防通道。黑暗,牆壁泛著幽綠的應急燈光。她卻感覺不到怕。一級級台階往下走,機械地走出單元樓,走出小區,恍恍惚惚踏上附近一座天橋。
深夜的濱城,行人稀少,車流在橋下無聲穿梭。她停住腳步,淚水依舊洶湧。
「快三十了…還是個戀愛腦。真爛。」 腦中聲音冰冷地審判自己。
「江子琪…」 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是文婷的聲音。
江子琪猛地回頭,尋找那幻覺的源頭。文婷就站在幾步之外。一身Hello Kitty睡衣,腳上趿拉著布鞋,真實得刺眼。
兩人隔著幾步距離對視。江子琪僵在原地,一步也邁不動。從上海飛回濱城,再不管不顧衝到她家…她今天所有的「主動」配額早已耗盡。
不知僵持了多久。文婷朝她走過來,站得很近。江子琪別過臉,不想讓她看見淚痕。
「你說過…你不喜歡我。」文婷的聲音很輕,像是在乞求原諒。
接著,文婷伸出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把頭靠在她胸前。
身體相觸的瞬間,江子琪緊繃的堤壩轟然坍塌。
「為什麼…?」 她帶著濃重的哭腔,渾身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為什麼又是別人?不是我?」 積壓了太久太久的委屈,像找到了唯一泄洪的閘口,洶湧而出。「男人也行…女人也行…誰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她像一個終於被大人看見委屈的孩子,在遲來的擁抱里,盡情宣洩著壓抑多年的情緒洪流。
江子琪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彷彿就是一場夢,自己從沒有去過上海,也沒有去過巴黎。
此時在濱城的她的房間的床上,躺著她和文婷,兩個人的身體纏繞在一起。
她這時才看到文婷身上的紋身,腰間紋著一行飛行的鳥,大腿上紋著一簇浮世繪風格的看不出是什麼的花。
她一點點親吻這些紋身,吮吸它們,她嫉妒這些圖案,它們比自己更了解懷裡這具身體的主人。
文婷的動作很溫柔,如果說許希瑤是一根狼牙棒,那文婷就是一根羽毛,落在她身上讓她毛孔凸起,皮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那個人怎麼辦?」江子琪問。
「我讓她先走了。」文婷回答。
「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江子琪很介意。
「沒在一起過,猴子傍晚給我發了信息,說你去上海工作了,以後不回來了,我就把那人叫來家裡了,以前一直沒有讓她來過。」文婷說。
「你跟她做了嗎?」江子琪問。
文婷嘆了氣,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做了。」
「你喜歡她嗎?」江子琪沒有預想中的心痛。
「不喜歡。」文婷說,「那你喜歡我嗎?」
「跟她做舒服嗎?」江子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不喜歡她。」文婷吻住她的嘴唇。
江子琪把嘴唇從她的唇上移開,含住文婷的肩頭,一路摩擦到了脖頸。「喜歡,喜歡到恨你。」江子琪另一只手也沒有停下,還在來來回回的在她下體溫柔的抽動著。
文婷一邊喘著,一邊說,「不是因為這裡你沒有別的朋友,無聊才找我的嗎?」
江子琪握住她的腰,比她的臂長還要細的腰,「無聊和不無聊的時候都在想你,想見你,想和你做。小時候就想,現在更想。」
兩個人還是沒有要睡的衝動,好像這一切就是一場夢,天亮了夢就會消散。
「你不覺得我們太像了嗎。」江子琪問。
「你說長相嗎?」文婷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吻了吻江子琪的臉,「你比我好看多了。」
「高中的時候,你喜歡過我嗎?」江子琪又問。
「喜歡。」文婷真誠直白的說著,全然沒有平日里委婉隱藏的風格,「那個時候就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為什麼不告訴我?」江子琪說。
「我知道你和你前女友所有的事。」文婷說。「你真的喜歡我嗎?我能給你什麼呢?你真的喜歡我嗎?」
文婷的眼睛濕了,「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只是在老家太無聊了,想找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上個床?你為什麼還會喜歡我呢?還是高中的時候你一直記恨我,你這樣做只是為了報復,或者說,你想得到你沒有得到過的東西。猴子告訴我,你只是想找個搭子,但我們在健身房的時候,我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們一起去吃火鍋,你一直在幫我涮牛肉,我又覺得你是喜歡我的,我鼓起勇氣給你發了一條信息,說你好美,你為什麼都沒有回復我呢?」
江子琪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太詫異了,文婷對她的喜歡超過了她的想象,她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很卑鄙,這樣不懷好意的揣測過文婷。
「我不想再去揣測你的心思了,也不想琢磨著到底怎麼給你回信息,真的假的都無所謂。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跟你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只有濱城,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的我?」文婷的眼淚掉了下來。
江子琪抓過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中間,像是在完成一個儀式。
「你摸一下。」江子琪說。
文婷猶豫了一會兒,跟著她的手撫摸了一下,很滑很潮濕。
「我高中的短髮是因為你剪的,還為了你憋過尿,餓過肚子,我有時候真的很恨你,如果我只是想要報復你,我會有這樣的反應嗎?」江子琪也哭了起來,但她還是握著她的手,來回摩擦著。在這樣直接的觸摸下,文婷帶著淚水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可能,可能你就跟個男人一樣,誰躺在你旁邊都會這樣。」文婷喘著氣,江子琪也喘著,淚水混合著一些黏膩的液體,一時間屋內的空氣又混沌起來,變得骯髒、下流,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江子琪心裡想著,「就像布洛克的小說,垃圾堆里的騎士,末世中開出的花。」
「我從沒有跟你這樣的女生做過。」說著她翻身起來,壓在江子琪上方,舌尖碰著舌尖,她們連接吻的方式都很類似。不一會兒,文婷滑了下去,腦袋來到她的腿中間。
江子琪抬起頭向下看著,感覺她的舌尖像一根沾了溫水的羽毛掃過自己最私密的區域,像一萬隻螞蟻在爬。
文婷用另一只手撫摸了一會兒,很順利的滑了進去。
她感覺兩座山之間的距離被填滿,雖然她很瘦,手指也很細,但這無關粗細,也無關技巧,只要有情感,火山同樣能噴發。
「舒服嗎?」文婷探出頭小心翼翼的問她。
江子琪點點頭,又渴望的看著她,「我也想舔。」
文婷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你上來,背對著我,然後趴下去。」江子琪說。
「我在上面?」文婷撲閃著跳羚般的眼睛,「我下面不好看。」
江子琪起身,抓住她的一條腿就往自己身上拽。握住那兩瓣柔軟的宛如剛出鍋的饅頭,往兩邊扒開。
江子琪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她似乎從那個區域看到了文婷的內心,像把一朵花橫著切開,花蕊,花心,花瓣與花瓣的間隙之間,還有植物的汁液。這些花瓣的汁液證明了文婷很興奮。
她的舌尖靠近花蕊,像頭小熊正在舔舐草地邊的溪流一樣,但這是一頭邪惡的小熊,它伸出爪子,往溪流的深處挖,眼前的一切太美好了,它沒辦法相信這種幸福是屬於自己的,只想把眼前的溪流破壞,讓溪水變得渾濁,玩壞,撕爛,咬碎,玷污,從而被它完全的佔有。
文婷喊叫著,這些聲音又鑽進她的耳朵,讓她也源源不斷的流淌。
好像是為了報復江子琪,文婷也把眼前的那兩座山分的更開,山和山之間的結構和縫隙都在她面前,一覽無遺,她順著那江春水,低頭吻了上去。
「高潮就是一場小小的死亡。」這是法語里的諺語,她在那個晚上,感受到了死的逼近。
在她即將高潮的時候,她抬起頭,壓住文婷的屁股想要看清她的臉,可原先的長發已經不見,幫她口交的是一個短髮的陌生女人。
「你是誰?!」江子琪恐懼,身體往後縮,只見那短髮轉過頭,臉居然是在1006看到過的那個眼鏡。
江子琪驚醒,身邊沒有文婷,床上也整潔如新,整個房間里除了她沒有別人,那場夢讓她渾身冷汗,胃裡也翻騰起一股嘔吐的衝動。
「真是場糟糕的夢。」
她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夢境真實到恐怖。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猴子」。
「你這人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就聯繫不到你了,發生什麼了?」猴子問。
江子琪沉默了半晌,「她屋裡有人。」
「啊?誰?」猴子又問。
江子琪嘆了口氣,「我不想說這個事兒了,以後再聊吧,我得收拾東西回去上班了。」
還沒等對面的猴子說完話,江子琪就掛斷了電話。她翻了翻手機,沒有一條文婷的信息。她想到昨夜,她看到了文婷和那個帶著眼鏡記不清臉的短髮女生以後,轉頭就離開了。她一個人走了很久,文婷沒有追出來,甚至沒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江子琪的內心痛苦極了,可她又不願意承認這種痛苦對自己的殺傷力,她已經30歲了,早已經過了會因為情愛而輾轉反側的年紀。她認識文婷的時候才16歲,那時她們沒有機會,現在過去了14年,更是不可能會發生任何機會。
水沖刷在江子琪的身上,她把中指和無名指放在舌尖,好像還有文婷的溫度,她甚至無法確定文婷腰間是否有紋身還僅僅是她在夢裡所鍛造的幻象,那些碰觸真實到可怖卻又都實實在在的從未發生,兩個人如此親密卻又僅僅存在於夢中。蓮蓬頭的水帶走了江子琪的淚水和她的濕潤,這兩樣都是讓她倍感恥辱的表現。
她又感受到了高中時期那個冰雹天的冷,自己的感情再一次被丟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窟,她企圖靠近文婷,溫暖她或者被她溫暖,當她一點點試圖闖入她的內在,卻發現那裡更加冰冷。
她想要傷害,想要報復,卻又覺得對方毫無罪過,可為什麼這樣的傷害卻實實在在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想不明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不夠好,她甚至不知道她要的是對方對自己的愛,還是承認?她想要的愛到底是愛,還是自戀?
飛往上海之前,猴子陸陸續續給江子琪發了很多信息。
「問你你也不說,問她她也不說,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有毛病。」
「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了?」
江子琪沒有回復猴子的信息,而是破天荒的給許希瑤發了一條簡訊后就關機了。
江子琪有一股衝動憋在胸口,她想要迫切的報復,去傷害點什麼,她不能理解自己那樣扭曲甚至是惡毒的心理,但理智已經無法控制她的情緒。
上海那個她一次沒有睡過,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一張床,她還沒來得及購買沙發、茶几、地毯、落地燈、電視的房間,這個房間是她的避難所,即便只有一張床。
她把拇指放在指紋鎖上,一聲解鎖的聲音傳來,門打開了。
許希瑤衝出來一下抱住了她。
「就是這樣的感覺。」江子琪心裡想。
這樣被人需要,被人期待著的感覺,這極大的緩解了江子琪內心被刺中的疼痛。
「寶貝。」許希瑤摸著她的臉,嘴唇貼了上來。「又是這麼久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以為你再也不會想要見我了。」
江子琪回應著她的吻,緊緊的抱住她柔軟又豐滿的身體。
這一切都變了。許希瑤不再是一只母獅子,而是一只乖順的鬃狗,而自己變成了那隻獅子。房間里僅有的那張床就是兩個人的戰場,這場仗早已分出勝負,許希瑤註定輸的一敗涂地。
她的鼻尖掃過許希瑤精緻的帶著Chanel耳釘的耳朵,咬住了她的脖子,動脈的心跳從口腔傳遞到她的舌尖。
許希瑤痛苦又興奮的喊了一聲。只是她不知道,現在這個舉動並不是單純因為愛而產生的佔有,而是混合著傷害。
江子琪拿出了那個曾經她們在巴黎偶爾會用的巨大的陽具,穿戴在腰間,還沒有等她濕透就一下子貫穿了進去,就像她曾經在冰島看到那些捕魚的人那樣,用鐵鍬鑽進了厚厚的冰面。
「我喜歡你弄痛我。」許希瑤緊緊的摟住她。
江子琪聳動的更厲害,如果傷害一個人都不會讓她痛,那算什麼傷害?
「不要再離開我,好嗎?」許希瑤含糊不清的說著。
江子琪沒有回答,而是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讓她不要再用這樣無助又痛苦的眼神看向自己,她備受良心的折磨,她在傷害和玩弄一個還在愛她的人,這種即愧疚又痛苦的感覺卻讓她無端端的產生了一種宣洩的快感。
這麼多年的生活和親密,她們已經對彼此了如指掌,一點細微的改變都能夠參透對方的禪意。
「你怎麼了?你很怪。」許希瑤察覺到這場性事與往日不太一樣。
江子琪沒有回答,伸手拿了許希瑤喜歡用的震動棒,調到最大的強度,遞給她。
「自己弄。」江子琪把玩具放在許希瑤的手中。
許希瑤非常聽話,馬上開始了江子琪所要求的表演。
一邊是撕裂般的疼痛,一邊是能由自己掌控的愉悅,許希瑤的臉漲的紅彤彤的,在猛烈的抽插下,身體也逐漸僵硬的綳直。
江子琪對她的身體和反應了如指掌,她知道她馬上就要高潮了。
能在除了自己的人面前,展現脆弱的面孔,這是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事,她們就是在過去這麼多年一次次的看清對方虛弱又絕望的沖頂時的臉,才愛的那麼深,結合的那麼緊密那麼病態。
江子琪用手掌緊緊的扼住許希瑤的脖子,脈搏激烈的跳動在她的掌心,傳遞到她的身體里。